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因周沅白的巨额投资, 从小成本变成大制作, 原定的新人女主变成女二, 女主换成当红女星潇雪,演员基本大换血。
潇雪名气大绯闻少,梁景第一次见本人,对其印象不错, 磨合演了几场戏,工作配合还算顺利。
戏拍一半, 赵雅婷来剧组探班, 休息期间面对面坐房车里吃饭,赵雅婷给梁景夹块肉, “我和网红男朋友分手了。”
“猜到了。”梁景毫不意外。
“没人帮忙运营, 我不想做网红。”
“想做歌手?”
赵雅婷摇头,“现在不是卖CD的年代, 做歌手不赚钱, 我想演戏。”
梁景皱眉,“你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怕梁景拒绝,赵雅婷又说:“我虽然没正统学过表演,但我会努力重头做起, 不会眼高手低,现在有不少女星都是转行过来的,也能演很好。”
话至此梁景猜出她心思,直言道:“所以你希望我帮你推荐个角色演?”
赵雅婷连连点头,满眼期待地看梁景,“现在还有角色?”
“我问问副导演吧,可能只剩群演和客串的角色。”
“没事我不挑,让我感受下演戏的氛围就好。”
赵雅婷心急,梁景只好立刻去找副导演问,恰巧还真有个小角色需要缺人,原本准备在群演里找一个,梁景来问,副导演正好把人情给了他。
角色是后期出现在女主身边的丫鬟,没几集替女主挨剑死了,要演的戏份不多,但整日跟在女主身边,露脸机会不少,赵雅婷得知消息后欣喜若狂。
隔天进组全程带笑,梁景把女主介绍给她的一瞬,笑容瞬间僵住了,以前她在荧幕上见潇雪,只觉得这人像初中同学,但不敢确认,见到本人盛气凌人的眼神,疑惑真成了。
□□年前的潇雪还叫李芳芳,脸是方的,牙齿里凹外凸不规整,但因有个校霸哥哥,在学校里很猖狂,女生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捧她,一部分躲她,赵雅婷是后者。
有天她走路溜号撞到潇雪,这一撞便惹怒潇雪,那时她已因病发胖,虽然没达到高中的体重,但在班里也算“大号”女生,潇雪抓住这点没少羞辱她,整个初三她在潇雪的阴影下度过,以至于过了这么久,见到潇雪还是犯怵。
她现在瘦了漂亮了,潇雪可能认不出,本想换个艺名,不想梁景嘴快,相互介绍时,直接说了本名。
潇雪听到名字时,惊讶不比赵雅婷少,谁也没想到七八年没联系过的初中同学能碰上面,都已成年的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没认出对方,相互友好握手。
赵雅婷开拍的第一场戏,导演就喊了停,“服侍的主子要和心爱的人见面,作为贴身丫鬟该为她高兴,哭丧着脸跟主子死了一样?谁找来的演员?”
副导演跑到导演耳边嘀咕两句,导演看眼梁景没再骂下去,“调整情绪再拍一遍。”
拍过这条赵雅婷匆忙躲进梁景车里,空闲时间梁景过去问情况,赵雅婷如实说一遍,还让母亲翻出初中毕业照,拍过成照片发来给梁景看。
潇雪去年因一部戏迅速走红,出来拍戏时已是现在的完美长相,过去没有照片流露网络,都以为是原生长相,没人知道整了容。
梁景合上照片,“手握黑历史,该慌的人是她,你慌什么?”
“我”梁景说得没错,赵雅婷也明白这道理,但无人知道,不管她现在多漂亮多美丽,都改不了骨子里的自卑,别人认为她逆袭爽了,只有她知道这么多年从没摆脱过自卑,“我从没演过戏,她那么红,我在她面前很紧张。”她悄悄低下头。
“我妈演技比她好,名气比她大,你见我妈都不紧张,见她紧张什么?”梁景走到赵雅婷身后,“你放心她现在比你害怕旧事重提,雅婷你现在很瘦很漂亮,没人再敢拿胖来欺负你。”
赵雅婷摸摸脸颊,“真的吗?”
“真的。”梁景及时给予肯定,“比潇雪漂亮。”
赵雅婷收回手,眸光黯然,“我怎么能有比潇雪漂亮。”
梁景弯腰与她直视,语气十分坚定,“你真比她漂亮,拿出甩渣男那股洒脱劲来。”
“其实我从来没有洒脱过,都是装的。”
“无所谓过去不重要,现在开始你是最美最洒脱的。”
赵雅婷对着镜子狠狠地点了下头,重复道:“我是最美的。”
下午再看见潇雪,赵雅婷仍有抵触,但比上午好多了,拍戏也顺利很多,两人各自装作不认识,几天下来还算顺利,最后一天演完所有戏份,赵雅婷回化妆间卸妆。
演戏初体验圆满结束,她换回私服,化妆师帮她拆假发,其他演员都在演戏,化妆间很静,门“吱”一声开了,潇雪独自进来,在化妆师耳边低说了句,化妆师马上出去,化妆师走后潇雪反锁上门。
赵雅婷下意识站起来,“你干嘛?”
静谧的化妆间只有她们两人,潇雪不用在伪装,这些天她没有一秒不再担心,生怕赵雅婷提起过去,放出丑照,她拿起赵雅婷放桌面的手机丢在一旁,四下看了看,确保房间没监控,又拉上窗帘才说:“你认出我了,对不对?”
赵雅婷没说话。
默认点起了潇雪的怒火,整容后她断了和所有同学的联系,就怕有人认出她是李芳芳,可偏偏在她最火时遇见赵雅婷,那个丑陋的胖子,在这隐秘的化妆间,她露出被隐藏多年的蛮横,“胖子,离剧后你最好嘴巴闭严点。”
赵雅婷抿起嘴,“我不说。”
“算你知趣。”
单独的相处让赵雅婷想起那些被辱骂,被孤立的日子,她盼着潇雪尽快走,潇雪每往门口走一步,她心里轻松一些,可走到门口的潇雪突然停了,回头轻蔑一笑:“还跟以前一样怂,丑逼。”
赵雅婷想到梁景的话,看了眼镜中的自己,突然有了勇气朝门口的人吼:“整容怪。”
整容一词是潇雪逆鳞,工作人员没人敢在她面前提整容,她一时怒火冲天,回头扇赵雅婷一巴掌。
愤怒屈辱各种情绪交杂一起,冲掉原有的恐惧,赵雅婷冲过去,抬手要回打,门外传来梁景的声音,“雅婷在里面吗?”
赵雅婷刚要回应,嘴巴猛地被人捂住,用力挣扎却摆脱不掉潇雪,只能眼睁睁看手机在桌面震动,等梁景脚步声走远,潇雪松开手,她马上反击,两人撕打再一起。
梁景晚上回酒店,见赵雅婷肿着左脸,胳膊上都是抓痕,连忙过去问情况,没等开口赵雅婷哇一声哭了,听完事情经过梁景很气,已经答应不把黑历史说出去,潇雪还侮辱人,他拉起赵雅婷,“走。”
“干嘛去?”
“找她去,成年人了还搞校园|霸|凌这一套。”
“算了吧。”赵雅婷像只兔子,只有逼急那一刻才会咬人,过了那股劲,仍不愿意面对潇雪,宁愿自己回窝舔伤口。
“你又没整容,怕什么?”梁景强行拉着赵雅婷往外走。
赵雅婷往后退步,“我以前胖。”
梁景停下脚步,郑重其事地说:“胖不是错,也不算黑料,雅婷你要明白这点。”
赵雅婷终于迈出脚步随梁景出门。
潇雪是《天际》女主,梁景和她还有很多场对手戏要演,关系闹僵会影响后续合作,但眼下梁景顾不上那么多,他不能看赵雅婷在他们面前快乐自信,在别人面前畏缩自卑被欺负。
潇雪敷着面膜出来看门,明显没赵雅婷伤得厉害,见梁景和赵雅婷,她冷哼了声,“打不过就找救兵,赵雅婷你真怂得可以。”
“潇雪够了。”梁景打断她,“雅婷已经答应不讲过去的事,为何还要说那些难听的话?”
潇雪撕下面膜,“我愿意。”随即对梁景说:“我手上还有几个项目再谈,我可以推荐你为男主。”言外之意少管闲事。
“谢了我不需要。”梁景往前推了下赵雅婷,“你该和雅婷道歉。”
潇雪放肆笑起来,“跟她道歉?呵呵!别以为你是王美儿子,我会怕你,互联网是有记忆,你那些呆如木头的演戏片段随处都能搜到。”
梁景:“我以前演技不行,不怕被人翻出来嘲笑,倒是你敢当众承认整容吗?”
“滚滚滚。”潇雪疯了似的往外推梁景,推不动便动手要打人,梁景一把握住她手腕猛地一甩,“道歉。”
潇雪瞪眼赵雅婷,“想让我跟她道歉做梦。”
“那就别怪我们把你以前的方脸照发出去。”梁景扯着赵雅婷要走,这次潇雪拦住他们,语气跟着低下来,“别发,我道歉。”她看眼赵雅婷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声“对不起。”
听到潇雪道歉,梁景堵在心口的气才散出去,未曾想这成麻烦的开始,潇雪并非善类,歉了道却在心里留下疙瘩,日后拍戏处处找事不配合。
有天中午去山上拍男女主的外景戏,梁景按规定时间到拍摄地点,潇雪迟迟不来,打电话不接,去房间、化妆间都找不到人,没办法全组只能在山上等着,夏日中午阳光正毒辣,山上有没空调,全组人热得苦不堪言。
梁景戴着假发,穿着古代服饰,坐着不动都热得满头汗,晓鸥紧着扇风擦汗也不行,妆花了化妆师又补一遍妆,潇雪还没来。
原本只是上山取几个景很快结束,结果因为潇雪失联,大家在山顶足足等两小时,导演热得顶不住,联系到潇雪经纪公司才知道情况,说消人不舒服去医院了,情况紧急没来得及跟导演说。
众人一听进了医院赶忙下山去医院探望,在一家私人医院的VIP病房,梁景见到生病的潇雪,面色发白,助理正在喂粥喝,一副虚弱病态。
见导演进来,拉住导演手梨花带雨地哭诉生病经过,还给来探望的工作人员道歉,很快抚平大家被晒的愤怒。
上午还一起在室内拍戏,午休一会儿突然病成这样?
梁景心存疑惑,让助理偷偷去护士站打探情况,晓鸥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很快很护士们打成一片,从护士口中得知,潇雪中午来医院强行要求住院,打的针全是营养液,实际并没病。
回忆这些天潇雪时常的不配合,梁景明白了,这是故意整他呢,工作人员再热,也没有戴假发穿古代衣服的梁景热,明摆着在报复梁景让她道歉的事。
潇雪表面没和梁景撕破脸过,在导演和工作人员面前对梁景很友善,她这样做,梁景自然不能破坏这份“友善”还在病房里当着众人面对潇雪一番安慰。
赵雅婷又在别的剧组找到个小角色演,一直跟梁景住同酒店没走,晚上回去,在朋友和助理面前,梁景才露出气愤。
赵雅婷:“再有户外戏,你也找机会不去,咱们以牙还牙。”
“不行。”梁景果断拒绝,“不能连累其他人。”
“把她整容的事爆出来?”
“你有几张她以前的照片?或她以前欺负人的证据?”
赵雅婷默然摇头,“只能口述拿不出实质性证据,照片就毕业证那一张。”
“毕业证的照片人物太小,发出来她团队不会承认,还可能煽动粉丝网曝你。”梁景之前没细问赵雅婷,只觉得有潇雪黑历史在手里不用怕,没想到关于黑历史证据太少,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爆出来不会对潇雪事情照成太大影响。
“那怎么办?”
两人正犯愁,晓鸥却低头发消息不说话,赵雅婷碰他一下,“一起想办法呀,你是不是我们的人?给谁发消息呢?”说着去抢手机,晓鸥眼疾手快恰当地关了屏幕,丢下句“会有办法解决的”走了。
随着房门关上,赵雅婷收回目光,“晓鸥会不会是潇雪安排来的卧底?”
梁景:“.......”
晓鸥是王美调过来的人,王美选的人他相信是可靠的,这事原本就和晓鸥没关,不想参与进来也正常,梁景并未多想。
到了凌晨梁景和赵雅婷也没想出好办法,赵雅婷顶不住回去睡觉,梁景也准备冲澡睡觉,这时房门突然响了,打开门迎面扑来一阵香气,接着一大束花出现眼前。“请问您是梁景先生吗?”
梁景点头,“是。”
“有人送您的花,麻烦签署一下。”
“谁送的?”
快递:“不清楚,我只负责运送,上面好像有卡片您可以看下。”
梁景没为难快递,签字回房间,从花朵中拎出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思念已成疾。
他把卡片翻过来转过去,找几遍也没找到署名,他现在的名气没几个粉丝,应该不会有人大晚上送花,花香游进入鼻腔引着他垂眸,花束很大,一半红玫瑰,一半白玫瑰。
虽然不知谁送的,但这么大一束花扔了可惜,梁景把花束放到茶几上没再管,第二天晓鸥进门,梁景先问知不知谁送来的花,晓鸥嘿嘿一笑,“肯定追求者呗。”
梁景啃着早餐打断他,“哪来的追求者?我猜还是粉丝,粉丝怎么会知道我住哪个房间?谁透露的消息?”
晓鸥脸上笑容一秒没了,“景哥,你先吃着,我回去换身衣服。”
梁景:“......”
虚弱到无法下床的潇雪,又生龙活虎地出现在片场,坐导演身边嬉笑,不知聊什么,逗得导演心情颇好,这时片场外来了几个人,导演看到最中间的那人霎时不笑了,撇开潇雪往那几人面前走,人没走到先高亮地喊了声:“周总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