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凯尔威紧张地打断他,“我已经告诉了你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不许再问。”
“我没有问。”秋聿之厚颜无耻道,“我就是自己猜猜。”
“一千多年前,一个人类成为了您的恋人,或许他和我有同样的身份,不得不背叛您,您因此憎恨他,并等来了他的转世。但或许您还爱着他,毕竟有些东西是不能骗人的……殿下,您怎么脸红了?”
凯尔威一双血瞳泛着水光,伸手捂住了秋聿之的嘴巴,凶巴巴地说道:“不许乱猜!”
秋聿之连忙点头:“唔唔!”
似乎是被秋聿之刺痛了,凯尔威再次重拾冷血:“从现在开始,你将会被关在永无天日的地方,失去自由与一切,只准许成为被圈养的血奴。”
秋聿之低头想了想,说:“殿下,我有几个请求。”
凯尔威:“……几个?”
秋聿之:“首先,我觉得被囚禁在您的卧室里比较合适,这样您可以随时随地折磨我的身体与心灵,想什么时候品尝我就什么时候品尝我……殿下您怎么又脸红了?”
凯尔威退后两步,恼道:“我没有,是你看错了!”
“那当然,我根本就看不清。”
凯尔威:“……”
秋聿之:“其次,我申请一台电脑,我想打个游戏,看看小说和电影。殿下您知道电影是什么吗,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可以给您科普。”
凯尔威:“蒂森特!”
秋聿之:“诶殿下我在呢。”
凯尔威一把抓住他的领口,被气到语无伦次:“你怎么能这样,你、你以为我什么都会依着你吗,你凭什么……”
在这昏暗的室内,跪坐在床上的男孩便仰着脸忽然灿烂地笑了。
“殿下。”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温柔,“即使囚禁一个人的身体,也无法改变对方的心意,除非您想得到的,只是一个精神崩溃的玩偶。”
“这是对你的惩罚。”凯尔威说道。
秋聿之却道:“这不是对我的惩罚,这是对您自己的折磨,您将永远陷于怀疑当中,不知晓被囚禁的猎物是真心屈从还是假意臣服。伤害只会把人推得越来越远,如果我并无真心,这样也只不过是徒劳,因为我的心会始终背离您,始终会寻找机会背叛您,而您也将永远无法得到宁静。毕竟,您无法操纵我的心。”
凯尔威发出一声轻微的,宛如抽泣一般的声音。
房间无比寂静,只有人类的那一点呼吸声。凯尔威的身影让阴影变得更深邃,他忽然松开了手,所有起伏的情绪都消失。
因为他清楚,秋聿之说的是对的。
正因为此,即使他可以轻易掌控他的命运,却依旧无比恐惧。
“蒂森特。”凯尔威又这样叫他了,“你想离开我吗?我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现在离开,再也不出现,我就放过你。”
秋聿之向前举起了双手,他将手腕并拢,是请求亦是赠予的姿态:“殿下,我不想离开您。我只是想告诉你,捕捉我吧。囚禁也好,惩罚也好,将我拘束起来也好,我是心甘情愿停留在您身边的,因为我对您有所真心。”
可是他这样请求着,反倒更让凯尔威感到痛苦。
人的强大与否,有时并不与力量挂钩,至少在面对秋聿之的时候,凯尔威总是弱势的那一方。他无法真的狠心,无法真的伤害,也无法真的遗忘。
凯尔威收回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他声音虚弱似哭似笑:“这又是你新的伎俩吗?为了取得我的信任,于是说出这种话?放弃吧,现在的我对你,只有憎恨。”
那双手并未被他握住,但没关系,秋聿之撑起身猛地向前一扑,主动抱住了凯尔威的腰。
“我不信!”
“松开!”凯尔威下意识去推他的肩膀,便听到秋聿之痛呼一声。
这一声叫痛,顿时让凯尔威的手软弱了下来,他一下子顾不得去想别的,扶住秋聿之轻轻拨开他的衣领,看到了那雪白的肩头上的大片淤青。
这片淤青刺痛了凯尔威的眼,他轻轻碰了一下,情不自禁露出了心疼的模样:“谁做的?!”
秋聿之却并不以为然,反倒笑着说:“殿下,您还是很关心我的嘛,这是之前被安德烈撞得,不过没关系,已经不怎么痛了。殿下,我还以为您对我当真只剩憎恨了呢。”
凯尔威一下子收回手,看模样想要后退,秋聿之紧逼不舍,仗着自己有伤在身凯尔威不敢用力,重新紧紧地抱住了他。
“殿下,我并不介意您这么想,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把我当做以前的那个人,也不要受他的影响来看待我。拜托了,就把我当成一个全新的人,只看着我,单纯地看着我。”
秋聿之自下而上的仰视他,透过他的指缝,与那双猩红的眼眸对视:“答应我,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凯尔威轻轻地抚摸他的脸颊,他向来是十分温柔的,总是不忍心拒绝他的。
“蒂森特……”
“请叫我阿秋。”
“阿秋。”凯尔威道,“你看我的时候,又有把我看做完全独立的人吗?还是依旧把我当做梦中幻影的寄托?”
秋聿之:“……殿下,这不一样?”
凯尔威问:“哪里不一样?”
秋聿之说:“就是不太一样嘛……”
凯尔威愤怒地甩手,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这是自己的房间……
他默默坐到了书桌后面生闷气。
秋聿之趴在床上打哈欠:“殿下,不睡吗?不困吗?您快过来休息吧,我保证绝不会趁机对您做什么的。”
“住口!”凯尔威点亮了灯,拿着一本书,僵硬道,“蒂森特,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说一句话。”
秋聿之:“那我要是说了呢?”
凯尔威:“我会惩罚你。”
“怎么惩罚?”
“……”
秋聿之狂笑着霸占了凯尔威的床,然后被手帕堵住了嘴。
*
作者有话要说:
嘿呀,我怎么就虐不起来呢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当面私通
连绵的暴雨过后,迎来了让人喜悦的晴日。大雨将空气冲刷的无比清新,蓝天白云,碧草连绵,挺拔的绿树点缀其中,地上长满了自由的野花,一栋古堡矗立其间,宛如童话中的画面。
谁又能知道,这如童话般美丽的庄园和古堡内,其实生活了一群阴森血腥的吸血鬼。
而可怜的代表了正义与光明的血猎卧底,此刻正遭受着惨无人道的折磨。
秋聿之坐在桌后,握着笔,目光呆滞。
“我……”
“住口!”远比凯尔威无情残酷的多的茵塞姆,正恶狠狠地威胁道,“嚣张的人类,我可不像殿下那样容易心软,如果不把仆人守则抄写完毕,今晚你就不用吃饭了!”
秋聿之:“……”
茵塞姆冷哼一声,说:“一个小时之后,我会过来检查,门会被关上,不用想着逃跑。”
秋聿之:“殿下他……”
茵塞姆:“殿下已经休息了,你没有求情的机会,况且,这正是殿下对你的惩罚。”他想了想,补充道,“之一。”
茵塞姆转身离开,关门后急匆匆走掉,他还要去带领安德伦阁下参观庄园内的景色呢。
秋聿之看着被紧紧关上的门,默然无语。正直下午阳光灼热的时刻,他被关进了一个狭小而简朴的禁闭室内,除了桌椅和一张木板床,什么家具都没有。
除了桌上的手册和纸笔,什么消遣都没有。
他沦落到如今地步,细细想来,也只能说一句自作自受。谁让他不知死活地疯狂嘲笑凯尔威呢,被堵上嘴后还手脚并用地去闹他,甚至在他的头上编小辫……
凯尔威忍无可忍,开门把他丢了出去,并理智地叫来茵塞姆处罚他,以免自己因为心软,再次让他逃过一劫。
茵塞姆问凯尔威:“殿下,如此狂妄不知好歹的人类,不如我们折断他的手脚,割断他的声带,关进笼子里欣赏如何?”
凯尔威:“茵塞姆,你真是太血腥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人应当受到如此残忍的折磨,况且,他那么脆弱,万一不小心死掉,接下来我又该去向谁讨债呢。”
茵塞姆又道:“那么,就让我们将他锁起来,关到地下室里,先饿他三天怎么样?”
凯尔威皱眉道:“三天会让脆弱的人类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况且这代表他将三天不洗澡,三天都在同一个地方解决生理问题,太脏了。茵塞姆,可以考虑周到一点吗?”
茵塞姆:“殿下,还是您考虑得周到,那么我们先饿他一天,顺便放蝙蝠进去恐吓他吧!”
凯尔威叹息着摇摇头:“茵塞姆,蝙蝠是属于黑夜的生物,它们身上携带着邪秽的病魔。人类遭受伤害后,很容易便会被病魔侵袭失去生命,甚至造成大规模的传染病,这样无论对人类族群,还是对我们血族来说,都是十分糟糕的灾难。”
茵塞姆抓起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那么殿下,您认为我们应该怎样处罚他?”
凯尔威想了又想,犹豫半天,说:“你将他关到阁楼上,接受炎热天气的惩罚,让他抄写一遍……不,抄写三遍仆人守则,接受精神上的折磨与洗礼。我相信在此之后,他会学会规矩。”
茵塞姆:“……遵命殿下。对了殿下,天晴之后,安德伦殿下要求带他参观庄园,您可否要在傍晚时分与他同行?”
凯尔威不感兴趣道:“不必,你去接待他即可。”
“安德伦殿下还带来了两位仆人,他们似乎对庄园很‘感兴趣’。”茵塞姆向他的主人汇报道。
凯尔威屈起食指敲了敲桌面,轻笑一声,道:“我很理解这位老朋友的好奇心,茵塞姆,你应该提醒他们,庄园内并不总是安全的,如果碰到不该碰的,很有可能丢掉性命。”
茵塞姆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殿下,您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
“残忍?”凯尔威十分不解,“如果他们冒犯了我,我为何要慈悲友善?”
茵塞姆:“……遵命殿下。”
于是在傍晚之前,茵塞姆将秋聿之关了起来,并陪同安德伦参观起美丽的庄园。
阳光一点点变得浓郁起来,如同给整个庄园刷上了一层蜂蜜般诱人。安德伦和茵塞姆谈笑风声,不管怎么看,都会觉得两家的友谊十分深厚。
他有意无意地和茵塞姆回忆了千年前的事情,他夸赞凯尔威的强大,并赞许茵塞姆的忠诚。
一提到凯尔威,茵塞姆便压抑不住内心的狂热与骄傲,考虑到面前人的身份,他已经竭力压制了自己,眼神却依旧暴.露出内心的暗涌。
“凯尔威殿下虽然沉睡了七百年,这七百年来,教会却从未敢对庄园内的附属下手。”
“他现在醒来了,教会想必会十分恐惧。”
“是的,您说的没错。”茵塞姆的声音放低了些,“那些阴晦小人,想要蒙蔽殿下,只会为自己招致灾祸。”
安德伦摸了摸下巴,忽然对着一个方向笑了笑:“但是,凯尔威比我想象的宽容得多,你说呢茵塞姆。那孩子的来头,你应当比我清楚,我虽然没有仔细调查过,却也知道事情没有那么巧。”
“安德伦殿下。”茵塞姆的声音有些僵硬,“我不敢妄自揣测殿下的意图,但我想,殿下有自己的决断,他不会让事情再重演一次。”
“你说的很对。”安德伦说,“或许,这一次,他会选择与教会和解,以此来交换那孩子也说不定。”
说罢,他哈哈笑了两声,就好像在开玩笑一般:“不要当真,我胡说的。”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安德伦十分满意地看着茵塞姆愈发幽深的眼神,然后伸手指向城堡上方。
“茵塞姆,有一个问题请务必回答我,那孩子在这里的工作,难道是墙壁清洁工吗?”
他幽默地开了个玩笑,茵塞姆闻言看去的时候却差点没气炸。
只见秋聿之挂在墙上,正艰难地攀附着窗台向旁爬去,而那个方向,茵塞姆一下子就猜到了,是殿下的房间!
“失礼了安德伦殿下,我这就去将他带走!”
安德伦笑眯眯地抬手向秋聿之挥了挥,风声将茵塞姆的呼喊声送到了秋聿之耳中,他一顿,回头看来,于是受宠若惊地对着安德伦也挥了挥手。
“茵塞姆阁下,您不比这么着急叫我,我自己下去就是。”
说罢,他灵巧地挂着墙壁,几下子就落到了地上。
秋聿之整理了一下衣服,说:“怎么,难道安德伦殿下找我有事你才这么急?”
茵塞姆咬牙道:“别胡说!”
“那你急啥?”秋聿之无语地看着他。
茵塞姆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人类能如此理直气壮:“蒂森特,你不是正在关禁闭,抄写仆人守则吗?谁准许你出来的,甚至是从窗户爬出来的!”
秋聿之耐心地解释道:“虽然但是,您只说把门关上了不许我跑,这不正说明窗户没关我可以爬吗。别别别生气,其实我爬窗,是有很正经的事情的!”
茵塞姆狐疑地看着他问:“什么事?”
“受《仆人守则》的感化,忽然之间,我无比想要冲到殿下面前歌颂殿下,服侍殿下,于是在这股冲动的加持下,我,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