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英围着围裙端着刚炸好的油条进来, 忙活着把饭都端出来, 在陆卫东面前的盘子里额外放上两个水煮蛋。
“快吃, 等会和你爹早点出门!”刘秀英给他和陆芳芳盘子里放着油条说道。
然后放下筷子伸手拉过陆芳芳揽在怀里,好让她儿子吃饭。
陆卫东笑着应是, 不和他娘提满分不是一百,本来就是讨个好兆头。
吃完饭刘伟刘强同样拉着他叮嘱一番后才匆匆赶去上班,检查完需要用的文具,陆建国骑车带着陆卫国赶往考试地点。
考试在一所中学,等了这么多年, 尤其是那些年龄大的都按捺不住,心情难以平复,等陆建国带着陆卫东到地方, 校门口已经乌泱泱一片,不少人手里拿着课本还在背, 争分夺秒不浪费一分一毫。
临进场前,陆建国突然紧张起来,一头大汗, 拉住陆卫东,“再检查一遍,好好看看!”
他能不紧张吗,关乎他儿子的前程。
陆卫东无奈的掏出纸巾递给他爹擦汗,拿出文具一件一件给他爹展示,眼神表达出“好了吗,真拿你没办法”。
“好了,看过了,可安心?不然你先回家等会再过来,反正不远。”陆卫东整理着文具袋看着他爹。
这心里素质不行啊,一共考两天这才哪到哪?
陆建国朝陆卫东摆手,让儿子赶紧进去,别管他。
陆卫东不放心又叮嘱几句才离开。
陆建国眼巴巴的看着他儿子,这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嘿,老哥,那是你家儿子吧?”附近一个年龄和陆建国相仿的男人笑呵呵过来攀谈。
他们这些做家长的只能在外干等着,唠嗑就成了最能转移注意力的事情,这不,见他一样送走儿子就凑过来闲聊。
两人就这样坐在树下有一句没一句的消磨时间,直到这男人他儿子出来,便和陆建国打了招呼就走了。
看人家儿子都出来了,陆建国心里那叫一个急,伸着脖子找陆卫东。
“这,这!”陆建国高兴的挥着手喊道。
陆卫东一脸平静的走出考场,说实话题难度不大,但是也绝对不像小说里开挂那般,冷门的题目并不少,有些他也没见过。
听到有人喊,收敛心神,看到他爹站在树下的花坛上朝他招手,抬脚走过去。
“考......咳,那啥赶紧回家,吃了饭休息一会还得过来。”陆建国及时把话卡在嗓子里,转口说回家,眼睛还是不自觉瞄了陆卫东几眼。
一天考完下来,陆卫东这个考生还是那样淡定,不慌不忙,该干什么干什么,家里除了蹦蹦跳跳的陆芳芳,其他人都一副想问不敢问的表情。
老陆家
“哎呦!”胡四妹做晚饭一走神盐放多了,回过神赶紧把佐料放回去,接着愁着脸叹口气,也不知道她乖孙考的咋样......
饭菜端上桌,说了声开动,陆建军本就饥肠辘辘,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夹,
“啊噗!”陆建军皱巴这脸,边咳边惊道:“咳咳,这菜怎么这么咸!?”
胡四妹一眼横过去,那凶恶的表情仿佛再说“怎么,你有意见,爱吃不吃,不吃滚蛋!”。
陆建军有苦不敢言,悻悻地避过眼神杀,接住他媳妇递来的茶杯,大口喝水冲淡嘴里的咸味。
之后大家夹菜下意识的避过这道菜......
第二天陆建国依旧车接车送,唯一不同的是下午刘秀英带着陆芳芳也来了,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等在校门口,直到最后一场考完,考生陆陆续续出来,有的抱怨题太难自己不会面带沮丧,有的兴奋自己做对了那道题手舞足蹈,陆卫东又是云淡风轻的出来,完全没有一个考生考完后的兴奋,仿佛只是出门溜达了一圈,起码在陆建国和刘秀英看来是这样的。
“儿子考的咋样?”陆建国憋了两天终于憋不住急匆匆问道。
刘秀英眼睛一瞪一个胳膊肘顶过去。
这儿子刚考完问这干啥!
陆卫东心情好的弯起眉眼,轻轻笑道:“还可以。”
总算“渡劫”了,而且......感觉还错!
陆卫东心里也挺高兴,只是没有其他人那么夸张,两相对比,就衬托出他的“不正常”了。
陆建国和刘秀英对视一眼,眼底藏不住的激动。
他儿子说还行那就是没问题了!
......
为了庆祝陆卫东考试顺利结束,刘秀英下午特地去买了菜,晚上倒腾出一大桌美食,刘秀英带着要使出全部绝活的想法做菜,炒出来的菜味道也更上一层楼,香味浓郁,勾的陆芳芳时不时仰着笑脸跑进厨房期待的等着她娘投喂!
“嗷呜”一口叼走筷子上的肉丸,陆芳芳晃着头上的两个小啾啾再次离开。
“你娘的手艺,没的说!”陆建国手里的报纸翻的哗哗作响,显然心思不在这上头。
陆卫东一个大字瘫在沙发上,修长笔直的双腿放在陆芳芳殷勤给哥哥拉过来的凳子上,听到陆建国的话,拉过陆芳芳,手指戳了戳她肉嘟嘟的脸蛋,颇是打趣的点了点头,“可不是嘛,瞧我家芳芳愈发像个福娃了。”
陆芳芳肉脸一歪,肩膀一抬,紧紧的夹住她哥的手,小身子一颤一颤的咯咯笑。
刘伟刘强从外面回来,刚好饭做完,洗把手帮忙摆盘,看他表弟心情这样好,他们也不自觉松了口气放下心,高高兴兴的喊人过来吃饭。
“来,今天祝贺陆卫东同志高考结束干一杯!”陆建国说完大家以茶代酒举杯给陆卫东庆祝。
“对,还有祝福东子一定能考上好大学!”刘强笑着朗声祝福。
陆卫东眉眼含笑接下这些祝福话,“祝福都收到了,大家赶快开动吧,芳芳都饿得不行了。”
“嗯?”盯着眼前大鸡腿的陆芳芳听到喊她名字,疑惑的抬头。
全都被她呆愣迷糊劲逗乐,刘秀英忍着笑给她把鸡腿加进碗里,同时招呼大家:“大家赶紧吃饭吧。”
隔天一大早陆卫东刚吃完早饭,雷强五个人跟说好了似的,不约而同赶过来。
“快快快,给我看看,昨天刚一回去我就赶紧把题默了下来!”雷强把陆卫东拉到房间,迫不及待从口袋掏出一张草稿纸,着急得催促。
“咳咳。”高一木轻咳一声,同样掏出一张纸。
陆卫东一看,好嘛,这几个人都是做了准备来的,答案都写好了,就等他了。
“......”
陆卫东一头黑线,无可奈何,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先等着,我还没写。”
真是的,一个个考试完不应该嗨起来,躁起来吗?怎么还跟学习过不去,歇歇脑子让成绩自然而然出来然后等结果不好吗!不好吗!
充满低气压的开始默写,刚结束,手中的草稿纸就被人抽走,李友、高一木他们果断抛弃伙伴,用完就丢的行为很是熟练,五个人头挨头开始拿着对答案。
“唉,这道题我错了,还有这个......”
“啊,这么这样!”
“卧槽,我竟然蒙对了!!”
“......”
工具人陆卫东面无表情倚在桌子旁看着这群“挚友”。
最后大家一起估了分数,整体来说过线应该是没问题的,当然不排除他们都做错的可能。
“满意了?”陆卫东悠悠的看了他们一眼。
“嘿嘿!兴奋的想起飞!”方大圆激动地锤了下桌子,他学习一直都不好,这分数对他来说简直不要太惊喜。
“东子多亏了你!”方大圆“嗷”的一声飞扑过去给个熊抱,激动的捶着他的背。
陆卫东脸色都要青了,玛德,这个傻憨憨不知道自己劲多大吗,不知道自己多重吗!还没等他把人推开,另外四个人也一窝蜂扑上来,兴奋地道谢。
他们这次多亏了东子的考前冲刺复习,虽然没有原题,但是东西东子都掰碎了和他们讲,都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还有几道题型高度相似的,他们很有信心写对,怎么能不感激!
陆卫东放下挣扎的手臂,脸上不知不觉已经洋溢起笑容,同样伸手搂住他们,“好了,别光谢我,最该感谢的是你们自己,要是你们不努力我讲再多都白搭,而且等文彦和新知回来我们又能聚在一起了。”
“对,他们一定可以的!”雷强坚定道,那两个人在他们当中学习仅次于东子,他相信他们!
知青点
孙文彦和吴新知从考完试回来就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享受这该死的令人陶醉的久违的休闲时光!
吴新知躺在床上感动的想哭,多久没有和他的被子一起沐浴在阳光中缠绵了!
不过......
吴新知伸出腿,仗着自己腿长,踢了踢一旁蜷缩在一块的茧蛹子。
茧蛹子动了动,躲开。
吴新知不知疲倦的继续骚扰,孙文彦终于烦不胜烦,“唰”的掀开被子瞪他!
高考这段时间他的辛苦是吴新知的好几倍!不仅每天要监督这个懒蛋不让他偷懒,还要给两人整理资料,批改答案等等一系列的工作,终于结束了放松一下还被这憨憨打扰!
孙文彦气急!要是没个合理的解释和他没完!
吴新知嘿嘿一笑,小心的收回腿。
“我怕爷爷急的过来抽咱们。”
听到这个,孙文彦枕在头下的手臂默默拿开,戴上眼镜不动声色开始穿衣服。
这边吴新知还在巴拉巴拉分析后果,扭头一看人都起床了。
吴新知......
不知道嘴边的话该不该说完。
两人准备好答案赶紧过去,否则又得挨训。
出来割猪草隔了两个多小时的两位老人......
看到气喘吁吁跑过来的孙子,来不及教训,开口:“赶紧拿来!”
哼,这事没完,秋后算账!
两人边问题目边看着答案,当然好多孙文彦和吴新知都记不得了,好在那些不重要几乎确定能做对,记得清楚的多是有些吃力卡住的题。
一番对话后,再结合两人的答案,孙爷爷笑着抬头,“我看可以。”
吴爷爷也是这个意思,现在这个分数过线肯定没问题,只是好不好的事。
吴新知和孙文彦心中的包裹一下子被卸掉,整个人仿佛轻了几斤,相视一笑,这种感觉妙不可言!
第32章 老太打架
“怎么还没来?”
刘秀英心不在焉的坐在门口摘菜, 心里惦记着陆卫东的录取通知书,前几天他小叔特地跑过来问了,说是村里一个知青已经收到通知书了, 老太太着急坏了,让他赶紧来看看。
刘秀英叹口气,他儿子不会考不上吧, 心里咯噔一下。
呸呸呸!
刘秀英坚定相信儿子肯定能过。
抬头看见儿子骑车回来,忍不住问道:“有没有去邮局问问?这通知书是不是给忘了, 这都多长时间了?”
陆卫东推着车到门口无奈地看着他娘:“通知书一批一批下来, 当然有早有晚, 安心等着就是。”
他娘最近都魔怔了, 之前一天问一两遍, 自从他小叔带来有知青收到通知书的消息,这就炸了锅似的, 一天到晚不停念叨,他头都大了。
这句话刘秀英听了八百遍了,就是着急能有啥办法,不过知道儿子都快被自己问烦了,转移话题道:“这几天抽空回老家看看, 你奶老是惦记你。”
陆卫东想了想最近也没什么要忙,点头,“行。”
他上周其实才回去过, 没多少天,想来他奶这次见他通知书还没影也是着急了, 车子也没推进院里,陆卫东直接和他娘打声招呼掉头回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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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村
胡四妹低估了杨老太对她的憎恶程度,自打村里那个知青的通知书敲锣打鼓的送过来, 杨老太就跟开屏的孔雀似的,活像那是她家人被录取了,天天张着一张嘴到处叭叭叭,阴阳怪气说着:“哼,不都说胡四妹她乖孙学习好,我看啊,都是吹的。”杨老太不屑的撇嘴。
听到有人皱着眉头辩解,夸陆卫东就是学习好,杨老太冷哼一声,大声嗤笑道:“学习好?都是一块参加的考试,人知青通知书都到了,他咋还没动静,我看啊,都是胡四妹自夸的!”
杨老太这叫一个扬眉吐气,那老妪婆不是动不动就吹她孙子怎么怎么好吗,有本事把通知书拿回来啊!
胡四妹远远看见杨老太婆恨不得把头仰天上那得意样,就知道准没好事,想到最近村里传开的贬低她乖孙的话,恨恨地眯着眼望着那聊的火热的人群,眼珠一转,偷偷凑过去。
果不其然,就是那嘴碎的杨老太婆传的,忍着怒火静静听她还能说什么。
胡四妹胸口不断起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听到那句“那陆卫东根本就考不上大学”,终于忍无可忍,扒开人群就往里冲。
“你个嘴碎的,竟敢咒我孙子,我跟你没完!”胡四妹眼里闪着愤怒的火焰,窜上去就揪住杨老太的头发,掐在一块。
“!”
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已经听到杨老太的怒骂和哀嚎,赶紧冲上去拉架。
“你个老妪婆,松手,你给我松手,嗷......”杨老太被扯住头发,身子不自觉的随着胡四妹的方向扭着,疼得表情狰狞嗷嗷叫唤,大声骂道。
“你个老太婆,敢咒我乖孙考不上,我跟你没完,我告诉你乖孙一定能考上,要是考不上也是你这张嘴说没的!”胡四妹心里更加恼怒,想到她乖孙的好运被这个老太婆诅咒走,就恨不得吃了她,这般想着手里不由得更用力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