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绝情蛊蛛,听闻被种下的人就会断情绝爱,十分难寻。”
月明荞似懂非懂的点头,你开心就好。只要别靠过来,他都能忍。
“你要不要试试?”常盛突然道,“若当真有效,你应当会忘记那美人。”说到此,他竟莫名有些兴奋。
月明荞已然摇头,又退后半步,蹙眉看着,“离我远点,我不喜欢这东西。”
少年一副害怕的样子,常盛记得这人从前并不怕虫子才对。
月明荞没再理这人,在屋子里闲逛,直到看到那副金丝秀成的城图,处处透着钱的味道,炫目刺眼,做工绝妙,就犹如古时的清明上河图。
常盛见他盯着,便也走了过来。
“这画作取材缙国城内,费时三年。正逢几日后陛下生辰,我父亲准备以此为贺礼,祝贺缙国千秋万载,也算一片心意。”
“你父亲的心意恐怕要落空了。”月明荞嘀咕了句,毕竟书中记载的很清楚,五年后缙国亡国,那位陛下头颅还悬在城门挂了半个月,是当真惨烈。
只是陛下生辰?算来时间,主角似乎也会到场。
23、Gay
耳边传来推门声,一道刺眼的光亮打入,月明荞眉梢一皱,扯过了被褥蒙住头。
“还睡?月明荞快午时了。”常盛无奈走到床边坐下拉开这人盖头的被子,见这过分白皙的脸皱了皱眉眼,半睡半醒的推了一把自己。
软绵绵的也没什么力气。
常盛耐心道:“今天我们去春居仙怎么样?”
没听过的名字,月明荞又睡了会才睁开眼睛,语气懒散的问,“那是什么地方?”
“听戏折子,还能喝茶吃点心。”
似乎和百花楼不同,在国公府也闲散了好几日,出门散心也行。月明荞点头撑着床起身,随意拢了拢露肩的长袍。
“我换件衣服,等我会。”
常盛手指不自在的攥了攥,“好。”月明荞已然拿了件明黄复纹的长袍换穿,里衫淅淅索索的滑落。常盛抬头看到了这人白皙柔弱的背,肩胛骨明显,肩宽腰细。
直到这人穿好了外袍,常盛才倏的收回目光觉得不妥,自己目光太直白了,怎么会对着一名男子如此,而且还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常盛叹了口气,不自在的站起身,“我们走吧。”
月明荞奥了声,将玉带系紧跟了上去。
春居仙位于鎏软城城心最富饶,人流最多的地方,也算是混杂了各路来人,城内消息来源最广之处。
两人到达春居仙,因着常国公之子的身份去了二楼雅间——眺台。此处风景好,能一览一楼的戏台,说戏声自带扩音,也算最醒目最惹人羡慕的地。
有身份总归是件好事,出门便利,待遇也不同。月明荞摇了摇手中折扇,明黄长袍加身,肤白如玉,墨发三千,俨然一副富家小公子模样。
又因位置独特,自然吸引了不少来客目光。
常盛倒茶,将瓷玉杯推到了少年身前,“这是春居仙特色,蔓青茶,也只有我们这身份才能喝的到。”
完全是富家公子的奢靡生活,月明荞端茶抿了口,眼尾一弯,“味道不错。”
常盛见这人含笑,心情跟着不错。戏台子上来了位半百的说书生,字正腔圆开口,迎来一片喝彩。月明荞仔细听了会,这人口中谈论的是近日湘国内政。
自新帝造反登基后,原本朝政格局打破,二皇子党派全被拉去砍了头,如今七皇子虽已传出身死的消息,可这位新皇却还是囚禁了七皇子生母,困在冷宫折磨。
说书人道,萧贵妃当下已然是疯了。
也确实离疯没多远了,月明荞心想。原书记载模糊,但结尾处厅白幻的这位母亲乃是半疯半醒,醒时也和常人并无区别。
不过算来时间,厅白幻怕是要回国组建势力了。正巧便是这次缙国国君生辰后。
月明荞苦乐笑笑,当真自己又离着死更近了一步。
正闲散的吃着桌上的点心,月明荞倏的就察觉到有道让人恶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垂眸霎时对上一楼一位雄壮的青年。
这人身穿动物皮制成的皮毛褂,头戴布巾,双手裸|露在外,肌肉明显,看样子至少一米九的个头。
两人对视,那人突然咧嘴笑了笑,左脸颊的刀疤跟着皱了皱。
月明荞皱眉,实在是那目光活像是要把自己拆了,就像是找到了合乎心意的食物,视线打量着自己全身。
“我觉得有些麻烦。”月明荞喝不下茶了,斜暼了眼常盛提醒。
常盛很快明白过来,寻着视线看了眼那大块头,也跟着一阵犯恶心。
“我们的身份寻常人该不会自讨苦吃。”
“可他长得挺不讲理的。”
常盛,“……你说的有些道理。”
正说着,月明荞见那人挤过人群上楼了,也是这时,月明荞发现这男子身后还有数十位同样“很能打”的打手。
这次来春居仙,因就在鎏软城,所以他们没带人跟着,如今看来这行为相当不明智。
“走吧,再不走得完。”月明荞强装镇定起身,折扇晃悠遮住了脸。
但还是为时已晚,两人刚起身还没出雅间,这门就从外打开了。几道虎背熊腰的身影笼罩而来,两人额间都出了些冷汗。
为首的男子眼底在发光,月明荞被这直勾勾的目光看得发毛,看什么看?是没见过男子吗。
虎啸咽了口口水,“你长得可真对我胃口。”
“……”月明荞嘴角抽搐,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常盛也是一顿,明显脸色困惑。
“小美人,跟了我怎么样?”
小美人???月明荞面含怒色,“我是男的。”
“老子就好你这一口。”他挥了挥手,跟来的人已经将两人围困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出口。
“跟我回猛矿山,做我的压寨夫人如何?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只要斥候好我,我虎啸定然宠你,将你捧在怀里当个宝贝。”
月明荞莫名反胃,赶情这人是个gay,还是个强迫别人,自以为是的山大王。
“没兴趣。”
月明荞倒退靠在常盛身边,以扇遮面,小声道:“能打吗?”
常盛还沉在刚才所听的话里,这人说要月明荞做压寨夫人,两个男人?他心绪莫名怪异,直到被身侧的人推了一把,才清醒过来。
“不能也得试试。”总不能等死,常盛握了握拳头。
虎啸见两人嘀咕,面露怒色,倏的上前,“把他给我绑回去。”
月明荞动作快速拿了摆设的花瓶就砸了过去,一时二楼雅间乱哄哄一片,瓶子破碎,桌掀茶倒。
常盛边打边骂,“你tm知道我们是谁吗?我是国公府二公子,他乃郡王世子,惹我们你分明是找死。”
虎啸伸臂挡住了砸来的凳子,木凳断裂,“今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们也别想跑。”
和土匪头子讲道理无疑错的离谱,月明荞再回身,手臂就被这青年攥个正着,力气之大,根本不容自己挣脱。
“滚,你tm给我放开!”他怒道,用力挣脱无果。
“你这小嘴如此能说,想来做其他活也是一番滋味。”
月明荞面色羞闷,垂眸看了眼,脚下不留情的踢了过去。
正中要害。
虎啸吃痛大叫了声,手一下扯破了月明荞的衣袖,“小美人,你可真惹怒我了,若是给我踢坏了,谁来伺候你?”
月明荞身子往后缩,有几分绝望,开口就喉,“我乃郡王世子,凡杀他者,黄金万两!”
话音刚落,一柄精铁制作的飞镖不知从何处而来,竟是直接穿透了这青年的胸腔,当场鲜血四溅,虎啸当即痛的失色,啰啰嗦嗦放开了人。
果然这郡王世子身份是有用处的。月明荞不管不顾,拉住常盛的手穿过几人包围向外跑。这几人本是想拦,又见几柄飞镖破空而来。
投掷暗器的人身法极好,没有一次失误,在场围囿之人皆都受了伤,一时愣在原地不敢有所动作。
“谢谢了”月明荞边下楼边道:“郡王府随时恭候你到来,黄金万两我绝不信口雌黄。”
春居仙此时乱成一锅,耸动的人群中碧罗提起长剑,声音冷淡,“我去处理干净,你自便。”
长风抿嘴笑了笑,收回了手中暗器,歪头笑道:“你不觉得他很有趣?”
碧罗看着面前一身白衣,光风霁月,利索垂耳短发的俊俏男子,劝诫和警告道:“你脑子里的那些东西,最好不要对他用。”
是啊,这是七皇子的人。长风有几分失意,轻微点了点头,却是口气冷道:“无趣。”
——
月明荞拉着人跑了好远直到拐进一条巷口才停下,“我决定以后出门也要带个几十人。”
“不然下次可没人能救我们。”
常盛跑的没力气,干脆倚靠着墙身坐了下来,今日确实惊险,但还伴随着其他,比如让他满脑子都停不下来的杂念。
男子也可以好男色。
这实在让他的世界观震撼,男子怎么可能和男子呢?他实不明白,两个都带拔,怎么想都行不通。
“月明荞,那男的为什么会……想要你?”他不自觉的问,大脑还处在一片空白中。
月明荞见这人脸色发白,满眼疑惑,像是陷入了世纪难题。不过想来也是,古代的gay的确不多,他倒是看得开,解释道:“那人是个gay。”
“给?”
“男子喜欢男子,又称断袖,gay就是这个意思。”
常盛呆滞的看着月明荞,这人似乎很懂的意思。为什么会懂这么多?常盛想着些有的没的,总觉得自己怪怪的。
知晓这事除了惊吓,不解,自己竟是有几分喜悦?他匆匆止住了自己的想法,有些慌乱无助,怎么会这样。
犹豫着,常盛语气颇弱开口问,“可男子,怎么做?”
月明荞沉默了会,虽对此不懂太多,但也能猜出一二,可这解释过于羞耻,他没提的打算。
古代应当是有这类画本的,月明荞便道:“你多看几本画本就会懂了。”
所以这个意思,月明荞看过?谁会无聊去看这些东西,常盛不得不乱想,面前的少年难道也是个“给”?
可这人明明游历百花楼,群花丛中过,还娶了百花楼的花魁。
“月明荞,那你知道怎么判断对方是给吗?”
今日常盛的问题有点多,可自己也不是啊,自然不知道,月明荞猜道:“我觉得吧,若这人与男子近距离接触会起反应,或许就是吧。”
常盛哦了声没再开口,两人在原地歇了会,直到国公府派了人过来寻人。
毕竟离得近,消息传的也快。
月明荞撑地起身,“走吧。”正说完,常盛就倏的死握住了自己的手,他回头有几分不解,“你做什么?”
见这人面色从平静倏的欲哭无泪挣扎起来。常盛发现了件超越他所能接受的事,刚才还在怀疑,因为去这人房间见这人换衣服,他确实起了反应。
但现在几乎确定了,牵手同样也会。
24、寿辰
自春居仙一事后,月明荞发现常盛总躲着自己,他虽在国公府,两人却没怎么见面。
如此无趣过了两日,临近陛下生辰,郡王府便来人了,陈四还是和从前一样,带了一大批将士进了国公府拿人。
但月明荞有了之前的经验,便提前溜了。五花大绑实在难看,还不如自己主动去见这位亲爹。
月峰在院落品茶,手中拿着一份礼单,看得入神,就听见脚步声踏了过来,“父亲。”
“……”不是绑人吗?怎么还提前回来了,他抬眸见到消失近十天的儿子,神色慵懒随意,拿着把破折扇摆啊摆,便是来气。
自打完婚他还以为月明荞性子转了,没想前几日又听闻了春居仙之事。自己这儿子还真是四处都能闯下祸事。
“我都说多少次了,让你少和国公府那小子私混!你倒好,又给我在外胡来!”
月明荞坐下在一旁自己倒了杯茶,讪笑道:“父亲莫气。”
月峰扶额,显然还是被气的不轻,“算了,我没空和你说道。明日陛下生辰,你得和我一同入宫。”
一提到入宫,月明荞就倏的便想到了厅白幻。书里明确写了,厅白幻会亲自去见这位陛下,若自己入宫,算来离危险也更近了一步。
他缩了缩脖子,踌躇着到底去还是不去,若能呆在郡王府也算自在,不过想来这位父亲不会答应。
“白澜昨日受寒,明日是不能去了。你既回来了,便去看看她。”月峰又提了一嘴,他记得这儿子是很在意那女子。
果不其然,月明荞听完这话,茶不喝了,扇子也不摇了。
月明荞心绪一时有些乱,匆匆起身,“我……我去看看她。”说罢,人已经离开。
——
躲了这么些天,月明荞倒是很想念白澜,只是苦于之前的事,他也不敢真坦然无比的去见大美人。
毕竟那事也够丢人的,想着就面红耳赤。
他晃了晃头,镇定下来。再抬头时已然到了白澜的屋前,月明荞伸手带着犹豫。
人站在门外许久都未敢推开这门,直到须臾后,门内走出了个人。
两人视线相撞,碧罗冷脸拉开门,“大少夫人,大少爷来了。”
这丫鬟绝对看自己不顺眼,月明荞笃定,目光随之向屋内一眺,见白澜拢了件雪色披肩,正低头喝着碗里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