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第一次听到这种逻辑,好半天没转过弯来。
它浮在虚空中,细细的打量着时玉的模样。
说这番话时时玉眼皮都没颤动一下,他是真的没有把沈拓和薛玲玲的反应考虑在内,就好像走在路上看到地上有垃圾,想捡就捡了,捡了以后会怎样,完全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莫名的,系统想到了一句话。
道是有情,却是无情。
曾经的快穿系统中有很多宿主出于各种目的接近任务对象,想要通过这种手段获得现实生活中从未有过的感情、金钱、权势。
到最后永远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要在任务世界中投入感情。
是宿主守则的第一条。
时玉看起来困的厉害,没有再和它说话,垂着眼皮缓缓陷入了浅眠。
刚睡没两分钟,他就被系统突然的声音喊醒。
“宿主,沈拓来了!”
沈拓。
仍沉浸在舒缓的睡眠中的时玉茫然的想了想,沈拓是谁?
哦……他的任务对象。
艰难地从睡意中睁开眼,时玉面色不太好看,除了唇瓣是越发病态的嫣红饱满,眉眼间已经覆上了一层沉郁之气。
裹好被子,他浑身软绵绵的靠着墙壁,闭目回神。
医务室的门被推开了,男生清冷低冽的声音顺着空气中的空调冷风传入耳廓。
“有人吗?”
时玉没有回答。
没听到回复的男生在门口等了等,终于抬脚进来。
隔着遮挡视线的白色窗帘,时玉歪着身子靠着墙,眼皮恹恹的耷拉着,看向沈拓。
沈拓看起来是在找什么药品,他站在三层高的药柜前看了看,拿了一盒感冒灵。
正准备去登记,蓦地,耳边响起一个柔哑的男声:“沈拓。”
少年的声线细且轻,因为困意带了些柔和的软调。
站在医务室正中央的黑发男生顿住,定了一会儿,他才冷着脸,转身看来。
白色床帘不知何时被拉开了一段距离。
五官秾丽漂亮冶艳的少年微垂着头,撩起眼皮冷恹的看了他一眼,他面色雪白,鸦羽般的长睫沉沉密密的打下一片阴影,嫣红饱满的唇瓣微微张开一条小缝,细细的吐息着,隐约能看见一点柔软细腻的舌尖。
整个场景艳丽而旖旎,扑面而来一股活色生香的艳气。
黑眸陡然一沉,翻滚着浓稠的墨色。
沈拓脊背挺得笔直,捏着感冒灵的指骨却紧的发白,血液在蜿蜒的经络中鼓噪,莫名热的口干舌燥。
然而他的声音依旧清冷自持,无动于衷般的道:“有事吗?”
“有事。”靠着墙壁的少年盯着他。
想起刚刚系统说的精神身体双重折磨论,时玉沉吟片刻,随意又自然地道:“腿有点抽筋——你过来,给我揉揉。”
第7章 他有点疯(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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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室内陡然陷入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说完这句话,时玉便倦倦的打了个哈欠,眸中随之浮上一层潋滟的水色。
他歪着身子,白色薄被从肩头滑落,露出些雪白细腻的皮肉,光线顺着大敞的衣领向下滑去,匿入深处。
半天没有等到沈拓动作,他半眯起眼睛,催促道:“快点。”
想起自己的人设,他又用厌烦的语气道:“听不懂人话了,是吗?”
此话一出,毫无动静的黑发男生终于动了。
他上前两步,走到了床边。
身段挺拔颀长,居高临下的压下一片阴影来,似乎能将时玉整个人笼罩在内。
床上的少年没有睁眼,被子微微卷动,紧接着,一双笔直细长的腿慢吞吞的从被子中伸了出来。
时玉穿的是制服,黑色长裤布料顺滑,服帖的包裹着细腻的肌肤。
他伸直腿,示意沈拓上手。
沈拓低着头,碎发垂在眼前,遮住晦暗不明的黑眸。
良久,他终于伸出手,缓慢的、犹豫的落到了那双纤细柔软的双腿上。
下一秒,那软绵绵看似没有任何力道的右腿蓦地一颤,朝他踹了过来。
沈拓条件反射的抬起手,修长苍白的右手正正包住了一只精致小巧的脚。
包裹在手中的脚上套着一双纯棉白色短袜,袜子干净洁白,隐约似乎还散发着一股洗衣液的清香。
被他抓住脚的少年眼睫颤了下,缓缓睁开眼看向他,嗓音轻软,含着些困意:“你干什么呢?”
沈拓僵硬的低头。
少年服帖顺滑的黑色裤腿在这一系列动作中朝上滑去。
入眼即使一片晃眼细腻的白,宛如上等的牛乳,散发着莫名勾人的香甜。
他呼吸一窒,蓦地闭了闭眼,视线仓促的落向一旁。
时玉没发觉他的不同,他扬了扬头,颐指气使又自然道:“谁准你坐我的床的。”
他说:“坐地上去。我的腿现在不疼了,足疗——你会吧?”
他裹着被子朝前挪了挪,两条纤细的小腿滑下床沿,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细腻雪白的肤肉如湖面的涟漪,轻轻颤动着:“愣着干嘛?又听不懂人话了?”
……
沈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跪坐在地上的。
鬼使神差的,他听了少年的话。
坐在地上后他的视线与少年的膝盖平行,随着动作上滑到小腿肚的黑裤布料顺滑的动了动,极具有冲击力的雪白肤肉仿佛散发着甜腻惑人的奶香。
他喉结滚了滚,黑眸稠黑,看不见一丝光亮。
只过脚踝的洁白短袜被脱下。
时玉本来还在眯着眼闭目养神,感受到一股凉意后顿时睁开眼,“你干什么?”
白玉般圆润小巧的脚趾随着他的动作受惊般的蜷了蜷。
刚脱了他一只脚的黑发男生动作顿住,抬眼朝他看来,漆黑狭长的凤眸毫无波澜,嗓音低沉且沙哑。
“足疗……不脱袜子吗?”
……脱袜子?
没见过上杆子被羞辱的。
时玉愣了下,细细的打量起沈拓的神色。
黑发男生坐在地上,肩颈线条利落劲瘦,骨节分明的长指正握着他的脚,露出来的手背青筋绷起,经络分明。
他苍白冷淡的面上毫无表情,薄唇紧抿,低垂着眸,没有和他对视,平静的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很符合隐忍不发的人设。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细长的眉不再拧起。
“……随你。”时玉往后一靠,恹懒道。
地上的男生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开始动作。
另一只脚的袜子也被脱下。
空调似乎开的有些低,空气中浸着凉意。
脚趾有些不自在的蜷起,时玉没精打采的靠着身后的枕头,歪着头,衣领随着动作又下滑了一大截。
他不甚在意的扯了扯。
蓦地,脚背忽然覆上了粗糙的触感。
眼睫一颤,他掀起眼皮朝下看去。
黑发男生低着头,修长干净的大手细细的摁捏着他的脚背,似乎是在找穴位,力气使得不大,轻飘飘的,传来些莫名的痒。
时玉看着,眉头一挑,忽然恶劣的朝他心口踹了一脚。
这一次沈拓没有任何反应,容忍般的受了他这一踹。
啧。
这么能忍?
时玉眯起眼,下一刻,他漫不经心的抬起脚背蹭了蹭沈拓的下巴。
细白的脚背肤肉干净柔腻,青筋如藤蔓般瑰丽的藏于脆弱的皮层下。
沈拓被迫顺着这股力道抬起头,对上了少年的目光。
下巴上是细腻温热的触感,如牛乳般散发着香甜的气息,面前近在咫尺的床上,裹着一层薄薄被子的少年眉眼秾艳昳丽,雪颊晕粉,狭长的眼尾勾着动人的绯红,眼中眸光潋滟。
他看着他,嘴唇向上一翘,浓密长睫轻轻飞颤,笑的恶劣幼稚。
“沈拓,你好像我以前养的一条小狗。”
黑发男生沉默的垂下眼,眼睫颤了颤。
“你给我当小狗,好不好?”
眼皮蓦然一掀,沈拓黑眸阴冷,散发着森寒的戾气。
时玉却好似毫无察觉,脚背继续漫不经心的蹭着男生的下颌,缓慢的、拖长了尾调般的细声细气道:“你给我当一年小苟——从此以后,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空气中一片死寂。
“铃——”
窗外忽然响起第一节 课的下课铃声。
沉寂许久的校园蓦地热闹起来。
然而唯有一处,依旧保持着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被迫仰头,却一直垂着眸的男生才终于看向他,凤眸黑的骇人,嗓音沉冽沙哑,像被火燎过:“……一年?”
“对,”时玉笑容扩大,细长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似得弧度,清澈干净,说出的话却难以入耳:“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不许反抗,也不许中途喊停。”
“——要不要试试?沈拓,这可是你唯一摆脱我的机会了。”
……
“我试。”
冰冷沙哑的声音回响在空荡的室内,沉郁秾丽的少年顿时歪头笑了起来,他勾着唇,沉沉密密的长睫微垂,唇瓣鲜润,仿佛捣烂的草莓,覆着一层诱人的水光。
“那先叫我一声听听,我的小苟。”
作者有话要说:
一年后——
沈拓:你说的,不许喊停
压一下字数,下次更新是一天后,还是晚上六点~
第8章 他有点疯(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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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时,天气依旧阴沉难辨。
时玉从教学楼出来,看见了早已等候在楼下的司机。
“小少爷。”
看见他后司机急忙从车上跑了下来,细心的撑起伞护送他上车。
车厢暖气阵阵,车载冰箱里放着早已准备好的甜点小食。
盛敏不喜他饭前吃这些东西,害怕影响了他的正常饮食,对身体不好。
司机见他面色奇怪,顺着他的眼神看去,立刻解释道:“小少爷,夫人今天不在家,要我送您去盛先生家吃饭。”
“路途遥远,您要是饿了就先吃些蛋糕垫垫。”
盛先生,自然指的是盛悬。
盛敏害怕她不在家宴时玉瞎吃东西,每次都会把宴时玉送去盛家。
只要有盛悬在,宴时玉能高兴的多吃半碗饭。
“她去哪了?”时玉慢吞吞的从冰箱上移开视线。
司机:“先生在澳洲开拓业务,好像是遇到了点麻烦,需要夫人去帮忙。”
盛家的儿女都是经商从政的好手,盛敏虽然溺□□时玉,甘愿为了宴时玉做一个全职好妈妈,但不妨碍她年轻时叱咤商场的威名。
哪怕十几年过去了,宴家遇到了麻烦,还是需要她出面解决。
“哦”了一声,时玉没碰冰箱里的食物,而是半垂着眼休息。
一个小时后,雨停了,盛宅也终于到了。
盛宅坐落于城南郊区,绕过守卫森严的公路,在郁郁葱葱的密林中前行数十分钟,终于远远地看见了一座森严庞大的宅院。
管家已经在栅栏门外恭候多时,看见载有时玉的黑色宾利驶来后,他立刻上前一步,弓身笑道:“好久不见,小少爷。”
“年伯。”时玉弯着眼睛,软声唤了声。
前面的司机悄悄看了眼后视镜,后座上刚刚还一脸恹恹的少年此时笑的灿烂。
冶艳昳丽的眉眼舒张开来,狭长的眼尾晕着薄粉,殷红的唇瓣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颊边隐隐露出两个柔软的小酒窝,好像不谙世事的小王子,一身天真矜贵的气质。
果然在盛家的宴时玉和在宴家的宴时玉是两个人。
一个温软纯善,一个阴晴不定。
管家年伯显然很喜欢这样的时玉,面上忍不住笑出了褶皱,慈爱道:“厨房还在做饭,小少爷先在客厅休息一会儿,马上就能吃饭了。”
“嗯,”时玉推开车门下了车,亲近的挽着老人的胳膊,歪着头不住的朝他身后看:“年伯,舅舅呢?”
“先生还在书房处理工作。”
“啊……”
还想再问些什么,突然一声狗叫传来。
“汪——”
时玉扭头看去,敞开着门的大厅门外,一个体型硕大的黑背懒洋洋的趴在门口的白色软垫上。
黑背体型壮硕,目测站起来能到时玉腰部,后脊上的黑色皮毛油光水滑,即使懒洋洋的蜷缩在那里,依旧扑面而来一股属于中型犬种的霸气。
似乎发现了时玉在看它,吐着舌头的黑背懒洋洋的舔了舔自己的前爪,漫不经心的睁着乌黑溜圆的大眼睛睨他一眼,一脸高贵冷艳。
仿佛不屑于和病秧子玩耍的模样。
心跳猛地快了一瞬。
时玉立刻把盛悬抛到了九霄云外,手痒的盯着不远处的黑背,眼睛都在冒光:“这是……舅舅养的狗吗?以前怎么没见过。”
年伯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哦,这是先生的朋友给先生送来的,来家里一星期了,睡觉还睡在外面,给它准备了房间也不去,除了先生谁也不理,性子可独了。”
时玉:“那它睡哪?”
年伯:“门口给他准备了窝,它一般都睡那。先生如果心情好,也会让它一起睡卧室。”
正说着话,后厨的厨娘忽然慌慌张张的走了过来,在年伯耳边说了两句话,年伯皱起眉,抱歉的向时玉道:“小少爷,您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