阵法只放顾厌一人进来,居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不惊动众人和阵法的情况下擅自闯入了进来!?
衍月宗宗主?……不是!
这个声音从没听过,是谁!?
秦微渊面色一沉,循声望去。
一个身材高挑偏纤细的妖冶男人站在不远处,男人有着一张比女人更加漂亮的脸,任谁见了都会过目不忘。
靡艳绝丽,妖魅惑人。
男人赤着脚,一步一步缓缓走近。尘土叫嚣着狂涌而上,却没有任何办法逼近那双纤尘不染的白净赤足。
三名尊者戒备起来,“你是何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做出的事……过分到惹我生气。”
男人拨动散在额前的刘海,红唇轻佻上扬,盈盈笑着,看不出一丝生气意味。
秦微渊面色又沉一分。
按照计划,本可以顺利杀掉那两颗眼中钉。
为此秦微渊特意召集数名修仙者见证这伟大一刻,谁知竟突然冒出一名不速之客。
意料之外的情况。
眼前的男人,看上去是个好欺负轻易就能捏死的对象,可他竟然能不动声色的闯入阵法……不可小觑。
一名尊者从记忆中扯出这张令人无法忘却的面容,震惊道:“我小时候见过你,你是前任魔尊顾红离,你是顾厌的哥哥!”
“竟有见过我还活下来的漏网之鱼。”顾红离斜眼妖媚地看了过去:“真好,你的命还留着,没有被别人取走。”
“杀了他。”秦微渊沉声发出命令。
三名尊者朝顾红离攻了过去,顾厌支起身躯把季远溪抱在怀里,脸上呈现一种伤心过头的平静。
秦微渊后退几步,欲趁机杀人。
法器祭出,带着浓浓杀意飞速旋至,正当秦微渊内心雀跃之际,法器在离顾厌一厘之遥的距离停了下来,他心头一颤,瞬间骇然。
下一瞬,空气停止流动,秦微渊浑身僵住,再也动不了分毫。
顾厌缓缓起身,把动弹不得的秦微渊掼倒在地,脚抬起,狠狠踩于他背上。
秦微渊忍不住痛叫出声:“啊!”
顾厌漠然睨他一眼,扯住双臂往下一弯,硬生生将其折断。而后拎起一只无力手腕,一根一根掰断掌心之上的手指骨节。
“好痛啊啊啊啊啊啊!”秦微渊双眼睁大,发出一连串抑制不住的惨叫。
接着,双腿依次被残忍地折断。
就在秦微渊以为要被杀掉的时候,身上不断传来骨头折断的声音让他反应过来——这个男人要把他弄残,要让他生不如死!
“这就是大乘境界?太废物了吧,一点都不经打,真是好不过瘾呢。”顾红离舔舔嘴角,扫了眼倒在血泊中的三人,转而看向远处战战兢兢的大批修士,勾唇扯出一个嗜血的笑:“太好了,那边还有一群小羊崽。”
“求求你放过我!”秦微渊放声大叫,声线染上哭意,“魔尊大人,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晚了。”
离他极近的男人一脸平静,面无表情地一根根掰断他身上剩余的骨头。
骨骼作响,和肌肉被撕扯的声音交杂在一起,血的气味弥漫开来,腥臭又恶心。
无论秦微渊如何哭叫着求饶,顾厌都不为所动,一遍遍重复着折断骨头的动作。
某些不好折断的骨头,顾厌划开将其取出,血淋淋当着骨头主人的面掰断,然后把断骨塞回血流不止的伤口,用修为接在体内。一取一放,毁灭性无法形容的硬生疼痛。
很快,除了头部以外,秦微渊身上没有一根完好的骨头。他犹如一个柔软的破布娃娃,只剩下沾血的头颅可以自主移动。
顾厌扯住秦微渊头发,丢到季远溪面前,淡淡开口:“给他道歉。”
“我错了!我错了!季远溪,我对不起你!”
浑身上下拆骨的痛让秦微渊哭泣不止,他很想痛死过去,奈何顾厌用魔力护住性命,他只能沉浸在剧烈疼痛下,犹如一条无助的破败小船,飘荡在漫无边际痛苦的汪洋大海上。
“后悔吗?”顾厌问。
“后悔!后悔!”
“后悔什么?后悔筹备的不够精密?”
“不!不是!我后悔惹到你们!后悔去了衍月宗,后悔和你们扯上关系!最后悔的是杀了季远溪!”
“莫要说颠倒黑白的话,他没死。”
“什、什么!?”
顾厌抬眸望去,远处尖叫着四散逃窜的修士们一一个没跑多远就倒了下去,血流成河,尸体遍地。
看了片刻,顾厌收回视线:“他身上有本尊……算了,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魔尊大人,你放了我吧!”秦微渊绝望地大声喊道,“我给你数之不尽的财宝!”
顾厌面露嘲讽,道:“你凭什么认为用垃圾可以打动本尊?”
“那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真的,不管是什么都可以!这世间一切,只要你要的我都能弄到手!”
“这世间唯一想要的……已不会再离开我。”
顾厌把季远溪打横抱起,亲了亲他失去血色的苍白面颊。
“那你在修仙界有想杀的仇人吗?不管是谁我都可以把他带过来任你处置!”秦微渊想起什么,露出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表情,“对了,那个杀了你父亲让你无比憎恨的人,他一直被关在衍月宗禁地,这么多年他还没死!那个老东西,我可以想办法把他弄出来让你复仇!”
“你凭什么觉得本尊恨他?”
“你们之间有着血海深仇!魔尊大人,你居然不想复仇吗!?”
“一开始想,后来就无所谓了。因为我以前是个没有感情的人。”顾厌不屑地勾了下唇,“倘若本尊当真恨他,为何在这几百年内一次都没有攻打衍月宗?你以为本尊当真没有攻打修仙界的实力吗?”
“可你不是把害过你母亲的人全杀光了吗!?”
“本尊在意母亲,就一定要在意父亲?”
“!”秦微渊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说起这个,远溪也认为我在意杀父之仇,但那不过是我演出来的而已,从第一面开始。我就假意演戏故意留在他身边。”顾厌笑了笑,声线柔和,“我想,这个外界人在我恢复修为的期间,一定可以给我无聊的生命提供很多乐子,可我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对他产生了感情。”
金乌升起,大地敞亮。
三个月后。
季远溪自混沌中醒来,有人和他十指相扣,嘴角带笑柔情地看着他。
“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季远溪以手抵额,晃了晃沉重的头。
“晚上。”
“那你……好了?”
“嗯。”顾厌抱了过去,“远溪,如今再无任何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季远溪下巴轻轻搁在顾厌肩头,回手揽住他的背。
这几个月里,四大家族之一的秦家家主失踪一事闹的沸沸扬扬,相较之下,和他一同失踪的若干修仙者变得没那么重要,几乎无人在意。
没人找出秦家主失踪的任何线索,随着时间推移,修仙界中逐渐不再有人提起这件事。
这时,秦家人道出当年霁月尊者被逐出宗门一事,众人再次沸腾,修仙界中掀起轩然大波。
霁月尊者残害同门,亲手挖出同门仙尊金丹,手段残忍,实属令人无法接受。
“本座将人逐出师门,这个处罚还不够吗!?”衍月宗宗主怒不可迭,拿出纪慎交至他手上的物件拍给修仙界中人看。
那物件是几面水镜,水镜里记录了一切。
季远溪被人打昏带走,被水镜记录了下来,顾厌挖出晨枫仙尊金丹,也被水镜记录下来。
晏千秋担心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在衍月宗放置不少面水镜,果真派上了用场。
一切昭之于众。
“金丹居然是魔尊挖的,那就没事了,魔尊做事一直就那么可怕来着。”
“魔尊杀害修仙者不需要理由,就像我们杀掉魔修一样,只要见到就必须分出你死我活。魔尊挖出晨枫仙尊金丹,不是什么令人奇怪的事吧。”
“水镜里记录的清清楚楚,魔尊原本打算放过那些人,是他们自己作死触怒魔尊,啧啧,三界谁不知霁月尊者是魔尊的逆鳞啊。”
“秦家的人真会污蔑人,不知道秦家主是不是因为污蔑人,遭到天罚所以才找不到人影。”
风向陡然转变,很快修仙界中人意识到,待在魔尊身边的替身有可能是季远溪本人。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对季远溪和顾厌在一起的事,却无人敢道一个不好的字。
季远溪收到晏千秋来信,说很快会从凌绝城出来找他玩,季远溪满怀喜悦回去一封信件。不久又收到纪慎来信,信里感谢好兄弟赠送的缘玉,让他得知师尊心意,两人已经在一起,不日将举行道侣大典。
季远溪面露迷茫:“缘玉?”
顾厌在旁笑道:“秦微渊之前不是送了你一枚缘玉吗?”
“咦?”季远溪记得收拾东西时没找到这个,“原来落在房里,还被纪慎捡走了?”
秦微渊如今囚于魔界地牢,每日遭受鞭刑抽打,隔一段时间长合的骨头会被人再次掰断,活在痛苦之中,自杀无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季远溪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
让季远溪意外的是,某日眼帘内出现顾红离的身影,他心头微颤,下意识就往顾厌身后躲。
“小远溪怕我,真是让人好生伤心。”顾红离这样说着,语气和脸上却看不出任何一丝伤心,“亏我那么喜欢你。”
季远溪:“……”
顾厌问:“红离哥哥,你何时回上界?”
“不急不急。”顾红离桃花眼微微上扬,耳际铜钱晃动,“最近找到一个有意思的人,我要多留一段时间再走。”
顾厌又问:“上次那个人?”
顾红离笑道:“是的。”
顾厌道:“红离哥哥,你那般对他,你们二人不可能有好结果。”
顾红离不在意地扬了下眉:“没有不可能的事。”
季远溪眼中逐渐浮现一丝茫然:“你们在说什么?”
顾红离媚眼如丝地笑了起来:“小远溪,你们的红离哥哥即将拥有亲爱的道侣,你和你的亲亲爱人以后要更加相爱哦。”
顾厌在季远溪耳畔道:“就是你上次看见的那个人。”
季远溪恍然道:“是他啊。”回忆一番拧眉又道:“红离哥哥,强取豪夺他不会接受的,追人就好好的追,要让他看见你的诚意。”
“不用你们教啦。”顾红离笑个不停:“有空教你们的哥哥,不如去替我劝劝他。要让他知道在这险恶魔界中,只有依附我这一条路可以走。”
季远溪和顾厌对视一眼,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
冰霖传信过来,说小凤凰很想他们,邀请两人前去一聚。
于是二人去了一趟衍月宗。
季远溪陪了冰霖许久,听他说了许多原主小时候的事情,小凤凰拼命蹭着顾厌,似乎要把那么多年没蹭到的份全部蹭回来,“爹爹爹”地叫个不停。
回霁月峰逛了一圈,顾厌拎起待在他头上不肯动弹的小凤凰,道:“阿焰,你留在衍月宗当护宗神兽吧。”
季远溪道:“不行,我答应过大凤凰,要带它走遍大陆。”
“远溪,要去大陆四处游玩吗?”
“嗯。”季远溪点头,沉默片刻,问出内心不愿提及的问题:“顾厌,你……你是不是很快就要飞升了?”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你都大乘圆满境界了,天劫随时会降临,飞升……飞升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你我都要面对。”季远溪垂下眼眸,语气低落:“你飞升之后在上界好好待着,千万不要学红离哥哥那样私自下界,我会努力修炼,用最快速度突破到大乘圆满境界去找你。”
“远溪,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顾厌勾唇一笑,“你又看什么话本了?”
季远溪怔道:“……啊?”
“我怎么会因为这种无聊的事和你分开。”顾厌道:“我有无数种不让天劫降临的方法,你不要担心这个。”
“……真的吗?”
顾厌笃定点头:“真的。”
“你不要骗我。”
“怎么会是骗你?”
“那……那我就选择相信了。”季远溪有些不平,委屈道:“我曾经因为你会飞升的事难过了好久……”
“远溪,我要陪你许多许多年,等你天劫降临和你一起飞升。”顾厌执起季远溪的手放在掌心,凑近在他额际落下轻柔一吻,“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顾厌永远不会离开季远溪。”
“嗯……”
“远溪,你相信我。”顾厌道:“只要你不主动离开我,我们就会一直待在一起。远溪,你和我之间,只有你离开我的可能,绝不会出现我离开你的这件事。”
“我……我不会离开你的。”季远溪脸颊泛红,羞赧地低下头,“不会再因为任何事离开你。”
顾厌眼神炽热,暧昧萦绕周身,季远溪扭转话题道:“顾猫,我们出去逛一逛。”
“好。”
阳光温暖和煦,世事美妙的不像话。
眼中一切都蓬勃生机,带着朝气奔向可以预见的美好未来。
夜晚,明月当头。
季远溪泡了个澡,洗了个头,花费不少时间。
季远溪心想,不知那人等急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