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拍摄肯定是没法继续进行?了, 接连两次出事, 导演脸都要?绿了,但是又?苦于投资方给过话, 硬生生憋下了骂人的话。
明?寒走了, 沈濯是临时来救场的。
沈濯自然?是可以改动他自己的衣服, 但是这里?不仅仅是沈濯的,还有很多同样著名的设计师的作品, 其?中小红毛的那件就来自一位老牌设计师, 价格高达30万。
节目组犯愁之余, 也将主意打到?了越知身上。
毕竟衣服已经毁了,但这件事要?是加以利用, 是个很好?的噱头,综艺节目, 本?来就是不遗余力?制造话题和看点,至于这个看点会对明?星本?人造成多大的损失, 那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是说越知背后有金主么, 那还能?不能?翻身,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越知跟着顾逢到?了休息室, 门一关,立马换了张脸。
他将那件破衣服往桌面一扔,笑吟吟看向顾逢:“来吧, 大设计师,改给我看。”
顾逢没动那件衣服,而是开了平板,三两下调出一个画面,是一段很短的视频:
视频是从侧面偷拍的,陆胥只出镜了半个轮椅,他对面站的是牧野,眼神?阴沉可怕的牧野。
陆胥说:“……越越最近不怎么出门,可能?有点逆反心理。”
“你什么意思?”牧野杀气侧漏:“你可不是这样答应我的。”
“牧大少爷别担心,我是绝对会遵守承诺的,今天越越结束拍摄之后,你直接过去接他就行?。”陆胥很隐晦地提了一句:“记得?带件宽大点的衣服,之后的事情我会处理,请放心。”
牧野盯着他看,从这个角度那锋利如剑的两道?目光好?像穿透屏幕了似的。
“你最好?说到?做到?。”
说完牧野转身离开,视频戛然?而止。
接着,门口轻轻两下敲门声:“沈老师,越老师,你们的水来了。”
越知有多喝水的习惯,被顾逢养了一阵子,这个习惯变得?更加规律起来,却不想成了有心人的下手的机会。
“进来。”
头戴鸭舌帽的工作人员将两杯水放在桌子上,提示越知是常温的,现在喝正好?。
越知点点头,当着他的面拧开瓶盖,侧转过身子仰头喝了一大口。
顾逢向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身体,问:“还有事?”
那人看了眼越知落下来的水瓶,里?面已经少了一大截,便连连点头赶紧退出去了。
他一走,越知就将含在嘴里?的水全都吐了出来。
其?实就算顾逢不来,越知也能?尝出水里?被加了东西,他味觉很灵敏,水里?只要?加了东西,就做不到?真的一点差别都没有。
让他觉得?有点惊讶的是,顾逢以前从来不管这些。
自己在做什么以他的能?耐肯定是多少知道?一点的,但是顾逢从来没有出手干预过自己的事情。
越知面临问题自己想办法去解决,他有能?力?却并没有出手帮助,越知跟傅遗跟牧野,顾逢不高兴也没有动用他自己的势力?横加阻拦。
“你怎么弄到?的视频?”越知将平板扣在桌面上,指尖点着金属外?壳的边缘缓缓推动,泛着冷光质感的外?壳衬得?他指尖一点粉红更加明?显。
平板的另一端轻抵上顾逢,充当一份连接两人指尖的媒介。
越知嘴角上扬,轻缓的语气加重了两人之间似有若无的暧昧,“沈大设计师很厉害呀。”
顾逢指尖微缩,从平板一侧收手,“碰巧罢了。”
“唔,那是挺巧的,”越知不难为他,转身拾了把小剪子,往他面前桌上一扔,“来,就现在,做件衣服我看看。”
顾逢将巴掌大小的金柄剪刀握在手中,“这件事不是已经翻篇了吗?怎么还提?”
越知翻脸比翻书?还快,垂敛着眸子风轻云淡:“你不想做的话就算了,我不强求,门在那边,你请便。”
次次都是这招,顾逢真是笑了,两步靠近,双手撑在桌子上,将越知困在怀中,逼近:“你就是仗着我好?欺负是不是?”
越知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后腰抵着桌沿微微后仰身子,拉开一小段距离,莹润透亮的双眸直勾勾盯着顾逢,笑又?不笑的样子轻吐两个字:“不敢。”
“有什么是你不敢的?”顾逢扣住了越知攀附在他肩膀上的手腕,纤细的一截,单手圈着都绰绰有余,一不留神?对方就会滑不溜秋跑没影了似的。
“这两天躲我躲够了,又?想起来觉得?好?玩,再把我弄来逗逗,看我出点丑,露点尴尬,而你好?整以暇从容旁观,觉得?开心了再拿捏着施舍一点好?处,宽宏大量地放过我。”
虽然?事实好?像真的跟他说得?差不多,但越知感觉他这话不太好?听?,越知自己感觉他自己对顾逢是挺好?的,没有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么坏。
“你喜欢吊着我,听?我服软,看我无奈,然?后这样你就心满意足了,觉得?稳固了你内心那点不敢明?说的恐惧。”
“我没……”
顾逢突然?扣住他的肩膀将越知转过去压到?了桌面上,这是一个绝对制服的姿势,越知上半身都贴着桌面,不满地扭动了一下身体,接着说完了反驳的话:“我没有什么不敢说的恐惧。”
“是么。”
一把冰凉的剪刀贴到?越知后腰窝处,锋利的刃面交叉张合,破开上衣一条线,继而缓慢向上。
“那你这两天为什么躲我?”
顾逢的手不太稳,剪刀顿面时不时碰到?越知背部的肌肤,温热与冰冷相碰撞,刺激出一股特殊的电流乍然?传遍全身。
棉白色的衣物从下往上打开,布料顺着细窄的腰肉往两侧落下,漂亮精致的蝴蝶骨振翅欲飞,顾逢轻落一吻。
“今天又?逗弄我,你高兴了吗?”
桌面是凉的,剪刀是冰的,肌肤是温的,他的吻是滚烫的。
越知胯骨动了动,贴上顾逢,“你舍得?把你交代了的话,我会更高兴。”
他从来不在顾逢面前掩饰本?性,无论欲|望还是坏脾气。
剪刀在领口处停下,没有一贯到?底,恰到?好?处地遮住半截,而从脊柱一条笔直的线往下到?两个小巧的腰窝则都毕露无遗。
顾逢扣住他的手,“那让我猜猜你会几天玩腻了我?”
这话有点熟悉,越知记得?之前还是沈濯的顾逢提出试用期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
“你在意这个呀?”
越知笑得?像条得?意的小狐狸,“又?被我抓住了一个弱点哦。”
“嗯!”
接着越知就被撞得?往前扑了一下,得?逞的小表情迅速被震惊所取代。
顾逢左手扣着越知双手在背后,右手压住他的肩膀往后一拽,死死压制在桌面与他自己之间,强势挤迫。
“你是才知道?吗?你早就知道?了,别自欺欺人。”
越知第?一次如此直白感受到?顾逢的凶悍,一股莫名隐秘的颤栗涌上。
然?而顾逢的话却仿佛另一个极端,一字一句都让越知想要?后退。
“我没有……”
顾逢不再逼他,轻声叹了口气,“剧组道?具倒坍事件我信你是个意外?,但只此一次,别再把自己置身危险之中了。”
越知见他终于不再继续那个话题了,立马乖巧点头如啄米。
看他这样也知道?根本?没往心里?去,顾逢捏住越知下巴,强迫他抬头,第?一次郑重其?事地喊他的名字,严肃道?:“越知,你要?再有下次,我就把你……”
“咚咚”两下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一道?过分压低的男声响起,“有人在吗?”
牧野站在门外?,单手插兜,短短几天,他周身气质仿佛都变了个人,眉宇间积攒着很深的戾气。
等了几秒没有声音,牧野知道?肯定是陆胥已经都安排好?了,他打算直接推门进去。
“咔哒——”
越知打开了门。
他只开了一半,身体挡着门口,可能?是屋里?暖和,他把外?套脱了,只穿着一件白色的棉质上衣,脸色也有点红。
“怎么是你?”
“呵,”看到?他的第?一眼,牧野数日以来积攒的怨恨、疯狂以及种种不可言说的心思一瞬间爆发出来,如鹰般的双眼迸发势在必得?之意:“没关系,以后就都只有我了。”
牧野伸手去抓越知,忽然?猛地被人一拳砸到?了脸上。
明?寒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像跑了几百公里?一样气喘吁吁,却还是拼尽全力?给了牧野一拳,坚决护在越知身前,像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般小心:
“越越,你别怕……你、你把门关上。”
以前明?寒以为自己是不会爱人的,直到?得?知越知就是“.”,他才恍惚发现,原来爱人是一种本?能?,无关天赋与学习,只是看你想不想罢了。
他夜夜辗转反侧,独自将过去做过的不可原谅的事情一一回顾,今天来找越知,不是求原谅,只是想看他一眼,只看他一眼就好?,给自己痛到?麻木的心脏一点点安慰。
谁知道?在门口听?见了牧野打电话,得?知他竟然?要?对越知不利,明?寒本?来想抢先一步,却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耽误了一会儿才到?。
牧野抿了下嘴角血迹,舌尖抵住后牙槽,目光凶狠之极,TMD!牧野最厌恶的就是别人打他脸,訇然?爆发全部力?量,一拳反击了回去。
就在两人大打出手的时候,越知并没有关上门,他还站在门口,面前整洁的衣服背后是大开的风光,点点红梅绽放。
一只手轻落其?上,从后环住了越知的腰。
“别看了。”
第39章 求你,别跟我抢
牧野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半吊子明寒哪里是他的对手,没几下形势就成了牧野的单方面虐打。
“你?他么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动手。”牧野发了狠,下手不管不顾:“谁都有资格唯独你?没有!”
明寒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只能?尽可能?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脸和手——那?是他最宝贵的东西。
“住手!”
傅遗带着两名助理匆忙赶来, 将扭打到一起?的两人分开。
一个助理将明寒扶起?来, 而手劲比较大的傅遗则跟另一个助理一起?按住了牧野。
明寒晃晃悠悠站起?来, 猛地抽了旁边的一根棍子, “哐”一下朝着牧野砸了下去。
那?一下直接就把牧野给砸得眼冒金星,踉跄差点?倒地上。
“我是不配!那?你?踏马又是什么好东西!”明寒发了疯似的掐着牧野脖子, 双目怒眦, 仿佛要喷出火来似的。
“我艹……”
牧野捂着脑袋, 一阵阵眩晕,感?觉后脑神?经连同胃部一起?难受到要吐出来似的, 他晃了两步, 咚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明寒手一松, 棍子掉到地上。
傅遗吓了一跳,迅速查看了一下牧野的呼吸, 松了口?气:“没死。”
明寒仿佛被?抽走了魂魄般呆愣愣地,刚刚……他差点?杀人了。
但他一点?也不后悔, 牧野混蛋,本来就该死。
“你?疯了吗?你?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在外面这样动手, 这件事要是被?有心?人传播出去你?知道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吗?你?是个公众人物!”
傅遗冷硬的喝斥并没有让明寒清醒过来, 他突然看向傅遗,漆黑的眸子点?了火焰般簇簇燃烧。
“傅哥!”明寒冲上去牢牢抓住傅遗, 像抓住自?己最后一根稻草般字字殷切:“越知他就是那?个人,他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傅遗震惊,瞳孔微微放大。
明寒没有问傅遗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在他得知越知就是“.”的时?候,他就明白越知先前说的什么替身的话都是骗人的了。
他不可能?是什么傅遗的替身,那?只是越知编来骗自?己的借口?罢了。
但有一点?,傅遗跟越知签署了协议,这是真的。
“傅哥,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
明寒只比傅遗小几个月而已,因为傅遗从小就比同龄人成熟一点?,明寒便一口?一个傅哥地叫他,但其实从未求过他什么事。
这是唯一一次开口?。
“世界上声音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你?换一个替身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他,算我求你?了,你?别?跟我抢。”
傅遗任由他拽着,侧脸冷漠依旧。
然而他内心?却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身为彼此的好兄弟,他明白那?个人在明寒心?中是什么样的存在,就像如?果有一天自?己要找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却跟明寒签了协议,那?他大概也会像明寒这样发疯。
理智上来说,傅遗知道此时?应该立刻答应,并且不再跟越知有任何私下往来。
但一个“好”字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傅遗面前闪过无数张脸,或明媚或安静,或浅笑或妖异,每一张都是越知的面孔,有他半张脸挡在围巾下懵懂看着自?己的,有他肆意张扬笑着逼近自?己的,有他浑身布满糜烂红痕伏在自?己面前小声啜泣的……
每一张面孔都那?么鲜明。
从傅遗回国,短短几次相处,越知这个从前几乎透明的工具人一下子便闯进了他的生活,成了他原本枯燥单调的生活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是不可以。
他是明寒的心?上人,而且自?己也另有所爱。
所以不可以,这是错误的,傅遗不知道这份错误起?源于哪儿,但他知道自?己该及时?止住这份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