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见?月明荞一时心绪复杂,不知该说什么。也在这时,霁将军匆匆带人来报,“回禀陛下,皇宫天牢和大理寺,有刺客闯入。”
刺客?月明荞不解,长风不会在厅白幻知情下还来招惹,可这三处劫狱发生的未免太巧。
简直和自己的计划如出一辙。
霁将军抬眼看了眼自己一眼,转而又道:“陛下,宫西天牢被劫,或许月公子该知道些什么。”
这话说的隐晦,但牵扯到自己,说来被劫走的人并不难猜。但除了长风,谁又会这么巧合的来劫狱?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快来猜猜劫狱的人是谁?o>_
36、逃脱
厅白幻视线看了过来,那双幽蓝深瞳仿佛能看透人心,让一切无形可遁。
“带他回宫。”
霁护沉默了半晌才领命,毕竟宫西被劫走的人都和这位月公子有联系,可陛下竟什么都没问,甚至也毫无怀疑。
这实属少见。
御林军分成了两拨,一部分和厅白幻去了大理寺,另外一部分负责押送这些被抓的人,月明荞也成为了其中一员。
由霁将军亲自看护,踏上了回皇宫的路。月明荞面对着这位魁梧的大将,坐在马车上。
两人沉默无言,月明荞也没力气说什么,便侧着头看着车窗外的集市。
“世子殿下”霁护突然开口道,这称呼怪别扭的,也只有在缙国才会有人如此叫自己。
也不知这人怎么想的。
“陛下其实待你很好。”粗糙不会说话的霁护硬憋出了这句话。
常年陪伴陛下左右,霁护对“世子”两个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五年来,无论在何处,几乎都能听到这两个字。那位身份成谜的女子会每日都带来这位世子的消息。
而这位陛下会一字不差的听进去,甚至会因传来的消息,或喜或怒,就像个常人。
霁护一直觉得陛下对任何人都冷的排斥,只有君臣,可这位世子显然是个意外。
亦如同今日,这人联同刑部尚书劫狱,本是重罪,可陛下除了罚禁长尚书外却未对这人苛责,甚至多问。
月明荞撇过头没回话,霁护又道:“其实若你不逃,陛下会放过东门的刺客。”
所以是因为自己逃了,东门留下的人才会被抓?厅白幻从一开始并没有抓人的打算?月明荞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厅白幻了。
他并不傻,这次预谋劫狱,算来是重罪,可厅白幻却是什么都没做。甚至连押送自己回宫,都显得有些自由。
不套绳,坐着上好马车,甚至有求必应,专人看护。这待遇怎么都说不过去。
再想想其他,厅白幻除了有些变态的恶趣味,倒当真没罚过自己。
月明荞止住了胡思乱想,唯恐自己被蛊惑。他发觉自己对厅白幻似乎发生了改观,特别是当他说出那句话后。
【无论怎样的我,你都得亲眼看,亲耳听……】
但还有了解的必要吗?杀人掠城,关押自己重要的人,甚至威胁,所有不该做的他都做了。
他搞不明白自己为何还要心软。
月明荞莫名觉得有些困,挣扎了会还是闭眼睡了过去。
——
剧烈的摇晃颠簸,马匹嘶鸣,月明荞被颠的胃难受,半睡半醒的再醒过来,发觉自己置身于一处并不明亮的暗处。
头重的像块顽石,紧接着眼前叠出了个模糊的身影。
月明荞发现自己从坐着休息变成了倒在“地上”,再起身时,身后就捞过来一只手。
“月明荞,总算醒了。”熟悉有些不可思议的声音,月明荞愣了好半晌,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常盛怎么可能会在自己身边?
“你晕了快一日,还是不舒服吗?”常盛就着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又探了探他的额头。
月明荞张了张唇瓣,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本该在回皇宫的路上,怎么突兀的就出现在了这。
“你……”他开口说了一个字,就发觉喉咙嘶哑的厉害,根本难以发音。
“到底怎么回事?”月明荞努力的说着话,伸手摸了摸喉结。
常盛摇了摇头,带着些困惑的解释,“我也不怎么清楚,我们原本按着晴雅的计划等着,但后来却发生了些奇怪的事。”
他回忆着,继续道:“我们在天牢等到了戌时,见无人前来,便以为你出了事,这计划恐怕被发现了。没成想戌时快过的时候,突然一大堆黑衣人闯了进来。”
“?”长风的人?月明荞蹙眉,他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长风,可若是长风这事儿显然说不过去。
既然被厅白幻发现,他又怎么可能违逆这位国君,这样做无疑是找死。
“你觉得奇怪对吧,奇怪的还在后面呢。”
“他们绑了我们,我们刚开始以为是你的人,便颇为配合,可直到出了宫门,本该是去东宫门的路突然去了北宫门,我们才发觉事情变的不对劲,那群来接应的人晴雅一个不认识。”
“我们想逃,但为时已晚。不知他们是做了什么,我再醒来就看到了你。”
“……”怎么搞得像个灵异故事?一个不知道的刺客组织莫名其妙的救了自己一干人?
月明荞揉着沉重的头,半分都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或许在自己睡过去后的一段时间,这群人劫了马车,才导致自己出现在了此处。
他就着少有的光线探查了一下周围,自己和常盛竟是被困在铁笼里,被布料遮盖,装在了马车上。透过缝隙往外看,依稀能见到一片荒原,不知身在何处。
可按常盛说的,自己昏了一日,这车队未免行驶的过于远了。而且似乎还在赶路,没有停下的意思。
常盛倚靠着铁笼问,“你说他们难道认识我们?”
这是不可避免的猜测,毕竟天牢那么大,关了成千上百的人。能准确无误的抓住他们,一个不落,当真不是凑巧能决定的事。
况且月明荞还在宫外,都被抓了过来。说是没有预谋,互不相识实在说不过去。
月明荞和常盛想的相差不多,点头道:“我觉得……,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了。”
既然都抓了,就一定会见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
月明荞嗓子哑的厉害,干燥的说不出话,到了后面几乎也不怎么说话了。两人困在铁笼里,常盛刚开始还会说些趣事,但到了后来也沉默的不知该说什么。
那些过去发生的事,无疑会勾起痛苦的记忆。国公府灭门后,常盛只剩了他一人。
马车又连着赶了六日,除了固定的时间能走出铁笼,他们几乎都是被关着。
但好在,月明荞后来见到了安然无恙的柳氏等人,关押的铁笼固定,每个人都有相应的位置。其他人离着自己不远,同是一样被困在了铁笼中。
而在这六日,月明荞还透过这群黑衣人为数不多的交谈,得知了他们要被送往的地点。
目的地影国,和原本的计划一样。
“你说这也太巧了吧。”常盛扶着额头,觉得匪夷所思,说是计划被打乱了,但又如期的按着计划进行。
月明荞也觉得巧,而且巧合的诡异。比如原本该被阻止的三场劫狱的发生。除了时间不同,几乎和自己想的的一样。计划的人活像是钻进了自己的脑海一般。
不过说来影国,月明荞想到了一个人。整本书最大的反派兼厅白幻的死敌,夜澜也在此处。
书本的作者赋予了夜澜这人阴狠诡异,麻木冷血的性情,以及对事物强烈的挑战欲,几乎是天生就克制着厅白幻,注定两人会相遇。
毕竟厅白幻主角光环太强,夜澜想不注意都难。
“我们进城了。”月明荞听到人声从铁笼外传来,还有城门大开,类似机甲关合剧烈震响。
影国城门,由铁精制成,布有一千八百道机关,算来是非常先进的。
这样浩大的工程放在古代,属实有些说不过去。但夜澜却是做到了,书中的夜澜是“落败的神”,占卜星算,谋划天下,当真举世无双,少有的奇才。
或许在没有厅白幻主角光环压制下,这人不会输得那么惨才对。
马车突的停了下来,月明荞起身透过破布的缝隙往外看,视线明了后,他见原本运送自己一干人的刺客突然全退了下去。
一连几辆马车,就如此被放在了空旷无人的街道上。
屏息之下,隐约听见地面传来震动声,常盛也爬了起来,猫着腰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怎么回事?”
“有人来了。”月明荞心有些沉重,来的人看来不少,不然也不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一群刺目的黑甲,全副武装的“军队”,从这条街道的拐角处出现,他们就连着头也罩在盔甲之下,月明荞莫名想起了西方的角斗士。
“我去,这些人都穿的什么?”
“玄铁防护甲,刀枪不入。”月明荞下意识解释了句,毕竟书中都有写,他也注意过这东西。
常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越来越觉得月明荞不简单。缙国自打出事后,他对月明荞态度就变了许多。
一方面是朋友之间的全然信任,而另一方面是不解他为何能知晓这么多东西。
就像是一位神,俯瞰着整个世界。
“我们得小心了。”月明荞看见这些黑甲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夜澜,毕竟影国内能调动黑甲军的人少的可怜。
说完这话时,这群人已经驾马来到了马车附近。
“将所有人带走。”领头的男子手中长矛置地,发出“咚”的巨响,一群黑甲军走了上来,遮挡的破布一掉,月明荞顿时觉得光刺的眼睛睁不开。
可还来不及任何反应,月明荞顿感双手被捆绑起来,一块黑布罩在头间。
眼前一片灰暗只能听到耳边传来声音。
那男子道:“去幽庭若府,禀见夜澜大人。”
37、续时
月明荞感觉被重重推了一把,然后跌倒在了僵硬的石板地上。
一路走来,除了那句幽庭若府和夜澜这个人,就再没听到其他有用的消息。
门吱呀一声合上,光线暗了下来。月明荞勉强用手肘支撑着坐了起来,但身体被五花大绑,视线又被笼罩,根本看不清也不知当下是什么处境。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常盛吃痛着问,挣扎着坐了起来。
月明荞也猜不出什么,他甚至不明白夜澜为何会救下他们。
夜澜身在影国,书中从小到大这人都没出过影国,根本不可能和他们中的人扯上关系。
可若没有目的和利益,这人又怎么可能救人。
他尝试着解开手腕的绳,在无数次失败后认命的放弃了。绳子被绑了个死结,如果不是外力根本没办法解开。
两人背靠着背待了快半日的时间,这位夜澜大人似乎并不着急来见他们。月明荞撑不住困意睡了一觉,半睡半醒的听见了道开门声。
身后被顶了一下,月明荞睁眼醒了过来。
“有人来了。”常盛小声道。
他话音刚落,一阵轻缓频率相似的脚步声走了过来。
越来越近,这道脚步声倏而停在了离着他们不足半米的地方。异常的安静持续了半盏茶,诡异的可怕,月明荞甚至觉得这人就在看着他们。
头上罩着的黑布在下一刻被扯了下来,月明荞不适的眨了眨眼,然后看清了这人。
墨发如藻,肤色胜雪,这人模样有着几分异域风情,头发带着自然卷曲,五官如雕像般精致,那双眸子透着墨绿,此时就像一条毒蛇窥瞰猎物看着自己。
男子半跪着。视线描摹一般滑过自己的脸,从眉眼到唇角再到耳廓,没有放过一丝一毫。
月明荞被盯得很不自在,直觉得被灼伤了灵魂。
“能移开你的视线吗,夜澜大人?”毕竟这张脸当真和书中描绘的不差多少,几乎看一眼,月明荞就能确定这人就是夜澜。
“夜澜大人?”常盛有些吃惊,不明白月明荞怎么会知道这人的名字。
夜澜却没怎么意外,只是嘀咕了句,“这张脸还是没变。”他说着突然伸手捏了一把月明荞的脸。
月明荞撇过脸,这人毫不留情的动作带来了疼痛,他觉得自己的脸一定被捏红了,夜澜力气不小。
“你认识我?”
“当然。”他回答的很直接,又指了指常盛,“你我也认识。”
月明荞不明白这人是从何认识的自己和常盛,但劫狱一事未明,“你劫走我们是为了什么?”
夜澜拢了拢眉,慢悠悠的道:“现在不是你发问的时候。”
“我才是发问者。”
常盛揶揄了句,“你能有什么问题?”
夜澜无趣摇了摇头,钳住常盛的下巴,用着温柔的语气道:“你最好不要再开口,不然我会拔了你的舌根。”
夜澜这人不喜欢太阔燥的环境,特别是谈话被打扰。书中还写到他为此杀过人,月明荞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不要说话,常盛。”
常盛本欲还口,但听完月明荞这话就安静了下来。月明荞很少会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说话,自然他不得不在意。
夜澜笑了笑,继续了刚才的话题,他敲了敲额头,“这是一个关于你的问题。”
关于我?
夜澜问,“你是谁?”
月明荞瞳孔一缩,明显夜澜这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