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荣心里却是高兴坏了,可是还有一点难受。
原来曾桥正如自己所想喜欢男人,他喜欢的是张野?张野开口闭口把找妹子挂在嘴上,明显是直的,刚才又那么不给曾桥面子,要是给他知道曾桥喜欢他,到时候场面会不会很好看?
只是曾桥那么漂亮的人,为了一个张野难过,太让人心疼了。
张野这一天不是上课就是睡觉,唯一正常的时候还是老师喊他去办公室。
沈彤见他出去,转过来看着曾桥说:“他就那德行,估计心情不好,你别生气啊。”
曾桥垂着眼笑了笑:“没事,一个大老爷们哪会在乎那些。放了晚自习还是一起做作业吧。”
“行啊。”
赵荣瞅准这个机会,一有空就凑到曾桥身边说话,说说笑笑就像没看到张野一样。
曾桥用余光看了一眼那人,笑着应了两句话继续看书。
张野不喜欢别人打扰他睡觉,赵荣每节课都来吵实在太讨厌了。
最后一节是班主任的课,她放下课本说:“本来打算等测验结束在调座位,我点名的这几位同学先换,为什么换你们自己也清楚。我重申一遍,高考有多重要不需要我说。有些同学不愿意学想混日子,行,下个学期有调班的机会,但是现在不要影响到别的同学。”
明明名单里没有他,曾桥却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被人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张野不想和他当同桌了?他学习不怎么样,所以没法让张野进步,他原本以为张野不在意的。
人总是如此,越在乎一个人越把自己的位置放得更低,毕竟张野当初并不愿意和他坐一块,而且很讨厌他。
除了失落再没有别的感觉。
晚自习之前他们会一起去小超市买点吃的,曾桥没敢叫张野,怕他还生气,赵荣喊他一起去,他不想答应,可又肚子饿早晚得去只能起身离开座位。
“班主任开始调换座位了,你有没有想法?张野脾气怪,没人和他处得来,我们当同桌吧?虽然我成绩没他好,但我会努力帮你提高。”
曾桥正色道:“不用了,我那位置挺好的,坐习惯了。”
货架上的酸菜泡面卖不动,张野却很喜欢吃,曾桥拿了两盒,又买了面包去结账。
回到教室看到旁边的人不在以为是去厕所了,直到坐在后排的同学吃味地说:“好学生又不上晚自习了,真羡慕。”
曾桥将放在张野位置上的那盒面收回来,笑了笑,居然连和好的台阶都找不到。
张野此时坐在市中心广场的座椅上抬头看着天际将要散去的瑰丽红霞,黑暗就要来了,他是个活了三十多年的人,怎么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和我当朋友就不能和别人说话,这种论调听着多可笑,可他就是迈不过这个坎儿。
其实曾桥和赵荣还是挺有CP相的,估计多接触一阵就看对眼了,有句话不是说“我爱的只是你,至于其他我全都不管。”
这么一想就觉得主线又扳到原轨上了,看来得另辟新招才行。
一直待到起了困意,他才回家,不管不顾地饱睡一觉,哪怕之后就是在他头顶上悬把刀也不怕,想把他当个炮灰玩死想都不要想。
第二天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张野在王梅教育一顿后还是带了伞上学。
难得起了风,吹在身上有点冷,再回去拿外套太麻烦,他缩了缩身子继续走,至于立在小区门口的人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曾桥昨天吓了晚自习就直接回家了,心里装着事情没睡好,因为怕错过人,所以很早就在小区门口等着,意料之中的被无视,猛吸一口气追上去:“张野,你怎么了?要是心情不好,你和我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他一早就发现张野不管什么时候走路都是不紧不慢,懒懒散散却又格外的好看,好像除了家里的事情再不能让他有半点急切。
“张野,我当你是朋友,你这样的态度对我不觉得过分吗?”
“你……”
曾桥没了说话的力气,越走越慢,两人中间隔着的距离光靠他一个人压根无法修复。
他忍不住开始想,自己的好感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让张野没法接受,所以才想要远离?到了学校,他听不进去老师在讲什么,不住地反思。好不容易等到下课,他转过头想说什么,只听讲台上李老师道:“今天这几个同学换下座位,张野、刘梦、王彤、舒敏……”
曾桥的话最终还是卡在喉咙里,他看着张野搬着桌椅一个人搬到最后面去,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蠢却也有点可怜。
赵荣眼睛盯着书,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等下课之后他就去和班主任说,让他和曾桥当同桌。
坐在一起都说不上一句话,更何况中间隔了那么远。放了晚自习两人家本在同一个方向,曾桥却只能走在他的身后。
至于赵荣所说的补习哪儿还有心思,心都像是被掏空了一块,木然地跟着往前走。十八年头一回动了感情,味道却是苦的。
小区里有一段路的路灯坏了,乌漆抹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张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曾桥耸了耸肩往家走。
刚走过小凉亭被人扯着领口给压到树上,他下意识地想动手,却听一声低喝:“别动。”手就乖乖地放下去了。
那人的呼吸离得非常近,比经过一天太阳暴晒的气温还要灼热,他能感觉到只要往前靠一步就能碰上那片总是说出戳人心恶言的嘴。
“喜欢我,嗯?”
作者有话要说: 没谈过恋爱的人心里突然装了个人,放不下又恨那人和别人走的近,可又不懂这是为什么——张野的真实写照。
希望能够上榜,没有二班情况是不会断更的。比真金白银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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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感觉到灼热的呼吸和张野身上那股淡淡的沐浴液味道。
曾桥咽了咽口水,喜欢他……吗?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只感觉那人又贴近了几分,声音里带着蛊惑人的沙哑与低沉:“你喜欢我什么?这张脸吗?我自己也挺满意的。”
曾桥原本紧张地心都快跳出来,冷不丁听到最后一句,在心里骂头一回见这么不要脸的。
张野直来直去的性子,从不在意别人的感受,他是真的不在意也懒得应付,很多人都觉得他太过傲慢没礼貌,可曾桥偏就喜欢他这股痞劲儿,恼羞成怒直接亲了上去。
两唇相碰,曾桥清楚地感觉到张野身体变得僵硬,怔楞在那里回不过神。
不被人发现的黑夜极容易将感官放到最大,曾桥痴迷地亲吻着柔软的唇,双手伸到身后将那人狠狠地抱住,恨不得揉到自己骨子里。血气方刚的年纪,很容易就能挑起藏在心底的邪念,不再满足与此,呼吸变得粗重,滚烫地手笨拙地抚着那人的后背,在他的软舌试图往里面闯时蓦地被推开。
曾桥不知道张野此时有着怎样的表情,是愿意与他一道沉沦亦或是觉得恶心?
他开始害怕,紧张,却不打算退后,哪怕张野会恶心。
张野确实皱着眉头,活了三十多年,他是人人羡慕的黄金单身汉,也和几个人相过亲,没什么感觉所以没后续,正儿八经地说还是白纸一张。
刚才被一个漂亮男人亲,意外地是竟然不觉得讨厌。
再加上他得把这个‘危险’人物放在自己身边才行,琢磨了一天当了一天的二百五,他放在心里的那点别扭轻的就跟阵风似的不见了。
他这是怎么了?大老爷们怎么娘们唧唧的,居然还来多愁善感那套。
曾桥等了好久都没听到张野骂人,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你要是不喜欢,就当没发生……我们还是和以前那样。”
张野混乱的情绪被这句话给逗笑了。
作为一本小说剧情再怎么精彩,没了感情都是白搭,赵荣眼巴巴追着曾桥不放,他也不是不知道。
现在不说他对曾桥的喜欢是什么态度,但人最起码是向着自己的,他把曾桥拐走了,赵荣就能气个半死,一想到这里心上就舒坦。
“没生气。曾桥,我这人认死理,你要是想像张天成那样半道换人,那你最好别招惹我,我可没我妈那么好脾气,不让你掉半条命我张野跟你信。”
曾桥松了口气,在黑暗中找到张野的手紧紧地握住:“不会,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张野抓了抓头发,转身就走:“热死了,这鬼天气。看你表现。”
人只有想而不得才会抓心挠肺。
路灯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曾桥漂亮的脸上全是笑,他冲着走在前面的人跑过去:“我去你家做作业,这两天老师讲的我都听不懂。我还想和你当同桌,可现在隔了那么远,怎么办?我明天搬桌子去找你?”
张野回头看他,与昨天相比这人身上满是活力,看起来也更加的漂亮亮眼,这人得多大的好运才能得老天这么偏爱生成这样。十八岁还未完全长开就已经这样了,等到了二十多岁那才是真正的风华正茂。
“看我干什么?”
张野耸耸肩不说话。
这个时间人们大多在前面的小公园里聊天,年轻人的夜生活才开始,还真难见几个人,曾桥靠近他,手穿过指缝紧紧地握在一起,张野没挣开,心里更加得意。
王梅已经在家了,见两个孩子一块回来,笑着说:“肚子饿吗?我给你们做点吃的去,等一会儿。”
“谢谢阿姨。”曾桥在沙发上坐下来,因为和张野的关系稍微近了一步,他看这个家都带了些许别样的感情。低头一瞥,看了眼桌子上摆放的材料,皱着眉头多看了两眼。
张野去洗澡了,浴室里的水声清晰地传来,王梅在厨房里忙,曾桥知道自己不该看,但还是忍不住,原来是打算将宁安小区的那套房子给抵押贷款。他虽然年纪不大,见过的事情却不少,看来多少和赵荣那母子俩有关系。
“我给你们煮了汤面,碗底卧着鸡蛋。小野还没出来,你先吃,他就这样,磨磨蹭蹭的。”
王梅继续在那里整理材料,经儿子提醒过她才着手这件事,但事情得一步一步来,不是想一出是一出。张天成瞒着她让那个女人住进去,那她也没有道理告诉他如何处置这套房子,朝夕相对的两个人如果连最起码的亲情都没有了,眼下只能当仇人。
张野从浴室里出来,身上还带着水汽,沐浴液的香味更浓,在曾桥身边坐下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问:“妈,怎么样了啊?”
“急什么?你以为你妈会飞啊,材料准备的差不多,明天我去找人谈谈,担保人……行了,吃你的饭,别操心这些事。小桥还在,不说这些。”
张野无所谓大口大口地吃面:“咱们家的这些破事他都知道,他要嘴不严,我收拾他。”
曾桥一不小心给想歪了,脸红了红,赶紧保证:“阿姨,您放心我不会乱说的。刚才我看了一眼,我想您还是不要和银行贷款了。若您信得过我,我去和我爸爸说一声,可以给您方便。”
王梅愣了愣,而后笑道:“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一个怎么那么多心眼?赶紧吃完去写作业,碗放水池里,我忙完洗。”
曾桥看着王梅回到卧室,回头看张野已经要吃完了,他还有大半碗,赶紧扒拉。
张野等他吃完收了碗,洗完出来,见曾桥看着他,有些不解:“怎么了?”
“你会做家务?”
张野没好气:“谁让我们不是太子的命,力所能及的事能做就做点,我妈那么累了,不想这些小事累她。进来做作业吧,做完早点回去睡觉。”
两人进了房间,张野只开了书桌上的灯,他懒懒地躺在床上,靠着床头抱着抱枕打瞌睡:“不会的说,我太困了,先眯一会儿。”
曾桥看他真的睁不开眼了,心软想答应,他缠着张野做作业一是为了提高成绩,现在更想和他多待会儿,这样也许能早点把关系给落实下来。
曾桥被台灯的光包围,走到床边将躺着的人拉起来:“我和你说说刚才的事,刚才当着阿姨的面我不好说,现在告诉你,你要是觉得可以就把向银行贷款的事情给按下来。”
张野果然来了精神,听话地坐在旁边凳子上。
曾桥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你先告诉我,阿姨抵押房子贷款是为了什么?”
张野单手支着下巴,努努嘴:“为了在新城区建分校,真缺钱,顺便把两个东西撵出去,一想到他们占着我的房子我就忍不了。以后,不许你理赵荣,万一哪天你要是看他顺眼了,我还得对付两个人,累。”
曾桥脸色大变,认真地说:“我不会,但是不理他倒没必要。这样,先别急着动那套房子,先建分校,中期需要资金动那套房子不是理所应当?到时候我可以帮忙,做出资金无法周转的假象,这不是难事。”
他生怕张野不相信,有些笨拙地说:“我们谈这种事情还太早,我想你相信,我很想帮你。我不图你家的东西,也没有那个必要。”
张野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笑着说:“放心,真要用到你的时候不会和你客气。如你所说,你我年纪太小,说的太过了没人愿意听。我妈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她也有脾气,我希望她能发泄出来,而不是压在心里。大人的事情最后还是得大人来解决,你要是有心帮我做个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