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今天晚上,我不碰你。”一手揽着顾辰汗湿的脖颈,楚倾然将退烧药和热水先后悉心灌进他的嘴里,“我还没禽兽到这个地步。”
只是刚才从抽屉拿药时,瞥见艾瑞早就为他们端端正正摆好的安全T和避孕药,楚倾然无奈地咬了咬唇。
你再这么扭下去,难保我的手不会脱离脑子的控制,做些什么。
幸好顾辰吃了药之后就安静了不少,乖乖窝在楚倾然的怀里,发了一身汗。到了后半夜天蒙蒙亮时,体温已基本恢复了正常。
尽管睡得不甚舒服,他还是渐渐醒了过来,却察觉楚倾然半靠在床头,一手揽着自己大气都不敢出,却已困得眼眸低垂,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暗自嘻嘻一笑,顾辰轻轻将楚倾然的身子放平,自己稍微调整了下姿势,搂住他的腰,更舒服地躺进了他的怀里。
楚倾然却完全被惊醒了。
伸手按了下顾辰还带着细细汗珠的鼻尖,他喑哑着低声问道,“没事儿了?”
“嗯。”顾辰点点头,双手搂得更紧了几分,“想不到楚总从小娇生惯养,日日几十个佣人伺候,还这么会照顾人。”
楚倾然一愣,沉默了会儿回道,“我不是你想的从小娇生惯养……我在妈妈身边呆到了九岁……就算去了楚家,没成年时候也是要自己做所有家务的……”
他说着突然转了话题,声音也变得严肃沉重了几分,“今天是怎么不和我打招呼,就敢擅自行动的。还把艾瑞也一起拉下水……”
想到张语凝的狠毒,顾辰定是鬼门关走了一遭。楚倾然突然很生气。
他坐起身子,不由分说翻过顾辰的身子在自己膝上,扬手狠狠揍着他的屁股,“叫你不听话,叫你擅自行动,叫你去惹那两个禽兽……要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办?”
楚倾然边揍边骂,声音逐渐颤抖,眼泪也噙满了眼眶。
他也暗自惊诧,自己会不由自主地这么激动。想来是打心底里担心顾辰的安危。
“哥哥哥哥……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嘛……”虽然不是很痛,从小到大一向被邻里师长夸赞听话的顾辰,还是头一次挨打,不由得撒娇般求饶起来。
他说着又猛地坐起身子,搂住楚倾然的脖子,堵住了他的唇。
黏腻地吻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他。
胸膛微微起伏着,顾辰澄澈着眼眸痴痴望着楚倾然,“还生气吗?”
“小坏蛋!”楚倾然伸手点了下顾辰滚烫濡湿的唇,“你就是想传染我。”
“不过,那就再彻底一点……”他说着猛地一用力,又将顾辰压在了自己身下。
……
又亲了好一会儿,两人喘着粗气躺在对方的怀抱里,楚倾然揉揉顾辰的脸,“看你笑得这么开心。接回了妈妈,你好像比我还高兴呢?”
“没什么。能有人让我喊‘妈妈’,我真的很开心……”顾辰说着,竭力抑制住自己变调的声线。
现实中的他,两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他对于“妈妈”的认知,其实还不如楚倾然深刻。
回想起齐蕊昨晚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自己每喊一次“妈妈”,他就握得更紧一分。顾辰一手捂住嘴巴,快要泣不成声,“我真的很感谢你,感谢妈妈,能让我有机会再喊‘妈妈’。”
尽管从没深问过顾辰的身世,楚倾然也体会到了此刻他内心深处的动情。
搂得顾辰更紧了几分,又将唇按在他的额头上,“是我该谢谢你,小傻瓜。自从你来到我身边,这空荡荡的大宅子,人越来越多,欢声笑语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像一个家了……”
两个人就这样又相拥着沉沉睡去,却是睡得无比香甜。
一觉醒来,晌午已至。顾辰先睁开眼,赶紧手忙脚乱地摇醒了楚倾然,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埋怨,“艾瑞也真是的,怎么不知道来喊醒我们。也不知道妈妈吃饭了没有。”
想来艾瑞定是以为自己昨晚和顾辰“酣战”到半夜,这才“贴心”地没来打扰。他意味深长地一笑,朝着站在床头的顾辰,隔空mua了一下,“放心,艾瑞肯定安排好了一切。”
果然,二人来到四楼的天台,只见齐蕊仍坐在轮椅上,淡蓝的睡衣穿戴得整整齐齐。他的正面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只架在画架上的画板,纤瘦苍白的手握着画笔,正聚精会神地沾着一旁的颜料盘,画着眼前的向日葵。
艾瑞跪坐在一旁,悉心调着颜料,旁边还放着茶壶和热茶。
“哇,画得真好。简直比梵高还厉害。”顾辰伸着脑袋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惊呼出声。
色泽灿烂鲜明,冲击力极强,任谁第一眼看到,都会被牢牢吸引住。
听到响动,齐蕊扭头朝他们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安,你喜欢吗?”
和煦又纯净似水。就算是现在的年纪,齐蕊温柔的美貌,也足以让顾辰惊叹。
楚倾然突然忆起,楚安生前最喜欢的花就是向日葵。就算自己和他相处的日子不多,也记得他的卧室和办公室,里里外外都摆满了向日葵。
走过去握住齐蕊的手,楚倾然揽他在怀里拍着轻声道,“很喜欢,非常喜欢。您的一切,我都好喜欢……我再也不会离开您了……”
楚倾然念念有词,却又忍不住热泪盈眶,悄然流下两行清泪。
回到大厅吃着已成午饭的“早饭“”,瞅着楚倾然心事重重的侧脸,顾辰小声道,“妈妈他,似乎时好时坏,还是不能完全认得清人……”
“不过,他可真是一个善良温柔的人啊。”顾辰咬着勺子感叹道,“就算受了这么多年非人的折磨,他也从来没有咒骂怨恨过什么,只记得他心底一直爱着的人……”
“小辰,你真想知道妈妈的事吗?”握着汤勺的手微微发颤,楚倾然目光如炬,“原本,我不想让你卷进来。可是是你救出了妈妈,这些事也不该瞒着你了……”
“你本来就不该瞒着我!”想起金蔓的话,顾辰立刻又气鼓鼓,一手甩了勺子,活像炸了毛的小狗。
“既然如此,我们就得去见一下你一直不想见的二叔。”
只是二叔,并不像顾辰想的那般古板严厉,不近人情。
他第一眼看到顾辰,一个猛子扑过来紧紧搂得顾辰,勒得他翻着白眼差点断了气。
“阿然,这就是你的小媳妇儿啊!上次你俩瞒着二叔先溜回了家,二叔可是很生气!”楚倾然的二叔,楚安旅居海外多年的弟弟楚宁,一手死死拉着不知所措的顾辰不放,“这么可爱的男孩子,真是堪比你妈妈当年呢!”
只是提到齐蕊,空气又立刻凝固起来。
沉默半晌,楚倾然还是先开口打破了尴尬,“二叔,是时候收拾张家人了。妈妈已经回家了。”
楚宁顷刻间变了一个人一般,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你说什么……小蕊他……他回家了?”
楚倾然点点头,又仰起头,语气间掩不住地怨恨冷漠,“就算他当年是被人设计,被强B怀了我,也从没想过放弃我、不爱我。楚家欠他的太多了,我必须一一替他讨回来。”
【作者有话说:哇!写甜宠真的好治愈啊!酒酒心底都像吃了蜜糖一般甜丝丝地(明明原来是写虐文的肿么破)。
小辰和阿然要帮妈妈报仇啦。爸爸楚安也会有大家意想不到的设定。
妈妈齐蕊的设定就是,原本是温顺单纯的小画家,却被霸道总裁豪门阔少看上了。其实他俩是真心相爱的。然后楚安和楚宁,都喜欢他……这其中有很复杂的纠葛,看酒酒有没有功力,在不影响主线剧情的情况下说清楚吧。
然后就是,小辰和阿然圆房的事……你们要相信酒酒!不远了!真的不远了!
第一次一定要温馨隆重!
求评论和票票啦,酒酒爱你们。啵啵。】
第35章 如果真的爱他,怎么忍心看他那样被糟蹋?
“小蕊他现在怎么样了!”原本嬉笑颜开的楚宁听到齐蕊的消息,突然激动地不能自己,紧紧握住顾辰的肩狠狠摇着,眼眶噙满了泪水,“你快……快带我去见他!快啊!”
“二叔……”顾辰被吓了一跳,暗暗使了两分力,竟然挣脱不开楚宁的束缚。
“放开小辰!”一旁的楚倾然,却似乎比楚宁还激动。
他一把将顾辰扯到自己身后,见楚宁又扑上来握住自己的胳膊,满目哀求,突然怒从心头起,一把揪住楚宁的衣领狂吼,“你还有脸见他……想想楚家人对他做过的事……你们就是死一万遍,也不够赎对我妈妈的罪!”
话音未落,他竟然抬手狠狠给了楚宁一拳。
楚宁一个踉跄扶住了一旁的桌子。殷红的鼻血一滴滴落在了白瓷砖的地板上。
他捂住脸,顺着桌子慢慢坐下身子,却是哭得越发颤抖,“我对不起小蕊……对不起你……”
顾辰连忙上前扶住楚宁,抽了纸巾擦拭着他满脸的血迹。
仰头见楚倾然攥紧了拳头又想冲上来,顾辰又赶紧起身死死拦住他,“阿然,你冷静点。二叔也不想妈妈那样啊……”
“这么多年……他明明知道他在受苦,却视若罔闻……”楚倾然两眼通红,浑身发抖,“他还口口声声说,有多爱我妈妈……真的爱一个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那样糟蹋!”
吃惊地扭头看一眼楚宁,顾辰又觉耳边嗡嗡作响。
“这些年,你不是也没能救妈妈出来吗?”顾辰突然大喝一声,“你还是妈妈唯一的亲人……二叔难道比你还有责任吗?当年要不是二叔,你和妈妈早就一尸两命、胎死腹中了!”
幸亏之前金蔓将当年之事,打包都告诉了顾辰。虽然说的不甚详细,他还是隐约知道了些来龙去脉。
只是听了顾辰的话,楚倾然突然难以抑制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浑身颤抖,泪流满面,“你说得对。我有罪……我没用……到现在我都动不了他们一根手指头……我对不起妈妈……”
像极了几个月前,在医院电梯里的惊恐发作。
他喃喃自语着来回踱了几步,突然抓起餐桌上的刀子,狠狠就朝自己的手腕划了下去。
“我有罪……我对不起妈妈……我也流着楚家的血……我替楚家给他赔罪。”
顾辰吓了一跳,胡乱将纸巾盒扯开,一大团纸巾全都捂上了楚倾然喷血的胳膊。
“你这是干什么!妈妈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你安康。你的命是妈妈给的,这么做才是对不起妈妈!”拼命捂着楚倾然臂上的伤口,顾辰怒道。
他是真的生气了。
他同时也恍然大悟。楚倾然左臂上那些扭曲如毛毛虫的疤痕,并不全是为了林潇。
紧紧抱住顾辰,楚倾然崩溃了一般哭得泣不成声。
……
一个小时后,楚倾然的胳膊上缠了止血的白纱。三个人围坐在大理石餐桌旁,却都神情凝重。
沉默半晌,楚宁先开了口,“小然,要不你先回避下,我单独和小辰说。”
他害怕再提起当年的惨事,楚倾然又要像方才一样情绪失控。
谁料楚倾然暗暗攥紧了拳头,低着头低声道,“我没事……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
顾辰暗暗在桌下握紧了他的手。
楚宁长叹了一声,“快三十年了,我也想不通,当年小蕊将画板落在了画室。这对于他这一生,是不是就是开启了悲剧的命运……”
三十年前,齐蕊不过刚满十八岁,还是刚入美院的大学生。
他家里穷,周末经常来海边的咖啡写生,卖风景画赚钱。楚安和楚宁,彼时亦喜欢去那里喝咖啡。
看着楚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专心画着海边落日的小画家,生性开朗的楚宁狠狠拍了哥哥一掌,嬉笑道,“嘿,哥,你是看上那朵小娇花了?”
楚安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那双深邃邪魅的眸子,却写满了倾慕和占有欲。
他走过去,要求齐蕊将他的画买给自己,随手丢了厚厚一沓钞票。
可齐蕊并没有答应。因为这是客人预定的画作,他不能为了钱随便毁约。
生性高傲的楚安愈发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又像小绵羊一般单纯乖巧的男孩子起了兴趣。
他趁齐蕊一时不在,将他的画板藏了起来。
想拿到,就得去海边的半山别墅见他。
画板可是他吃饭的家伙,齐蕊还真的大着胆子赴了约。
夕阳中,楚安温柔一笑,“既然来了,就单独给我画一张肖像吧。”
见他聚精会神地在纸上描绘着,楚安又主动走过去握住他柔柔的手,“你教我画画啊。”
一来二去,两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年轻人,就这般坠入了爱河。
每天傍晚,他们都会在海边咖啡私会。齐蕊画画,楚安便在一旁痴痴看着,还学会了调颜料,帮他贴画纸。
更是几次打跑了那些惦记着齐蕊的美貌,又见他性格温顺,总想欺负他的坏人。
柔情蜜意,二人爱得难舍难分,发誓永不分离。
可三十年前,社会风俗远不如现在开放。就算男人能生孩子,可以同性结婚,仍被视为奇耻大辱。
尤其是楚家这样的名门望族。楚老爷子如何能允许家族事业的继承人,和一个落魄的小画家在一起。
他软硬兼施,为楚安定下了张语凝这门亲事。
齐蕊得知后伤心欲绝。可他明白自己和楚安,到底还是隔着楚河汉界一般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