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训练有素地没有被这声喘|息影响,如常答:“鲍诙先生。”
章南生感觉顾淮握着电话的手僵了一霎。
“和他说我在开会。”
“他说会等您结束。”
章南生细密的吻再次攀了上来,咬着他的耳垂轻轻舔舐。
“告诉他不用等了,我会议结束会去找他。”
章南生故意凑在他的唇边问:“谁啊?”
“你不认识。”氛围尚好,顾淮不打算生事。
“哦。”章南生没有刨根问底,但他很清楚,鲍诙一定听到了他的声音。
……
他伏在柔软的毯子上,抬头看着自己的心上人。
他板正肃然的脸,和因为他忍不住动情时带动喉结的吞咽动作。
这张让他一眼沦陷的脸,他看一百遍也不会厌烦。
虽然这张脸,这张唇,此刻正在和那个人对话。
虽然在那个人进来的前一秒,他将自己推到了桌子下。
但他不介意了,他甚至有些自虐的兴奋。
他想和面前的人一同沉沦。
……
]
接下来是不让写的情节,章南生不敢看下去了,于是直接闭眼。
这次的关键词,是所有不能写的部分。
好在只含结果,不涉经过。
但没有经过,哪来的结果啊!
·
不知算不算得上巧合,还未过早高峰的时间,竟一路畅通无阻,他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楼下。
牢记上次连累前台的教训,虽然是去做坏事,章南生还是打算知会前台通报一声,但刚到门口前台就迎上来把他引到了楼上。
办公室被百叶窗罩着,前台把他带上来就走了,两个秘书一左一右坐在门外桌位,见到章南生后齐刷刷起立,态度和之前区别甚大。
章南生猜测顾淮应当是做了什么。
他开门侧身挤进门去,在门缝敞开的一刹那,顾淮从桌上的文件中抬头,看向门口的眼神凛冽凌厉,把本来就因为剧情有些心虚的章南生看毛了。
“你知道我会来啊。”章南生说。
顾淮淡淡应了一声,“什么事。”
章南生拉了个板凳坐到办公桌前,双手托腮,“什么事你不知道么?”
顾淮没什么反应,章南生又说:“等等,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
这要他怎么描述……
“有事就说。”顾淮脸上仍旧没什么波澜。
章南生总算察觉到哪里不对。
然后他左右瞄了一下,压低声音:“有摄像头?还是说,房间隔音不行?”
顾淮平静看了他片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将绷着的脸放松,无奈道:“现在已经在剧情里了。”
是哦,从他坐上车往顾淮这里出发起,剧情点就开始计算了。
见他半呆不懵的样子,顾淮又继续道:“以昨晚和前几次的案例来看,只要在剧情中,如果不保持人设,即使完成关键词,也拿不到全部的剧情点,也许还会导致有更多支线产生——”
剧情一旦“打板开拍”,可以蒙混关键词,但绝不能崩人设太远。
总剧情点是固定的,每缺漏一次,就要多走一个剧情。
懂了,为回家之路而奋斗!
章南生向他比了个“OK”,然后一秒入戏,委屈又娇嗔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章南生用尽几年来演过的古偶剧中片场见过的小妾争宠戏码,成功把时间拖延到鲍诙到来前几分钟。
接下来便是第一个关键词部分了:【坐在顾淮腿上 捧脸深吻】
到这里章南生其实已经入戏了,他和顾淮维持着破镜伪重圆后各自心怀芥蒂但不说破的拉扯暧|昧。
撒娇耍赖的话也说得自己都麻木了,可真正到要肢体接触,章南生大脑又该死不死的忽然清醒了。
这可是顾老师,真人顾老师。
不过,既然是真人,就不算占他便宜了吧。
章南生脸上虽带着入戏的深情,但在一步步往顾淮身侧走的时候,心底的猫早就挠得昏天黑地了。
系统给他总结了一句话,不以接吻和doi为目的的CP同人文,都是在耍流氓。
说的真好,确实不耍流氓了,耍的是他。
他停在顾淮身边,顾淮将黑色的真皮座椅向后撤了一些,双肘担在椅臂上,十指交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章南生向前挪了挪,试着跨了一下——有扶手,这个姿势行不通啊。
然后他又侧着身子试图往下坐,还是会被挡住。
什么剧情和什么配置,还让不让人完成啦!
章南生站在顾淮身旁左扭右扭了十几个角度,看起来像是身上光顾了几只可爱的虱子。
顾淮看着章南生,眉毛深深地皱起来了。忽地抬手,一手拉住章南生的手腕,一手环住他的腰,将章南生扯到了自己的腿上。
他紧紧箍着章南生的胳臂,又捏起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怎么,在考虑哪个姿势更能勾引到我?”
要了命了。
章南生知道自己耳朵现在已经红得返祖了,但他必须坚强的演下去。
他抬手捧起顾淮的脸,手指落在颈间那粒朱砂痣上摩挲了一下,顾淮不由自主地颤了下肩膀。
“是啊,我成功了吗?”章南生说着,蓄谋已久地对着那片唇轻吻了下去。
啊,这下行了吧。
然而飘红的关键词告诉他,并没有。
怎会如此?坐也坐了,吻了吻了,还要怎样?
在他章南生纠结疑惑时,他的嘴巴忽然被顾淮野蛮地、霸道地撬开。
他瞬间睁大眼睛,和他同频的滚烫近在咫尺。
清冷的、儒雅的顾老师,忽然亮出野蛮的獠牙。
“放松。”这两个字轻如蚊蝇,若不是就响在耳边,他一定会认为是自己的幻觉。
然后顾淮又用正常的音量轻笑:“你当然成功了。”
章南生觉得自己似乎被角色同化了,他现在的感觉无关性别,无关身份,回应纯属出于本能。
他看到在顾淮半睁的眼睛中,自己顺从乖巧的、仿佛讨好一般的表情。
那一瞬间,他就像角色中的章南生,想同眼前的人一起沉沦。
在意识与身体向更深处试探、纠缠的时候,电话声忽然响了。
两人在未消的喘|息中惊醒,章南生不好意思地回避着顾淮的眼神。
“鲍先生来了。”秘书说。
章南生局促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除了大腿在悬空外,其他地方都像灌了重重的一层铅,动弹不得。
“谁啊?”他还不忘了接台词。
“你不认识。”顾淮的语气冷下来。
“哦。”
电话挂了。
冷静和安静并存后,尴尬就紧随其后了。
他现在还不能下来,因为过会儿还有鲍诙不顾阻拦强行上来时顾淮把他推到桌子底下的剧情。
那么问题就来了。
“虽然我真的不想OOC,但我不得不出戏那么一下下问一句,我真的要下嘴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西瓜起司的营养液,么么
19.第 19 章
他的嘴唇无意识地张了一下,微微仰头看着章南生。
在他的剧本中,顾淮始终不承认自己对章南生动了心。
他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定位为纯粹的交易,对他来说,承认爱上章南生就等同于承认自己背叛了鲍诙,虽然他与鲍诙从未有过任何正式的或非正式的交付和承诺。
一方面,他不断警醒自己保持清醒,一方面又沉溺于南生的身体,和他最吸引他的倔强又柔弱的矛盾。
章南生时常像是满身戒备的刺猬,所以主动示弱的时候让他显得格外诱人。
他知道章南生故意在鲍诙来时逗弄他,有报复的成分。
不仅是报复他隐瞒了鲍诙的存在,更是报复他自己。
南生应当很责备自己,恨他,却又离不开他。
一直到这里,他们都完成的很好,他们亲吻、动情,一直到……
停顿太久,在他刚要说话的时候,门被人敲开了。
幸好门口的秘书拦了一下,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将章南生推到桌子下,“先躲一下。”
章南生的表情可以用视死如归来形容,顾淮按着他的肩膀往下一压,他就这么坐在了地上。
幸好地面有毯子,顾淮也贴心用另一只手挡了下桌角,让他没有磕碰到。
他就这么蜷缩在这个半封闭的空间里,安全感十足缺失地听着头顶的对话。
“怎么上来了。”顾淮说,“不是让你在楼下等么。”
鲍诙的声音里带着质问的情绪:“你不是说在开会么?在这里开会吗?”
他注意到顾淮的脸上带着一些尚未消褪的潮红,马上联想到了电话里的那个人。
可左右环顾,却又没看到那人的身影。
奇怪,难道是他猜错了吗?
那人用话激他过来,自己却没有来?
顾淮摆了摆手让秘书关门出去,而后尽量耐心地回他:“刚开完。”
他看着鲍诙:“你找我,有急事?”
当然是想看看那个传闻中和他长得十分相似的章南生是何许人也了。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之前一直十分笃定这是个不真切的流言,他不相信顾淮会做出这样的事,直到刚才那个接电话的人亲自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鲍诙说,“我下周的生日派对,你会来么?”
就是看不见鲍诙的表情,单凭语气章南生也能猜测到鲍诙在说出这句话时脸上的娇嗔,那种放下骄傲的身段,小心翼翼试探的样子。
这个语气……太熟悉了,这不就是上个世界和他说话时的语气么。
鲍老师,失敬失敬,原来您才是那个可攻可守可进可出之人。
章南生听着头顶的动静,差点拿包瓜子嗑起来了。
“……那个叫章南生的——”
顾淮打断他的询问,“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议,你如果没事就先在外面等我,有事就先回家,等我忙完了去找你。”
鲍诙没有依他,“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你真的,包养了一个人?”
这小哭腔,章南生真想冒出头来看看鲍诙此刻的表情。
鲍诙此前演的角色都是要么霸道总裁,要么阴狠王爷,顶着一张倨傲的脸做炮灰男二的事。
委屈你了,鲍老师。
“这是在公司,不要闹。”
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顾淮的语气十分纵容,似乎不管他闹不闹,顾淮都不会怎么样他。
章南生心头忽然闪过一丝不该有的失落情绪。
而后心里大呼不妙,糟糕,入戏太深了。
一秒后,他反应过来。
艹,他是不是又忘了什么。
他毫无预兆地猛然直起身,头“嘭”地撞到了桌子上。
“什么声音?”鲍诙目光看过来,脚步一步步向章南生靠近。
啊啊啊啊,怎么办?剧情没完成,人设眼看也要翻车了!
这时,顾淮俯下身来,将一只笔筒放下又拾起,“掉了。”
鲍诙半信半疑,但确实停下了脚步,没再继续往前走。
顾淮拿着笔筒,在桌子上敲了两下,“不开会了,一会儿带你去吃饭。”
鲍诙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声音顿时轻快起来,“真的?那我要吃大闸蟹。”
“嗯,吃哪家?”
两人一言一语讨论着市中心最优质的大闸蟹,章南生在底下如坐针毡。
他知道顾淮这是在给他拖延时间,包括现在剧情外的对话,包括方才弯腰时冲他的轻一皱眉。
留给他做事的时间不多了。
豁出去了!反正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演戏嘛,又不是现实,就当为艺术献身……
在给自己灌下上百个洗脑包后,章南生的手伸向了顾淮的腰带。
都是男的,不算什么。
澡堂子、洗手间又不是没见过。
那个,就当成是地瓜。
嗯,地瓜。
这是地瓜……
他几乎是闭着眼睛在往上探寻,在碰到拉链时,章南生的手忽然被摁住了。
他仰着头,看到顾淮轻吸了口气,微微张开了他漂亮的,饱满的嘴唇,说了个字:“别。”
“什么别?”鲍诙还在以为和他说话。
顾淮顿了下,说了句敷衍的话。
章南生的手还在被顾淮束缚着,他没有让他继续动作,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章南生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轻易抽手,只任由顾淮拉着他的手,保持着此刻不甚雅观的别扭姿势。
“那我们走吧?”鲍诙语调愉悦。
“等一下。”顾淮说。
章南生看到顾淮带着他的手动了一下,只轻微的一下,但因为位置过于敏感,他感觉到有东西慢慢膨胀了起来。
顾淮箍着他的手越收越紧,章南生呼吸停滞,大脑完全空白。
他试图把自己想象成一樽木鱼,佛法无边,色即是空,咚咚咚咚……
佛啊,渡了我吧。
这人间,我待不下去了。
过了很久,也许只过了几秒,以章南生现在的大脑是无法计量这么复杂的东西了。
他只看到那行让他心悸的关键词倏地变绿了,然后顾淮松开了他的手。
“你先到外面等我,我处理完手上的文件,就去找你。”顾淮向鲍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