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瓶天元丹即便送去了秦家,也无非是多此一举罢了。
金夫人倒也不推辞收了下来,待走出城主府之后,立马将天元丹交给自己随行而来的心腹。
“寻个日子,你送去秦家,就说是谢小姐为了给秦思远修复经脉托人买的。”
“是。”心腹接过药瓶,将其放在身上。
金夫人回到马车,“走吧,回商行。”
“夫人,城主既然拒绝了,为什么您还要用谢小姐的名义将这药送去秦家?”马车内,她的侍女不解开口,要知道,天元丹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药丸,但凡是放出点风声,所求者数不胜数。
金夫人笑了笑,“城主不要,是因为像他那样的强者能护住自己的人,不需要在乎外人眼光,但是谢小姐到底是个女儿家,受不住流言蜚语,有个重情重义的名声自然是好的。”
“我只是做个顺手人情罢了,城主府的心意送到了秦家,至于那秦思远用不用得上就是另一回事了。”
与魔金商行达成协议之后,黑金矿的开采也提上了日程。
谢珣征集了大半个月工人,共计一千三百多少全部送到矿区开采黑金矿,而谢家的私人工坊也招收了大量工匠,源源不断的黑金矿经过冶炼之后在这些工匠手下变成坚硬无比的甲胄穿在了谢家的私人护卫队身上。
至于原先拍来的玄铁,也被特意寻来的大师级工匠锻造成一把锋利无比的玄铁剑。
而另一边,秦家。
现任的秦家家主与其子秦明哲被人捆了个扎实,扔在秦家的祠堂里。
左边被绑着的中年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而中年男人旁边的秦明哲也吓得够惨,无法言语,只能满脸恐惧地看着持剑宛若修罗的男人越走越近。
就在一刻钟之前,消失了个把多月的秦思远回来了,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家主院不说,还杀死了家主院内所有攻击他的护卫,把他们都抓了起来,绑到了秦家祠堂。
秦思远走到吓得瑟瑟发抖的两人面前,蹲下身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二叔,堂弟,我回来了,好久不见。”
“你、你、你——”秦明哲从喉咙里发出如同破风箱的声音,因为在之前喊救命的时候,他已经把喉咙喊哑了。
“我知道,二叔和堂弟必然是很想我。”秦思远笑眯眯地掐住了秦明哲的下巴,“所以呢,为兄身体恢复了,就立马赶回来了。”
“听说,堂弟曾经在我那好未婚妻面前,说我掉落悬崖被妖兽啃的骨头都不剩了?”
“不不是,堂哥你误会了,我、我当时只是气不过谢云柔她退婚,故意胡说八道的。”秦明哲牙齿打颤,“我也是为了帮堂哥出气,难道堂哥就不气谢家在你最困难的时候落进下石吗?”
秦思远松开手站起身,冷笑道:“秦明哲,越俎代庖这四个字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思远,思远,二叔知道错了,二叔就是一时鬼迷心窍,跟明哲没什么关系,你要报复就冲着二叔来,放过他吧。”中年男人扭动着身躯,试图引起秦思远的注意。
“爹,你不用求他。”秦明哲打断了自家父亲的话,“反正秦家的护卫都被他杀了那么多,与其受他折磨,还不如自我了断。”
“哦?”秦思远挑了一下眉,用染血的剑尖挑起秦明哲的下巴,“没想到我这堂弟还是个有骨气不怕死的,既然这样,那堂哥就成全你——”
秦思远举起剑作势要刺下去,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他低头一看,秦明哲坐着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滩可疑的水迹。
“啧——”秦思远退后一步,眼里闪过一抹厌恶,“我还真当你有骨气呢。”
他说着,将剑收入剑鞘,他并没有打算杀了这两个人,因为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让他活着但是却将他的希望全部夺走。
“思远,你、你要做什么?”中年男人见他看向自己,不由地心底发颤。
“二叔做了家主这么久,想来也该将秦家物归原主了吧。”秦思远声音温柔。
中年男人瑟瑟发抖,“是、是。”
“二叔与外人谋合,害死自己的亲大哥,是不是还要磕头谢罪?”秦思远又问。
“是、是。”中年男人连话都没听完就连忙点头应声,待反应过来,脸色却是一僵。
“你、你全都知道了?”
“我回来,便是为了复仇的。”秦思远轻笑一声,“二叔,现在你应该在心里后悔当初以为我从此就是废人,没有狠心斩草除根吧?”
“二叔没、没有这么想——”中年男人的话还未说完,嘴里便被塞进一颗药,那药入口即化,等到中年男人反应过来想吐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秦思远!你给我爹吃了什么?”一旁的秦明哲眼里冒出怒火,大声吼道。
“既然留着你们还有用,自然是要用点东西让你们听话的。”秦思远眼睛也不带眨地钳住秦明哲的下颚,迫使他张开嘴,同样喂了他一颗药。
药效发作的很快,秦明哲口中的药刚融化,他爹就痛苦的哀嚎起来,浑身冷汗直冒。
又等了一会儿,秦明哲身上的药效也开始发作。
“好好感受,万箭穿肠的感觉。”秦思远语调温柔地补充了一句。
然而秦明哲两人已经没有办法说话了,漆黑空旷的祠堂因为两人的哀嚎莫名多了一股阴森的感觉
而这动静,也将秦家巡逻的护卫队引了过来。
“什么人在里面?”
护卫大喊了一声,而后伸手用力地拍了拍冰冷沉重的大门,大门被从里头拴上,任护卫们怎么拍也纹丝不动。
秦明哲听到护卫的声音,痛苦的眼神里忽然多了一抹希望,他忍着剧痛,大喊道:“快,快进来,救——”
一把剑抵在了抵在了秦明哲的喉咙上,秦明哲的表情僵住。
“你说是他们撞开门快呢,还是我的剑快。”秦思远眯着眼漫不经心地威胁道。
秦明哲感受着腹中的剧痛以及脖子上的利剑,不由地露出一副绝望的表情。
“你到底要怎么样?”
“怎么听着像明少主的声音?”门口的护卫皱了皱眉,“难道明少主又被关禁闭了?”
他再去听,门后的声音又没了,护卫有点纳闷,又拍了几下门。
“里面有人在吗?”
接连几下,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护卫看见里面的人却是一愣。
“明少主,还真是你在里面……”
他的话还未说完,秦明哲后面又走上来一个人,护卫定睛一看,这可不就是他们现在的家主么。
“原来是家主和明少主在里面。”护卫松了一口气,“刚刚听到声音,属下还以为哪个不懂事的小厮闯进了祠堂。”
“我带明哲来给列祖列宗上柱香。”秦家主极力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先下去吧。”
“那属下就告退……”
护卫的话还未说完,另一边突然起了骚乱,隐约还听到抓刺客的声音,护卫顾不上想太多,连忙道:“家主,属下这就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护卫们匆匆离开,丝毫没有注意到秦家父子二人一瞬间不自然的表情。
“这就对了。”秦思远从黑暗处走到门口,“好好听话,或许这秦家家主和少主的位置我还能让你们多坐两天。”
他睨了两人一眼,“骚乱应当是发现了家主院里被杀的那些护卫,等会你们应该知道怎么说吧?”
“知、知道。”秦家主畏畏缩缩地点头,“没有你的允许,我们绝对不透露一丝消息。”
许许多多的脚步声再次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秦思远身形一闪,再次回到阴暗处。
“家主!”秦府总管在看到门口的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秦家主故作不知。
“刚刚城主府送来天元丹,说是给少主……不,给远少爷修复经脉,老奴正想要交给家主,走到您的院落,发现有贼人潜入,还杀了里面值守的护卫。”秦府总管露出了庆幸的表情,“因为没有看到家主,所以老奴正想让人寻找家主下落,没想到有一队护卫说家主正好带少主来祠堂了。”
天元丹?
祠堂里偷听的秦思远却是一愣。
那不是他前阵子卖给魔金商行的吗?
第9章
祠堂里发出了一点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引起了秦府总管的注意力。
秦家主咳了一声,抢先开口:“明哲你进去看看,是不是里面有什么东西被老鼠碰掉了。”
“是,爹。”秦明哲脸色阴郁,迈着沉重的脚步极为缓慢地重新走进祠堂。
“祠堂里有老鼠?”秦府总管一愣,随后又道:“是老奴的失职,没发现打扫这里的人偷了懒。”
祠堂出现老鼠可不是什么小事,咬了点柱子还好,若是啃了秦家列祖列宗的排位,那可是大罪。
秦明哲脸色怪异地从祠堂走了出来,凑近秦家主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秦家主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随后看向秦府总管问道:“先不提这个,城主府送来的天元丹呢?”
“在老奴身上。”秦府总管连忙从胸口取出一支药瓶,双手呈上。
秦家主接过,又问:“城主府的人送来时,可有说了什么?”
“只说是谢小姐为远少爷的伤势特意寻来的。”
一旁的秦明哲没忍住哼了一声,“就她,还会为那个废……为堂哥寻药?我估计是城主为了帮谢云柔洗干净名声,打着她的旗号送来的还差不多。”
秦家主咳嗽一声,而后朝着总管护卫们挥了挥手,“你们先退下,去搜查一下那贼人有没有藏匿在府中某个角落,至于主院那些被杀死的护卫,管家你安排人好好处理他们的后事。”
秦府总管点头应是,随后带着护卫们离开祠堂,等到了外边才开始吩咐他们的搜查工作。
秦家主与秦明哲二人见四处无人,这才重新踏入祠堂。
两人刚小心翼翼地将大门关上,一回头,被吓了一跳。
趁着微弱的光线,他们看到秦思远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
“拿过来。”秦思远伸出手,命令道。
秦家主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那瓶天元丹,他连忙将药瓶奉上。
秦思远接过药瓶,揭开木塞,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虽然外表极为不起眼,却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天元丹的配方失传多年,虽然这药是城主府送来号称是天元丹,但是谁也没见过天元丹,怕是还是先找人试药——”秦家主目光复杂地看着那药丸,这要是真的传说中的天元丹,那可是价值连城的玩意。
“真假不用你告诉我,我自己会看。”秦思远面无表情地看了两人一眼,成功让两人止住了声音。
作为制造者,他自然是知道眼前这药是真的,还是他亲手做的。
秦思远目光复杂地看着掌心上的天元丹,想起那日从谢云柔手下救下自己的男人,魔金商行素来低买高卖,谢城主获得这三枚天元丹必定是不容易。
他当初恢复之后,不是没想过要报复一口一个废人还在众人面前羞辱他的谢云柔。
——但是现在,面对这瓶天元丹,秦思远却有些动摇了。
虽然谢云柔羞辱了他,但是谢城主确实很尽心尽力在代替谢云柔赔偿于他,甚至在不知道他已经恢复的情况下,还花大代价寻来了本该对他极为有用的天元丹。
秦思远垂眸,合起手掌,将药丸放入瓶中,又将木塞盖上。
看在这一瓶天元丹上,他可以对谢云柔以前的羞辱既往不咎,只要她不再犯到他的头上。
“那个……思远啊?”秦家主小心翼翼地看着秦思远,见他这番动作还以为他其实认不出来真假,便委婉开口提醒道:“咱们秦家有药人,要不还是拿药人试一下药吧?”
秦思远冷冷地看他一眼,秦家主连忙噤声。
一旁的秦明哲眼神掠过那只药瓶,心底却有些发酸。
若是秦思远没有回来,没有发生这档子事,这天元丹必定就会是他的了,哪怕拿去魔金商行,也能换一大笔银两。
秦思远将药瓶随身贴放,察觉到秦明哲的目光,不由地嗤笑一声,“怎么?明哲堂弟这眼神,难不成是也想要天元丹?”
秦明哲对上他没有半点温度的眼神,连忙摇了摇头,“那是城主府送给堂哥的,我怎么敢要呢。”
秦明哲说着又想起来谢云柔,眼里不由地闪过一抹嫉妒,明明同样是得罪了秦思远,凭什么就他一个人被喂了毒药?
秦明哲咬了咬牙,“堂哥,你就不恨谢云柔吗?当初她让你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
“而且,在魔金商行,我告诉她,你失踪了,她竟然说一个废人的死活与她没有关系。”
“哦?”秦思远好以整暇地看着秦明哲的表情,“除了这些,她还说了什么?”
秦家主皱起了眉,故意反着说:“明哲你不要胡说,那谢云柔又没说错,她早就和思解除了婚约,咱们秦家的事,自然是跟她没有关系。”
秦明哲眼珠子动了动,“她还说咱们秦家都是一群跟你一样的废物。”
秦明哲觉得,这样总该惹怒秦思远了吧。
凭什么谢云柔有个好兄长,就可以在得罪了秦思远之后毫发无损。
秦思远却挑了一下眉,“那她倒是说的没错,我那会筋脉丹田被毁,就是这样,你们还是抓不住那时候的我,可不是比「废人」还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