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真的要去找个寺庙拜一拜?
蔺珩难得听到他开玩笑,抬步走过去,看他没事才放下心:“今晚怎么回事?我之前留了电话在那里,拜托你要是有事……联系我。”
宁长青猜想民警同志因为是上一次蔺珩带着律师过来,误以为蔺珩是他的亲戚、家人,所以才会通知。
宁长青也没多问,解释了一番今晚的事。
蔺珩来听到宁长青提到赵孙东,倒是有些印象。
这赵孙东在C市还挺有名的,拿钱办事,和一些老板接触偏多,还兼保镖的行当,给一些老板名义上提供保护业务。
但这赵孙东会突然找到宁长青,绝对没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这事他一定会查清楚。
小孙这次被吓的不轻,拿了药后,宁长青让他先回去了。
小孙想留在这里等应金良醒来,宁长青摇头拒绝了:“你先回去吧,应总只是中了迷药,没别的问题,等药劲儿过去醒来就好了。你这次受到惊吓,回去歇两天,回头我会和应总说的。”
小孙看宁长青坚持,加上他身边的蔺珩,小孙是第一次见,但一瞧就感觉不像一般人,想了想还是听了宁长青的话先离开了。
等小孙离开,宁长青去了单人病房,应金良差不多也快醒了。
应金良醒来后差点吓到,看宁长青没事,那些人也关进去才松口气。
应金良:“宁先生,那些人到底怎么回事?像是有备而来的。我当时谈完生意经过包厢突然就被拽进去了,随后嘴巴就被捂住了。”
之后他就失去意识了。
但如今听宁先生说他们专门让小孙骗宁先生过来,这怕是故意针对宁先生。
宁长青:“这事还在查,放心好了。”不过他心里隐约有个人选,只是如今还没查清楚,没必要让应金良担心。
应金良醒来后让医生过来检查没事,他怕家里人担心,也没多留,医生也允许他出院了。
这么一耽搁,等送应金良回家后差不多已经夜里一两点。
蔺珩这时候回家也是让蔺老担心,加上宁长青本来也是要找他给他扎针的。
所以宁长青干脆带蔺珩回了他住的酒店。
他住的酒店是个套房,虽然只有一张床,但还有个不小的沙发,他稍后歇在沙发上就行了。
蔺珩跟着宁长青回了酒店。
好在酒店里什么都不缺,宁长青让他先去洗澡,他则是将之前就准备好接下来半个月泡药浴的药拿出来。
三个瓷瓶放好。
但因为这一针是修复他这些年损坏的心脉,所以会和之前不同,也会疼很多。
之前宁长青没敢动手,是因为蔺珩的身体五脏六腑损伤的厉害,但经过这些天泡药浴,已经能承受住先修复好心脉。
除了疼,也没别的副作用。
宁长青用提前备好的灵药水泡银针,等蔺珩擦着头发出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眉眼清冷的年轻人侧对着他坐着,垂着眼,修长的手指捏着银针,另外一只手里则是拿着一个白玉瓶。
宁长青听到动静视线没离开药水:“蔺先生先把头发吹干,我这边等下就好。”
蔺珩收回视线嗯了声。
等头发吹干,垂下来,柔软的黑发让他这时候瞧着年轻几岁,只是坐在那里视线落在宁长青身上一直没收回。
宁长青回头看到这一幕,拿着泡好的银针走过去:“把浴袍脱了,我先给你扎后背。”之后再专门修复心脉。
说完,背过身去。
等宁长青再转回来,蔺珩已经背对着他躺好,露出后背,其余则是盖着被子。
宁长青本来不觉得怎么样,可转过身乍然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
视线在蔺珩后背上滑过,很快敛下眼走过去,开玩笑般轻声道:“先说好,这次和之前不同,很疼。”
蔺珩也垂着眼,看不清表情,嗯了声:“无妨,扎吧。”
宁长青站在床边,扎针他做过很多次,即使闭着眼这些位置也不会错。
可这人是蔺珩,他表情难得凝重下来,认真捏着第一根银针,在他后背上的一个穴位上扎了下去。
浸泡过特殊药水的银针,所带来的效果显著,和以往任何药水不同,但同样的,也极疼。
宁长青感觉到蔺珩只是肩膀轻动了下,却半点声响也没发出,状态如常。
宁长青轻轻吐出一口气,看来还能忍。
他下一针动作愈发小心,为了确定位置,手指在蔺珩的后背上抚过。
只是等扎下去时,这次蔺珩的整个背脊不知为何僵了下来。
宁长青俯下身靠近蔺珩,轻声询问:“是不是很疼?”
蔺珩的头偏在另外一边,看不清表情,声音倒是如常:“没事,继续吧。”
宁长青也想着早结束蔺先生也能少受点罪。
等十几根银针扎完,这却才是开始,接下来半个小时疼痛会逐渐加深,最后等药效蔓延开起了作用。
他的心脉也能修复大半。
但这种重塑的过程会很疼,这种疼痛会从心脉蔓延到四肢百骸。
宁长青忍不住摸了一下蔺珩的后背,果然虽然他一个字也没说,但整个后背都是冷汗。
宁长青皱起眉头,但也知道想要蔺珩的身体彻底恢复,这个过程之后还要进行很多次。
但难免还是心疼了。
一直没说话的系统突然这时候冒了出来。
【宿主,你刚刚情绪波动值突破7%了诶?】
宁长青:“……”
【宿主你怎么不说话?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这能增加说明宿主也不是真的情绪一直保持不变,还是能继续增加的……】
宁长青只当没听到,去洗手间拿了毛巾出来,系统的声音絮絮叨叨得让他烦躁。
终于没忍住:“闭嘴。”
【……宿主我这是为了你好诶。】
宁长青没理它,而是走到蔺珩趴着的地方,在床边蹲下来,唤了声:“蔺先生?”
蔺珩听到声音将头转过来,眉眼依然瞧不出任何情绪,但额头上都是冷汗,将他刚吹干的黑发浸湿,垂下来,滴在眼睫上,冷峻的眉眼随着他抬眼看过来,一双瞳仁愈发黑,仿佛能惑人。
宁长青静静对上蔺珩的面容,抬起头,那毛巾轻轻将他额头上的冷汗一点点擦掉,耐心低声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正如当年他在两人被关的地方安抚他一般。
蔺珩一直看着他,静静听着宁长青低声清冷的嗓音,仿佛真的带了治愈疼痛的作用。
他听得认真而专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等宁长青最后收起银针,看着蔺珩在一旁重新穿上浴袍,也忍不住感慨,蔺先生这么能忍疼,是不是这些年一直都在忍受着疼痛,毕竟五脏六腑损伤到命不久矣的程度,肯定这些年受得罪也不少。
蔺珩穿好浴袍站起身:“我去睡沙发。”
宁长青拦住他:“你是病人,怎么能让你睡沙发?我去睡。”
蔺珩摇头拒绝了:“这是你的地方,哪里有客人反客为主的?你明天不还要去公司?好好休息吧,我去睡沙发。”
他没等宁长青反应过来,径直先进了洗手间重新去洗澡了。
宁长青最后还是没能睡沙发,已经后半夜,再争下去两人怕是也不用睡了。
因为睡得迟,第二天宁长青难得起来晚了。
他起来时蔺珩已经不在了,给他留了纸条,说有事出去一趟,让他醒了给他发个消息,稍晚一些陪他去警局。
宁长青没等多久蔺珩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份资料。
走过来递给宁长青:“这是赵孙东这些年私下里做过的事,但他倒是挺谨慎,自己没出面过,都是让手底下一个叫吴一诚代为。他开的公司也是这个吴一诚是法人。昨晚的事,赵孙东只说了自己想认识认识你,说不知道酒水里被人下了药,是手下人干的,有个小弟自己揽了下来。”
但即使如此,这次他们绑了应金良是事实,所以逃不掉,就是罪责重还是轻,判几年的事。
大概赵孙东也没想到自己之前干了这么多次这种事,这次会被当场抓住,还翻车的这么厉害。
毕竟他压根没想过自己带了近十个兄弟都没能把人抓住。
本来赵孙东想着只要拍下照片,那以后这小明星还不是任他们拿捏,这所谓绑架的事也就不叫事了。
宁长青接过来翻看了一下,大部分事都被赵孙东遮掩过去,明面上看他手底下真的是保镖公司,还挺正规。
宁长青一页页翻看:“赵孙东说是谁买通他的吗?”
蔺珩在他身边坐下,摇头:“他咬死了没人,大概不想说出来,留个后路,以后出来还能靠着背后这人东山再起。”
宁长青嗯了声,账面上的确找不出问题,甚至可以说账面上每个月收入不错,唯一的不一般的,大概就是每个月都会有相同的几个人给公司账户打钱。
蔺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也看出这几个问题:“已经让人去查这几个人背后的账户了,还需要时间。”
赵孙东的公司是开的保镖公司,给主顾送过去保镖,但实际上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
所以大部分是一锤子买卖,每个月账户的人都不同。
但特别的是这几个却都相同。
已经好几年了。
有几笔每个月并不多,十万到五十万不等,但有一个海外的账户却每个月都是三百万,从三年前开始,没有一次缺下的,但也有两次不同。
第一次不同,是三年前这个账户打了最高的一笔三千万。
第二次就是一天前,这个账户转了一千万。
蔺珩看他一直盯着这个海外账户看,他也发现这个账户有些问题,也是最先让人去查的,却查不到。
蔺珩看宁长青皱眉表情也有些不对:“怎么了?你是不是有怀疑的人选?”
这个账户时间点卡得太准,毕竟一天前打过来,昨晚上赵孙东就对宁长青动手了。
而据他这一晚查到的,赵孙东这两天没有犯别的事了。
所以很可能这个账户是最有可能幕后雇主。
宁长青点头:“是有一个,只是不确定,但看到这个,突然有些确定了。”
蔺珩想到幕后这人竟然想对宁长青动手,眉眼间冷了下来:“是谁?”
宁长青也没瞒着他。
宁长青本来是打算自己查的,但没想到蔺珩一晚上能查到这么多,也就不废这个功夫了。
他缓缓吐出一个名字:“邵岸。”
“邵岸?”蔺珩隐约听过这个名字,但不清楚是谁。
宁长青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平时不了解这个圈子,解释道:“邵岸是几年前和姜先生几乎是同期出道的,两人当年还是同一个经纪人。他如今已经是影帝了,这位邵岸之所以针对我,是因为他三年前从姜先生那里接收的谭氏药妆雅美星的代言没有和他续签,而是签了我。”
所以邵岸是有动机的,只是一开始王芸提醒他,可能邵岸会用水军黑他,可没想到邵岸更狠一些,是打算直接彻底毁了他。
赵孙东说只是喝酒,却在酒水里下了药,若是真的喝了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宁长青重新看了那几个从几年前就开始每个月打钱的几个账户,皱着眉头。
他低头查了一下邵岸出道的具体时间。
发现最开始的一个账户是在邵岸出道后几个月开始的,刚开始钱不多,只有几万,后来固定下来。
而接下来每隔几个月都会多一个固定账户给赵孙东的公司账面打钱。
宁长青的表情沉下来:“如果幕后的人真的是邵岸的话,那邵岸和这个赵孙东应该好几年前就认识。邵岸出道后,每隔几个月就会有一个账户开始固定打钱,如果这些人都是邵岸出道后有竞争关系的人呢?他看不过就让赵孙东去解决。”
方式估摸着就跟昨晚差不多,拍了照片或者威胁的东西,让这些人不敢跟邵岸去竞争,反而为邵岸铺路让位。
加上因为威胁,只能每个月打钱花钱免灾。
蔺珩眸色沉下来:“我让人去查。”
宁长青深吸一口气,手指点在三年前最多的一笔三千万上:“如今我们来说说这一笔,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时间点有些眼熟?”
蔺珩看过去,发现是三年前的7月12日。
蔺珩知道宁长青的性子,他不会特意点出一个无关紧要的时间,三年前,七月……
三年前七月末姜朝出事,躺了整整三年。
蔺珩骤然看过去:“你的意思是……三年前姜朝出事,可能不是意外?”
宁长青摇头又点头:“也许是我多想了。可这个时间点太巧了,加上邵岸和姜先生当年又是同一个类型出道,后来姜先生出事,邵岸拿到了姜先生所有已经签下的资源,他是当初的利益获得者,所以他有这个动机。”
蔺珩表情凝重下来,当初他们一开始也查过,甚至这三年就时不时会瞧着醉酒的那个司机的一家。
当初他们一家为了补偿卖了房子,这三年来没任何特殊的情况,甚至账面上也干干净净的。
这才导致他们从未怀疑过。
加上事情一出这司机就认了罪,如今还在狱中。
可如果只是他们以为的呢?
蔺珩揉着眉心:“这事我会让人重新去查。”如果真的不是意外……他绝不会绕过这些人。
宁长青嗯了声:“也许是我想多了,这事先别告诉姜先生,不过能侧面问问当初的具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