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沈顾城的眉头微蹙,他的猜想并不是没有任何根据的。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去那种地方,沈顾城被关在那里之所以绝望,是因为真的知道那里无人知晓,甚至方圆百里连个人都没有。
就连老大他们都找不到他,那个人出现不太可能是恶意。
而且那个衣服……恐怕不是凑巧。
沈顾城想到了他见到的那只脏兮兮的小鸭子。
“那个人找到我,应该只是凑巧。”
“他的宠物跑丢了,所以才会山上发现我。”
沈顾城心情有些复杂,但是人家的确是阴阳差错的救了他,不管如何都是他的恩人才是。
他不喜欢欠别人的,这份恩情沈顾城只想还清,以免成了把柄。
“有那个人的资料吗?”
“我们没问那个小兄弟……当时沈少您的情况太紧急了,况且那个小兄弟有点怕生。”
老大回忆着,安柯那何止是怕生,要是他再靠近一步,那小孩估计都要扑上来咬他了。
“不过我们给了字条留了号码,应该没关系的,他有困难自然懂得联系我们。”
沈顾城听着,他没再提和安柯有关的事情,只是眉宇间已经有了淡淡厌烦的情绪。
他拉上被子闭眼睛,“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老大不知所措,不知为何沈顾城的情绪突然阴翳了下来。
**
今天猫妈妈没有来,纸箱被雨泡的边角有些发软,猫崽崽们看起来已经饿了。
它们“咪呜咪呜”地叫着,无力的挠着纸箱子。
安柯频频地偏头看向纸箱子,眼底的焦躁之色愈发明显,心疼地望着饿了的猫崽。
他也很饿,他也呆在这里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不是他不吃,是垃圾堆根本没有柯尔鸭可以吃的东西。
安柯饿得没了力气,但是他迟迟没有变回鸭子的样子。就维持着人类的样子,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在街边当个流浪汉。
他是个“黑户”,别说打工店要不要连身份都不知道的人,安柯连人话都不太听得懂,只能可磕磕绊绊的理解一两个词的意思。
安柯就是普通的小动物,根本不会说人类的语言。
他又看了猫崽们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起身,在垃圾堆里替小猫崽崽们找东西吃。
安柯看不得幼崽受委屈,他找的很认真,终于在厨余垃圾里,找到了个水煮蛋。
安柯笨拙的抠掉了蛋壳,挖出了里面的蛋黄。
这是他能找到为数不多的食物,他不会抓老鼠,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崽子能不能吃老鼠那样的食物。
安柯还在专心挖蛋黄时,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三个少年人拉扯着往巷子里走。
这三人之间仿佛随时都会打起来。
“我他妈都说了,这件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这孙子还上赶着找你爷爷讨打?”
“池珏,你少废话,不关你事你替那废物出什么头?和我们成哥抢生意,我看你是想从这地儿滚蛋。”
那头发乱七八糟的混混叫骂道,眼底的悍色加重。
池珏没想到这人这么不要脸:“我收了其他学生的保护费,不帮着他们难不成帮你?!”
“那些学生被你们勒索也不是一两天了,找我寻求庇护不是很正常吗?”
安柯长得矮小,他蹲着看那披着蓝白校服的少年走进来的满脸桀骜不驯,嘴里吧啦的说个不停。
混混表情也十分不耐,几人之间的氛围僵持。
安柯无声地警惕起来,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机敏地看着几个人。
穿着蓝白校服外套的池珏骂骂咧咧地撸了撸袖子,做了个准备干架的动作,往后面退了一步。
可他没发现蹲在后面看戏的小鸭子,一脚踩在安柯的右手上,安柯瞳孔一震,猛地抽回被踩的手,看着脏兮兮的手背上多了抹红印子。
“操。”
池珏忍不住骂了一声,他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又因为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心情越发恶劣。
“哪来的骗子,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在这儿装乞丐?!”
前面的混混没发现安柯,抬脚往旁边踹去制造声响,却踹到了猫咪的小窝,惊吓到了里面本来就饥肠辘辘的猫崽。
“咪呜——!!”
那纸箱一下子瘪了下去,里面三四只的猫咪惊惶的四处逃窜,一下子就躲藏的不见了踪影。
“妈的。”
混混没想到这一脚还踹出了东西,吓了一大跳往后退,又觉得自己这反应丢气势。
“什么玩意儿,这群小畜生。”
他没注意到,他是在最保护幼崽的安柯面前犯罪。
安柯原本还在慢慢思考“乞丐”的意思,猛然听到猫崽的叫声惊惶尖锐,脑内的雷达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
指尖还是给猫崽崽找来的蛋黄,已经冰冷发硬。
而小幼崽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到了惊吓。
少年猛地捏碎了那颗蛋黄,黑漆的瞳孔转向那个嘴里还在不干不净骂着的人,视线落在对方踹过猫咪的右脚上。
坐在角落里的小乞丐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踹了小猫的混混,他歪了歪头。
“啊啊啊啊——!!!”
池珏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画面。
那个被他前一下骂了“装乞丐”的人,突然猛地窜出去,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安柯已经冲上去把那个混混整个人压倒。
“轰隆——!!”
是真的压倒,说是巨象倒地的声音都不为过。他甚至感觉到了脚底的地面微微颤动,然后就看到了面前开裂的水泥地。
池珏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那个少年单手揪着那个混混的脖子,把他宛如死狗一样从裂开的地面上拖起来。
混混的后背血肉模糊,全是被砸碎的水泥石块扎进去的伤口,可见他的力量之大。
安柯面无表情,满脸冷漠地将那人一脚踹在了墙上,和那纸箱砸在墙上时的方向一致,只是触觉的感觉更加直观。
池珏愣了愣,看着那微微内凹开裂的墙壁,想到自己前面还对着大佬装逼说他是乞丐。
如果这种身手和力量也算是乞丐!
池珏表情扭曲了一下。
安柯揍完了那两个成年的人类,视线落在了站了很久池珏的身上。
池珏:“……”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前面刚刚踩了大佬一脚,并且言辞之间已经把安柯得罪了的事情。
穿着校服的刺头少年肃然立正,然后拔腿就跑。
漂亮的白发少年站在原地,羽睫颤抖了的两下。他满身脏污和血液,默默地看着那个幼崽逃离的背影。
他没想打池珏,因为池珏还只是个幼崽而已。
“唔……”
他的脑袋里一片眩晕,全身突然涌上了有点熟悉的热意和血脉膨胀的疼痛。
安柯跪倒在地,他感觉到了难受。
“哒、哒……”
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在分化身体过程中的缘故,安柯听到了一个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一个雄性的人类。
那个人朝他走来,安柯却无法马上逃离现场。
他不受控制地要变回去。
沈顾城在他的面前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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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校草男装女骗他网恋》
十三中人都认为,姜予年和褚临这天造地设的一对应该锁死。
姜予年其人轻狂肆意爱学习,曾是校霸天团首席,金盆洗手后,独独为褚临出头将七中校霸赶出江湖。
而褚临清冷孤僻,疏离冷淡得可以,偏偏将身上校服外套脱下披给姜予年。
只是最近,两人似乎因为一个女生吵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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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予年用女号在网上谈了个女朋友,他每天——
嘤,这套题好棒呀,已经开好(斗题)房啦姐姐快来!
谢谢姐姐送的甜橙味儿香水,我超喜欢的QwQ
我最喜欢姐姐啦!
褚临用女号在网上谈了个女朋友,他每天——
四个小时了,歇一会儿再写,乖。
谢谢宝贝送的卫生巾已经不疼了。
我也喜欢你。
只是最近。
姜予年发现,他送给女朋友的笔记本在褚临书包中离奇出现。
褚临也闻到,他送给女朋友的香水气味竟在姜予年身上浮动。
“第二次了,姓褚的,用我女朋友东西用得很顺手?”
“你女朋友?她喜欢谁你心里没点数吗?”
“你再说一遍?!”
后来说定元旦晚会面基。
姜予年:戴我送的那枚孔雀胸针便好,我定会一眼认出你,茫茫人海我这弯明月向你而来。
抱抱小熊:好啊。
当晚,一班十来号男丁齐跳广场舞,姜予年双眼放空看着一片花花绿绿中,处于C位的褚临。
灯光下那枚孔雀胸针在他左胸熠熠发亮。
怎、会、如、此!
放荡不羁沙雕攻x清冷孤僻少女心受
第4章 干净鸭
对安柯来说,打了混混不过是吓走幼崽的惩罚而已。
他现在躺在地上,感受着冰火两极的温度,视线还落在被踹扁的纸箱上。
跑掉的幼崽去了哪里呢?
他不知道,猫崽早就顺着妈妈离开时残留的气息,找到妈妈举家搬迁了。
它们撒娇着窝在妈妈的怀里踩着奶,早就忘记那个不知所云的“邻居”了。
甚至连安柯想要保护它们都不知道,哪里会在乎那个破旧的纸箱是不是家。
“噗叽——”
一只全身脏的看不出原来毛色的小鸭子从半空中掉下来,在那两个混混的血里又滚了一身泥泞。
安柯原本毛上已经干涸成褐色的血迹又染上了一层红色。
他粘腻着毛发,不自在的抖了抖湿乎乎的羽毛,结果全身上下看起来更脏了。
在安柯无缝连接的变回柯尔鸭后,面前的少年对他来说宛如一个巨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晦涩难辨。
安柯闻出来了,是那个人类幼崽身上的味道。
他没有逃跑,反而有点开心又碰到了看起来已经恢复不少的幼崽。
“果然是你……”
沈顾城低头看着那个毛茸茸生物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全身脏的像一块抹布,脏得他额角忍不住打了个突突。
这才几天,这只鸭子怎么把自己弄得更脏了?
那它的主人呢?
沈顾城抬眸四处看了看,视线落在倒地不起的混混身上,以及他们身上的伤口和血迹。
小鸭子估计是蹭了不少在身上,看起来和那些被送去屠宰场要被扒皮的填鸭有异曲同工之处。
沈顾城不知道为什么安柯会一只鸭出现在这里,但是结合他之前想的,十有八九是又走丢了。
他会来这里,是让老大他们查了下前段时间监控。发现安柯最后都在这一片区活动。
但巷子密布,不可能到处都有监控,只能确定救命恩人在这个地方附近。
说是附近,要找也很不容易。
沈顾城内心叹气,这个地方不太安全,恶霸横行,都是那些地头蛇的地盘。
虐待动物的比比皆是,这里的人毫无人性。
如果不是安柯藏在那里,他现在可能已经被送去烤鸭店了。
沈顾城僵硬的蹲下身,看着那只就自己一只手掌大的小鸭子,头皮发麻。
他不喜欢毛绒绒,有点强迫症和洁癖的沈顾城对这种随处可掉毛的小动物没有任何好感。
安柯大概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主动接触的小动物。
娇小的柯尔鸭被人类幼崽用一块手帕裹住,双手小心捧起他暖绒绒的身体。
安柯蹲坐着感受到身下的手心,他的爪爪蜷缩在肚皮下,生怕自己不小心伤到了沈顾城。
手帕是丝织的,安柯能透过手帕感觉到身下少年掌心的热度,把他从那个潮湿阴冷的巷子里带了出来。
第一次有人这样抱着小鸭子,让他感到了许些无措,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可以在沈顾城的掌心里活动。
但安柯十分享受这样被温暖笼罩着的感觉,这使他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小鸭子眯起了黑豆豆大的眼睛,在沈顾城的手里像个面团子一样散开,软得沈顾城不敢用力握着他。
这小鸭子像棉花糖,真怕不小心就把他摸化了。
“咕咕嘎……”
安柯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呢喃了一句什么,鸭崽娇软的声音含糊,仿佛什么都没说过。
沈顾城听不懂柯尔鸭的叫唤,他略过了,笼着手心里的小鸭子往远处走去。
**
他没有任何照顾小动物的经验,但是他没办法忍受安柯脏成这副模样,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挑战沈顾城强迫症爆发的极限。
他带着安柯去了家楼下的宠物护养中心,几乎全身僵硬的把手中的那摊小泥巴给了医生。
护士小姐很温柔,刚要接过只有一个巴掌大的小动物,那毛团就突然醒来了。
安柯本来睡得挺香的,他这几天来第一次睡得安稳了一些,放松下来后疲惫感就涌了出来,他睡得昏昏沉沉,直到感觉到身下的手掌要离开时才猛地睁开眼睛。
“咕嘎咕嘎……咕啾!!”
小柯尔鸭一下子就支凌起来了,他警惕的看向四周,盯着那个不速之手仿佛在看什么凶恶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