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聂煦的婚礼,他已经从聂老头那里知道蔺家是派了蔺先生过来送礼,所以蔺先生肯定会到场。
奚大哥忍不住带了期待:“那小弟……”
林老叹息一声:“他明天不过来。”等望着奚大哥黯淡下来的眉眼,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早晚有一天你小弟会看到我们的真心。”
……
第二天,宁长青和蔺珩一大早就醒了,两人吃过早饭各自忙到九点出发离开了蔺家。
蔺珩去参加聂家的婚宴,宁长青则是去第一院给戚菱送祛疤膏。
等车开到第一院旁边,宁长青将后座早就准备好的礼盒递了过去:“给聂煦的新婚贺礼。”
蔺珩接过来,低头嗅了嗅,能嗅到人参的药香,显然是一株品质上好的人参。
宁长青这段时间并没有去药房买药或者别的,却能随时拿出人参和祛疤膏,这显然有些不对劲,当然对方也没打算瞒着他。
就像对方也从未向他隐藏自己的实力一般。
蔺珩也没多问,收好贺礼:“等宴会结束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宁长青应了声,戴上帽子口罩下了车,瞧着车渐渐驶出去,他往第一院走,他的确从未打算瞒着蔺珩,甚至刚刚蔺珩如果问他也会告诉对方,不过没想到蔺珩这么沉得住气。
宁长青口罩下遮住的嘴角自己都没发现扬了扬。
他先去了一趟戚菱的病房,等把药膏交给戚菱后,视线落在不远处正好奇盯着她的小姑娘,只是朝她点点头,随即离开了病房。
上次来的时候旁边还没住人,这次住进来的是个和戚菱一样都是受了伤需要缝合住院的,小姑娘年纪轻,只有十五六岁,好奇心重,右脸上贴着白纱布,另外一边露出的脸白皙好看,是个眉眼很好看的小姑娘。
小姑娘叫郝思月,已经上高一,平时学业忙,鲜少上网看直播,微博也已经很久没登录了,所以并不认识戚菱。
但这两天相处倒是挺喜欢这个性子温柔的大姐姐。
郝思月刚想问这个大哥哥是谁,眉眼长得可真好看,而且有些眼熟,但也只是像是在哪里瞧过,一时又记不起来了。
只是郝思月还没开口,她父母走了进来,戚菱抬眼看过去时,刚好看到二人进来前,偷偷又抹了一下眼睛,等看到咧着嘴欢快笑着的女儿,露出一个笑:“月月今天感觉伤口怎么样?我们刚去找了你的主治医生,说你伤口缝合的很好,只要好好养着,一两个月就能去学校了。”
郝思月啊了声:“还要这么久啊,那我课程岂不是都耽搁了?我能过几天就回学校吗?”
郝母差点没忍住哭出来:“乖月月,受了伤总是要好好养着的,别担心,爸妈给你找了个家教老师,这段时间单独给你补,课程不会落下去的。”
郝思月这才松口气,只是随后奇怪盯着郝母:“妈,我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她怎么觉得她妈像是要哭了的似的。
郝母赶紧笑了下,轻打了她一下手臂:“瞎想什么呢?我就是觉得我的好月月还没吃过这种罪,就有点难过。”
郝思月赶紧安慰,却也信了。
戚菱在一旁瞧着这一家三口无声叹了口气,干脆去了洗手间,昨天这家三口去检查的时候,戚父戚母听说了这小姑娘的事,随口说了,她也就听到了。
小姑娘今年高一,晚上回家的途中看到有小情侣因为分手问题,男的一直纠缠女的,还拿刀威胁,她正义使然跑过去护着女的。
结果这男的真的打算若是女的不复合就干脆一起死,不仅刺伤了女的,还把小姑娘的脸给划了。
小姑娘当时疼晕过去只知道自己脸被划了,加上手术后一直都用白纱布包着,所以并不清楚自己大半张脸伤口很深,好了之后怕是终身要留下伤疤。
除非去做医美,但到底也不能彻底完全消除掉这些疤痕。
戚菱想到外面那个活泼善良的小姑娘,叹息一声,等出了房间,走到自己的病床前看到之前宁先生送来的消疤膏,戚菱想到自己的手臂,突然拿起祛疤膏跑了出去。
她记得宁先生说他等下要去谭老的办公室。
宁长青刚到谭老那里就被谭老留下来商讨一些手术方案,他闲着没事也就帮忙分析起来。
谭老越听眼睛越亮,原本以为宁先生只是中医厉害,没想到各个领域竟然都有涉及。
谭老恨不得能把人拉来做手术。
宁长青看出他的心思:“不用想了,我没有上手术台替人动刀的资格。”
扎针他有中医行医资格证,但做手术却需要专业。
他总不能再修一门外科。
谭老遗憾不已,毕竟算起来宁先生现在都还没毕业,他也就是想想而已。
戚菱坐着轮椅过来时看到宁长青松口气:“宁先生,我能单独和你说两句话吗?”
宁长青诧异看过去:“你怎么起来了?”她刚做完手术没多久,按理说不应该过多走动。
戚菱摇头:“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怕宁先生已经走了,就过来瞧瞧。”
宁长青和谭老说一声走出去,猜想戚菱应该是有重要的事要说,推着她走到不远处的窗前:“是有什么事要问吗?”
戚菱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宁先生能给她祛疤膏已经是大恩,毕竟这么厉害的祛疤膏她在市面上并没见过,也知道这其中的珍贵。
可想到那个小姑娘,她还是开了口:“是这样的……”戚菱把小姑娘的事说了一遍,“我能把这个给她吗?小姑娘的人生才刚开始,若是知道自己以后……我的伤在肚子上,疤痕其实消不消都没关系的。”
宁长青还以为是什么事:“你想给她就给吧。至于你的伤疤,等你伤好了我让王姐再给你一瓶。这祛疤膏并不是什么特别难得到的,你放心用就行。”
戚菱感激不已:“我……谢谢宁先生,我替小姑娘谢谢你。”
宁长青摇头:“不必,她遇到你也算是有缘,好人有好报。”
宁长青将戚菱送了回去,刚好遇到推门而出的一对夫妻,戚菱赶紧唤住他们。
宁长青猜到他们的身份,也没多留,让戚菱和他们说。
郝父母被拦住时正擦着眼角,看到是临窗的姑娘,露出一个笑容:“是你啊,刚刚是你男朋友吗?气质可真好。”
戚菱赶紧摇头:“不、不是……宁先生不是,是我公司的老板。”
“这么年轻啊。”两人看戚菱不方便,打算把人推进去,被戚菱拦住了。
戚菱压低声音,将掌心里的东西递了过去:“我过几天就要出院了,这个是祛疤膏,我知道你们担心思月的脸,这个祛疤膏很厉害的,我当时这条手臂烫伤留下了疤痕,用了这个你们看都消了。”她说着把衣袖拉起来,露出光洁丝毫没看到任何疤痕的手臂。
两人愣了下:“这之前真的被烫伤过?”可这怎么看都半点痕迹都没有啊?
戚菱怕他们以为自己是骗子,赶紧把东西塞到他们手里:“这个送给你们了,你们要是信我,就涂吧。”说罢,自己推着轮椅赶紧进去了。
“可这个……”两人其实没信,毕竟连医生都说会留疤,这瓶药膏怎么可能光滑的像是从未出现过疤痕一样?但他们也知道小姑娘怕是看出他们在担心月月的事,这才……
两人心里感激,倒是没说别的,虽然不信,但人姑娘的好意他们心领了。
宁长青待在医院的这段时间,蔺珩开车到了聂家老宅。
婚宴在这里举行,他拿过两份贺礼走了进去。
而另一边,奚大哥穿着伴郎服,站在聂煦和新娘身边,却心神不宁,头一直朝着门外的方向看。
聂煦刚送进去一拨来宾,看到他这模样,歪头压低声音:“喂,你这是来参加婚宴还是怎么着?别看了,你弟不来。”
他可是老早就知道了,宁先生今天不来参加,说是让蔺先生带了贺礼。
奚大哥唔了声:“我知道。”他在等蔺先生,毕竟这事事关小弟,他半分马虎不得,加上急于想知道真相,早知道一天,他小弟可能就少一天的危险。
聂煦:“你知道还这鬼样子,今天可是我结婚诶,你可别……蔺先生来了!”
奚大哥也立刻双眼放光,站直了身体,大步走了过去。
聂煦:??今天到底谁结婚?
奚大哥怕等下万一送了贺礼蔺先生早一步离开,到时候就见不到人了,所以他直接到了近前,看到管家接过礼物,迫不及待开口:“蔺先生!”
蔺珩的目光落在奚大哥身上,面上没什么表情,礼貌颌首:“奚先生。”
只是说完却打算绕过奚大哥,被奚大哥伸出手臂拦住:“蔺先生,我有事和你说,是关于小弟……关于宁先生的。”
蔺珩的步子果然停了下来,皱眉:“关于宁先生?”
奚大哥怕有那位小林先生的人,故意将声音放大一些:“蔺先生,我小弟怎么没过来?你能让我们见他一面吗?”让人以为他是求蔺先生当中间人约见宁长青,再压低声音,“关于你二哥一家的事。”
蔺珩眉头皱了起来:“我们去那边说。”
两人去了一处聂家的私人花房,这是奚大哥早就和聂煦说过的,聂家人看到是奚大哥很快放行。
等上了花房只有二人,奚大哥迫不及待开了口:“蔺先生,你二哥的儿子那位临少爷和你长得像吗?”
蔺珩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从十二年前出事后,他养了两年的病才能见人,但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二哥一家,包括那个和他年龄相仿的侄儿。
蔺珩不知道奚大哥怎么突然会问到这个:“年少的时候是有些像,但我也有十来年没见过他。”
奚大哥道:“那你知道你二哥他过世了吗?这位临少爷前两日回国了。”
蔺珩眉头走了起来,乍然听到这个消息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十二年前事情刚发生头两年,他想了很多,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二哥自己的亲人会让人绑了他,甚至想要他的命。
尤其是那是他最亲的亲人之一。
后来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很多事很多人感情会淡,也就不在意了。
蔺珩摇头:“没听说起过。不知奚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奚大哥就猜是这样,将这个小林先生是如何出现在国外,是如何搭上他祖父祖母,再联合奚青昊设计了之前那场戏。
最后就是小林先生的那番说辞。
奚大哥如今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临少爷,但有七八成的把握,想到事关小弟的安危,还是说了:“他的确还剩半年的命,是医院检查的结果,五脏六腑衰竭。他说是自己十二年前被绑匪绑了喂毒造成的原因,但他回国的目的不单纯,我和外公想和你求证一下,毕竟……如果他是为了蔺家或者因为你回来,转而报复宁先生……”
蔺珩从听到十二年前脸色就冷了下来,当听到对方可能是故意接近奚家人目的是宁长青,周身都笼罩着一层寒意:“他在说谎。不过他既然提到十二年前绑架案,又长得这么像,那他应该是蔺西临无疑。”
奚大哥心里咯噔一下:“他撒了谎?撒了什么谎?”
蔺珩之前之所以瞒着身体的情况是因为命不久矣,事关蔺氏,但如今他已经没事,也就没必要继续瞒下去:“十二年的确有人被绑架,也被绑匪喂了毒,身体一直不好。但被绑的那个人并不是他,而是……我。”
“什么?!”奚大哥猛地抬起头,望着蔺珩健康的模样,“可、可你这……”
瞧着也不像是命不久矣啊。
随即他想到自己小弟的本事,“你的身体……被小弟给……”
蔺珩点头:“宁先生已经帮我在调理身体。”
奚大哥:“那他怎么会也中毒命不久矣?”
蔺珩摇头:“我会回去问清楚,但他很危险,并不适合继续相处下去。”顿了顿,他说出一个真相,“当年那件绑架案,主使正是我二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二哥畏罪从楼上跳了下来,才导致一直昏迷,并一家被送去国外。”
奚大哥倒吸一口气,久久都没能回过神,头皮发麻: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家人?老子害了人家差点死了,小的结果在老的死了之后却恨上受害者,还敢回国报复?谁给他的自信他敢报复的啊,他们才是施害者!
奚大哥脸色发白,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蔺西临自己活不久了,难道是要……拖小弟和蔺先生一起死?
想通之后,奚大哥整个人都要窒息了,恨不得现在就找他拼命。
蔺珩看出他的想法,眼神沉沉:“他现在没动手,即使找到他也不能将他怎么样。”但蔺西临他如果是对他出手,他还不至于这么生气,可他敢动宁长青……
奚大哥瞧着眼神黑沉森冷的蔺珩,莫名打了个哆嗦。
蔺珩留了奚大哥的联系方式后,参加完婚宴并没有留下吃宴席提前一步离开了。
他先去第一院接了宁长青,等回到蔺家果然没见到蔺老。
两人用过晚饭,宁长青回了房之后,蔺珩去了后院的花房找到了在那里的管家和蔺老。
蔺老看到蔺珩愣了下:“你怎么过来了?你和宁先生吃过饭了?”
蔺珩:“不是让人说你不在家找人去钓鱼去了?”他还能不了解他,这几年没怎么出门,这是实在找不到借口了,所以干脆往钓鱼那里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