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霁月:“那我是长得很丑?”
慕之蝉继续摇头:“不丑。”
——您要是丑那世界上就没长得好看的人了。
“那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边霁月问的很认真。
慕之蝉:“……”
——总感觉这是一道送命题。
“……呃,其实我很惊讶,边老师您是来这边拍戏吗?”慕之蝉只好抬眼看向对方,生硬的转移话题。
“你知道我?”边霁月似有讶异。
“当然知道。”慕之蝉笑了,“我很喜欢您的电影《空城》。”
“感谢喜欢,不过我不是来这边拍戏,而是来寻找舞伴的。”边霁月叹了口气,想了想又补充道:“金舞杯在下个月七号截止报名,但我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舞伴。”
金舞杯慕之蝉知道,这是一个全球性奖项,含金量极高,每三年举办一次,就像奥运会似的每个国家轮流举办,今年刚好轮到华国。
其大致流程是先报名,然后在各大地区层层选拔,只有拿到五名资深舞蹈导师的晋级徽章才能登上金舞台。
参赛选手可以是各大公司的练习生,已经出道的明星,也可以是纯素人,年龄限制在18到40岁之间。
只要登上金舞台曝光率就会大大增加,因为每一位参赛选手代表的都是自己的国家,夺取名誉就是为国争光,一旦排到前三十名,各大娱乐公司都会对齐抛出橄榄枝,所以如果想要进娱乐圈发展的话,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而边霁月已经是连续三届单人舞冠军,但他今年打算拿双人舞冠军。
“厉澜泽老师呢?”慕之蝉想起了经常在舞蹈综艺上的出现某个人物,思忱了片刻问道。
“他嫌我编的舞动作难度太大,拒了。”边霁月将刀切进牛排,动作看似漫不经心,但实际上既准又狠。
慕之蝉:“……”
——竟然连央舞大学毕业+跟边老师做过五年舞蹈搭档的人都嫌动作难,也不知道哪个舞蹈天赋异禀的人可以驾驭得了……
“平常工作忙吗?”边霁月像是想到哪就问到哪,骨节分明的手指被浅橘色的灯光渲染出了几丝暧昧。
慕之蝉笑了笑回道:“说句不好听的——简直闲出屁。”
听此,边霁月浮于眼中的笑意如水波般荡漾开来,简直要荡到人的心坎里,“你是不是也学过舞?”他端起酒杯示意。
“学过十多年的古典舞和现代舞。”话落,两个盛有暗红色酒液的高脚杯在半空中轻轻碰撞,慕之蝉饮了一口,只感觉唇齿留涩,难免觉得这82年的拉菲果然比83年的奶啤难喝多了。
边霁月放下酒杯,起身走过来坐在了慕之蝉右手边,骤然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声线压的很低,“来看看这个。”说着,他身体微微向前倾,把手机横屏放在慕之蝉面前。
而慕之蝉却被边霁月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心神一颤,对方身上的香水味清冽而又绵长,犹如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覆在了他的身上,并悄无声息的越收越紧。
——老实说有点上头。
慕之蝉默不作声的将视线挪移到面前的手机屏幕上,随即,右耳便被人轻轻碰了下,塞进了一枚耳机。
啊,爱豆碰到自己的耳尖了那四舍五入就是边老师碰♂过我了我不干净了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只不过脑中的黄色废料才刚刚开始,就立刻止于手机屏幕中的舞蹈视频。
开场是边霁月身着半透明的宽松丝质衬衫躺在地上,而后缓缓伸出左手探向空中,随即,像是有什么无形透明的东西猛的将他拽了起来,从那双深邃而又空洞的眼中,什么都看不真切。
【在出生伊始,上天便将一捧纯白无瑕的灵魂灌注到了婴孩的躯体里。】
耳机中流淌着的曲调逐渐从静谧变得轻快,而歌曲中揉杂着的低吟浅唱却显得过分沙哑。
【每个人的心中都藏匿着另一个自己。】
边霁月本黯淡无光的眼中汇聚起了一簇光,他张开双臂与另一个自己拥抱,亲吻,将其融于.骨血,不分.彼此,而后与对方在这个空荡荡的世间旋转,舞蹈。
【那个自己,可以是善良的,纯真的;也可以是邪恶的,狠毒的。】
男人的目光逐渐化作像是淬了毒的锋刀,他的神情变得危险邪恶,肢体动作的幅度加大,衔接紧凑,他在与另一个自己疯狂角逐。
【善良纯真的自己,是无法在这个社会中生存的,可灵魂的主人却还想拼尽全力去保护他。】
边霁月指尖颤抖着辗转于世,他在挣扎,在质问世俗,在试图冲破禁锢于身上的重重枷锁!歇尽全力的想要守护住那个纯白色的自己。
【但最终,他却亲手杀死了那个最纯真,最真实的自己。】
边霁月缓缓伸出手,扼住了另一个自己的咽喉。
——人活到最后,
——终究还是变了样子。
……
“怎么哭了?”坐在身侧的边霁月低声关切道,顿时就拉回了慕之蝉的所有思绪。
“啊,我哭了吗?”慕之蝉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却摸到一片湿润,便不禁笑了一下,低喃道:“还真的哭了……”
边霁月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慕之蝉,看着面前人的侧脸未曾言语。
“见笑了,只是这舞看的我有些情难自禁……”慕之蝉不太自在的用纸巾抹了把脸,感慨边老师的舞蹈渲染力和张力真的很强。
而且说真的,视频里的边霁月真的带感,那表情管理堪称教科书级别,他甚至能想象到,倘若将这视频发到网上,那些粉丝们铁定嗷嗷尖叫着说:啊啊啊哥哥脖子给你随便掐务必掐的我颅内高.潮呜噫呜噫!
慕之蝉抹了把脸驱散脑中浮现的虎狼之词,镇静道:“舞很棒,这是双人舞吧?感觉难度挺大的,里面是不是还有几个A级托举?”
“对,是双人舞,你看这里要做一个浮空托……还有这里……”边霁月凑过来点了重播,拉移进度条低声给慕之蝉逐一解释,干净清冽的香水味瞬间席卷了他的嗅觉。
慕之蝉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这就是我要拿去参加金舞杯的舞,你有没有兴趣?”边霁月看着他笑问道。
而慕之蝉却被问的有点懵,呆呆的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反问:“什么?”
“我说,有没有兴趣当我的舞伴?”边霁月伸手勾下了他的耳机,眼中似有星河流泻,微微上扬的语调中若有若无的带着几□□.哄。
慕之蝉倒吸一口凉气,内心惊恐的炸出了一朵巨大的烟花。
——不!!我没兴趣!!!
“有没有嘛?”没等到对方的回应,边霁月只好倾身拽了拽慕之蝉的袖子又问了一遍,并用那双乌黑水润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他,而这突如其来的小奶音加上天真无辜的表情瞬间就给了面前人一个大暴击。
第3章 剧本一(三)
慕之蝉堪堪稳住最后一丝血皮,艰难的将视线挪移到桌上的红酒杯,道:“……我,我觉得不太行,我就一业余的哪能跟您做舞伴呢?”
开玩笑,别看边老师现在一副温温和和的样子,一旦他进入工作模式,立刻化身成为冷酷□□的暴君。
还记得有次边霁月担当某期综艺的舞蹈导师时,一边笑容关切的说劳逸结合切莫过于辛苦,一边转头就把那些练习生操练的哭爹喊娘,恨不得当场暴毙一了百了。
但尽管如此这些练习生们也没有一个说要退出的,且先不说退出要付高额违约金,就光是边霁月的咖位名气就能给他们带来巨大曝光和好处,更何况也确实能学到许多东西。
不过对于慕之蝉来说……
——嗐,年纪大了,跳不动了,只想码码字溜溜冰闲暇时间睡大觉,是游戏不好玩还是动漫不好看躺着不好么?
“你这是在拒绝我?”边霁月又凑近几分问,将嗓音压的很低。
慕之蝉被迫战术后仰,镇定道:“不不,我只是觉得肯定有比我更加合适的人选,边老师您别急,在好好考虑考虑……”
“嗯……”边霁月沉思片刻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懒懒散散的倚靠在了暗红色天鹅绒的沙发背上,“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慕之蝉松了口气,在心里暗暗抹了一把冷汗。
“你是来伦敦旅游的吗?”边霁月又换了个话题问他。
慕之蝉喝了口红酒压压惊,点头应道:“对。”
“打算在这边待多久?我差不多要再待半个月。”边霁月垂眸端起装有红酒的高脚杯,于指间轻轻摇晃。
“我18号回,也差不多将近半个月。”慕之蝉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道。
“要不要加个微信?我扫你。”说着,边霁月就点开了微信扫一扫。
慕之蝉怔了一下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心里开出几朵粉色小花花,赶忙道:“好好好。”
……
……
晚上十点,伦敦罗萨尔大酒店,2209号房。
在亚其米尔餐厅与边霁月分别后,慕之蝉就搭车回到了宾馆。
反锁好门,插了房卡取了电,脱掉皮鞋和大衣后他就向那张两米乘两米的大床扑去,宛如一具莫得感情的尸体。
就这么挺尸了五分钟后,某人在床上打了个滚,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盯着边霁月的纯白色头像低声喃喃道:“我远在天国的妈妈啊,我竟然加到我爱豆的微信了……”
于是,心中亢奋的慕之蝉兴致勃勃的点进了边老师的朋友圈,然后失望的退了出来。
因为里面一片空白。
背景是白的,头像是白的,一条朋友圈都没有,简直比他的脸都干净。
慕之蝉佛了,“嗐”了一声将手机扔到床上,决定还是去洗个澡来平复内心的亢奋与激动。
对于男人来说,洗澡一般只需要十分钟到半个小时。
所以洗完澡的慕之蝉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从卫生间走出,偶尔有半透明的水珠顺着他的额头滑落于锁骨,在皮肤上拉扯出一道看不见的水痕,同时,因水流太过被灼热,使得他的眼角和脸颊微微泛红,进而悄无声息的彰显出了几丝媚。
他拿起吹风机开始吹头发,当把头发吹了个半干不干后便放回吹风机,大刺刺的靠在床头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决定找点视频看看打发下时间。
随后,他在x站推荐页点进了一个up主名为【是软甜呀】的舞蹈视频。
up主→也就是舞者,是一位模样清纯笑容灿烂的十八岁少年,尽管岁数不大,但可以看出他的舞蹈功底十分扎实,编的舞蹈动作富有灵气。
慕之蝉顿时来了兴趣,他很久没看见过能把舞跳的这么有张力的年轻人了,就点进了up主的投稿,发现里面有翻跳也有原创。
基本上都看了一遍后,慕之蝉不得不承认这位少年确实很有舞蹈天赋。他的原创舞很有自己的独特风格;翻跳的舞无论难度多大他都能跳出原舞的精髓,甚至青出于蓝。
可尽管翻跳的很完美,但在慕之蝉看来也就仅仅只是在机械的复制动作罢了,就不像他的原创舞蹈那么富有灵魂和张力。
“嗡——嗡嗡——”
这时,本放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懒得不行的慕之蝉只好蛄蛹着身体凑近床头,拿起一看——
【边霁月请求语音通话,请问是否接受?】
他心里一咯噔,手一抖就不小心点了接通。
“晚上好亲爱的。”边霁月磁性的嗓音透过听筒传入耳际,隐隐约约还能听见街道上放的音乐声。
慕之蝉的脸瞬间就红了,像个可口的桃子,说话都结巴了起来:“晚,晚上好边老师。”
——这这这这男人怎么能这么随便的叫他亲爱的!?他们难道不才认识吗?
“啊,不知道你现在方便出来吗?”边霁月的嗓音中带着笑意,“边老师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慕之蝉赶忙起身开始穿衣服:“方便的方便的!你在哪?我去找你!”
边霁月低笑一声,“我在西里尔街,出门记得穿厚一点,外面很冷。”
慕之蝉听的心都化了,连连应道:“嗯嗯,好的好的。”
半个小时后。
慕之蝉带着一身风雪再次打开了宾馆房间的门,表面平易近人,实际上内心仿佛日了dog。
他当时可是怀着激动的心和保持颤抖的手,按照边老师说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地方,然后,他就收获了一只钥匙钱包被偷,在这天寒地冻的寒夜里蹲在马路牙子上等人来领的某B姓大明星。
而在还不知事情的真相之前,慕之蝉还羞涩的旁侧敲击道:“边老师是不是有礼物还没给我呀……”
于是下一秒边霁月就倏然转身握住了他的手,并将其缓缓拉放在自己胸口处,深情款款道:“嗯,礼物在这里。”
慕之蝉:“……”
——我怀疑我被套路了,但是我没有证据。
……
“深夜叨扰真是麻烦你了。”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跟在慕之蝉身后歉意道,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啊没事。”慕之蝉其实并没有生气,反而有那么几丝丝不可告人的雀跃,他找到另一双拖鞋放到他面前,想了想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再开一间房。”
因为他的这间房只有一张两米乘两米的床,作为知名演员的边霁月怎么可能会跟一个刚认识的人睡同一张床,偶像包袱肯定巨重。
“不用,床挺大的,我们两个够睡。”边霁月道,语气自然的不能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