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竟然是一碗蛋炒饭?
邢子墨不太懂九九为什么突然给他做蛋炒饭,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会的。尝了一口,味道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吃,味道也有些熟悉。
九九才五岁,就能达到这样的水平么?
邢子墨转头去看陈乙,后者正在认真的吃着饭,并没有注意到邢子墨的疑惑。
不只是他,连邢康也觉得味道不错,同样的有些熟悉,一下就牵扯出了十几年前的回忆。
邢康都多少年没吃过蛋炒饭了,他记得,以前孩子他妈什么都不会,只会一个蛋炒饭。
在事业刚起步的时候,邢康每天忙到很晚,没什么时间吃晚饭。
孩子他妈每天想尽办法的学些好吃的菜,到最后只练出一碗还算不错的蛋炒饭。
邢康自从说过一次好吃之后,每天晚上下班便能看见同样的蛋炒饭。
后来两人有了更好的生活,饮食水平才渐渐开始提高,她也没再做过蛋炒饭,再后来,也就没机会吃了。
“孩子,这是谁教你的?”邢康问九九。
“她叫九九。”邢子墨眼睛都没抬的纠正道。
邢康横了他一眼,“用你说。”
九九放下筷子,把嘴里的东西快速嚼完咽下后才答道:“是王阿姨教我的。”
邢康:“王阿姨?”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看向邢子墨。可邢子墨没看他,依旧认认真真的吃着碗里的饭。
邢康眯了眯眼睛,放下餐具,也不吃了。
赵姨一直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终究还是没听出什么来,还越听越迷糊,努力打量着邢家父子的眼神,想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来。
“我吃好了。”邢康的心情显然变得有点低落,不过掩藏得很好,“小孩……咳咳,九九的衣服脏了,你带她去换一件。”
佣人应下,便带着九九离席了,随后邢康也跟着走了。
邢子墨看着他们俩的背影,叹了口气。
陈乙发现了异样,轻声问:“怎么了?”
邢子墨道:“他留人的方式还是那么拙劣。”
邢康走了后,赵亚维就随意了不少,原本就没吃什么,现在彻底放下了筷子,“子墨。”
邢子墨掀起眼皮看向他。
“我想跟你谈谈,我们俩的事。”赵亚维看出了陈乙和邢子墨的关系确实像网上说的那样,亲眼体会到和在网上当然不同,这种实锤的感觉让他感觉到了窒息。
邢子墨张了张唇,没等他把拒绝的话说出口,赵亚维就先一步起身道:“老地方,我等你。”
话毕,只给在座的人留下一个背影。
邢子墨没什么表情的垂眸,好像是在深思要不要去。赵姨打量着他的脸色,生怕他拒绝,又道:“子墨啊,你以前和亚维的关系这么好,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形同陌路对哇,以后还是要见面的,有什么话说开就好嘛。亚维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哇?”
陈乙莫名又遭了一记不爽的瞪视,他依旧当做没看见。
邢子墨似乎没把赵姨的话听进去,转头握了握陈乙的手道:“我去去就回。”
陈乙猜到了邢子墨一定会去的,但事实真的如此时还是有点不太舒畅,还只能装作一副——
我很豁达我一点都不小气,只是谈谈话而已难不成还会旧情复燃不成,真是可笑——
的样子……
“没事,去吧,我去找九九。”
邢子墨起身,在陈乙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别多想,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追文!
57、第 57 章
——第57章——
所谓的老地方,就是小时候常偷摸着出来玩的一个小公园。
这边每户的占地不小,所以住户很少,两家之间的距离也不算近,导致邻里之间的关系亲密不起来。
即便是这样,赵亚维一个外来户住在邢家在当时也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每次听到那些背后的风言风语会让心灵脆弱的赵亚维大哭一场,而人们口中的另一个主人公——
邢子墨不以为意,带着赵亚维来到了这个不起眼又偏僻的小公园。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公园,只是有着奇形怪状的一个木马被人丢弃在这里,一块小方地被他们美化成了承载着记忆的秘密基地。
赵亚维约见在这里,自然是怀有目的。
邢子墨到达后,这里一览无余,曾经废弃木马的痕迹早就消失不见,已经被工人们整理成了一个小小的花坛。赵亚维坐在花坛边,脸上带着明显的忧伤。
“你想说……”邢子墨出门忘了穿外套,此刻有点冷,想快点结束这次的谈话。
“子墨,我就知道你还记得这里。”赵亚维对邢子墨的赴约感到满足,“你对我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他一副很懂邢子墨的姿态。
邢子墨轻轻的叹了口气,“赵亚维,你不要这样。”
赵亚维摇摇头,“我不懂,这样是怎样?”
邢子墨只是看着他没开口。
“刚才在家里的时候,我知道,你还是会因为叔叔在场而感到害羞,但你别担心,我们两个都已经成年,可以放心谈恋爱了。而且,你也知道,叔叔也在撮合我们。”
赵亚维上下唇不停的一张一合,语速也有点快,像是要在邢子墨转头逃跑之前把自己想说的一并表露。
可这终归是赵亚维自己的意愿,没想过邢子墨现在并不是很乐意听到这些话。
“你一直都误会了,这句话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你为什么要装不懂?”
邢子墨的耐心已经告尽,“我和小乙结婚三年,谈恋爱一年,我喜欢他两年。”
他顿了顿,又摇摇头,想到自己这趟的重生,加上前世的日子,“不,不止两年,可能更久。”
赵亚维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笑容逐渐消失,整个人僵硬的站在那里,淡薄的身子套着一件合身的薄上衣,仍旧被风吹得鼓起来。
他开始微微颤抖,却不是因为寒冷,“子墨,你不要说那些气话。要是你不喜欢我,怎么会对我这么好,大学的时候,我的性取向传得沸沸扬扬,你还钻进我的被窝。
而且,你说过的,你说过要娶我的,还说,你未来的夫人一定就是那个叫赵亚维的人,我都没忘,你也不可能忘。”
在微弱的路灯下,隐隐约约能看见赵亚维腥红的双眼和两道反光的泪痕。
赵亚维上前,双手抓住邢子墨的臂膀,死死的盯着他的双眼,试图从里面看出什么谎言的端倪。
可邢子墨异常的坚定,“我照顾你,是因为我父亲的授意,我不能不听他的话。大学是因为你躲在被窝一整天不肯出来我才上床安慰你,怕你憋死在里面。还有,那些话,只是你拿我父亲威胁强迫我玩的过家家,并不出自我的本意。”
他后退一步,甩开了赵亚维,“这样的解释,够清楚了么?”
“不,不!”赵亚维的眼神在逐渐涣散,左右看着,嘴唇啃着自己的大拇指指甲,若是外人看到他现在这幅样子,肯定不会认出这就是著名的时尚设计师。
他好像是在思考反驳的话,时不时猛地摇头,看得出脑袋里已经一片浆糊,他重新抬头等着邢子墨,“一定是小白脸陈乙给你洗脑了,连你亲爸都拼了命的想撮合我们,就算你和小白脸结了婚又能怎样,只要没得到他的承认就什么都不是!”
已经疯了。邢子墨心想。
他对“小白脸”这个难听的称呼感到非常讨厌,又不想浪费时间继续跟口无遮拦的赵亚维争论一些没有意义且他不在意的事,他的语气和夜晚的寒风媲美,“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你根本不是我叔爸的亲儿子。他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愚蠢,只是他念旧情懒得去查罢了。”
刚才还一脸激动的赵亚维突然“唰”的一下变得脸色惨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邢子墨也没精力跟他耗下去,他没往今天的目的是让陈乙见家长,并且得到邢康的承认,现在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他不再给赵亚维一个多余的眼色,转身就走,留下赵亚维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刚到老宅门口,邢子墨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茅康虎打来的,说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说,询问他方不方便说话。
邢子墨有点猜到是什么事,“直接说吧。”
“好的。”茅康虎道:“我这边已经彻底查清楚,有关诬陷陈乙先生的微博,他们确实是收钱办事,背后操作者就是赵亚维。”
邢子墨心中有数,只是这次真正的确认了一遍,“嗯。”
“如果走公开程序,就需要上诉,这个方式不一定对陈乙先生有好处……”
茅康虎如工作机器人般的声音说得生冷,但仔细听好像还夹杂着一丝丝不明显的怨愤,“我想邢总您不会选择这种方式。这边我已经沟通好了,就差递交相关材料,一旦发出,赵先生将再也不能翻身。请问邢总您的指示呢?”
邢子墨挑挑眉,很满意茅康虎的效率,还是装作不太爽的样子,“明知故问这点你做得比谁都好。”
茅康虎那边顿了一下,“好的我明白了。”
话说完,也交代清楚了,电话却迟迟没挂断,邢子墨瘪瘪嘴道:“说。”
茅康虎这才收起矜持,继续说:“小道消息,老邢总那边似乎已经开始着手调查赵家母子了。”
邢子墨“嗯”了一声,说“不关我事”后就准备挂电话,结果茅康虎又才匆匆挽留,“还有一件事。”
邢子墨紧紧捏着手机,恨不得把这挤牙膏的茅康虎给捏得稀巴烂,“最后一次机会。”
茅康虎已经对这样的状况逐渐感到麻痹,抑制住害怕,假装坦坦道:“冉先生来电,邀您参加他的订婚仪式。”
电话里一阵沉默。
茅康虎拿下手机,以为老板已经挂掉了,没想到还是显示通话中,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邢总”。
又隔了一会儿后,邢子墨才缓缓咬牙:“你说,谁?”
茅康虎顺着网线都能感受到自家老板的怒气,还是一字一句的解释道:“冉先生,冉,森,旭,冉先生……”
“我他妈不用你提醒这么多遍。”邢子墨骂骂咧咧的挂断电话。
茅康虎:不是老板你问是谁的吗T?T;
一挂完电话,邢子墨又突然改变赶紧进屋的主意,想吹吹冷风冷静一下,没想到才吹了不到一分钟,大门就打开,陈乙从里走出来。
邢子墨见他脸色好像不怎么好的样子,连忙迎过去,轻声问:“你怎么出来了?”
陈乙慢慢抬头,呆滞的看着他,“啊,我出来吹吹冷风。”
跟自己一样,邢子墨一下就明白陈乙是因为什么了。结果一对,还真是,不过陈乙又说,“不单单因为这个。”
邢子墨:“?”
陈乙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邢总他好像在秘密谋划着让九九留下来呆在他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追文……快完结了总感觉
58、第 58 章
——第58章——
在邢子墨八岁的时候,就没有母亲了。
正是对发生的事逐渐开始产生记忆的年纪,确确实实发生了一件对他人生造成巨大影响的事——母亲自杀了。
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和母亲并没有很亲密,不论在外还是在家。
邢子墨以为是正常的,以为世界上所有的夫妻都是这样,就算母亲得病住院,父亲忙于工作连来医院一眼的时间都没有,是正常的。
说实话,那时候他从来没有恨过,没有丝毫对父亲产生过讨厌的情感。
母亲是个不善言辞的人,累了苦了委屈了,不会写在脸上,也无法表于口中。
邢子墨也因此收到了影响,不爱开口,不爱说话。甚至到了连母亲和自己玩耍也难得说两句的程度。
母亲溺爱他,但他的父亲却很见不惯他这个样子。邢子墨的姓就证明了他以后要担当起这整个家族,不能有任何丢邢家脸的行为。
而他的冷漠便被邢康当成了妻子遗传下来的精神病。
没错,邢子墨的母亲,精神上的问题已经持续了好几年,从结婚后一年开始。
大抵的源头就是邢康,这点邢子墨觉得毋庸置疑,因为他记得,也感受得到,母亲异常的爱自己的丈夫。
据母亲说,邢康当时是想离婚的,但顾忌到身边还有兄弟威胁自己的地位,还是选择了忍耐。
精神上有问题的人大多时候所想所做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可母亲从没想过要自杀。
在邢子墨看来,母亲对抗病魔的行为很积极,会主动配合医生,药也是自己提醒按时吃下去。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来看,医生认为母亲的行为虽然有异于正常人,但思维还是非常的清醒。
所以家里从来没有过母亲不能碰的尖锐易伤物品,都把她当成正常对待。
后来母亲选择的自杀,并且在枕头下找到的半瓶安眠药,邢子墨才明白,这些年,母亲的演技是有多好。
那些按时吃的药总是偷工减料,学识渊博的母亲单单把安眠药挑出,放在空瓶子里。事实证明,她已经蓄谋已久。
这才是令人感到真正绝望的。
陈乙一直不确定邢子墨是否会选择让自己了解他的过去,因为陈乙有一种直觉,在邢子墨选择告诉他的时候,无异于是要把自己舔舐好愈合的伤口重新又小刀,轻而缓的抛开来给他看里面是多疼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