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舒因为自己久睡不醒凭白多受了整个门派好几天的猜忌,如今虽说已经澄清疑虑,归根结底还是自己连累了对方才是。
若不是他每天不得不往水里加些奇怪的东西,穆云舒大可不必成日被他困在房间。
而且听寇玉宸的意思,他这几日还基本被停止了职务内容。本就不定时失忆还对原因毫不知情的穆云舒心里一定忍受了不少委屈。
谢小弥心疼地想要再好好看看对方如今的模样,可是才一动作,后颈忽而稳稳落下一只大手,用着温柔却不容拒绝的力道将他按回到胸口,薄弱的皮肤渐渐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
那只手实在烫得厉害,谢小弥身体向前一缩,二人此时的拥抱变得更加紧密。
“嗯,师尊说的是。”
穆云舒的耳语舒缓又动听,热气喷薄在耳后极其敏感的位置,激得谢小弥不由得向一旁躲闪一下,无意识的动作却似乎引起对方的不满。
宽阔厚实的怀抱骤然缩紧,两片炙热胸膛严严实实贴在一起。他能明显感受到穆云舒的心跳加快,呼吸也愈发粗重,一双手开始不老实地在他身上游走。
紧接着,一个热烈的吻落在谢小弥的双唇。没有经过缱绻地试探,唇瓣迅速被湿滑的舌尖撬开,他一如既往地接纳了对方的肆意侵略,穆云舒似乎也大胆起来,吻得愈发激烈。
不知过了多久,唇瓣分离的时候牵出一条银丝,谢小弥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烧一样,意识飘然,大口喘着粗气,胸口不断剧烈起伏,但穆云舒并没有就此放过他。
一个炙热的吻旋即贴在耳后,令人感到极度羞·耻的亲吻声在他脑中炸裂,短暂的吻却没有在此停留太久,而是一路向下,停留在他敏感的脖颈处。
恍惚的意识间,谢小弥由能分辨那是初见穆云舒时对方在他皮肤留下齿印的地方,而现在,对方正用舌尖若即若离地舔舐,留下阵阵强烈的酥麻。
然而下一秒,穆云舒的吻戛然而止。
他狼狈起身,背向自己,似乎用尽了全身最大的意志不转过身来。
“云舒突然想起还有些门派事务需要及时处理,师尊病体未愈就不要等徒儿了,早些休息,云舒……云舒办完便立刻回来。”
说罢,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卧房。
已经被吻得面红耳赤的谢小弥骤然脱离对方的支撑,气喘吁吁没骨头似的软倒在床头。
他迷惑不解地盯着房门位置片刻,嘴角渐渐浮出一丝笑意。然而虚弱的身体并没能支撑太久,他心里本想等着穆云舒回来,却不知不觉中沉入安恬的梦乡。
穆云舒咬牙克制住自己无限扩张的渴望,跌跌撞撞逃也似的冲进昏暗的书房,在摇晃的月影之下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下来。当他再次走回卧室的时候,床榻方向传来柔和而缓慢的呼吸声。
师尊正背对门的方向侧卧着,被子的起伏轮廓绵延到肩膀,身材看上去略显单薄,纤长的脖颈上一眼就能注意到那小片圆形的红痕,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娇艳欲滴。
穆云舒像往常一样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塌,将师尊轻轻揽入怀中。
此时此刻,师尊只属于他一人,而从今往后,他也不允许任何人将师尊抢走……
谢小弥在穆云舒的怀中一夜安眠到天光大亮。
再次从睡梦中苏醒,这次的身体显然比昨天更加轻盈。
他抬头缓慢地眨巴眨巴眼睛,正巧对上穆云舒深情炙热的眼神,声音由于刚睡醒而略带点沙哑:“事务都处理好了?”
还没等到穆云舒的回复,门外应声响起陌生的嗓音。
“温师叔!穆师兄!师尊让我来通知二位,半个时辰后所有弟子会聚集在正殿前比武场,为了彻底解除弟子们的疑虑,麻烦请温师叔再当众澄清一下穆师兄每晚的去向。”
谢小弥:“……”
第64章 偏心师尊宠徒日记(十二) 修仙界出柜……
在去比武场的道路上, 谢小弥迅速重新调整好心态。
当一切条件都处于不利于自己的时候,至少岳恨山这个重要证人还活着。
他最一开始的想法是不在比武大会做任何手脚,还特意提醒古文清加固阵法, 以保证门派安全为第一优先要务,帮仙门先度过这场浩劫。
等岳恨山怒不可遏地发现自己失约放了他鸽子,对方会想方设法准备如何更残忍的报复自己,这其实也间接埋下了一个不错的导火索。
到那时候,穆云舒也已经在霜寒丹的帮助下成功突破, 一旦魔族找机会杀过来,岳恨山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他叛徒的身份也会随之败露, 令所有人大跌眼镜。
万一穆云舒还惦念旧情不相信这些的话,那他身体里残留长期服用摄魂丹的痕迹也能让他彻底死心。
但是如今……
其实和预想差别也不太大嘛!
谢小弥不断给自己加油鼓劲儿,只要没到任务的最后一刻,一切都还没有定数。
他还是有很大的信心在最后力挽狂澜的。
毕竟穆云舒此时对他越依赖, 以后失望的时候心裂得就越粉碎。师兄弟们对他越信任,他千古罪人的名号就打得越响亮!
他本来就是走的伪君子人设,所以现在还没到失败放弃的时候。
风和日丽, 晴空万里。
比武场中摩肩接踵地站满了门内弟子, 一个个表情严肃, 和比武大会的热闹形成剧烈反差。
时隔半月,谢小弥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袭白衣胜雪,脚步稳健轻盈,没有丝毫病态之象,立刻汇集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
他用余光粗略扫视一眼全场,并没有发现穆云舒的身影, 二人自从一同起床后,对方就突然没有缘由地消失不见了。
这无疑是给本就有些忧虑的谢小弥又加深了一层顾虑。
可是面对众人,他不能表现出丝毫的不自信,否则明明事实的真相就是如此,别人也会因为他的态度而抱有怀疑。
谢小弥按下心头的担忧,笑着和几位师兄弟打过招呼。
在对视的过程中,大家的视线似乎都会不自觉向他衣领处扫去,他并没有在意这点细节,端正地坐到寇玉宸身旁的空位,心里继续斟酌一会儿要在众人面前念出的内容。
殿前看台的正中央,寇玉宸视线扫过眼前众弟子,锐利的眼神透出不怒自威的震慑力,如今本场的主角已经入场,没有再等下去的必要。
他起身向前迈出两步,声色俱厉。
“这次主要是为了澄清十日前开始流传有关穆师侄的不实之词,经过查证,又有了一些新的线索。
穆师侄持有令牌期间,除他进出的两次之外,其余八次山门开启的原因都已经有弟子来招领并解释。因此从次数上说,不存在流言中他趁着夜色反复出入山门与魔族勾结的机会。
仅凭这一点,就足以洗脱对穆师侄的所有污蔑。
但是为了彻底粉碎流言的存在,温师弟会就此给大家一个交代,解释多日以来大家很少看见穆师侄身影的原因。
希望以后不要再有弟子散布类似的风言风语,一经发现,立即逐出师门。”
面对一贯和蔼亲切的掌门异常坚决的态度,全场近千名弟子都立时感受到此事的严重性,一个个均是缄口不言,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谢小弥看着场下密密麻麻一片门内弟子,心里忐忑得仿佛在“咚咚咚”打鼓。
倒也不是因为公众演讲而感到紧张,即便场下再疯狂的情况他也没少遇到过。
只是……这次他需要说出的内容有一些微妙,虽然表面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可但凡有一个弟子思想复杂一点,稍微往歪想那么一点点,这次澄清就基本等于他在修仙界的出柜宣言。
谁们家正常师徒也不会从早到晚非得粘在一起啊。
可是没办法,他和穆云舒有特殊情况啊……
就算他作为证人成功洗脱了穆云舒的罪名,那动机呢?穆云舒不得不留在他房间的理由呢?
如果他说是他强迫穆云舒的,大家会真心信服吗?
谢小弥内心十分犹豫。
他不动声色地来到台前,无情地背出在心底反复排演过多次的说辞。
“云舒自打拜我为师之后,一直勤勤恳恳精进修为,从不以天赋优越而自满,却比所有弟子都更加刻苦。他能提前完成门派邀请,本就是能力范围内可以轻易达成的状态。
从他返回玄经山一直到比武前夕,云舒每夜都没有离开过我的房间这一点毋庸置疑。”
谢小弥快速念完这些烫嘴的台词后就不再发一言。台下众弟子投来的目光似乎隐约闪烁着惊异的神色。
谢小弥的心里听到明显“咯噔”一声。
果然还是不相信吧……嘴里无奈浮现出一丝丝苦涩的滋味。
对更具体的细节选择略过并不是出于自己的羞耻心,他就算将事实全盘托出,对他自己也并没有任何损失。
承认自己对穆云舒的所作所为,然后提前暴露自己恶毒反派的身份,虽然不如岳恨山攻打过来时那种紧张气氛下来的更有冲击感,但也还算是一次成功的给自己冠上恶名。
让他久久不能继续说下去的原因还是出于对穆云舒的考虑。
总不能用一个污名去洗掉另一个污名吧,即便穆云舒全程都是被动的,可是终归会对名声有损。
寇玉宸此时再次站出来,似乎已经给众人留出足够的考虑时间:“事实就是如此,相信大家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玄经山乃是清净的修真之所,勿要被一些流言扰乱了心神。就此散了罢。”
比武场上弟子的列阵迅速而有序地依次退出场地。
谢小弥却愣在原地,没想到会这么轻易地结束战斗。
他本以为还会有进一步灵魂一对一之类的什么问答环节。可是大家似乎只是挣扎一下,就这样理所应当的接受了?
……
预料中的质疑声并没有出现在当场,甚至前排一些正当妙龄的女修与他对视时还会忍不住羞涩颔首。
谢小弥被姑娘们看得一脸茫然,一时间彻底搞不清楚状况。
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反应,她们难道不应该发现自己轻信了流言从而误会穆云舒感到羞愧自责吗?
为什么要对着他笑啊。
难不成他大病一场魅力反而还增长了吗?
记得穆云舒出山那三天他趁着短暂的行动自由,想尽各种办法给温若尘这个身份贴各种标签,其中就有调戏女修这么一条。
他主动去夸琴修姑娘们长得漂亮,结果被姑娘们哄着非要他耍个剑来看看。他本想寻个机会溜走,最后被前后簇拥着围了个水泄不通。
当时一个个都那么热情不怯场的姑娘们怎么现在反而害起羞来了?
他正琢磨着,穆云舒突然挤到他和女修们中间,截断了他看向女修们的视线,笑盈盈道:“云舒来送师尊回去。”
谢小弥抬头看了对方一眼,感觉徒弟此时的笑容有些不同寻常,他点头才要准备离场,又被身后响起的声音停住脚步。
寇玉宸和蔼地朝他询问道:“若尘可觉得如今居所过于狭窄?新建怕是还需要些时日,但师尊与师母云游之前留下的闲雅居还空置着,我已经派弟子清扫完毕,若尘意下如何?”
谢小弥闻言一愣,连忙摇头致谢:“多谢掌门师兄美意,若尘并未对如今居所有任何不满。”
就他所知的信息中,其他师兄弟的居所至少比他额外多一个房间,可是他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公,反倒是远离比武场的清幽令他十分满意。
除了和他一样的寝室书房和堂屋外,寇玉宸多出来的房间摆满了各式古琴,古文清则在墙壁上画上各式阵法。而他的所有心思只有穆云舒一个人,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收藏喜好。
况且任务眼看就要结束。
谢小弥继续笑道:“闲雅居岂能是若尘可以惊扰的。”
寇玉宸没有被一次回绝而放弃游说:“如今闲雅居空着,不少仙灵宝器都暗淡许多,若尘要是移居过去,师尊曾经的心爱之物都会得到灵气滋养,他老人家知道后定然十分喜悦。”
谢小弥犹豫片刻,也不再过多推脱,毕竟住在哪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完全没必要因为这些小事而多耗费精力:“那若尘便恭敬不容从命了。”
寇玉宸见劝说成功,笑容满面地点点头,随后视线不停在他和穆云舒之间来回游走,一副十分满意认可的样子。
经过崎岖小路,来到密林深处。
谢小弥随着穆云舒引领,一路来到后山清幽的闲雅居。
木质的房屋后一片笔直的松柏高耸入云,门前流过的潺潺溪水清澈见底,岩石被溪水不断冲刷,透出绚丽的色彩,绿藤顺着一旁凉亭似的花架一路攀爬,阳光透过藤架空隙斑驳地洒在两张藤椅上。
周围还弥漫着阵阵桂花的香气。
谢小弥眼中闪出跃动的光芒,这样画面称之为仙境也不为过。
他微笑着满怀期待地推开房门,室内装扮布置也相当温馨,算不上奢华的各类摆设整洁有序地摆放在屋内不同角落,熟悉的淡淡沉香味飘散而来。
他走到木桌前端起那盏铜制的香炉,光亮的外壁映出他的影子。
谢小弥愈发觉得这东西眼熟。穆云舒似乎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喜悦,音调和他的嘴角一杨高高仰起。
“师尊,云舒刚刚将你我二人的物品全都仔细搬过来了,若是师尊还觉得少些什么,徒儿立马就去置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