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这东西。
他真没什么经验。
他以前跟爷爷学过套山鸡,估计不适用于红鳌蟹,毕竟红鳌蟹是水里的,水里面有浮力,又不像套山鸡那么便捷。
不过,夏景瑄还是有点手痒痒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也可以试一试,万一就套上来了呢?那不就是他的高光时刻么?
虽然知道这种机会很少,但是夏景瑄也忍不住兴奋。
沈添雪明显感觉身旁人的兴致很高,提醒他,“这玩意儿很生猛,要是没经验的话,恐怕很容易受伤。”
夏景瑄当然知道红鳌蟹有多生猛,但是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总不能不展示自己吧?
夏景瑄现在就像是一只急需开屏的孔雀,连头发丝都荡漾着春天的气息,他瞳孔里沁润着光,声音甜滋滋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在。”
“有你们在,我肯定不会受伤的。”
沈添雪看了下夏景宸发来的消息,鼻腔发出一声哼笑,“现在可没有你们了,只有我。”
说着,沈添雪将夏景宸发过来的消息翻给夏景瑄看,“景宸他们发现了一个新位点,现在正朝那边去,叫咱们先别过去,他们先去看看具体情况。”
沈添雪给夏景宸回完消息,抬眸朝还有些懵的夏景瑄,谑笑了下,“怎么办?”
“现在只有添雪哥哥了。”
“要不要贿赂一下?”
69. 星光下的你[现实] 晋江独发
初慕玥 /文
夏景瑄被沈添雪这调笑般的语气弄得面红耳赤, 分明已经冷却下来的脸颊又有隐隐有升温的趋势,伸手轻轻推了把沈添雪的后腰,舌尖舔了舔上颚, “……先欠着。”
“那有利息么?”
简直得寸进尺极了,但偏偏夏景瑄拿这人向来没法,无奈地说,“有。”
“这个回答满意了吧!”
“当然满意。”
沈添雪笑了下,饱含深意地看了夏景瑄一眼, “到时候,别不认账就成。”
也不知怎么的,夏景瑄被这一眼看得耳朵滚烫, 但仍然嘴硬地反驳,“我才不可能会不认账呢!”
顿了顿,还强调了一句,“我又不是那样的人。”
.
由于夏景宸等人跑去探索新位点了, 两人也就没有往那边赶,找了一处空地,就准备就在这里扎根等那群人回来。
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
水面波光粼粼, 浅水处隐隐能够瞧见底下节肢动物爬行过的痕迹。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形状不一, 随意矗立在水里面, 把螃蟹洞遮掩得严严实实。
岸两侧野蛮生长的芦苇、杂草坠在水中,又为红鳌蟹的生存空间加了一层天然的屏障。
不过红鳌蟹能够长这么大, 也是因为它什么都吃,无论是小鱼小虾,还是嫩草、嫩茎,它完全不挑食。并且经过研究发现,这种红鳌蟹比起那些喜欢臭臭的鸡肠子一类普通饵料的普通蟹类, 红鳌蟹明显更偏爱那些鲜嫩的肉类,越是鲜嫩、香浓越能够吸引到它。
星际人民还专门为钓它,特制了各种肉饵。那些顶级的饵料,更是有着一股淡淡的肉香,很能吸引蟹。因此,大部分来钓蟹的人,多半有所收获。
沈添雪他们带出来的饵料自然是顶级的。
捏成球状的饵料很是鲜香,有种叫人流口水的欲.望,毕竟这种饵料的主材料可是星际肉质最为鲜美的香猪肉制成的。
夏景瑄仔仔细细地把饵料捏成一个个的小圆球,在网钩中央捏紧,还把成果递给沈添雪看,表情慎重得不行,“添雪哥哥,这样就可以了吗?”
“这个饵料会不会掉?红鳌蟹能上钩吗?”
“它真的有那么傻吗?”
沈添雪眼皮下敛着,仔细检查了下钓钩上的饵料,又将团子捏了捏,弄好了后,抬眸,“试试不就知道了?”
“总不能全是聪明的。”
“总有那么一两只小傻子,要被吃掉。”
“你说是不是?”
夏景瑄耳朵痒了下,总觉得沈添雪语气很是奇异,那双黝黑的眸子中,里面仿佛有奔腾的湍流涌动着,但是细细一看,又看不出什么异样的情绪,仿佛那只是错觉。
夏景瑄舌尖舔了下干涩的唇瓣,同意了沈添雪的说法,“也对。”
“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呢?”
微风浅浅地吹着,芦苇荡起好看的波浪,河流涓涓流淌,暖红的太阳坠挂在天际,照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叫人有些怠懒。
坐了这么久,鱼竿没有一点动静,夏景瑄有点坐不住了。屁股在便携椅子上挪来挪去,时不时起来围着岸边转两圈。
没动静,还是没动静。
明明对岸那对情侣比他们来得还要晚些,都已经有傻蟹上钩了。
夏景瑄还想赶在沈添雪前面钓上蟹,这样就可以在沈添雪面前好好炫耀一番了呢。
只是没想到这些傻蟹一点儿也不给力,不知道为他的爱情路上添砖加瓦。
夏景瑄想,要是等会儿有傻乎乎的蟹上钩了,他一定要好好地、好好地教训一下,才吃它。
叫它不上钩。
小表情几乎都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
简直可爱得不行。
想抱在怀里亲亲。
想和香香软软的老婆挨挨蹭蹭。
就是想碰自己媳妇。
也不知道这是给小混蛋教训,还是给自己苦受。
沈添雪喉结酥麻得厉害,敛着眉朝嘴里丢了一颗硬糖,“咯嘣”一声,口腔里盈满了甜香的橘子糖碎,黑色的发丝被风吹得乱了起来,长腿随意地交叉搭放着,看起来懒懒散散的。
鱼线缓缓地被拉长,握在沈添雪手里的钓竿明显有了一股拉力。
夏景瑄也看到沈添雪这边的情况,又看了眼自己这边半点没动静的鱼竿,又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这红鳌蟹上钩是不是还要看颜值?
分明他们就在一个地方,分明用的就是同样一种饵料,但偏偏,就去咬沈添雪的钓钩。
虽然有蟹上钩,他的心里也很高兴啦,但其中又夹杂着点点的郁闷。
不过这郁闷很快就被紧张冲破得几近于无,随着沈添雪拉扯,水面波动得厉害起来,隐隐能够看到水底下的一抹红。
这只看颜值上钩的蟹扬着两只巨大的钳子,随时准备给人来一击,分明是很厉害的样子。
夏景瑄的呼吸轻得不行,干脆拎着网兜,站在岸边缘,准备捕获他们今天的第一只猎物。
沈添雪的手很稳,红鳌蟹用力的时候,他就松线,等那头放松警惕的时候,他又回拉,明显的老手了,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费力。
沈添雪看了眼夏景瑄的位置,低声叮嘱,“往里面站点,别掉水里了。”
夏景瑄眼睛盯着那只还想挣扎的红鳌蟹,比了一个OK的手势,手有些紧张地转了转网兜的把柄,“添雪哥哥,要上了吗?”
“这个距离我觉得可以哎!”
水起波澜,网兜入水,比脸还要大一圈的蟹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危险,疯狂挣扎,爪子齐齐攀岩着网兜,几乎下一刻就要钻出来,吓得夏景瑄连忙抖动网兜,沈添雪直接拿着钓竿头朝那虎头虎脑的大蟹脑袋头上一敲,把这只好不容易上钩的傻子蟹给敲进了网兜。
夏景瑄紧张得连连跳脚,把紧网兜把柄,完全没听清沈添雪在说什么,只想着赶紧往岸上移,奶音飚得高高的,“哇!这只蟹好重,力气好大!”
“这得有十来斤吧!添雪哥哥,你好厉害!!”
网兜被这只傻蟹拽得摇晃不已,夏景瑄怕蟹跑出来,蹲着,直接把网兜反盖在地面上,握着网兜把柄的手也在不停地晃过来晃过去,不让蟹打洞,扭头喊沈添雪,“添雪哥哥,快快,绳子绳子。”
激动得简直像是自己钓起来一样。
沈添雪拿着细尼龙绳,在舞动的蟹的钳子关节处轻敲了几下,让它的钳子暂时处于麻痹状态,一边慢悠悠地开始缠,“别急。都上了钩了,哪还能叫它跑了。”
“不过还是得小心点,别冒冒失失的。”
“要是被它伤了,我的利息可怎么办?”
闻言,夏景瑄揉了揉脸颊,歪头状似苦恼道,“那能怎么办?”
“保护费都收了,要是添雪哥哥没办到,我可得赖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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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春寒荡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这些红鳌蟹早就学聪明了。
除了有特别贪吃的吃货蟹,才会成为人们桌上的盘中餐。
整整一天,两人总共收获了三只红鳌蟹。
最小的那只也有七斤三两,那可是夏景瑄钓起来了。
中途还差点儿被这只狡猾的蟹给溜了。
不过好在,最后还是把这只蟹收入囊中了。
夏景宸还专门发来消息说,这只红鳌蟹是他的盘中餐。
沈添雪:呵!想得倒是挺美的。
这个时候,天空上的太阳已经渐渐西斜,只余下一丝丝融融的光还未完全散去,另一面月桂高升,隐隐露出几颗星子,气温渐渐低了下来。
两人率先回到营地,把火升了起来。
随后,夏景宸一行人也收获满满地回来了。
除了主要目标红鳌蟹之外,他们还好运地捉到两只野鸭和几条鱼。
秦思诺哈哈笑着指着大一些的那只鸭说,“这只鸭子太傻了,看到它老婆被捉了,还想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结果就被我们一锅端了。”
“也不看看,它一只鸭能单挑得过我们一群人吗?简直笨死了。”说这话的时候,秦思诺完全没有欺负弱小的自觉,简直理直气壮得很。
“是、是吗?”夏景瑄都听呆了,“那确实很傻,都不知道搬救兵。”
江麟远在一旁听得都快笑疯了,神秘兮兮地说,“来不及去搬救兵的。”
夏景瑄,“?”
江麟远比划着说,“秦思诺一下子就扑上去了,朝猛的。”
夏景瑄也别这欢快的气氛感染得乐了起来,追问,“然后呢?然后呢?”
“我听说野鸭都很凶的,它就没反扑吗?”
面对夏景瑄求知欲旺盛的眼神,不知为何,秦思诺可疑地沉默了下,还没想好怎么维护自己在小弟弟面前凶猛无比的措辞,江麟远就嘴快道,“怎么没有?这只凶猛的鸭勇士直接踩着他的脑袋飞扑过来,刚好到咱们人的包围圈里,不就正好一锅端了么?!”
“这样算下来,出力最大的还是思诺,嘻嘻嘻。”
“江麟远!”
“我揍你丫的。”
秦思诺满脸通红,直接朝江麟远身上一扑,两人你一下,我一下地揍起来了。
这一幕转变实在太快了,夏景瑄都还没反应过来,其它人都见怪不怪的样子,还笑嘻嘻地说,“景瑄,别管他俩。”
“他俩两天不打,就手痒。”
“走走走,到这边来,别让他们伤及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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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铺满了熠熠星辰,锅炉中袅袅的香气渐渐弥漫了出来,勾得人唇齿间不可抑制地溢出了透亮的誕液,忙碌了一整天的肚子咕咕地叫唤起来。
烤架上被串起来的烤鱼,随着时间的流逝,发出滋滋滋的油爆声,浓烈的香味霸道地蔓延开来,只觉得这是一场视听的盛宴,待尝到那嫩到极点的嫩白鱼肉,只觉得味蕾都在为之雀跃,简直是满足到了极点。
吊在简易木架上的大铁锅咕噜咕噜冒着热气,里面是宰成块状的蟹肉以及整只野鸭,配着一些现挖的根茎类食物,待其炖得熟透时,再乘着汤汁还是滚烫的时候在边缘放下一把鲜嫩的野菜,然后撒上一小把芝麻和葱花,最后在顶上淋上热油。这样煮出的一锅蟹肉煲,汤汁浓郁而鲜香,上层的野鸭肉鲜嫩细腻,下层是吸饱了汁水的蟹肉,一口下去,只觉得魂儿都要升天了。
再配上一口小酒,只觉得人生也不过如此。
夏景瑄乘着夏景宸被灌酒的空当,捧着杯子吨吨吨几口就下了肚,眼睛仿若蒙上了一层水雾,眼尾描上了一□□人的红。这种酒的滋味很是独特,喝下去时是清冽的、带着点微涩,但是喝下去后,又带着一点余甘,叫人越喝越上头,还硬是觉得自己没有醉。
场内的气氛已经热闹起来了。
夏景宸也喝了不少酒,已经被灌他酒的兄弟们激起战斗欲,正叫嚣得厉害。再加上秦思诺和江麟远这两个不嫌事大的人煽风点火,夏景宸已经顾不上自己弟弟了。
夏景瑄没有参与其中,乖乖地蜷腿坐着,下巴搁在膝盖尖儿上,只是明显有些迷糊了,看酒瓶子都有重影了,又狗狗祟祟地在地上摸了一瓶。
只是拿着酒瓶子的手歪歪扭扭,根本就无法将酒瓶口对准杯口,简直气得不行,就连个酒瓶子都要和他作对。忽地,飘忽不定的手上覆上了一只别人的手,干燥而灼热,这是属于沈添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