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爱德华这人智商还是可以的,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会算牌,只稍微逊了齐修竹一点。几个人中途换了好几种玩法,爱德华都能很快上手,惊得一堆少爷小姐对他刮目相看。
爱德华学习东方人的矜持笑着说只是凑巧,想要看看温茶的反应。结果温茶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和人炫耀温荣送他的手表去了。
徐小姐把一切看在眼里,和温茶耳语:“愚蠢的男人们。”
“我也是男的。”温茶笑眯眯。
徐小姐捧脸:“小仙男和臭男人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几局下来,熬走了好几批少爷小姐们,都是聪明人,爱德华和齐修竹齐齐收手。
“我有话想要单独和你说。”爱德华对温茶说,西方人很注重私密性,倒也可以理解。
但郑明中这个纯纯华国人不太懂,警觉地问:“什么话不能大家一起听听。”
没想到齐修竹却率先一个离开,对着他们说:“走吧。”
什么情况?正宫给小三让位?
大家面面相觑,不甘心地跟着齐修竹离开。
温茶对齐修竹的表现很满意,对方非常正确地揣摩了他的心思,他决定回头奖励齐修竹一个亲亲。
“什么事?”温茶问。
其实没有什么事。爱德华只是想单独和温茶说说话,人太多,温茶的眼底装了太多人,他的胸腔里就会控制不住嫉妒的情绪。
只剩下他和温茶一起的时候,他觉得心情都美妙不少。只要看了温茶一眼,就会生出无限的欢喜。
“生日快乐。”爱德华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毛头小子一样的青涩莽撞,见到那个人就词穷。
温茶还以为爱德华要放什么大招?
结果就这?
不过反正看了也不会少几块肉,随便爱德华怎么看,他低头整理刚才赢来的筹码,爱德华就这么看着他。
远远瞧见这一幕的郑明中嘀咕:“这外国人干啥呢?修竹,你也不着急?”
“急什么?”齐修竹淡定。
郑明中现在看齐修竹就是个即将戴上绿帽子的预备役。
“别看了,被温茶看见你探头探脑,你小心你的皮。”徐小姐闲闲回复。
郑明中马上跟鹌鹑一样收回他的脑袋。
另一头,两个人诡异又闲适的气氛被一段交响乐打破。
电话铃声响起,爱德华挂断。但对方好像是讨债的,锲而不舍地再次拨响,似乎非要爱德华接起来才罢休。
爱德华面无表情地挂断,说:“骚扰电话。”
结果铃声梅开好几度,又一次响起。
“接起来啊。”温茶唇角含了笑意,在爱德华打算关机之前,漫不经心地催促道。
他的笑太晃人,爱德华的手一滑,错手接通。
“爱德华!”陈诗诗的声音简单通过听筒就能传出来。
爱德华惊醒一般立刻要挂断,温茶的手却第一次碰上他的手腕,细腻柔嫩的触感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强势地拿过他的手机放到中间,调低音量,打开了免提。
爱德华被温茶笃定而意料之中的态度所震慑,或者因为简单的触碰而心驰摇曳,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任凭了温茶的举动。
陈诗诗愤怒哭泣的声音传出来:“你不是说好要能替我找到出国的办法吗?为什么你引荐我的学校最后全都拒绝了我!”
爱德华的名气和家族背后的背景还是很管用的,申请一发出以后陈诗诗很快就得到了肯定的回复,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那些学校竟然又纷纷反悔,原先属意好的调香师协会也不再理会她。
爱德华没有回答她,回应她的是温茶清甜的嗓音:“因为我呀。”
陈诗诗哭泣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突然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不明白接电话的怎么会是温茶。
爱德华猛得回神,心里不好的预感终于被坐实,他望着温茶近在咫尺的好看面容,恐慌不断在心里蔓延开来。
“什么意思……”陈诗诗喃喃自语。
温茶好心解释:“因为我举报你了呀,把你抄袭的事情做成了word和t,那些高校招生处人手一份。对了,之前给我拍香水广告的维尔逊导演你记得吧,我把这件事跟他提了,他强烈谴责你的行为,并且表示会跟认识的调香师通个气,一传十十传百,所以你才会没有谁要。”
语气甜蜜,句句扎心。
好人送到底,送佛送到西,他特别乐意把陈诗诗也给送到西。
陈诗诗的声音透过话筒清晰地流露出她此刻的崩溃:“温茶,你要对我赶尽杀绝吗?”
“是啊。”温茶认真地点头,哪怕陈诗诗看不到,仍然做出了非常诚恳的一定要搞死她的姿态。
“你不会觉得你不读书,只花钱也可以出国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陈诗诗屏住呼吸的刹那,温茶给她判了死刑:“按理说法院的传票也该到了,在国内好好打完官司以后再决定要不要出国吧。”
耀武扬威的反派语气简直是温茶的最爱,他得意地补充:“我给我表哥请了最好的律师,放心,你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陈诗诗尖利短促地尖叫了一声。
她为什么要去招惹薛青州,这样就不会被温茶这个疯子给盯上!
温茶嫌弃地“啧”了一声,眼疾手快挂掉电话免得遭受陈诗诗的声波攻击,体贴地把手机推还给爱德华。
明明气温很低,暖空调打得温度很合适,爱德华的鬓角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绿色的眼珠湿漉漉的,像雨水洗过的湖。
多么可怜,多么会骗人,可惜湖里全是腐朽腐烂的生物。
在温茶和陈诗诗说话以后,爱德华就知道,温茶知道了他和陈诗诗有联系的故事。
他曾经是想要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对付温茶,可惜他后来越发下不了手,他真的没有想过陈诗诗要害的人是薛青州。
“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早就知道她……”
爱德华的愧疚只是来源于温茶,如果陈诗诗换了一个人抄袭,那么他可能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懊悔,反而会拍掌叫好。
听上去似乎很深情很感人,只为了你一个人破例。
温茶若有所思地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微笑地看着爱德华,眼睛里只有一个他,仿佛此刻爱德华就是他的全世界。
可是说出来的话却非常冷静:“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好吗?”
爱德华怔愣的目光闪过迷茫和惶恐。
温茶不想再和他见面,不愿意再同他说一句话。他第一次失去风度,像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孩,想要拉住温茶的衣袖。
温茶干脆利落赏了他一巴掌。
啪。
爱德华的脸蛋上浮现出清晰的掌印。
“法院传票,你也会收到一份。”温茶说,“理由是你当初和陈诗诗一起刻意篡改了录像引导对我的网络暴力。”
“我可伤心了。”温茶的芙蓉面上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挤出来,却知道怎么样能戳到爱德华的心窝子。
不怕惩罚,却怕温茶不理他。
爱德华手脚冰凉,心脏绞痛。
原来温茶连这个也知道了。
第75章 75
温茶当着面给了爱德华一巴掌的动静可不小,一下就把注意着这里的人吸引过来。
郑明中一马当先蹭蹭蹭得跑到温茶身边:“什么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他当初联合陈诗诗一起算计你!”
温荣和薛青州也听到了,他们出奇的愤怒,当初陈诗诗拿着音频说能帮温茶澄清的时候他们就怀疑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结果原来背后有爱德华在捣鬼,否则陈诗诗哪里来的那么本事。
倒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能在背后这么搅风搅雨。
很厉害的人还想要伸手去抓住温茶,但是只抓住了一团空气。
温荣和薛青州似要处理接下来的事。
郑明中追上了温茶。
“气死我了!给把他给弄进去蹲大牢!”
温茶好笑:“少爷,法盲不是你这么当的。”
去提起诉讼无非恶心爱德华一下,怎么可能真的把他给送进去,又不是像温兴盛那样切切实实犯了罪。
“啊……”郑明中很惋惜,在他眼里爱德华的性质和温兴盛没有什么两样,一样恶毒透了。
郑小姐端起鸡尾酒和温茶碰杯:“我看爱德华最大的惩罚,就是温茶今后和他断绝了来往,被温茶彻底讨厌。”
自以为是的猎人爱上了猎物,为从前伤害过猎物的错付出代价。
瞧瞧那煞白的脸蛋,比吸血鬼还苍白,真是叫人我见犹怜。
温柔刀,深情匕,才能给这种骨子里冷漠、眼高于顶的天才致命一击。
“你不是前面还说要管他要签名吗?这会儿怎么又评头论足上了。”郑明中感叹女人真善变。
郑小姐高傲地仰头:“那我肯定站在温茶这边啊。”
“跟狗东西谈什么感情啊。”温茶头脑清醒,才不管爱德华有什么情啊爱啊的,他弹了弹玻璃杯,杯壁发出清脆的声音,“放心吧,他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郑明中把杯子里的液体全都吞到肚子里,和郑小姐一起没有明白温茶的意思,但本能的,他们有种爱德华会倒大霉的预感。
郑小姐就喜欢温茶这种劲儿,什么火葬场的心理打击,过一会儿就忘了,以后说不定还会去找个白月光替身,还是得给那种人渣永生难忘的教训。
郑明中想凑热闹,打算实时跟进这件事情。
温茶的生日宴凭着一己之力又出现了一个小风波,总体而言还是十分顺利且豪华的。中途扇了爱德华一巴掌的事情也没有人传出来,毕竟请来的都是相熟的有利益牵连的人,不好造次。
而且这场生日宴无疑再次表明了薛家的态度,温茶被他们捧在手心上,谁还敢乱传什么消息啊。
陈诗诗的事情余韵还没过去,大家都是同校同专业的,对抄袭和造假的事情深恶痛绝,有好事的记者实时转播了陈诗诗去法院的画面,陈诗诗神色憔悴地躲躲闪闪。
刘老师的手机上也点进了那个直播链接,感慨道:“自作孽,不可活。”
他看向温茶的眼色也有点复杂。
这臭小子运气也太好了。怎么随便找了薛青州做摄影模特还能帮助薛青州摆脱困境呢,也太玄学了!
温茶怎么每次都能干成一举多得的活!
这种感觉在见到温茶交上来的期末课程论文以后更加强烈,标题写着:
《失范与规制——香水灵感剽窃的甄别与防范》
刘老师:???可把你给能的
“老师,我打算拿去投稿。”温茶义正言辞地说出自己的安排,这可是他灵感爆棚的杰作,必须去试试。
刘老师认真翻了下稿子,竟然发现还不错:“还行。”
“是吧,打不倒我的将使我更加强大。”温茶格外会吹自己。
刘老师乐了:“人家要打倒的不是薛青州吗?”
温茶说:“打在我表哥身上,痛在我的心里。”
刘老师真想揪住温茶的脸皮瞧瞧到底有多厚。
“老师,期末结束要见不到了,提前祝您新年快乐。”温茶坐到刘老师的茶具面前泡了一壶茶奉上。
刘老师的心里熨贴,端过茶以后哼唧两声没再嘀咕:“我给你几个期刊名字,你回去试试,别署我的名,我丢不起这个人。”
温茶一口答应,他最近跟郑明中一起学到了特别中二的台词:“老师你放心,我也没打算加上你的名字,捍卫我表哥的战争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战斗。”
刘老师已经虚弱地不想跟温茶说话,觉得这个世界好魔幻,赶紧喝了口茶压压惊。
等到温茶的生日一过完,新的一年竟然马上就要到来。
新的一年也没什么事情。
一件事就是温茶写的论文竟然真的过了审登在期刊上,网友发现以后跟当初刘老师看到一样满头问号。
[地铁老人手机]
[我看到标题的时候感觉有点专业有点眼熟,结果一看作者名字,绷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说,写得还不错,我以为我儿不学无术,没有想到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妈妈落泪]
[真狠啊,得罪谁都别得罪温茶,这波属于让陈诗诗在学术界留名,钉在耻辱柱上永垂不朽]
[嘶,老婆好辣,快意恩仇,爱了爱了]
薛家和温家都把这个当做光宗耀祖的事情,非常开心,恨不得给温茶定做一个“知网发表期刊论文一篇”的横幅留念。
温荣一高兴,整了个迷惑操作,定了个很多份期刊放在办公室逢人就送出去。
结果一传播,陈诗诗的事情被更大范围地被人知晓,她更加社死了。
其实当事人温茶本来也应该觉得社死,但架不住温茶脑回路不一样,反而觉得这是对他所做行为的充分肯定,接受良好,从温荣那里要来好几本分发给自己的狐朋狗友。
郑明中扒拉着杂志里温茶的那一篇,发出善意我的嘲笑:“弟弟,你家人也太搞笑了。”
“总比某人家宅不宁好。”温茶抚摸着手上刚摘下来的头盔。
郑明中惨遭会心一击。不过算起来,所有人都在羡慕温茶,不只他一个,他的心情又好受了不少。
“跑了一圈手感怎么样?”郑明中问。
“还行。”温茶回答。
郑明中酸溜溜地阴阳怪气:“我看你和我的车磨合得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