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鸣发自肺腑的感受到了一种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悲伤,小时候沉尧一点都不让他操心,现在却直接给他一个如此劲爆的消息。
“你和他的身份……”危鸣的话只说了一半,但两人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我想过,但这些都比不上他重要。”沉尧的脚尖在雪地里擦出了一个圈,淡淡地看了危鸣一眼,眼神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你确定就是他了吗?”危鸣问道。
沉尧一直望向屋内,虽然看不见白溪的身影,但他的目光却没有移开过:“确定。”
危鸣叹了一口气,拍拍沉尧的肩膀:“行,那师兄给你准备,挑个好日子……”
危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沉尧按住了手,他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但语气却几分无奈:“不急,还早。”
这在危鸣眼中就是沉尧不想这么快定下来的意思。
他皱了皱眉,沉尧和白溪都走到那一步了,而且现在妖王知道了,他知道了,两家长辈都见过面了,在他看来这事已经没有什么要拖延的必要。
“就算白溪现在年纪还小,早点定下来我们心里也踏实一点,等到最近的良辰吉日还有一段时间……”
危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沉尧拦了下来:“但他还不知道。”
沉尧摸了摸鼻子,低头看着雪地,眼中交织着宠溺和遗憾。
“他是谁?”危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沉尧说的他是什么人之后,脸上的表情仿佛一个打翻了的调色盘一般:“你还没和白溪说清楚?”
沉尧没有动,但表情却替他做了回答。
“什么都没说就把人带床上去了,沉尧你可以啊!”危鸣已经很多年没有萌生过打孩子的心了,现在却忍不住手痒了,一把长剑就出现在他的手心:“今天你不给我解释清楚就别想走了。”
*
屋内。
妖王被白溪一双清澈的眼睛一直盯着,原本想来质问他和沉尧关系的话顿时半个字都说不出口了,好几次张了张嘴,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找了个椅子坐下,眼中满是忧愁。
“怎么了吗?”白溪帮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手边,陪着妖王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望着妖王的脸。
妖王支支吾吾不肯直说,白溪的眼睛太干净了,看得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这么清纯的孩子怎么会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
不过虽然这么想,但妖王还是把自己的心里话问出来了,只不过用了一个比较委婉的方式:“你和沉尧,经常这样吗?”
白溪早就做好了妖王会来问话的准备,而沉尧也跟他说过了,他们之间本来就是清清白白的,故意隐瞒反而容易惹人生疑,所以直接把实话告诉了他:“也不是经常,师尊他总是不好好休息,我要盯着他才行,修炼虽然重要,但休息也是必须的。”
说起这个,白溪就觉得烦恼,无论他怎么说,沉尧的睡眠都非常不稳定。
白溪看向妖王的时候,对方正好挠了几根头发下来,他顿时严肃起来,认真道:“爹,你也是,别熬夜,会秃的。”
妖王被他一句话噎住,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你们在一起,就睡觉吗?”
"不然?”白溪拖着下巴,奇怪地看他一眼:“在床上不睡觉干什么?打架吗?”
妖王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儿子太纯洁还是他想得太多,或许白溪和沉尧的关系还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但沉尧对白溪的企图却是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的。
妖王顿时坐立难安,像极了椅子上有刺的模样,半天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坐姿。
他更不敢随便开口了,看样子沉尧应该还没和他儿子说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走到妖王想象中的那一步。
这对他来说是个绝对的好消息。
妖王无声地打了一遍腹稿,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白溪明白沉尧对他图谋不轨,趁此机会把白溪带回妖族。
“你对沉尧怎么看?”寻思了半天,妖王才找出了这么一句话来试探白溪。
“他是我师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白溪被妖王问得莫名其妙,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盘糖糕推到妖王的面前,“沉尧买的,可好吃了,爹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沉尧,又是沉尧。
妖王现在听见沉尧的名字就觉得烦,可和儿子聊天总是三局不离沉尧,就连一个糖糕就能和沉尧扯上关系。
妖王烦躁地抓了一块糖糕塞进嘴里,清甜的味道顿时从舌尖弥漫开。
虽然沉尧这个人不怎么样,但眼光却很不错。
无论是挑东西还是挑人。
妖王腹诽了一句,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儿啊,那你觉得沉尧怎么看你?”
白溪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了昨日沉尧满眼笑意望着他的一幕,藏在头发中的耳朵情不自禁地红了,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几分。
与此同时,结束了教育师弟行为的危鸣带着沉尧往主屋走去,正好听见了妖王的这句话。
两人的脚步一顿,整齐地压住气息不让里面的两只妖发现他们靠近,竖着耳朵等待白溪的回答。
“能怎么看我,不就是把我当徒弟。”白溪搓了搓脸,用暴力掩盖自己脸上逐渐升起的热度。
妖王拼了老命拐弯抹角地提醒白溪沉尧的动机不纯,却没想到白溪如此的不上道,他眼神鼓励,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狰狞的表情:“你就不觉得他有些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吗?”
“有。”
白溪的一个字让三个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我觉得他想把我当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溪溪宝贝你确定沉尧想把你当儿子而不是想让你生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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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溪溪脸红了
一旁的危鸣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在他看来,沉尧已经把自己的想法表现得不能再明显了,而妖王的问话也几乎是在明示了, 但没想到白溪居然还把沉尧的感情当成了父爱?
危鸣一直以为沉尧娶媳妇这件事最难的问题在于沉尧本人不动心, 现在看来,沉尧的动心只是最简单的第一步, 他师弟想要追到人的这条路看起来依然任重而道远。
“委屈你了。”危鸣拍了拍沉尧的肩膀,眼中写满了鼓励。
沉尧丝毫没有因为白溪的回答而感到气馁, 反倒是因此笑了起来。
其实白溪的这个回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并没有多少遗憾。他和白溪之间的距离若想要往前迈出一步绝对不可能依靠委婉的方法,而他也相信妖王不会让他失望的。
事实证明沉尧的猜想完全没错。
屋内,妖王皱着鼻子,五官挤在了一起, 明显对白溪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你就是这样想的?”妖王脸色不悦, “你怎么会觉得他想当你爹?”
妖王说话的同时, 别在他腰间的大刀又开始自顾自的颤抖,能看出它带着一种即将见血的亢奋和跃跃欲试。
这把刀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白溪忍不住低下头看了它一眼才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大刀抖得更厉害了。
妖王察觉到白溪的动作之后连忙伸手按住自己的大刀, 不想被白溪看见它现在蠢蠢欲动的样子。
本命武器的动作体现的是主人的心理活动,白溪见过惊虹剑在沉尧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发出低低的剑鸣, 但他看不懂妖王的这把刀透露出的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看起来莫名有点亢奋。
白溪歪着脑袋看着妖王, 眼中满是疑惑。
儿子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这对于妖王来说本应该是个好消息,可是一想到他们此时谈论的话题, 妖王的心情非但没有得到好转, 甚至更加烦躁了。
沉尧算个什么东西,居然能在他儿子心中有这么高的地位,明明那家伙都把自己的图谋不轨写在脸上了。
妖王的认知里, 父亲这个词就代表着白溪心中的最高地位,他本来就错过了儿子二十年的生活,如今儿子还把沉尧认成了爹,让他这个亲生父亲的存在感显得越发岌岌可危。
“你这么想是不对的,沉尧不可能把你当儿子。”妖王猛得拍了下桌子,“唰”地一下站起身,动作幅度太大以至于桌子险些被他推倒。
妖王粗暴地把倾斜的桌子摁回来,见白溪被他刚才的动作吓到,立马放轻动作,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老老实实地坐回了椅子上。
“抱歉啊儿子,爹有点激动了。”妖王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他刚才拍过的位置,一副在给桌子道歉的模样。
白溪的眼中写满了对妖王情绪的不解,其实从今天妖王和他谈话开始,白溪就一直处于一个疑惑的状态。
他只不过是和沉尧睡了一张床而已,为什么妖王要有这么大的反应?
就算是好朋友挤一张床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妖王看着他这幅不谙世事的模样,心中不禁更加生气。
他好好的一个儿子,怎么就被沉尧骗得这么惨。
妖王咬紧了后槽牙,目光死死地盯着桌上的糖糕,拿出一块放进嘴里狠狠嚼碎,就好像这些糖糕就是沉尧本人一样。
在妖王心里面,有人要和他争抢父亲这个位置对他的威胁远比有人对白溪觊觎已久来得要高。
更何况白溪已经有了要当沉尧儿子的潜质,但似乎并不会被沉尧拐走的样子,两相权衡之下,妖王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儿子认识到沉尧的真面目。
他愤愤道:“能当你爹的只有我一个人,你别指望沉尧能给你当爹。”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白溪毫不客气地反驳道,“为什么他不能和你一样?”
“他看你的眼神哪有我看你这么的纯洁!”妖王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张仿佛欠了三千血债的脸更加唬人了,“都因为我不在你身边,你才会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是父亲对儿子!”
白溪愣住了,他迷茫地眨了眨眼,转头想去看窗外的沉尧,却发现自己的位置根本望不见外面的两个人。
沉尧看他的眼神不对吗?白溪其实得不到一个答案。
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以小猫的姿态出现在沉尧身边的,小小的一只根本看不到沉尧的眼睛,更别提观察他的眼神了。
白溪没感觉沉尧看他的时候有任何异常,在他的感觉中,沉尧看每个人都是这样冷冷冰冰的,眼睛里没多少温度,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其他人。
白溪抬眸看向妖王,不知为何,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妖王马上要说的话会让他感到不舒服。
这样想着,白溪下意识地伸手去捂住妖王的嘴,但妖王说话还是比他的手更快了一步,“沉尧恨不得立马就把你睡了知道吗?”
妖王大口喘着粗气,胸脯上下浮动,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这哪里是一个父亲应该有的样子。”
白溪根本没听清妖王的后半句话,脑袋中反复重复两个字——“睡了”。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朋友,只是一直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过,也没有考虑过沉尧对他会有其他的想法。
意识到妖王说的睡和他说的不是一个意思,白溪脸上不受控制地开始升温。
屋外的危鸣和沉尧听见妖王的这句话,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神中看见了几分震惊。
“妖王还真是敢说。”危鸣揉了揉眉心,忍不住笑了起来。
妖王这句话虽然粗,但却是实打实的事实。
难怪沉尧被妖王看见后一点都不着急,也难怪今天沉尧这么放心妖王和白溪单独相处,原来是留了一手在这里。
沉尧现在很想调出白溪储物项链中的阵法看看他现在的表情,只不过忌惮妖王就在白溪的对面,他还不想阵法的事情被发现,只能按耐住自己的心情。
虽然看不见,但沉尧基本上能想象出此时白溪因为惊讶而一片空白的表情,甚至可能当场变回了小猫,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沉尧眼中满是笑意,只有让白溪知道了他的意图,之后的举动才能把白溪往正确的道路上引导。
这一点上,他必须要感谢妖王今日的贡献。
屋外的沉尧已经开始考虑要给妖王准备什么谢礼,屋内的白溪却还是处于一个怀疑人生的状态。
妖王的这句话就好像是一只手强行把他从自己的保护壳里拽了出来,让他直面外面的世界和他一直逃避的情感。
白溪低下头,脑海中开始在自动他和沉尧的过去,沉尧陪他睡觉,沉尧帮他穿衣服,沉尧给他喂饭,只要细想起来,每件事情的动机看起来都不是那么纯粹。
白溪抬头看了眼此时面带关切的妖王,想象了一下如果把这些事情的对象换成面前的妖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着实有些吓人了。
但白溪的潜意识还是不愿意相信这句话,总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这或许只是妖王的猜测而已,沉尧一直把他当成小猫,用照顾猫的方法来照顾他,多少会和人类的相处有些不同。
毕竟又不是沉尧告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