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屿大脑运转速度减缓,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这个男人用在他身上的手段大致已经见识过了,刺激的温和的都玩过,着实没有必要畏惧,是以萧屿很轻快地答应下来。
双方达成协议后,慕靖当即转身微微下蹲,方便让那个小混蛋趴上来。
“可不能反悔的。”
“谁反悔谁是小狗!”
夜色渐浓,冷风从旷野吹来,将这座城市的温差拉到最大。空气中弥漫着从远处携来的青草芬芳,盎然的盛夏气息在星空下氤氲,勾动着灵魂深处的怦然心动。
萧屿垂下脑袋,将脸贴在慕靖的脖颈里,用鼻尖触碰着他的耳廓,微微启唇,热气也一并喷洒而出:“亲爱的。”
“嗯?”
“慕靖。”
“怎么了?”
“慕靖。”
“嗯,我在。”
“慕靖。”
“在呢。”
“慕靖慕靖慕靖。”
“在呢在呢在呢。”
暗黄的路灯洋洋洒洒,映出些许陈年的质感,萧屿把头埋得更低了,躲在阴影深处,纵使睫毛沾满水雾也不易被人察觉。
两人的身影重叠,在灯光下拉得格外细长。
他叫了几声之后便不再说话,慕靖也没细问,就这么背着他安安静静往酒店行去,一路上倒是收获了不少年轻女孩如狼似虎的目光。
五公里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徒步走回去本来就累人,此番还要哼哧哼哧背个一百多斤的大男人,就算慕靖是超人男主也会乏力。
最后萧屿实在是不忍心,挣扎着从他的背上下来了。
九点半左右,磨磨蹭蹭的两个人总算是回到了酒店里,即使夜里凉爽,萧屿仍然走出了一身薄汗,一进到房间里他便迫不及待地溜进浴室准备洗澡。
毫不意外,慕靖也跟了进来。
又毫不意外的,两人在里面点燃了火。
诚如慕靖所言,他确实有许久不曾开荤了。上个月月底萧屿刚做完手术,刚恢复没多久便辗转来到了草原。在此期间,他们做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两人在浴室里折腾了半天,出来后萧屿已经没有力气了,双腿因长时间的站立几近酸软至麻木,一沾上床便迫不及待地用被褥把自己紧紧裹住,并用警惕的眼神盯着慕靖,生怕他梅开二度。
慕靖笑着在他眼睑上落下一个吻,语气似鸿羽轻柔:“你说过,今晚会答应我所有要求的。”
“都来三次了,你不肾亏我还虚呢!”那双漂亮的眼睛还未从情.欲中脱离,泛红的眼尾带着几许薄薄的水雾,随着眼睫的颤动而勾人心弦。
慕靖只简单地在腰上裹了一条浴巾,撑在床上的时候将他上半身的线条拉到极致。
萧屿盯着他看了几眼,浓郁的荷尔蒙撞进大脑,体内残存的酒气似乎也在这一刻被催发,熏得他迷糊眩晕。
为保明天能正常行走,萧屿及时挪开视线并用被子捂紧了脑袋,避免火焰再度燃烧起来。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撑在床头的那个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萧屿疑惑地探头张望,不出几秒,那人又赤着上半身回来了,只不过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工具箱。
“这是什么?”萧屿纳闷,旋即脸色大变,惊诧道,“你想杀了我?!”
慕靖没有理他,只将箱子放在床上,而后从容不迫地将其打开,露出一堆令人捉摸不透的工具。
萧屿好奇地伸长脖子,问道:“这是什么?”
慕靖抬眼,视线落在他满是吻痕的肌肤上,淡淡应道:“纹身用的东西。”
“……”萧屿木讷地缩进被子里,“你打算给我弄?”
“嗯。”
“不要!疼!”
“你说过,会答应……”
“我反悔了!你玩得这么野,恕我不能奉陪!”
慕靖往他跟前凑近,一把将他拽进怀里,柔声细语地哄道:“宝贝儿,你不能言而无信。”
“我……”
“你是我的玫瑰,我想让你的身上也留下一朵玫瑰的痕迹。”慕靖低头去吻他,细碎的话语断断续续地从唇齿间溢出,“纹在我一低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萧屿被吻得五迷三道的,隐隐有了妥协的势头:“可是,会疼……”
“不疼。”慕靖结束这个吻,继续用沉哑的嗓音蛊惑他,“就纹一朵,好不好?”
萧屿咬牙:“纹在哪?”
所谓一低头就能看见的地方,那可真是多了去了……
慕靖扬唇:“腿根,或者腰后。”
萧屿:“……你他妈!”
滚烫的火焰从耳根上烧开,一路蔓延至脖颈处。
最后,他选择纹在后腰处。
纹身会疼,不过这种痛感在萧屿能忍受的范围之内,他安安静静地趴在床上,手指攥紧床单,咬牙承受着。
他的背上布满了暧昧的红痕,如一朵朵绽放在初春时节的桃花,昳丽而又明艳。
不过相比那朵逐渐成型的火红玫瑰而言,这些颜色委实太过浅淡和庸俗。
时间悄然而逝,萧屿的耐力逐渐被耗尽,他忍不住回头催促:“好了没啊?”
“别动。”慕靖用腕骨轻轻压了压,“马上就好了。”
萧屿重新趴下,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你怎么连这个技能也会?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慕靖笑道:“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学。”
萧屿:“……”
一朵浓艳娇丽的红玫瑰在腰窝处绽放,仿若雪中红梅,娇艳欲滴。
——刺在这里,便是每日一低头就能见到。
两人在满洲里玩了三天,又回草原待了几日,转而启程往东行进,在东北游玩近半个月才返回江城。
江城的夏季酷热难耐,回城后萧屿便极少出门,偶尔去工作室一趟,或是回萧家小住几日,企图挨过最热的一个月。
林烟烟的漫画还在连载,萧屿昏迷的那几个月里,她将故事改成了两个主角的生离,剧情线陡然转虐,在网上引起了一阵激烈的讨论,很快便盖起了高楼,甚至还占了两个热搜,其热度和裴景舟的新戏不相上下。
由于这些天漫画主角就在身边,林烟烟抓紧机会深挖剧情,卯足力气去撒糖。
萧家别墅临山,入夜后气温格外凉爽。今天陈茹华吃过晚饭后难得没有出去打麻将,而是牵着她新养的小萨摩在花园散步。
花园里开满了应季鲜花,五颜六色的,在庭院路灯的映照下格外瑰丽。
小萨摩精力充足,一个劲儿地奔跑撒野,陈茹华对它格外放纵,即使不小心毁了她心爱的花儿也不会埋怨怪罪,偶尔还会用肉干去奖励它。
不知何时,萧屿也来到了花园里,小萨摩撒欢撒到他脚下,得到抚摸后索性躺在地面上露出柔软的肚皮让他尽情摸个够。
陈茹华穿旗袍走路的时候格外优雅,就连面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矜贵的气息:“怎么不去和你哥玩游戏?”
“他在书房加班,我不想打扰。”
陈茹华脚步顿住,似是在极力寻找话题,几秒后又问道:“慕靖今晚过来吗?”
“嗯,来。”萧屿轻轻揉搓小狗的肚子,“融禾最近又在竞标,他挺忙的,估计很晚才会下班。”
起身时见陈茹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疑惑道:“妈,您怎么了?”
陈茹华望向他,眼底有粼粼水光:“阿屿,当初那件事,其实我——”
“妈。”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萧屿及时打断,“我和慕靖过得挺好的,您别担心。”
陈茹华神色微闪,含笑拍了拍他的胳膊:“那就好。”
两人的话被夜色隐没,同样被夜色隐去的,还有那件陈年旧事。
*
三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江城在这三年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步行街的商圈修建完毕,并于去年年底正式投入使用,西城的几个项目也陆续被融禾竞争下,加上有政府的支持,进展得十分迅速。
萧屿的工作室扩大了好几倍,如今已经成为一个小公司了,他不再像以前那般清闲,如今诸多时间都待在公司里。
盛荣川和郑艺现下定居在伦敦,短时间没有回国的打算,萧屿除了和他俩视频聊天之外,便只能在游戏里碰头。
吃过晚饭后,萧屿给远在东南亚的慕靖打了通视频电话。
今年年初,融禾在新加坡成立了分公司,由于新公司前景未知,需得慕靖亲自坐镇,这一去就是四个多月。
电话响了许久才接通,慕靖满头大汗地出现在镜头里,颈间还挂着一条毛巾,看样子是刚健完身。
萧屿忍不住打趣他:“你本来就挺累的,每天不多补补觉,反而把时间浪费在健身上,傻不傻啊。”
慕靖打开一罐功能饮料喝下,一本正经道:“我都三十多了,不把身材保养好,怎么留得住你的身和心?”
“……”
慕靖这个人比较闷骚,不擅长说荤话,一般有什么想法直接在床上使出来,对于他来说,这种程度的暧昧话便与荤话无异了,所以萧屿听完耳根不由自主地发红,连带着脖子都变了个色。
待他喝完饮料,两人又随便寒暄了几句,很快,萧屿将话题引上正轨:“近几年电竞行业发展得挺好,我想创建一个战队。”
这事慕靖听他说过好几回,应道:“嗯,可以。”
“你没有什么意见给我吗?”
“意见没有,钱倒是挺多的,你要不要?”
“……”
见他吃瘪,慕靖不再逗弄,正色道:“说真的,我想入股你的战队。”
“为什么?”
慕靖失笑:“咱们是两口子,拥有一份共同的产业不是合情合理的么。”
萧屿不说话,权当是默认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最后萧屿的手机电量耗尽方才结束通话。
眼下已经过了十点,萧屿洗完澡准备睡觉,猛然想起再过两天就是慕靖的生日,思索片刻,他立刻从床头柜上摸来手机,订了一张飞往新加坡的机票。
江城飞往新加坡的航班只有两趟,萧屿赶的是第二天早上七点那一班,到樟宜机场整好是下午四点。他吃不惯飞机餐,一路上忍饥挨饿,落地的时候差点饿晕过去,是以非常后悔出发之前没有往包里塞几块巧克力补充能量。
慕靖的公司建在巴西班让,他住的地方是一家酒店公寓,公寓临海,风景极佳。
萧屿询着他给的地址打车过去,到楼下的时候正好与从公司赶回来的慕靖不期而遇,长途跋涉带来的疲乏在见到他的那一瞬烟消云散。
慕靖原本还在公司开会,接到萧屿电话时他说不清到底是惊喜还是激动,当即解散会议急匆匆地往回赶。此刻一见面,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将人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两颗怦然跳动的心脏近在咫尺,无须言语,便将所有的思念倾诉而空。
慕靖住在十二楼,公寓不远处就是海岸线,这个季节的海风并不温和,却也不算凛冽,透过窗户吹进来,能清晰地闻到大海的味道。
一进到屋内,萧屿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瞬间软在沙发上,又饿又乏,苦不堪言。
此番订餐有些来不及,慕靖便去厨房煮了一碗速冻饺子,萧屿没有挑剔,狼吞虎咽地吃完,连口汤都没剩。
肚子填饱后,萧屿困倦不已,直接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慕靖收拾完厨房,而后动作轻柔地将他抱进卧室,让他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好觉。
萧屿这一觉并没有睡太久,醒来时正值暮色。
海风挤进微敞的窗户,带来些许咸湿的气息。萧屿缓了缓,这才发现慕靖没有在房间里,想来是公司事务冗杂繁重,此刻也许正在隔壁加班。他十分贴心地没去打扰,起身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睡袍,转而去浴室泡澡。
夜色渐浓,海浪在点点路灯下起伏,白色浪花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悠悠荡开,仿佛奏响了一曲天然的乐章。
萧屿泡完澡出来便一直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潜伏在月夜里的海岸线,直到有一双手从后面将他圈住,静谧的空气方才被打破。
“这里很美。”
“嗯,特意挑的。”
萧屿放松身体倚在身后的坚实胸膛上,感觉到对方将下巴磕在自己肩上时,他下意识地做了个瑟缩的动作,以此来阻隔那份黏热的气息。
慕靖吻在他的颈侧,偶尔还会抽空问他问题:“怎么突然想着来我这里了?”
萧屿被他吻得意乱情迷,下意识仰头:“明天就……就是你的生日。”
慕靖微顿,捧着他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你特意过来为我过生日的?”
“嗯。”
慕靖呼吸加粗,将他压在玻璃上亲吻。
细碎的吻沿着唇角落在锁骨处的那枚黑痣上,感觉到一片暖热扫过,并着轻微的咬劲儿,萧屿吃痛地拧紧眉头,在睡袍被脱下来之前推开了他:“去洗澡。”
慕靖依言走进浴室,很快便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萧屿靠在玻璃上缓了缓,随后打开行李箱,从里面取出了一套衣服。
内心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他红着脸将其换上,正准备去镜子前看一眼,浴室的门不合时宜地打开了。
慕靖裹着浴巾出来,视线瞥向这边时,只觉心脏漏掉好几拍,连头发都忘了去擦,任由水煮落满肩头。
——他的阿屿正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女仆装站在那儿,肤白胜雪、腰细腿长。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时似乎还泛着薄薄的雾光,仿佛一只误入人间的仙鹿,胆怯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