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渊系腰带的时间有点儿长。
白岐使坏,故意出声道:“沈老师,系好了吗?”
沈止渊拉紧绳结,目光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嗯。”
白岐听着对方比刚才略低沉一些的声音,微微挑了下眉,转身就又是乖巧温顺的好学生了。
“那我就开始了。”
白岐重新点开菜谱,架势十足地烧油热锅,看起来是比第一次像样了很多。
沈止渊也不离开,就靠在料理台上,单手插兜地看着他。
厨房门口悄悄地探出来一堆脑袋,观察厨房里的动静,生怕等会儿又炸了锅。
在众人胆战心惊的目光下,白岐成功烧出了三菜一汤。
“做好了。”白岐语气淡定中略带点儿小骄傲。
白家众人松口气,立刻站出来鼓掌捧场:“大少爷真棒!”
“哥哥太厉害了!”
“这比我做得都香!”
佣人手脚飞快地把这三菜一汤端上了餐桌,餐桌上还有几个提前准备好的硬菜和卤煮拼盘、海鲜拼盘,此刻众星拱月一般地供着中间简单的三菜一汤,可以说是戏剧性非常足了。
白岐请了沈止渊入座,主动替他盛了汤,“沈老师,尝尝我的手艺。”
沈止渊看着面前这碗汤,片刻后才端起来尝了一口。
“怎么样。”白岐期待地看着他。
沈止渊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才道:“还不错。”
确实还算不错,出乎沈止渊的意料。
白岐心满意足地坐下,开心道:“这是我第一次做饭。”
沈止渊看出来了,不是第一次做饭,弄不出那样大的动静来。
……
沈家。
沈明枫挂断与白薇薇的通话,有些烦躁地起身下了楼。
“妈,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周安慧正在喝茶,听见他的话后放下茶杯,“什么事。”
“那块玉,什么时候拿给我,薇薇催了好几次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薇薇只是想图个心安,他们家不是贪图那点便宜,白二叔那边也会给出一个等价的信物交换的。”
周安慧眼睛里闪过精明的光,她之所以压着不肯给白薇薇就是因为那块传家宝价值不菲,从前沈老爷子不肯给她却给了白岐,早就让她心里不痛快很久了,现在好不容易从白家收回来了,她当然不想轻易给出去。
但如果白建仁愿意拿出等价交换的信物,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这样吧,过两天我约他们吃个饭,再商量吧,这事你就不用管了。”
沈明枫不明白他妈为什么非要捏着那块玉不放,沈家值钱的东西又不是没有了,想到还要应付白薇薇的催促,他就有些烦躁。
“你别变卦就好,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这会儿已经晚了。”
“透透气!”
沈明枫离开家门后,开着车转了一圈,不知不觉转到了白家老宅附近。
看到熟悉的路口,沈明枫心里的烦躁更甚。
最近白岐变化太大了,和以前那个追在他身后转的人一点都不一样,他明明应该高兴甩掉了白岐这个狗皮膏药的,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得劲。
知道白岐没有选择格斗学院,而是选择了药剂学专业后,他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火气,他没有嫌弃白岐,白岐反倒避他如蛇蝎了?
白岐还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以为他会在意他这种不顾自己前程的做法?真是做梦。
沈明枫开着车在附近转了几圈,最后还是咬牙将车驶入了白家老宅那条路。
他必须和白岐好好说清楚!
通往白家老宅的道路很安静,除了路灯没别的人,就跟白岐这个人一样,一直没什么朋友,除了围着他打转还是围着他打转。
沈明枫想到这里觉得心里又有些不太舒坦,等车子停在白家老宅门口的时候,他想了下就下车。
沈明枫本来想走过去敲门的,就看见白家大门不知道被什么人揣倒了,上面一个脚印凹陷了进去,被摆放在旁边,大门则敞开着。
沈明枫皱了下眉,有人来找白岐麻烦?
沈明枫想也没想就抬脚走了进去。
“沈少爷?等等,你不能进去。”
“白岐!”
白家下人看见沈明枫进来,想要拦住他,但是沈明枫动作很快,已经走了进去,自然也就看到了正在吃饭的白岐和……沈止渊。
“小堂叔?你怎么在这里!”
沈明枫的质问声打断了饭厅里的气氛,那副惊讶的模样,好像撞见了什么抓奸现场一样,显得非常格格不入。
气氛安静了一瞬。
片刻后白岐冷冷道:“不请自来,擅自闯入我家,我才要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来是找你,我有话和你说。”沈明枫看了白岐,又看向沈止渊,他发现沈止渊在这里是害怕的,但心里又有一股怒火,他想不明白沈止渊为什么在这里,而且和白岐相谈甚欢的样子。
沈止渊这人不是最讨厌与外人亲近的吗?!
“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的,滚吧。”
白岐说得毫不客气,沈明枫的脸色一下子铁青,注意力也转移了。
“白岐,我知道你怨我,但你不应该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白岐莫名其妙地看他,“你有病?”
“我是为你好!你既然觉醒了异能,就应该加入格斗学院,发挥自己的特长,这才是你应该做的正确选择,而不是却学什么药剂学!”
白岐觉得他确实有病:“我学什么关你屁事,管得着吗你。”
“我白家的大门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了,这里不欢迎你,不想我把你打出去,就赶紧滚出去,否则可别怪我不给你小堂叔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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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不是省油的灯
“不用给我面子。”
白岐说完话后,沈止渊突然开口。
空气安静下来。
沈止渊放下筷子,看着白岐说道:“不喜欢他来,就赶出去。”
白岐心情阴转晴。
沈明枫变了脸色,吞吐道:“小堂叔,你、你怎么也帮白岐说话。”
“我记得跟你说过,不要再骚扰白岐。”
“我不是来骚扰他,我是想劝他改变主意,他为了和我斗气,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他应该加入格斗学院,而不是去读药剂学!”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沈止渊看着沈明枫,眼神警告。
沈明枫震了一下。
“还是沈老师懂我,我选择药剂学是因为我喜欢,再加上我手里有医药研究所还有制药公司,读药剂学是顺理成章的事,怎么到了沈大少爷嘴里就成了斗气了,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
白岐的嘲讽让沈明枫涨红了脸,他心里还是觉得荒谬,白岐以前不是拼了命地想要提升精神力等级,拼了命想要站在他身边的吗,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加入格斗学院了,怎么就这样放弃了呢?
可是白岐淡漠嘲讽的眼神让他没办法继续开口说什么,他不想显得好像是自己求着白岐加入格斗学院一样。
再加上沈止渊的警告,让再也他站不下去了,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
“福伯,抓紧时间把大门装好。”
“好的大少爷。”
……
吃过晚饭后,沈止渊就要回去了。
“这么晚了,沈老师不如在这里住一晚吧。”
沈止渊看着他期待中藏了一抹狡黠光芒的眼神,顿了下道:“不了,还有事。”
白岐闻言很遗憾,语气不用装都很失落,“那我送您出去吧。”
白岐接过福伯准备递给沈止渊的白外褂,抱在怀里看着沈止渊。
沈止渊没有拒绝,和他一起往外走。
沈止渊是自己开车来的,白岐送他到车旁才将外套递给他。
沈止渊接过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穿上。
“真遗憾没能和沈老师多待一会儿,下次还能请您吃晚饭吗。”
“嗯。”
“那就这么说定了,沈老师路上小心。”
“好。”
沈止渊说完似乎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就上了车。
白岐朝他挥手。
沈止渊看了他一眼,随后启动车子离开了。
白岐目送他的车子离开,然后才转身回去。
……
沈止渊的五感很灵敏,尤其对气味的感知。
被白岐抱过的外套就放在副驾驶座上,属于白岐的气息从中不断飘散出来,在密闭的空间里循环。
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沈止渊接通:“什么事。”
“老大,刚才打你电话怎么没接啊。”
“有事。”
“什么事啊,不会是去约会了吧。”
车内诡异安静下来。
对面的人说话后不见沈止渊反驳,顿时卧槽了一声,“老大你真的去约会了?你你你、你真的铁树开花了?”
“没事就挂了。”
“别别别,你别挂,我真有事。你要的药剂已经送出去了,明天上午就能到。你……这个月的药剂消耗有点儿大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
“哦,我们也是担心你,要我说你也别老是憋着,这样会憋出问题的,偶尔也可以……”
“挂了。”
“诶诶诶——嘟。”
车子在公寓楼下停了一会儿,片刻后副驾驶座上的外套才被人捞了起来。
回到住处后沈止渊将外套随手放在了沙发上,很快这屋子就若有似无地弥漫着那股沾染上的不安分的气息。
沈止渊没有向以往一样第一时间进浴室,而是在沙发上坐下。
黑暗中有一种更霸道浓郁的气息散发开来,充满了躁动与不安,它仿佛一头冲破牢笼的野兽,扑向屋子里弥漫的另一股极微弱但是不容忽视的气息,狼吞虎咽地塞入嘴里,却因为得到的太少,非但没因此受到安抚,反而更加狂躁起来。
……
沈明枫回到家,越想越不得劲,更不得劲的是他不知道沈止渊什么时候和白岐走得那么近了,难道上次在罗赛星沈止渊真的是主动留白岐住他房间的?
沈明枫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周安慧被他唬了一跳。
“妈,这段时间你和本家那边通过话没有?”沈明枫忽然问道。
周安慧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没有,怎么了。”
“小堂叔到底要在这边待多久啊。”
“你管他待多久,反正你只要伺候好他就行了,对了,你这段时间和他相处得还行吧。”
沈明枫脸微微黑一下,沈止渊对白岐都比对他好,能相处得好?
周安慧看他脸色不对,也严肃起来:“你不会是犯了什么错得罪他了吧?我不是一再嘱咐你不能在他面前胡闹吗!”
“我没有,我一直很安分好不好,我就是问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在这里我都不敢出去和朋友玩得太过了。”
“我看你是该收收心,再说他什么时候回去我能知道?”
沈明枫怂恿他妈,“不如你问问本家那边?”
周安慧不乐意,每次和本家那边通电话,她都要小心翼翼的。
“你不是有段世间没和老太太通话了吗,趁机会问问她最近身体怎么样,也好让本家那边知道我们的孝心啊。”
周安慧看外星人一样看他:“你今天开窍了,还知道让我去献孝心了?”
虽然觉得沈明枫忽然开窍有些古怪,但周安慧觉得沈明枫说的也有道理,她是有段世间没向老太太请安了,该打个电话去问候问候了。
于是周安慧找了个合适的时机,打了电话到本家。
一番嘘寒问暖下来,周安慧也隐晦地问到了沈止渊的情况。
“怎么样。”沈明枫赶紧问到。
周安慧看了他一眼,道:“那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去,估计还有段时间,你最近还是老实点吧。”
沈明枫闻言就有些蔫儿了。
……
帝都沈家。
沈老太太老当益壮,满头银丝还声音洪亮、健步如飞,她穿着鲜艳的衣裳,搭配着精巧时尚的首饰,走出去完全就是个爱时髦的老太太。
“妈,是周安慧打过来的?”沈夫人凑过来问道。
刚才老太太和人通话的时候,整个屋子都能听见她的声音,沈夫人想不听见都难。
“是啊,说是好久没问问我的近况了,打电话来问问。”
“她还算有心。”
“嘿,醉翁之意不在酒呢,旁敲侧击地问止渊的事。”
沈夫人不解:“她想干什么。”
“谁知道她那肚子里装了什么水,沈岩这个老婆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沈夫人想了想道:“那我问问止渊吧。”
“害,问什么问,就你儿子那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有别人在他手里吃亏的份,你什么时候见他吃过亏。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他娶不到老婆,要打一辈子光棍呢。”
沈老太太提起沈止渊的终身大事,沈夫人也很担心,她生了三个儿子,可惜一个个的都是不省心的,大儿子好不容易成家了,老婆却是个短命的,生下儿子就去世了,到现在还没再娶,二儿子成天在军中找不到人到现在还没个情况,小儿子就更不用说了,也不知道哪来的怪癖,压根就不让人靠近,怕是要一辈子和实验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