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邯语气并没有多少惊讶,不经意地松开腰上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耐心地引导:“那怎么会甜呢?”
沈陆扬也不知道,只能试探着碰了碰他的后颈腺体。
皮肤是热的,腺体处的信息素浓度极高,皮肉相触,像是醉了。
“是不是,你易感期到了?”沈陆扬忍不住往前靠了一点儿,谢危邯身上的温度应该要比他低,不然为什么靠近的时候会这么舒服。
谢危邯却毫不留恋地抽身,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坐回病床上,神色几分玩味,哄着他似的说:“易感期不是刚过去。”
沈陆扬的视线追随他移动,酒精逐渐侵蚀大脑,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
对,昨天就是易感期,还是他帮忙解决的。
那是为什么?
“或许是,”谢危邯顿了顿,恰到好处地提出另一个名词,“频繁易感期。”
沈陆扬眨了眨眼睛。
这个昨天系统给他科普过。
因为可能性太低,S级Alpha如果遇到契合度太高的对象,本能会诱使他们短时间内频繁易感期,逼迫他们找到对方,结合,繁衍……
想到什么,沈陆扬心头一震——
完蛋了!
时凡的信息素让谢老师频繁易感期了卧槽!
11
沈陆扬在脑内呼喊系统:统统!统统!出事儿了!这种情况我要怎么让谢老师放弃时凡?
众所周知Alpha等级越高越不好找到伴侣,高到S级这个地步,毫不夸张地说。
找不找得到,得看命。
【扬扬,你有没有想过,昨天谢老师还接触过另一个人的信息素?】
沈陆扬用泡在酒精里的大脑费力地回忆,直到身体禁受不住S级信息素的诱惑,开始不自觉地释放信息素的时候,才意识到——
昨天谢危邯接触更多的,是热可可。
仅凭一个眼神,谢危邯就了解了他的变化,不急不缓地开口:“沈老师。”
沈陆扬缓过神,茫然地指了指自己:“谢老师,你说的人,不会是我吧?”
谢危邯眸色微深,视线凝聚一秒,很快弥散开,嗓音温润地肯定:“是你。”
空气中两种截然不同的信息素同时一滞,时间仿佛陷入了融化的糖浆,挣扎间被无限拉长。
直到沈陆扬先坚持不住,喘息出声。
才像突然打碎的玻璃,轰然炸开。
红酒与热可可疯狂交融,又在沈陆扬生疏的控制下被动地分开,只余些许叛逆的漏网之鱼,丝丝缕缕,藕断丝连。
沈陆扬感到喉咙干涩,身体的血液像被加了温热的酒液,流经每一处敏锐的感官,带来陌生又熟悉的刺激。
是S级Alpha为了留住对方,释放的信息素效果——诱惑的红苹果。
甜蜜,却需要付出代价。
沈陆扬陷入了我是个直男一次还可以两次三次那我岂不是很不对劲儿的死胡同。
系统像没电了一样突然挂机,他连一个商量的对象都没有。
此刻,狭小的休息室里,只有一个易感期中、异常诱人的S级Alpha,和一个契合度超高的、直男但是非常颜狗的另一位Alpha。
沈陆扬用最后的理智咬牙坚持:“谢老师,你还能忍一下么?”
他实在是不想让自己的取向一错再错,他还想找御姐老婆结婚呢。
似是早就预料到他的答案,谢危邯眼神温润包容地看向他,笑着颔首:“当然。”
言毕,起身,拿起桌上的棉签,小心地擦去锁骨上多余的药水。
做好这一切,从容地将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
望见沈陆扬还站在原地,他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陆扬脑内两个小人打架打得要把他脑浆砸出来了。
是让谢危邯自己解决难以处理的S级Alpha易感期,然后不一定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还是他牺牲自己——其实也没有很牺牲——就是牺牲了性取向——这也没有很牺牲……谢老师条件在那儿,说牺牲实在不合适。总之,就是让他配合谢危邯平稳地度过频繁易感期。
过程其实很简单——身体接触。
除了最原始刺激的亲密接触,肌肤相亲也可以缓解,只要契合度够高,就算只是牵着手都可以进行信息素安抚。
谢危邯的状态明显没有他表现出来的好,低垂的眼睛勉强藏住泛着猩红的双眸,时而甜蜜时而醉人的信息素,愈发苍白的肤色……
已经掩饰不住了,那该有多难受,才会摒弃S级Alpha的自尊心,若无其事地主动询问他的意见。
美人受苦总是比普通人更能得到怜爱。
这种情况对沈陆扬这样无可救药的颜狗来的尤其有效。
沈陆扬深吸口气,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他非常爷们地伸出手,拦住了谢危邯的去路。
“谢老师,”沈陆扬挺直脊背,帅气地承担起男人的责任,“先解决了易感期再出去吧,你这样我也不放心。”
谢危邯看了他几秒,忽然轻笑出声。
好一会儿,才放下手里的西装,感兴趣地问:“沈老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托系统的福,沈陆扬知道,他现在觉得自己身负重任:“频繁易感期不会超过一个月,这一个月,我负责谢老师的安全。”
谢危邯这次没再拒绝,信息素不再控制,几乎是刹那间,充满了整间休息室。
低沉醇厚的声音醉在酒香中,激起层层叠叠的波纹,缓缓绕进沈陆扬耳中。
“沈老师喜欢哪种方式?”
哪种方式……
沈陆扬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昨天,食指拇指指尖互相蹭了蹭,淡淡的痒意在心底滋生。
不行不行不行。
沈陆扬掐了自己一把,主动握住了谢危邯的手,一脸痛苦的说:“我们就,拉个小手吧。”
谢危邯微抿唇角,唇角漾出弧度:“都听沈老师的。”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磨蹭着沈陆扬的指尖,力度时轻时重,直到指尖稍稍退缩,修长苍白的手指才张开,严丝合缝地嵌进另一双手的指缝,变化为十指相扣,用力地交握住,指尖轻轻地在手背手指缝和骨节间流连忘返,带来的痒意一路蔓延到心尖,丝丝缕缕,密密麻麻。
沈陆扬呼吸急促了一瞬,想抽回手,身体却贪恋这一刻的温柔……越想逃离,皮肤越是敏感,他忍不住主动抓住谢危邯的手指,不让它们乱动。
耳边却忽然传来一声低哑的轻笑,沾染了不加掩饰的欲望:“沈老师,你……了。”
沈陆扬猛地抬起头,嘴唇突兀地擦过某种柔软的触感。
他怔住,眼神直直地看向眼前薄薄的殷红。
好像是甜的。
谢危邯眼睑低垂,似是漫不经心地略过他的唇,睫羽微动,像搔过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下一秒,沈陆扬嘴唇一湿,空气再也无法承载过量的红酒,酒意溢满,顺着浑身上下的毛孔,淌入血液,啃噬神经。理智像盛在碎瓷碗里的水,轰然落下,沈陆扬眼角染上一抹红,情不自禁地扶住谢危邯的肩膀,张开嘴。
……
从医务室出来的时候,沈陆扬脑子还是懵的。
嘴唇比平时红了很多,裤子虽然被努力抚平,仔细观察,依旧能发现褶皱的痕迹。
看着西装挺括,勾勒出宽肩窄腰,神色平静自然的谢危邯,沈陆扬觉得。
他还是太嫩。
某种名叫“害臊”的情绪后知后觉地蔓延开来。
他站住,咳了声:“那个,谢老师,我去买点东西,你先回去吧。”
谢危邯看了他几秒,松开手,指尖在他手腕处轻划,低声叮嘱:“不要让信息素溢出来。”
沈陆扬才刚觉醒,对这些东西很不熟练,如果控制不好,很可能会让学生突发结合热。
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让别人碰到呢。
沈陆扬接受了谢老师善意的提醒,然后逃也似的走到食堂买了杯冷饮。
面带笑容地和工作人员打招呼,内心电闪雷鸣。
t的!
不愧是你!
单身24年的沈陆扬同志!
牵个手都能把自己牵……了,你是不是属兔子的!
……
他确实是属兔的。
沈陆扬:系统!统统!出来!
【哟扬扬!爽完了?】
沈陆扬耳根一热,准备好的兴师问罪在系统“你爽的时候我回避”这一体贴态度下,瞬间烟消云散。
他生硬地换了个话题:……你看看,今天晚上有任务没。
【没有喔~虽然时凡已经出院了,但是我们扬扬很有先见之明地把谢老师的眼神牢牢地拴在自己身上了!干得漂亮哟!】
沈陆扬一脸深沉:我只是心地善良罢了。
【是的,扬扬只是因为心疼谢老师一个人默默忍受易感期,不是因为自己也想爽。】
沈陆扬:你要不还是关机吧。
【说鸡就说吧,文明去t。】
……
沈陆扬执着的点其实不是和同性互相帮助。
他执着的是他已经和同一个人互相帮助两次了!
这种只针对一个人的感觉让他下意识觉得不妙,大大的不妙。
但又因为已经答应好了,短时间只能挺着。
第二天是周五,沈陆扬的物理课在午后第一节,但他依旧起了个大早。
拿着买的一大堆复习资料,步行十五分钟后,乘坐26路公交车直达学校门口。
下了车,他背著书包,先去早餐店简单地吃了个早饭,临走打包了两杯热豆浆。
然后哼着“我想逃~却逃不掉~”,从早餐店后门抄近路往学校走。
走到一半沈陆扬就感觉到,有人在跟着。
大概三四个,都是Alpha。
没想到觉醒后这么多好处,跟拍电影似的。
沈陆扬一边觉得新鲜,一边继续往学校走。
不出意料,后面的脚步忽然加快,脚下生风地窜到他身后,从地上稀薄的影子看,手里还拿着个麻袋……
与时俱进的小茬茬们。
沈陆扬略一弯腰,轻松躲过麻袋的袭击,脚底动了一下,瞬间转过去,和偷袭的人来了个面对面。
彭俊脸上即将得逞的喜悦还没褪去,就被沈陆扬轻松薅住胳膊,一抓一拧,没怎么费力地,“嘭”的一声,按到了墙上。
“这么巧啊,”沈陆扬看向身后震惊的一排小茬茬,笑得非常和蔼,“怎么不跟老师说句早上好呢?我可伤心了啊!”
彭俊不敢相信,他周密的计划居然被上个星期还是个弱鸡的沈陆扬打破了,咬牙用力甩胳膊,试图挣脱。
沈陆扬弹了他一个脑瓜崩:“胳膊不要了?”
这边向磊和丁一凡抱着“反正已经被看到脸了姓沈的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想法,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壮烈气势,抡着拳头凶狠地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