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即墨,我时常在想,你要是狠心一点的话,从一开始就不搭理我,那么我……从一开始是不是就能对你出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喜欢你?而你,是不是也不能那样帮凤祁玉,我就能加容易的斩杀凤祁玉了呢?”他在笑着,可沈即墨明显从他眼中看到了冷意,“可是,后来我一想,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你就不是沈即墨了。”
他仍是那副谦虚的模样,就连攻击之势,做起来的动作都显得那么温柔。
沈即墨很吃力,连连败退间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希望能试出最佳的攻击效果来对付他,只将他制服,不伤其本身。
可,他终究是小瞧了商洛,商洛远远比他想想中的还要强数倍不止。
商洛看他唇角的血越流越多,心不由自主的抽痛,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笑意,冷瞧着他,“沈即墨,你该不会以为,你真的能打败我吧?”
沈即墨心中一紧,皱眉看向他,不语。
“别做梦了,别说是师尊给你的灵力了,现在即便是师尊亲自前来,也未能能胜我。”他说着另一只手聚集了一团魔气,朝沈即墨腹部攻去。
许是释放了洛清尘给的灵力的缘故,这一次沈即墨清楚的看到了商洛的攻击轨迹,因与凤祁玉交手时深知魔气的厉害,他深知不拿出全部实力来将这一招格挡下,那么,被擒住的就只会是自己。
眸间微敛,沈即墨释放出了所以灵力,将其注入剑中,挡住了商洛这一击。
虽然吃力,却也还算顺利,那魔气并未侵蚀他分毫。
商洛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缓缓放平了唇角的弧度,他不再玩笑,开始认真了起来。
通过这么久的对峙,沈即墨也终于认清了事实,商洛,他实力很强大,根本就容不得他有半分松懈,对付他,他必须要拿出十层十分实力来才是,不然的话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二人都看清了对方,谁都不再过多保留,携剑再次而上。
沈即墨初次使用洛清尘给的灵力,身体有些承受不住,才打了没一会身体就开始痛了,血气翻涌着就往喉处涌,他一次又一次的将吐血之感压下,最终,还是压不住了,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他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丝毫不敢有半分松懈,甚至来不及去擦唇角的血,再次朝商洛执剑刺去。
商洛见他吐了血眸中微闪,手中的动作也停滞了半分。
也就因他这一停滞,那刺向他的剑他没来得及格挡,直直的插入了他左胸处。
“唔……”商洛闷哼一声,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沈即墨。
沈即墨亦是眸光微动,却是未松手,敛眸坚定了眼中神色,用力将剑刺入了更多在他胸口。
没刺中致命之处商洛必然是死不了的,而且用他的血来治商洛的伤亦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但若想制服商洛,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他必须抓住这次机会才行。
或许,商洛一开始就对了,他心太软,以至于和他对峙的时候就总是吃亏,就好像凤祁玉对他一般,祁玉总是不敢对他动真格的,以至于每次受伤的都只能是祁玉。
眸中神色微暗,沈即墨在指尖掐了个定身术的诀注入剑中,在确定商洛真的动弹不了的时候,才放开了手中的剑,一把抱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让他跌入自己的怀中,抱着他,皱眉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从商洛的身体里出去?”
商洛明明痛得脸色发白,却仍旧挂着笑,摇摇头,却是答非所问,反问道:“你该不会以为,洛清尘真的会帮你救凤祁玉吧?”
沈即墨听言心中一紧,“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吗?”商洛笑得越发肆意了,“洛清尘他心里在想什么?”
“……”沈即墨看着他,越发皱紧了眉头。
“这世上,明明没有人比他更希望凤祁玉去死了。”商洛笑得浑身颤抖,眼中却渐渐蓄了泪。
沈即墨听不太懂他的话,却莫名对他的话产生了恐惧感,无法再问太多,他赶忙收了自己的剑,朝外飞奔而去。
第81章
和洛清尘说好的, 待他救回凤祁玉后就去神仙居的一座后山,灵犀山等他,待他处理好商洛的事情后, 他便会去灵犀山与他会合。
怎料, 等到了灵犀山后, 沈即墨却并未发现洛清尘和凤祁玉的踪影。
沈即墨有些慌神,心中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来。他站在灵犀山上, 散出了自己所有的灵力来寻找着洛清尘和凤祁玉的气息, 最终却是无果。
紧攥住手心, 沈即墨看着高山之巅下的神仙居,微微皱了眉头。
御风而下,神仙居内一片寂静, 就连平日里久照不灭的油灯在今日都被一阵邪风给吹灭了。
沈即墨快步来到洛清尘房门前,没了往日的礼数, 多了几分浮躁,猛地将洛清尘的房门推开, “师尊!”
屋内一片黑暗,空空如也。
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虽一眼就能看到屋内全状,他却仍旧不死心一般, 进屋里找了一圈, 在确定屋里确实没人后,才急匆匆的又出了房间。
屋外, 明月给大地镶上了一层银白色,衬得神仙居内那颗梨花树上的梨花似闪闪发光一般。
有风吹来,吹得梨花片片落下,吹得梨枝咿呀作响。突然, 脚下传来了一阵细微‘叮叮当当’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清晰。
沈即墨眸光微动,收回那放在梨花树上的目光,缓缓蹲下身去,撩起了衣摆,将那套在腿上的铃铛露了出来。
这铃铛是用特殊材料特制的,一旦套上就摘不下来,而且它平时根本就不会响,唯独只有和凤祁玉行床笫之欢时才会自主响动。当初他以为凤祁玉找了个这么个玩意来是故意羞辱他的,现在看来……许真的只是他的一个小癖好吧!
伸手抚摸着脚腕上的铃铛,铃铛却突然的断裂开来,叮当一声滚落在地。
沈即墨没由来的心中一紧,忙将铃铛从地上拾起,猛地站起身来。
耳边传来一声细小的丁呤声。
沈即墨侧目细听,才知那声音是从不知名的远方传来的,而不是从手中的铃铛传出的。
微微有些沮丧,沈即墨握紧了手中的铃铛,正打算转身离去之时,手中的铃铛猛地振动了起来,突然脱离了他的手,往天边飞了去。
“喂!”沈即墨心中一惊,来不及细想太多,忙飞身追去。
跟在那铃铛后面,耳边的丁呤声越来越响。沈即墨心中莫名悸动,猛地加快了速度紧随铃铛之后。那铃铛似也明白了他的意图一般,加快了飞行的速度,往山中一角飞了去。
直到在一片密林中,那铃铛才像突然卸了力一般,急速掉落下去。
沈即墨心尖一颤,忙飞身而下,将铃铛接入了手中,等他再看之时,那铃铛已和平时一般无二了。
皱眉看了看四周,沈即墨握紧了手中的铃铛,再按耐不住,大声开口喊道:“祁玉、祁玉你在哪里……”
在林间另一头的断崖边,凤祁玉满身伤的半跪于悬崖边边上,本紧皱的眉在听到沈即墨的呼喊之后缓缓舒展开来。
他抬眸看向此刻一脸冰冷正用剑指着自己的洛清尘忽而笑出了声,“他来了。”
洛清尘眉头微皱,却是并未受他话语的影响,将剑刺入了他的心房,冷眸道:“来了又如何?你照样得死。”
“唔……”凤祁玉吃痛,闷哼一声,却并未露出痛苦之色,反笑看着洛清尘,问:“本座实在想不通,本座和你有何怨仇,你为何一定要至本座于死地?”
洛清尘淡定的将剑收回,这一次对准的是他的脖子,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不答反问:“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凤祁玉听言突然大笑出声,随后沉眸看着洛清尘,自顾自的道:“难不成你也是重生的?为了前世的自己复仇?”
可若是他洛清尘想复仇,以他的能力,大可在自己小时候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自己除掉了,又何须等到今天?
将心中的想法推翻,凤祁玉目光阴戾的看着他,同样冷了语气,问:“你到底是何人?”
前世的洛清尘和他交过无数次手,每一次每一次,洛清尘都不是他的对手,但这一世……洛清尘的修为明显比上一世高了数倍不止,显然已经不是那个手下败将了。
洛清尘垂眸淡看着他,并不答予,再次挥起了手中的剑刃,对准他的脖颈,“我会为他除去他路上的所有绊脚石。”
手起,剑落。
“是吗……”凤祁玉含笑的闭上了眼,没有畏惧。
只是那意想中的疼痛并未落在颈上,而是有一道劲风猛地朝他扑面而来,紧接着是滴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他袒露在外的皮肤上。
凤祁玉皱眉,缓缓的睁开了眼。便见,沈即墨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他身前,正背对着他,伸手,替他握住了那即将落下的剑刃。而那滴滴温热,正是他手心滑落而下的鲜血,一滴又一滴,落在他面颊,也落在了他心上。
沈即墨红了眼眶,含泪看向洛清尘,“师尊,为什么?你明明答应过我,不杀他的。”
洛清尘厌恶的皱了眉头,将剑抽回,并不打算解释,冷道:“让开。”
沈即墨不依,固执的站在凤祁玉身前,张开双臂将他护在身后,“师尊不要,您不要杀他……”
洛清尘视若无睹,突然驾云而起,将剑抛向空中,双手掐诀。
瞬间,那被抛向空中的剑刃立马幻化出了数把剑刃,齐齐对向了凤祁玉。
沈即墨大惊,忙跪倒在地,以头点地,向洛清尘祈求着,“不要师尊,求您不要杀他……”
凤祁玉皱眉看着沈即墨,挣扎着想过去将他抱入怀中,奈何,刚刚洛清尘那一剑刺破了他的魔丹,他根本动弹不得。
咬牙忍着身体剧痛,凤祁玉强硬道:“师兄,你不要求他。”
哪怕是死,他也不想看沈即墨因为想要救他而向他人下跪,如此低声下气的模样,尽管这个人是洛清尘,也不行!
沈即墨对凤祁玉的话置若罔闻,仍旧不停的给洛清尘磕着头,祈求洛清尘能饶过凤祁玉。
可洛清尘只是眸光微暗了暗,并未有收手的打算。
他沉眸看着沈即墨,语气冰凉,“为了他,值得吗?”
沈即墨微愣,缓缓抬起头来,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值得。”
哪知,他话才刚落,洛清尘立马操控起了空中的剑刃,朝凤祁玉袭去。
沈即墨心跳漏了半拍,身体先于思考,反身抱住了凤祁玉,撕心裂肺道:“不!”
凤祁玉亦是心中一悸,他不能像沈即墨一般伸手抱住他,只能冷意声焦急朝他喊道:“沈即墨,你滚开!”
可他的话无济于事,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即墨抱着他,面对那刺下的成千上万的剑刃。
或许,两个人死在一起也不错?就是可怜了他们的陌开,以后只能一个人走了。
心痛如绞,凤祁玉无力将他推开,只能将头埋入他脖颈间,微微湿了眼睫,“沈即墨,你真是愚蠢至极。”
洛清尘垂眸看着底下二人,一双眸冷得似要凝结成霜,在那剑离沈即墨只有一毫米的位置时堪堪停住。
沈即墨迟迟未等到那意想中的疼痛,缓缓回过身去抬头看向洛清尘,“师尊……”
洛清尘一脸冷意,缓缓握紧了垂在两边的手,缓缓闭上了双目,“沈即墨,你太让本尊失望了。”说完,再不多留,头也不回的御风而去。
沈即墨心中一阵绞痛,缓缓放开了凤祁玉,朝着洛清尘离去的背影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弟子沈即墨,恭送师尊。”
待洛清尘的气息完全消失后,沈即墨才慌忙回头看向凤祁玉,双手撑住他的双肩,“祁玉你怎么样?”
那被他一再咽下的喉间腥甜,终是再忍不住,猛地一口吐出,凤祁玉径直朝沈即墨倾身跌去。
“祁玉!”沈即墨伸手将他抱住,让他的脑袋枕住自己的肩膀,心尖颤抖着,“你伤到哪里了?”
凤祁玉在他肩上缓缓闭上了眼,多日以来第一次如此安逸,“别动,让我靠一下。”
沈即墨果真不敢动了,任由他靠在自己身上他的心跳挨着自己的心跳,心跳频率都是那么的快。
凤祁玉靠着他,轻轻勾了唇角,“要是能这样靠着一辈子,也挺好。”
“说什么傻话呢?”沈即墨轻笑着,眼中却是蓄了泪,“师尊已经答应放过你了,以后等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以后,你、我还有陌开,我们一家三口就找个地方隐居,再不过问这世间俗事。”
想到那种以后,沈即墨也笑出了声,“若是能那样,自是好的,可惜我……大概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别胡……”说字改未说完,沈即墨便发现了胸前一片粘腻,用手摸了摸,放到眼前看了看,才发现手上一片猩红。
他忙用双手撑住凤祁玉的双肩,焦急的看着他胸口,却见他心房处中了一剑,现在还在往外汩汩流着血。
凤祁玉常年穿着红黑色衣裳,又是从水牢里出来本身就带着满身血腥,才导致他迟迟未能发现他伤处在哪。此刻看着他心口的伤,沈即墨心痛又自责,忙将他放平在地上,将手中还未愈合的伤口对准他心房的伤口,将灵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凤祁玉体内,“凤祁玉,你不可以死,陌开还在家里等着你,你怎么忍心让他等不到你?”说着,泪水已决堤,顺着他面颊滑落,又滴落在凤祁玉身上,隐没在他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