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遇哥,你说呢?”
井遇看了苗素君一眼,四个家长都看着他,等他的反应。
井遇微微一笑道:“你是太瘦了点儿,应该多吃一些。”
井母微微皱眉,疯狂给井遇使眼色:给人家夹菜啊!
谁知井遇就当做没看到,根本不理会。
井母只好自己给苗素君夹菜,笑道:“素君今年多大了,有22了?”
“嗯。”苗素君点头,“刚满22。”
“那也不小了。”井母道,“也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苗母笑了笑:“素君还在上大学,还小呢。”
“现在多少大学就结婚生孩子的啊。”井母说,“我听说大学结婚还加分呢。”
井遇皱了下眉,插话道:“学生还是应该以学业为主。”
“当然,”他看向苗素君道,“如果素君有喜欢的人,当然可以谈恋爱,但恋爱也不要过多地影响学业。”
井母嗔怪道:“人家父母在这儿,你倒在这儿教育起来了。”
井遇笑道:“素君是我看着长大的,就像我妹妹一样,我这个当哥哥的提醒几句也正常。”
井母和苗母对视一眼。
苗母虽然对井遇没什么不满意,但他一直对自己闺女无意,苗母自然也不可能硬要闺女嫁给他。
他们苗家的小公主,不知道多少人喜欢,又不是嫁不出去?干嘛非得吊死在一棵树上。
只是碍于两家的面子,苗母才一直没有明说。
井遇老是把哥哥妹妹的挂在嘴边,苗素君有点丧气,咬着筷子不说话。
吃过饭,井遇陪他父亲和苗父聊天,井母则拉着苗素君的手安慰她。
苗母不悦道:“姐,不是我说,追我们家素君的人也不在少数,要是你家井遇真对素君没意思,我看也不用勉强他们年轻人。”
“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自己选。”
“妈。”苗素君可不认同母亲的话,拉着她的袖子,小声道,“你别多嘴,我跟井遇哥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好的。”
“就是……”苗素君看看井母,欲言又止,“据我观察,井遇哥最近好像跟我们学院一个学生走得挺近的。”
“似乎是他在云海市认识的,前两天井遇哥还专门去学校找他,两个人一起出去吃饭,吃完井遇哥又专门把人送回来呢。”
苗母一听便黑了脸。
自家闺女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井遇还跟别人不清不楚的。
井母忙道:“你们学院的学生?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苗母心道:你儿子现在成天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你知道有鬼了。
从苗素君这儿拿到情报,井母回头就让人去查,自己儿子最近跟什么人走得近。
不查不知道,一查下一跳。
原来井遇从去年冬天开始,就跟那个叫林诺的小男生频繁接触。
不过,对方到底是个才成年不久的小男孩儿,跟自己儿子年龄差距大,又都是男生。
井母也不想自己瞎猜,免得误会了什么,便专程把井遇叫去问,开口便道:
“你和那个叫林诺的,是什么关系?”
这话乍一听,来势汹汹。
不过,井遇对自己母亲的性格了然于心,也不急着生气,不紧不慢地问:
“什么什么关系?”
“我听说你最近和他走得挺近?”井母问。
井遇道:“所以呢?”
井母蹙起细长的柳眉,脸色沉下来:“井遇,我在跟你好好说话。”
“我也在和您好好说话,”井遇平静道,“我和他走得近,所以呢?我不能和别人走得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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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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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井母在人前温柔娴雅的模样不见了。
井遇一个反问,她敏感脆弱的心就被伤害了。
“我是你妈妈。”井母涂着艳丽口红的嘴唇颤了颤,眼里满是受伤,“你为什么要这么跟我说话,把我当仇人一样?”
毕竟这是自己的母亲,井遇微微皱眉,只能放缓语气,叹道:
“我没有把你当仇人。只是你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件事?”
“我只是听说你跟他走得挺近的,就想来问问你而已。”井母道,“我是你母亲,问问你的终身大事,有什么不对吗?我不能问吗?”
她的受害者语气,一连串的质问,让井遇有些头疼。
“可以问。我也回答了,我是跟他走得近。”
“然后呢?”
井母:“你喜欢他?”
井遇眉头一皱:“你从哪儿听说的?没这回事。”
井遇否认得这么快,井母反而怀疑起来:“没有?那你为什么专程去学校接他吃饭,还送回去,成天为人家忙前忙后的?”
“你在他身上花的时间,比在我身上都多。”
井遇解释:“你可以把他当我认的弟弟,并不是我和谁走得近就是喜欢谁。”
“可是你这样很容易引起别人误会的。”井母道,“万一那个男孩误会了怎么办?他要是喜欢你,或者对你有什么想法,你的行为给了人家希望怎么办?”
井遇原本并不想和母亲讨论林诺的事。
但母亲这句话却说进了他的心坎里。
他口口声声说林诺是弟弟,他只把林诺当弟弟,但他心知肚明不是的。
至少,诺诺没把他当哥哥。
他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总是不由自主。
“何况,他那样的家庭,”井母抱着胳膊哂笑,言语间有些轻蔑,“谁知道跟你走那么近是图你什么?”
井母把林落查得清清楚楚,父亲是个赌徒,刚进了监狱,母亲是个摆摊儿卖煎饼果子的。
“你成天在外面做慈善资助那些穷画家就算了,总不至于连这种慈善都做。”
这话就有些刻薄了。
井遇可受不了别人这么说林落:
“诺诺不是那样的人。”
“他并没有图谋过我什么,我也基本上没给他花过钱。”
“没给他花过钱?”井母不信,“他在学校外面那套房子不是你给他买的?”
“还真不是。”井遇道,“那是他自己买的。”
“他有钱。”
“他家里有一幅林落藏品,年初拿出去卖了,并不缺钱花。所以也不可能图谋我什么。”
井母愣了愣,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疑惑道:“那他妈妈干什么还要摆摊儿?”
“找点事情做罢了。”井遇道,“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是这样……?”井母陷入了沉思,虽然她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没事儿就去摆摊儿。
“可就算这样,也不能证明他就不图你的钱。”井母仍旧对林落没什么好感,“一幅画顶多也就值几千万上亿,他要是个不知足的,完全有可能把你当摇钱树。”
“总之,你还是离人家远一点儿,少来往。”
“他爸爸都进监狱了,他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
“他爸爸是他爸爸,诺诺是个好孩子,并不是他爸那样的人。”井遇再一次为林落澄清。
“你才认识他多久?人心隔肚皮,现在的小孩儿可不简单,你别以为他小就当他单纯没心眼儿。”井母没好气道。
井遇的解释完全没起到任何效果,而且井遇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
他母亲是个固执的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这种交谈完全是无效的,让井遇有点疲惫。
“我自己心里有数。”井遇揉揉额。
打从井遇小时候开始,井母就操控着他生活的一切,也是她坚决不让井遇去云海市见林落,认为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危险。
别说去外省找一个不知名小画家,井遇就算想和冷星阑一起出去旅游都得要大人陪同,不然是不许的。
否则井遇或许会见到活的林落本尊。
这成了他一辈子的遗憾。
“什么叫你心里有数?”井母扬声道,“我是在提醒你,不是在跟你商量。”
又来了,井遇平淡地想,所以他不愿意回家。
井遇并不想和母亲争吵,这没有意义。
也没再试图沟通。
如果能沟通,早就沟通好了。
所以他只是淡淡道:“知道了。”
“妈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得去公司了。”
井母不悦道:“你才回家多久就急着走?你跟那个男孩待的时间都比妈多。”
“多长时间没回来看我了,不能多待会儿?”
“吃过晚饭再走。”
如果井遇不同意,井母一定会磨到他同意。
所以井遇没浪费那个力气去拒绝,答应道:“好的。”
井母一听,果然开心了,给冷星阑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起吃晚饭。
冷星阑这人性子野,成天在外面浪,大半年都在国外,前阵子才回来。
晚上陪井父井母吃过晚饭,冷星阑拉着许久未见的井遇到阳台看月亮,兄弟俩聊聊天。
冷星阑对刚才井母在饭桌上一直念叨的林诺很感兴趣,躺在沙滩椅上问井遇:
“是去年那个小朋友吧?”
“当时见过一面,看你对他挺在意的,”冷星阑扭头看井遇,笑道,“没想到现在连伯母都知道了。”
“你是真动心了吧?”
不然一个贫穷小画手,怎么能让井母都念叨个不停?
“没有的事。”井遇依旧很平静地否认,“我只把诺诺当弟弟。”
冷星阑耸肩:“希望你心口如一。”
“不然等以后你俩真交往了,我是要嘲笑你的。”
井遇瞥他一眼:“你以为我像你那么荤素不忌,什么样的人都行?”
“我怎么荤素不忌了?”冷星阑嚷道。
看着井遇一本正经的表情,冷星阑忽然一笑,很贼地说:“至少,我不会去碰你家那小朋友,是不是?我还是讲道德的。”
井遇眼睛一眯,警告道:“你敢。”
“不敢不敢,”冷星阑说,“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他不是……”
“不过,如果你只是把他当弟弟,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冷星阑补充。
井遇:“……”
冷星阑摸着下巴回想:“我觉得那小朋友长得挺可爱,腰也挺细……”
说到这里,突然感觉某人的目光凉飕飕的,冷星阑轻咳一声:“你不是说只把他当弟弟么,我幻想一下不行?”
“不行。”井遇非常霸道,“我才不许我弟弟跟你这样的人交往。”
“我这样的人怎么了?”冷星阑又嚷嚷。
“无耻。”
不等冷星阑分辩,井遇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低头一看,来自林诺。
冷星阑也凑过来,看到了来电显示上的备注:
“小天才。”
“这是谁?”
“你家那小朋友?”
井遇警告性地瞥他一眼:别出声。
而后起身走到窗台前,接通电话:
“喂,诺诺?”
第六十一章
林落刚和舍友聚餐完。
几个大男孩一起吃饭,免不了要喝酒,尤其是在饭桌上有个东北来的毛俊的情况下。
毛俊非常能喝,他自己一个人就能喝完两箱青岛啤酒,也非常热衷于劝酒。
他们这一桌四个人,除了酒量惊人的毛俊之外,别一格也能喝一点,夏文秋基本是一杯倒。
前世的林落酗酒成性,几乎是泡在酒坛子里过日子,喝之前还吹嘘自己千杯不倒。
没想到林诺这小子的身板儿这么不争气。
他就喝了一杯,就脸红了,被毛俊和别一格好一顿嘲笑。
林落不服气,又喝了几杯,才终于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林诺这身体是真不能喝酒。
因为喝得急,那几杯酒下肚,林落整个人都有点晕晕乎乎的了。
夏文秋酒量跟他差不多,但夏文秋比他有自知之明,毛俊怎么劝他都不喝。
所以当四个人从饭店出来时,夏文秋成了最清醒的那个人。
毛俊和别一格两个对着喝,毛俊还能自己走,别一格却被喝倒了,只能由夏文秋搀扶着他。
四人走在路上,由于别一格穿的女装,还被路人误以为他们三个男生要欺负一个女孩子,把人拦下来不让他们走,说要报警让警察来。
幸好及时把别一格唤醒,让他自己作证自己是个男人,三个人才重获清白,搀着别一格,在路人迷惑的视线中,跌跌撞撞地往学校走。
饭店离宿舍近,就在南门外的大学城里,四人也没打车,打算走回去。
走到南门外那条挂满灯的路上,林落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井遇。
他本就不是个胆小的人,现在喝了酒,胆子比平时更大,想到井遇,就给人打电话。
于是,井遇接起电话时,便听到少年的声音带着醉意,对他笑道:
“井遇,你知道我在哪儿吗?”
这样的林落比平常清醒时更多了几分勾人的意味。
井遇呼吸微窒,嗓音不由得低了几分:“嗯?在哪儿?”
林落抬头望着头顶一个挨一个的明亮小灯,笑着说:“在你带我看的那条银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