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一道无情的剑光划过。
温一青眼神一厉,身形快速闪过,避开了那道明显是以杀人意图袭来的剑光,但依旧被割下了半截衣袖。
这该死的鸟人!
温一青暗自咬牙切齿,抬头望去。
不出他所料,白真就站在最外面,平日看着只是象征的权杖已经拆开来了,手里拿着从权杖前端抽出的冰冷锋利的长剑。
他目光冷漠地望着某人。
“你再废话,就先解决你了。”
季风荷煽风点火:“我也同意帝君的意见,攘外必先安内,听闻魔主身上有【魔】的血脉,为了防止背叛人类,不如就先解决了魔主您吧?您意下如何?”
温一青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眯着眼,狠狠磨了磨牙。
眼底露出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疯狂。
“解决我?真是痴心妄想!”
三人之间的氛逐渐焦灼危险起来。
“但是!”温一青盯着他们的眼神阴暗下来,然后毫预兆地倏然一转头。
“a————”
似乎是尖叫,一抹模糊的气场被打散。
“谁让他曾经教导过我,域外天魔胆敢噬人,见一个,杀一个!”
温一青的手指碰到了魔,魔就像菟丝花一样,瞬间侵蚀而上,他的手指已经开始红肿渗血,凄惨无比。
但他却丝毫不在意。
“在域外天魔被杀完之前,我不会有其他心思,你们就省点力,把这份心意放在重要的地方吧!”
温一青嘴角一勾,带着几分嘲讽地舔了一下自己冒着黑气的指尖。
季风荷看到这一幕,恶心地撇嘴,嘀咕:“冕下就是太过心善,当初就不应该救你,你身上绝对有域外血统!别以为遮掩了我就看不出来!”
域外天魔吞噬万物,这是天数,变数。
温一青具有其血脉,说不定也具有同样的天性,即便后天有所遮掩,但依旧是天大的变数,也不知道当初冕下是怎么想的。
温一青动了动眉头,季风荷的嘀咕,那声音“小”到他完全听得清。
“喂!为什么总逮着我不放?作为人族仙君,他的属臣,最应该仇视是难道不是他吗?!”温一青抬手指着站在他对面的白真。
“当初他之所以会堕入轮回,可是这鸟人造成的!”
被指着的白真神情一冷,比冰雪寒冷的眼神投向温一青。
神魔本就不容,别说两人之间还夹着一个陈墨。
季风荷哂笑一声。
“仇视?不,我同情他还来不及呢?陈青荷已逝,现在有的只是陈墨。”
“痛心吗,帝君?”
季风荷转过身,手里折扇一合,拍了下手心:“哦,我差点忘了,你们神族没有心。不会痛,只会思考陈墨这个人族冕下价值几何。真不知道他值得为他犹豫几秒钟呢?永远公平的神族帝君,呵!”
“反正对我们来说,陈青荷也好,陈墨也罢,都是我们人族的冕下,我们九氏从来不是靠血缘延续的,君上也丝毫不会介意欣赏一遍冕下的稚嫩。但你可不一样。”
“没有记忆的陈墨,还是当初那个心甘情愿为了的请求,牺牲自己拯救众生的青荷令主吗?”
看着白真那张毫表情的脸,季风荷痛快极了!
他早就想说这句话了!
活该!
温一青在旁边甩手,添了火:“我也不介意,我甚至觉得,这一世的他更完美!”
是的,陈墨那对白真爱答不理的模样,温一青真想每天看一遍!
不要太舒爽!
反正人还是那个人。
见到他会,会说他只是异于常人,会宠他骂他,曾经没什么两样。
至于是那个人的名字是叫陈青荷还是陈墨,对温一青来说没区别。
就像季风荷说的一样,他身上有域外血统,天生就对这个世界的生灵就没什么。
这偌大的天地,唯独有一个人例外。
只要那个人在,他对这个世界就有归属,不会去做他教导之外的事情。
至于其他人,本就不在他在的范畴内,准确的说,他们在他菜谱的范围里。
白真受到了温一青眼神里的含义,薄唇徐徐吐出寒:“是真的喜欢找死啊……”
身旁的那股气息太过惊人,季风荷不得不出言制止一下:“别内耗!封印还在!”
这两个人是真的域外天魔当儿戏啊。
季风荷有点头疼。
温一青根本不在意,继续挑衅白真:“放心吧!既然他专门破坏了这个封印,还把这个世界设为最后一站,这说明他打算亲手用战斗唤醒自己沉睡的记忆,与你毫关系,以后就做的神族帝君就行了!”
“唰!”
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波动的白真,直接抬手,一剑斩了过去。
“???”发现自己竟然被时空钳制住的温一青大骇。
他竟然躲不过去!
这不应该是陈家的招式吗?为什么他也会?!
季风荷:这两人在搞什?!
但等他反应过来,剑光却是即将斩在温一青身上。
温一青也并非半点办法没有,他本打算拼着伤一条胳膊,强行躲过去。
“够了。”
轻飘的声音打断了三人的凝滞。
白真的剑光消融,温一青露出难得笑容,跑过去迎接。
“冕下!”
这熟悉的一幕,让季风荷震惊到直接喊了出来。
难道……
但在看到来人对着温一青摇头叹气的时候,季风荷就反应过来,还是不一样了,曾经的青荷令主是绝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的。
不过,他的心里可没有半点疙瘩,不仅不伤心,反而高兴坏了!
其一是,他的冕下终于又回来了,其二则是。
季风荷嘴角扬起,斜眼看着僵硬在原地的白真:“帝君,走啊,一起去迎接冕下!”
白真:“…………”
“哼!”季风荷就像胜利者一样,用鼻子冷哼一声,直接越过他,朝陈墨走去。
陈墨看着熟悉又陌的两人,有些感慨:“好久不见。”
“冕下。”季风荷恭敬行礼,双手一直拿在手上的扇子奉上。
“原物奉还。”
“谢谢。”陈墨接过折扇,徐徐展开。
上面是他在第一个世界写过的“青荷”两个字,虽然时间有点久了,但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
“咦,不是原来的那个?”陈墨对这点有点惊讶。
他还以为他们会当初那个给他。
季风荷洒然一笑:“这就是原来的那个。”
陈墨可是刚觉醒的记忆,他还不至于记错:“原来的那和这个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季风荷眼底盛着边的喜悦柔和,“不一样是您选的扇子,您题的字,只要您拿着就能号令诸天的青荷令吗?”
“没什么不一样的。”
季风荷又重复了一遍。
重要的从来是人,而不是区区一扇子。
论是谁拿着,它只是一扇子,只有陈墨拿着,它才是青荷令。
同理,陈墨拿着任何一扇子,它可以是青荷令。
只要那人是陈墨。
陈墨先是一愣,随后也是满溢而出,收起了扇子,点头道:“也是。”
“你们两怎么又打起来了?”陈墨无奈。
站在陈墨身旁的温一青,表情辜极了:“是他打的我!”
白真沉默地走过来。
“我刚压制了净阳宫的魔,还没来得及整理记忆,找办法彻底消灭他们,你们两的动机就明显得让我不得不过来劝架。在这种时候,大敌当前,你们觉得还能内耗?”
陈墨语不轻不重。
但神魔两大君主站在他面前,低着头听训,一句不敢狡辩。
“……不能。”
季风荷站在陈墨身后,憋地看着这一幕,在袖子里搓了搓手指,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熟悉啊,这场景太熟悉了!
多久没见了!
真应该带包瓜子过来的!
“还有。”陈墨侧头过来看着季风荷。
季风荷倏然一凛,站直身子。
“他们打架,你就看戏?”陈墨一碗水端平,三个人批评了一遍。
季风荷弱弱回道:“我打不过他们……”
“打不过他们,还打不过本就破了的封印吗?就不能直接把封印戳破,让他俩被域外天魔打一顿,让他们知道自己那做到底有多愚蠢吗?!”
季风荷面容有些古怪,却依旧下意识铿锵有力地回道:“属下明白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熟悉的感觉!
冕下真的回来了!
虽然性格之前有点差异,但莫名地又没什么差异,还是那个味道!
“yin————”
封印之处的裂隙已经打到能看到里面的阴祟了,让人毛骨悚然。
三人又是一惊。
然后下识挡在陈墨身前,这是早就习惯了的站位。
“不用这紧张。”
接受了自己记忆的陈墨已经知道了域外天魔这种东西,也知道了魔族出现的原因。
那群傻子,居然把自己的身体当成囚笼,试图囚禁域外天魔。
但是,域外天魔之所以是此界灵的克星,就是因为它们具有解的吞噬能力,那种能力不是物理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凡是他们附身的人,会化身魔王,残忍、暴虐、嗜血,于是,他们自相残杀,零星活下来的人逐渐形成了如今的魔族。
魔族人的身体沾染了域外天魔的气息,他们停止自己的罪行。
说他们是英雄,没错,说他们是罪人,也没错。
只能说,这是一条被试错的弯路。
陈墨看了眼基本不说话、但浑身散着冰冷理智的白真。
神族则是选择了另一种道路。
他们公平地对待所有生灵,用冰冷的价值衡量所有人,力求保全精英,用最强的实力对抗域外天魔。
一切为了生存。
可以说,神族是最尊重命,也是最不尊重命的,他们要的是集体,不是个人。
哪怕是他们的帝君白真,如果有人的价值比他还大,白真能马上为那人牺牲!
用这种方式,即便域外天魔最后被赶出去了又如何?多少被认定成“价值”的人惨?
陈墨扫了他们一眼。
真是凄惨的抗争史啊。
“走了。”
看了裂缝一眼,陈墨转身,直接离开这处即将解封的封印。
季风荷疑惑地回头:“冕下?”
就这么走了?
见他们没跟上来,陈墨驻足转身:“我轮回一趟也不是毫无收获的,你们一个个杀的方法太耗精力了,我教你们一个最佳的偷懒方式。”
三人面面相觑:“……最佳的偷懒方式……是什么?”
他们还从没听说过,消灭域外天魔还有能偷懒的方法。
陈墨忽然一笑。
他身后雷雨阵阵,他却皎洁如月。
“当然是从根源上彻底消灭敌人啊!”
“赶紧走了!我路上教你们!快点!”陈墨朝他们招手,他可不想忙碌太久,早点干完早点退休。
季风荷等人愣了一下,随后轻一声:“是!”
他们一身轻松,迈步跟上。
此时的人间,明月高悬,普照众生,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