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
大佬快烦死原主,怎么可能看他?肯定温一然搞错,他回头,周沅白座位空空人不在,“周沅白怎么可能看我?一定你看错了。”
“不可能!”温一然跟着回头,“诶?人呢?”
“所以你看错了。”
温一然坚定道:“周沅白那双眼睛,我绝不会看错,刚才被我逮个正着,他不好意思面对你,逃了。”
这么多天大佬都不看他一眼,怎么可能逃走?难道昨天那碗面条起了作用?用自己都嫌弃的厨艺征服反派大佬?好像不太可能,一通乱想后梁景放弃猜测,暂且当和解的事取得进步,为将来能平安活下来,还得继续努力。
晚饭张暖喋喋不休地讲着新学校的事,周玉娟听得开心,边吃饭边和女儿聊天。
听着周玉娟母女聒噪的声音,梁景想赶快下桌,夹最后一口菜时抬眸一眼看见坐在对面的周沅白。
周沅白和往常一样低头吃饭,眼眸深邃像幽不见底的深潭,望不尽猜不透,永远不知他在想什么,该怎么做才能让周沅白不计前嫌跟他和解?想得正入神,耳边忽传一声讥笑。
张暖:“喜欢看周沅白,不如让他搬去二楼和景哥哥一起住?”
梁景猛然回过神,意识到刚刚想问题入神,竟一直盯着周沅白看。
“一时想问题走神,没在看周沅白。”话到嘴边梁景咽回去,这样说,张暖指不定又说什么难听话,为气张暖,他面带微笑平和地看向周玉娟,“周阿姨,我最近正有些题不会做,还真想让周沅白搬来二楼住,省着我每次问题都要下楼,吵你们休息。”
同住一个屋檐下,原主痴迷周沅白的疯批劲,周玉娟必然知道,没出来阻止,因为周沅白不是亲生儿子,跟谁在一起她不关心,其次不想因这事得罪梁家人,梁景以学业为由她更无法拒绝,“我们一家多亏了梁总帮助,小少爷想努力学习,沅白自然该帮你。”
“谢谢周阿姨,等我考了好成绩,一定告诉我爸是周沅白功劳。”原主经常拿梁家压制周沅白,强迫周沅白做不喜欢的事,梁景边说边后悔,不该为和张暖置气,得罪周沅白。
“妈,你知道吗?现在有种人专门喜欢同性,特恶心,还会以各种理由接近对方。”张暖指桑骂槐,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一直沉默的周沅白放下碗筷走了。
梁景面上仍然保持友善的微笑,“周阿姨,我爸同意小暖住这,是为了给她读书提供良好环境,如果这个家不能给她带来专心学习的环境,那还是赶早搬出去比较合适,免得晚了耽误暖妹妹学业。”
此话一出周玉娟母子瞬间色变,周玉娟对张暖呵斥道:“话怎么那么多?你二哥给小少爷补习功课是正事,同学本该互相帮助,跟同不同性有什么关系?赶紧给小少爷道歉。”
张暖刚转到亦光中学,极怕失去现在的一切,过完嘴瘾开始害怕,“我没说你,对不起景哥哥。”
梁景冷看她一眼,起身走了。
沉默代表一切,张暖急了,“梁景不会真告诉梁总吧?妈,怎么办呀?”
周玉娟瞪女儿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同吃同住,你不能讨他欢心,还处处惹人生气,没出息的东西。”她起身走向周沅白房间,打开门笑道:“儿子,你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惹到梁少爷生气,如果这事告诉梁总,小暖只能回老家,梁少爷素来跟你关系好,你去替妹妹跟他道个歉,你顺便搬到楼上住,辅导梁少爷功课。”
“我和梁景关系并不好,上次他”
不等周沅白说完,周玉娟先红了眼眶,“我知道梁少爷、温少爷他们因为妈妈身份瞧不起你,这些年你受了很多委屈,我都知道,可妈这么做是为了谁?你大哥小学没读完就辍学,妹妹也一直在老家,爸妈虽然没能耐,但为了让你有个好前途,全家已经付出了全部。”
周沅白卡在嗓子里的话,无法再说出口,他抹掉周玉娟眼角的泪,“我跟他道歉,不会让妹妹回老家。”
“谢谢儿子。”周玉娟抽噎着走了。
周沅白望着远走的背影,意识到这一声儿子的来之不易,母亲只有找他办事才叫儿子。
梁景怕惹周沅白更厌恶,在房里来回踱步,绞尽脑汁想办法,谁知这时大佬主动来敲门道歉。
梁景趁机道:“我那话随口一说,你不用搬来二楼。”
周沅白点头,“谢谢。” 转身想走,梁景上前拉住人, “我真有题想问你。”
没为难人,也没像以前那样提无理要求,又吃了人家做的面,周沅白没法不答应,淡道:“哪题?”
梁景也不知道哪道题,急忙翻出数学习题册,指一道看着应该难的题。
两人并肩而坐,周沅白在书上扫了眼,马上说起解题思路,那题梁景会做,听得有些心不在焉,鼻尖忽飘过一阵烟草味,淡淡的还带有清冽的薄荷味,他顺着气味偏头凑近周沅白,“你抽烟?”
周沅白放松的脊背瞬间绷直,随后手一僵扔掉笔,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听懂了吗?”
梁景茫然地点点头。
周沅白转身走了,门外很快传来跑下楼梯的脚步声。
梁景:???
说错什么了吗?
刚才的反应把大佬吓跑了?黑化前大佬这么胆小?
*
周沅白一口气跑回房间,倒床上大口喘气,诡异的感觉像蛇似的爬上身体。
刚刚他正在专心讲题,梁景的呼吸骤然凑近,温热气息包裹耳廓,仿佛无数根羽毛一起撩拨弄耳朵,除了痒还有一阵酥麻从尾骨蔓延上来。
以前梁景没少找机会往他身上靠,那时他很厌恶跟梁景有亲密接触,每天想尽办法躲,今天却因梁景不经意一个动作产生异样,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令他厌恶又渴望的感觉。
还没等搞清楚原因,门响了,他打开门,梁景一张灿烂的笑脸出现门外, “那个......刚才那道题我还有疑问.......就是.......嗯.......”
周沅白打断梁景的支支吾吾,“想说什么直说,不用再拿学习当晃着。”
谎言被看透,梁景索性破罐破摔,“你突然走了,我有点不放心......你怎么了?不舒服?用不用吃药?”
周沅白到嘴边的话,霎时被堵住说不出来,只好改口:“我没事。”
梁景往卧室望了眼,“你回来上厕所?在二楼上也没关系,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不是上厕所。”
“哦.......那你休息吧。”梁景将手中牛奶塞给周沅白,“睡前喝牛奶有助睡眠。”
“不用。”
梁景不理,挥手道:“晚安。”
周沅白:“.......”
牛奶放桌上,周沅白坐下专心复习,休息间瞥见桌边两盒牛奶,随手拿起一瓶盒喝了,纯牛奶没什么特别的味道,淡淡的倒不讨厌,扔空盒时他瞧见那盒被捏到变形的牛奶,垃圾桶只有些演算废纸,他怔了一瞬,弯腰将那盒牛奶捡起放在桌边。
翌日早晨周沅白起晚了,赶到学校已经快上课,进门到座位一路走过去,他发现每桌都摆着牛奶,学校发牛奶了?正想着就瞧见梁景在班级后面卫生角扔纸壳箱,手中握着盒牛奶。
温一然站起身朝梁景喊:“梁觉醒,再给我一盒牛奶。”
有人跟着站起来,“我也喝光了,也要再来一盒。”
“我也要。”
“........”
梁景将牛奶扔给温一然,对其他人笑道:“今天没了,喜欢喝明天我再给你们带。”
周沅白在一片吵闹声中走回座位。
同桌含着吸管,手指桌角的牛奶说:“梁景给班理每人一盒,挺好喝的你尝尝。”
周沅白拿起牛奶,便往班级后的垃圾箱走去,走了几步又返回来,把牛奶塞进书包底层。
同桌困惑,“不喜欢喝牛奶?梁景这牛奶比超市卖的好喝,你尝尝。”同桌早习惯周沅白的淡漠,得不到回复也不在乎,独自呢喃:“梁景最近变化好大,不仅衣品越来越帅,人也越来越好,还给大家发牛奶。”
最后一句话,周沅白听着格外刺耳。
梁景能给他送牛奶,也能给全班同学送 ,想和他做朋友,也想和其他人,所以他没什么不同,那碗面不过是可怜他罢了。
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更不要梁景的。
*
课前梁景帮前桌发英语作业,到周沅白身边,他扯出笑容,“早晨周阿姨说你没起床,我就先走了。”
平时周沅白不理,梁景会调侃几句缓解气氛,但今天周沅白眼底溢出的阴郁与平时不同,像暴风雨前布满天空的黑云,他想起书中周沅白黑化后的所作所为,不由打了个冷颤。
正犹豫正说什么,前桌站班级前面喊他,“梁景快发,发完咱俩出去买红茶。”
“马上。”梁景抓住机会溜了。
刚走两步听身后“咔擦”一声,回头见周沅白手中的圆珠笔,从中间碎成两节。
作者有话要说:
梁景:到底是什么异样感觉?
周沅白:你会尝到的。
第7章 杏花落满头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蜷缩着枯瘦如柴的身体,脸颊塌陷,双眼凹陷,二十几岁的年纪瘦得活像一具骷髅,门被打开,一束光照耀进来,他眯缝双眼朝外看了眼,见进来的人是周沅白,他马上伸出手臂向门边爬,到周沅白身边搂住小腿,“我保证不会再陷害林月月,你能不能放了我?”
周沅白蹲下身,捏住他下巴,咬牙切齿道:“别做梦了,后半生你就在这地下室里自生自灭吧。”周沅白推开他手臂,站起身,趾高气扬道:“我来是想告诉你,心善的梁总破产了,现在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美丽的王美影后,前几天被小鲜肉骗了感情,一时想不开自尽了,这喜讯你高兴吗?”
“不!不!周沅白,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趴在地上用尽力气嘶吼。
周沅白不理他,转身往外走。
他爬过去,“沅白别走,你能不能看我一眼.......”
回应他的只有冷冰的关门声。
梁景猛地睁开眼,周围漆黑一片,额头一层冷汗,他摸到开关按亮灯,眼前有亮才彻底从噩梦中出来,他下床洗了把脸,逐渐冷静下来,自周沅白把断笔那天开始,彻底不再理他,无论怎么做,周沅白都视而不见,梁景百思不得其解,找不到原因开始不断做噩梦,梦中多是原主惨死的场景。
半个月过去,再这样梁景快神经衰弱,到底哪惹到大佬?那天的事他又反复想两遍,早晨出门前,他见客厅放着的牛奶,随手拎起来,到学校发给同学一起喝,简简单单一件事怎么会惹到周沅白?刹那间他想起发牛奶前一天,给周沅白也送了同款牛奶,可大佬该不会因为这点事生气。
梁景哈欠连天地走下楼,周玉娟母子坐沙发低头看东西,边笑边低声交谈。
周玉娟见梁景过来连忙起身,“小少爷醒了,我去端饭。”
张暖身穿一套连衣裙,在梁景面前转一圈,“景哥哥早上好。”
梁景:“......”
他由衷佩服张暖的忘性,稍往下一瞄,张暖脚下穿双新的名牌鞋,难怪这么开心。
饭菜摆好,周沅白从房间出来,四人各自坐下,张暖主动给周玉娟盛饭,“我很喜欢新鞋,谢谢妈妈。”
“想谢我就多跟你二哥学,让我省点心。”周玉娟是批评的语气,眼神却满是溺宠。
张暖心情好,没对周沅白冷嘲热讽,拿过新鞋盒放周沅白身边,“这双是妈给你买的。”
周玉娟:“试试看合脚不。”
鞋盒打开飘出一股刺鼻的橡胶味,张暖嫌弃地皱了皱眉,“这鞋味道好大。”
周玉娟悄悄瞪张暖一眼,对周沅白道:“新鞋有味很正常,快试试看。”
周沅白拿起新鞋穿上,“大小正好,谢谢妈。”
周玉娟笑笑,“那双旧鞋穿快两年扔掉吧,周一穿新鞋去学校。”
周沅白未表露任何情绪,应下后低头吃饭。
梁景全程看着母子三人 ,很快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张暖和周沅白的鞋,初一看同品牌,鞋盒也一模一样,拿出来的鞋截然不同。
张暖鞋的质量明显周沅白那双好,细看品牌logo,周沅白那双的鞋的logo上有明显断口,是山寨版,还是低级山寨,价格比张暖的鞋低很多。
周玉娟全家靠周沅白父亲养活,却对周沅白如此苛刻,普通学校或许没人在意脚下的鞋,在亦光鞋是大家攀比的东西,周沅白穿这双鞋去班里,必然要受到嘲讽,尹安那些人向来不喜欢周沅白,如果被他们看见这双鞋,会拿此当笑柄四处宣扬。
少年期这些不起眼的小事,是周沅白性格形成小因素,日积月累终在成年后爆发,阻止这些小事发生,将来对他们这些工具人都好。
周沅白现在不知自己的身世,一直对周玉娟感激,对张暖愧疚,所以这事没办法跟周沅白直说,只能从周玉娟下手。
梁景去商场买了两双限量版运动鞋,回家喊来周玉娟,“商场搞活动买一赠一,我穿不了两双,这双送给周沅白吧。”
周玉娟盯着盒子中的新鞋两眼放光,“谢谢小少爷。”
“不用客气……阿姨应该知道周沅白讨厌我,这事先别告诉他。”
“行,都听你的。”周玉娟摸着那双鞋爱不释手,偶尔抬头看梁景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