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钱都没有!我们家都不信这个。”郑爷爷严肃地说道。
“知道你家条件好就不搞这些了对吧?还是说老三不让你们插一脚?”一个老阿公说话酸溜溜的。
小鱼仔跟谦谦眼看着这些人的话越说越奇怪,一起拉着郑爷爷的手:“爷爷,不是要给我们挖沙虫吗?我们去那里吧!”
小孩子声音一出,这几个人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打哈哈似的说了两句场面话就走开了。
远远地还能听到他们说的话:“我就说郑老三跟他们家关系不好,你还逮着人家问什么?”
“我这不是心疼郑老三了,据说是一直被郑爱国压着才没发达。现在离了郑爱国的地盘,不就发了吗?”
……
小鱼仔听力最好,听到这些人说郑伯伯的坏话,生气地道:“爷爷,以后不跟他们一起玩。他们刚刚在说伯伯的坏话。”
郑爷爷虽然也有点生气这些闲言闲语,不过现在看着小鱼仔气鼓鼓的样子,倒是觉得挺安慰的。
“好好,我们以后都不跟他们玩了。小鱼仔、谦谦,爷爷带你们去挖沙虫哦。我跟你们说,这沙虫啊,最喜欢藏在这样的洞里面。”
说着,带着两个小孩子走到一个有着一小撮小草的洞口边。
“你们看看,这里就是沙虫最喜欢住的地方哦。”
小鱼仔认真地观察那些小草,不过他也看不懂。他只知道郑爷爷懂得好多哦!因为他能感知到洞底下真的有两条在扭来扭去的沙虫。
郑爷爷见两个小孩子认真的样子,拿过带着的铁锹,弯腰就开始挖了起来。
小鱼仔跟着谦谦两人看着爷爷一铁锹下去,沙子上就多了一个大洞,两人佩服地对视一眼,一起拍起了手掌。
等看到爷爷挖了几下,就从沙坑里头掏出两条扭来扭去的东西,他们就知道爷爷成功啦!
“爷爷,你好厉害啊!”
郑爷爷呵呵笑了起来:“你们学会了吗?下一次就轮到你们来哦!”
小鱼仔拉了拉哥哥的衣服:“哥哥,等会儿我们两一起合作,跟爷爷比赛。”
两人说好后,就学着刚刚郑爷爷教的开始慢慢找沙虫洞。找到后蹲下身来认真地铲着沙子。虽然铲得手臂好累哦,但是小鱼仔觉得特别开心。这样辛苦来找东西吃,等找到后吃起来特别得好吃。比自己挥挥手就过来的鱼鱼还要好吃。
忙活几个小时,三人一共挖了小半桶的沙虫,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
郑老三、郑老四离开的第五天,村里的气氛仍然是高涨的。不过,已经有心急的人去这两人的家里询问有没有什么好消息。
等得到“赚钱的速度没有那么快”这样的回复,想到自己干活要拿钱也得要几天,想想觉得有道理,就回家去了。
这样的气氛一直延续到郑老三、郑老四离开的第十天,仍然没有任何消息。这下,好多入股的人都坐不住了。
这些人因为这段时间的互相了解,也知道对方都是入股了郑老三的公司。大家凑在一起坐了下来,互相问着对方有没有收到郑老三、郑老四的消息。这些人里头,就有第二次郑老三去深城的时候带着过去的九个人。
“你们说说,都十天了,怎么老三那边还没消息呢?大头,你们上次去深城多久才赚到钱的?”
那叫大头的就是跟着郑老三出去过一次的,听到这样的问话他答不上来,只是说道:“可能要晚点吧。”
“不是说最快一个星期,最迟半个月,就能赚到钱的吗?这都十天了,还没有消息。会不会出事了?”
这话一出,大家的心都被提了起来。
有些比较乐观的,直接说:“最迟不是半个月吗?再等等吧!可能郑老三那边有事情耽搁了。”
这样的话是现在他们都想听到了。
所以听到后,都不由地跟着点头。“对啊!这才十天了,老母鸡孵蛋都不止十天。郑老三之前说最迟半个月的,那就再等等吧!”
这会子,他们有人其实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支撑着他们的信念不允许他们去碰触那个残忍的事实。
郑老三、郑老四离开的第十六天。
一大早,这些人顶着黑眼圈聚在了村委的空地上。这里平时是小孩子的乐园,但是这会儿,被这些精神高度紧张的大人们挤占了。
他们越发的害怕自己的想法变成真的了。
索性也不私底下讨论了,大家聚在村委会这里,等着村长他们上班,让村长帮忙拿个注意。
郑爱国在家里吃完早餐过来的时候,就见到这样一群邋里邋遢的村民。
这些人里头有五、六十岁的中老年人,有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也有二、三十岁的青年人。
他们今天都没有出去上班或者出海打鱼,聚集到村委。郑爱国知道,他们过来的用意。
郑爱国一露面,就被村民们团团围住:“村长,村长。你可来了。出事了,出事了。给我们拿个主意吧!”
郑爱国看着他们那焦急的脸庞,心里非常不好受。
“你们先在这里等一等,等村里其他干部都到齐了,我们开个会。”
这些人听到村长的话,好像有了主心骨,终于安静下来。
等村干部到齐后,大家纷纷掏出了当初郑老三、郑老四给他们签的合同出来,说着郑老三当初的承诺。
“村长,这郑老三、郑老四去了深城都半个月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我们,我们这是不是被骗了?”
郑爱国:“事情的真相是怎样,现在不好说。不过,郑老三、郑老四两人去了深城那么多天,一直都没人收到他们俩的消息吗?”
“没有,村长。我们都去他们俩的家里找过他们的老婆了。两人的老婆都说没有新消息,还说什么男人赚钱,女人不清楚。”
“村长,郑老三、郑老四不会跑路了吧?”
这样的话直接说出来,让在场的人心中一直被掩盖地好好的谎言一下子就穿帮了。
是啊!他们现在就怕那两人带着他们的血汗钱跑路了。
一个怀揣着希望的人小声问道:“村长,郑老三、郑老四的老婆孩子都还在,不会真的跑路吧?”
“对,他们的老婆孩子都在了,不会就这样跑掉的。”
“对,他们的根就在渔屋,不会坑我们这些老乡的。”
“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不会害我的。”
本来这些人是来寻求村干部的帮忙,结果没说几句话,就已经给自己找了好多借口,企图让自己相信郑老三、郑老四不会骗他们的。
“现在说再多都没用。我派人去县里把郑老三的老婆孩子请回来,这需要一点时间。你们一个个排好队,去会计那里登记。我们要统计一下,到底你们有多少人入股了郑老三的公司?又入股了多少钱?”
他们听到村长的吩咐,揉捏着那张当初他们当成宝一样对待的合同纸,提着心开始慢慢地排起长队来。
郑爱国看着这些村民开始排队,他进到办公室里头,拨通了一个电话:“李老板,我是郑爱国……”
等他的电话打完出来,外头的村民才登记了一半。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又有十几个村民赶了过来。
小孩子们不知道大人们的事情,虽然有些孩子知道自己家里这段时间气氛不好,不过却不知道是钱生钱出了大事了。
等这些小孩子按照习惯到达空地的时候,就见到他们认识的叔叔、伯伯、阿公都在那排着队。
郑爱国带着一个干部上去:“小朋友,这里今天上午被这些叔叔伯伯们给占了,不能在这里玩了。下午再来,好不好啊?”
小孩子们感受到这里的气氛不同寻常,都听话地点头,准备去其他地方玩。
小鱼仔跟谦谦两人倒是没有离开,两人跟在郑爱国身后,进了他的办公室。
“伯伯,外头的大人好像好伤心啊!”小鱼仔捂着自己的胸口,小声说道。刚刚他一靠近这里,就觉得很不舒服。他知道郑伯伯今天在这里,生怕是伯伯出了什么事情。
郑爱国把小鱼仔跟儿子一起抱了起来,放到了自己办公室的高椅上:“没事,外头的那些大人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会负责。我们小鱼仔跟谦谦好好地在这里玩哦!等伯伯忙完了,就带你们去找妈妈。”
今天陈小雨跟陈荷花要去瞎子湾处理事情,所以小鱼仔才跟着谦谦哥哥早早地来空地玩顺便等着郑伯伯下班的。
“伯伯,我跟哥哥会在这里乖乖地看书书,你出去忙吧!”
“是啊,爸爸。我看外头那些大人好像都在等你一样。”
郑爱国看他们俩都一人一本画册拿起来看着,点点头就出去了。
小鱼仔靠着谦谦哥哥:“哥哥,外头那些大人好怪哦!他们好像很害怕,但是又好像带着点希望的心情。好复杂哦!小鱼仔不懂。”
谦谦小大人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人都好奇怪的,不懂就算了。我们来一起看书吧!等那些大人走了,我们在去外面一起玩弹玻璃珠。”
“嗯……”
外头,郑爱国站在会计身边,认真看着登记表。
这个登记表只是简单地登记了姓名、入股的金额、地址。
只是看着这些信息,他都有点开始佩服郑老三、郑老四两人的好手段了。
先不管他们是不是骗人,但是这交际的手段却非常不错。
看看这些信息,除了他们老郑家的本家外,几乎整个村子一小半的人都入股了。
其中,姓宋的占比特别的多。估计是跟他们想赚快钱的心思过于强烈有关。
这样看着,忽然他看到除了郑、胡、宋三家外,居然开始出现外姓人。
他们村里只有郑、胡、宋三个大姓,其他小姓的人不超过十家,现在全都在上头了。
虽然他已经做了很多工作,劝了很多人,不过看来效果并不怎样。
现在,只是希望郑老三、郑老四有事情耽搁了,并不是有心要骗人的。不然,这么大的一桩事情,怕是……
花了三个小时,才把所有入股的村民统计完毕。
“大家都先回去吧!等把郑老三的老婆请过来,我会用大喇叭叫大家过来这里。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嘴上这样说着,但是郑爱国已经托人去打听深城那边的事情了。
村民们得到村干部的帮忙,终于有了那么点踏实的感觉。他们想,这次把钱拿回来后,他们再也不会相信什么发大财的美事了。
郑老四家里,郑皓友跟郑雪玲两人想到刚刚去空地的时候,遇到那几个平时对他们兄妹笑得跟癞/蛤/蟆似的小孩子,今天居然看到他们,就指着他们的鼻子骂,就觉得非常生气。
“你们两个的爸爸是大骗子,你们是小骗子。我爸爸说了,你们爸爸把我们家的钱骗了。”
“就是,你们这一家都是大坏蛋。我要叫警察叔叔把你们一家人都逮住。”
“以后我们不会跟你们一起玩了,赶紧回家叫你们爸爸把钱还回来。”
……
两人一出门就被这样骂,一头雾水。
冲动的郑皓友更加想上去把那几个骂人的打一顿。不过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再看看对方那结实的身材,这才作罢。
“妈妈,外面的人都说爸爸是骗子。你赶紧去解释一下啊!爸爸明明是大好人,带着他们一起发财,居然还这样骂人。等爸爸回来了,你跟爸爸说一下,不要带着那些讨厌鬼发财了。这样讨厌的人,一辈子就配当个穷鬼。”
郑雪玲把家里桌子上摆着的东西一个一个地丢到了地上,发着脾气。
郑老四的老婆这会儿没空理会女儿。
她也在心里泛起了嘀咕:这老四这次出去这么久,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是不是跟着的大老板出了什么事情?
这样想着,她就想起身去给深城那边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妈妈,我在跟你说话啊!”郑雪玲见她妈妈居然不理她,开始拉着她妈妈的手摇晃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郑老四的老婆说着,一把推开了这女儿。
平时看着可爱漂亮的小公主,这会儿怎么看怎么讨厌。声音又尖又利,实在烦透了。
“妈妈,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妈妈现在没时间理你,跟你哥进去房间呆着。”留下这么一句话,她就急匆匆地跑去小卖部,准备打个电话。
只是,当她一出门,就遇上了好几个恶狠狠的目光。
这些人也不跟她说话,只是瞪着她,有几个索性跟在她身后。她往东,她们就往东。她往西,她们就往西。
郑老四的老婆越发的担心起来了:莫不是真的出事呢?
等她打了十几电话给到老四那边,但是一直没人接听的时候,她的心沉入了谷底。
伸手摸了摸头发,她掏出钱交了电话费就往家里赶去。心里一个念头已经开始浮现……
那些跟着她的妇人见她老老实实地回到家里了,也不离开。搬着几个小板凳就坐在她家门口看着。她们的老公可都是那些入股了郑老三、郑老四公司的人。现在,家里的钱没有了消息,她们只能用这样笨的方法看着这个可能有嫌疑的女人。
郑老四的老婆回到家里,见到处乱糟糟的也不管。把院子的门关上后,就直接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