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只是累了倦了,所以不再留恋这个世界而已。
剧情里并未详细描述这次的事件,只数笔带过,但一看就知道肯定涉及了内情复杂的门派内斗。
肖律本不想掺和,打算直接走人算了。可他忽然想起门内考核最后有一场大比,在大比上夺魁的人,能去秘库里挑选一样东西。
秘库是琉璃药王谷百年来积累的精华所在,医书药典、器具、乃至武器、奇门兵甲、一些失传功法都在其中。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可以让人放开手薅羊毛的机会。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不要脸啊!反正都要走,不如趁着还挂着弟子的身份,先把这波羊毛薅了再说。
“徒儿,随为师去一趟琉璃药王谷。”
墨雪看着面前的红衣人眼波流转,如画里的美人吸饱了月华,即将化为精魅,显然是又在酝酿着什么新的坏主意。
师父想去做什么,他这个身为徒弟的,自然是要追随其后。
“遵命。”这句话的尾音微微拖长,带着一分不易察觉的纵容。
*
【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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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少侠,该吃药了
琉璃药王谷内十分热闹, 三年一度的考核将在今日开始。
所有弟子都打起了精神对待,不光是弟子们,琉璃药王谷建立近百年, 在江湖上声名赫赫,这数百年间积攒的人脉可不少。
每到这种大事,谷内便是宾客云集。
一来是为琉璃药王谷的活动撑场面, 二来各门各派都想趁机和这些未来的大药师们拉好关系。毕竟行走江湖危险颇多, 谁也说不准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有求上门的那天,先把关系拉近些, 到时候一切好说。
考核即将开始,等待测试的弟子们齐聚场中, 一群年轻人全部身着谷内统一的鹅黄制服, 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仪态端方地坐在那里。
“看风谷主手下弟子们的精气神,可知琉璃药王谷人才辈出啊!”
“像我们寻常门派, 能出一两个杰出弟子已是大幸,但看了今日这场面,方知何为人才济济。”
上方的宾客席位里, 几个其他门派的重要人物, 不断对着坐在主座上的老人夸奖着谷内弟子。
老人须发皆白,坐在那里却精神矍铄,仪态不凡,颇有一派之主的架势。
这便是琉璃药王谷的谷主,也是创始人,被称为医仙的风雅正。
90多年前, 不过20出头的风雅正, 以一人之力建立了琉璃药王谷, 一手医术震绝武林,在随后的几十年里,不断开枝散叶,广结善缘,隐隐有了医道第一大派的架势。
风雅正看着门下弟子,伸手轻轻捋着雪白胡须:“诸位赞谬了,医者需入世历经世事磨难方可成长,他们呀,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赞扬。
见时候差不多,主持测试的长老正要宣布开始,却见一道红衣人影悠然地踏入场中。
周围皆是一片统一的鹅黄,唯有这人一身艳红,头发也不像其余人那样端正的束好,只是随意披散在身后,行动是被风吹过,画出肆意的弧度。
“慢着,谷内弟子考核之处,外人不得入内。”场边的守卫忙伸手拦住了这位看着眼生的访客。
“观礼请去后方落座。”
肖律笑眯眯地看着他:“怎么,是第一次驻守内门考核?”
那人一愣,心想你怎么知道的?
肖律已经不紧不慢地掏出了一枚木制令牌:“我也是谷中弟子。”
守卫狐疑地看着他一身红衣,和那张让人印象深刻的脸。
不应该呀,这样的人如果是同门,任谁都不会没有印象才对。
以前薄律虽然有来参与谷内考核,但他性子低调,往往都来得甚早,也会刻意换上一身和众人相近的黄衣,坐在角落里,并不引人注目。考核完了便匆匆离开,根本不在谷内多留,所以谷内的弟子有不少都对他毫无印象。
但守卫弟子反复检查过令牌,确实是外门弟子的没有错:“奇了怪了。”
考核即将开始,两人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众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那个穿红衣服的是谁?”
“怪眼生的,也是我们的师兄弟吗?”
“不像啊,你看他连门派服都没有,看着就不像我们的人。”
“那他来做什么?偷师学艺?”
“谁会在考核的时候偷师?这么高调,生怕别人看不到他啊。”
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
这时,门派师长那边有人开了口:“来了就赶紧入座,别耽误。”
守卫的弟子这才将令牌还给肖律,示意他快些进去。
肖律看向人群中,见到了一个三十许,气度温雅的男人对他微微颔首,这位就是那个一直在暗中帮他的三师伯。
收回视线,肖律入场坐在了属于外门弟子的边缘位置,身边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还真是我们的人啊!你们见过他吗?”
“没有。”
“我也没有。”
“你说他会不会是那个谁呀?”
“那个谁?”
“一直住在谷外,不能回来的那个。”
“哦我知道,他师父当年因为偷盗药方,直接从亲传弟子位置上落下来,赶到外面去了,之后一直都没脸再回来。”
“我知道得更详细一点,据说呀,他当年是要被逐出师门的。可惜当时的大长老一直护着这位徒弟,才让他勉强留在师门。都这样了,这人还赖着不走,一直住在谷外到死都没离开呢,”
“不仅如此啊,还收了个徒弟,也不知道能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顿时,无数道意味不明的视线扫向肖律,有好奇、有厌恶、有挖苦,有奚落。
肖律都不以为意,只安静地等待考核开始。
他是来薅羊毛的,你会在意被薅的羊怎么看你吗?
能在江湖上攒下几十年的名声,琉璃药王谷的考核自然不简单。考核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用纸笔作答的药理医理,另一部分,便是在其中选择成绩靠前的弟子参与的大比了。
当考卷展开,肖律清晰地听到周围的外门弟子们传来了一片叹气和抽泣之声。
这也是外门的常态了,外门弟子日常除了学习医理之外,还要负责师门杂务,教导的师长也不如内门的经验丰富,更遑论名家指点了。
因此,每年大部分外门的人也就图个不垫底。
之后的大比,那是属于连内门中优秀弟子都必须费心挣一挣才能有出头机会的笔试,和他们这些边缘人根本没关系。
往年薄律不愿出风头,也就混迹在弟子中,给出一份不上不下的答卷。
有几道不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都是外门中名列前茅的弟子。
今年的考题难得离谱,连他们这些几乎次次大课都没有落下的外门弟子都觉得难,这个根本不来上课的家伙,又能怎么样?
可他们却只看到红衣人信笔疾书,轻松作答。
肖律可是冲着薅羊毛来的,他翻阅着脑海里的记忆一一和题目对应,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直接在脑海里让伊万小助手查资料。
之前,他已经让伊万把整座药炉的一书都扫描了一遍,现在简直像随身图书馆一样快乐。
那悠然的背影看得悄悄注视他的几人心里泛酸。
有人心想,就瞎写吧你,负责考核的师长们可是很严格的,不是你写得多,就会判定你成绩上佳的。
连大课都不来上,私底下肯定也不看书,说不定最后,还是垫底的那个呢?有人心头不屑。
一个时辰后,笔试结束。
负责主考的长老依次念出了参与大比的名单,以及各自所属的师承,其中赫然多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外门,薄律。
这也是外门进入大比的唯一一人。
其实外门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薄律是谁,但他们却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了那道突兀的红色人影。
迎着众多惊疑不定的视线,肖律洒然起身,目不斜视的,走向前方,和其余人一起等待登上大比的高台。
“居然真的是他。”
“看不出来,还挺厉害。”
“有什么好厉害的,你没看到名字排在最后一个吗?垫底进去的,上去了也是丢人。”
“你们懂什么?进入大比的名单可不是按照分数来排的,是要看各自师门长老的地位。你们看,大长老的弟子就要排在二长老前,明月堂的要排在悠草阁前,其中的微妙之处可多着呢,而外门,自然只能排在最后了。”
“原来是这样,诶,我们外门好多年都没人进大比了,我都不知道。”
墨雪站在场外,关于肖律的讨论时不时传来。
他周围等待参加大比的弟子们大多早就熟识,此刻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低声闲谈着,彼此之间都是一片融洽的氛围,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唯有肖律,一身夺目的红,站在一片鹅黄的海洋中,他孑然一身,无人理睬,和周围格格不入。
肖律不关心周围人的看法,他的视线落向高台,那便是接下来的舞台,等待着他的,可不仅仅是一场大比而已。
剧情中薄律会被陷害,也就是说他参与到了大比之中。
一个向来低调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做出如此高调的举动?
为了名利?不像。
肖律想到了老是残血来访的沈云鹤二人。
也许又是为了他们。药王谷秘库里可是有不少珍贵药材的,在多灾多难的主角攻受面前,区区几片小药田可不够他们用。
·
铃声敲响,宣告着大比开始。
琉璃药王谷的大比向来看重实践,考察弟子望闻问切的功夫,以及对症下药的能力。
这一次站在众弟子面前的,是一批看起来年轻力壮,却面色苍白,脚步虚浮的人。
主持大比的长老说:“这些是象山盟的弟子,此次特来助各位大比,你们一人抽一张签,上面对应的编号便是你们所要医治的人。”
关于这群人的介绍便到此为止,一个多余的提示也没有。
原剧情里没详细写,肖律也不清楚这大比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他观察着这群人,从手上的茧子和身体的肌肉分布来看,这些都是擅长外功的习武之人。
按理说,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脚步虚浮的。
而且,他们的表现非常相似,并没有什么病症是只感染年轻人的,还是身体强健的练家子。
这样的反应只能说明,他们受伤了,并且是被同一种路数的功法打伤。
弟子们依次上前抽签,肖律抽中了十一号。
那是一个看上去有些稚嫩的少年,见抽中自己的居然是那个唯一的外门弟子,他脸色顿时有些不好。
少年似是想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师姐猛地拉住袖子,用眼神示意他,此刻不是发作的时候。
“……”少年不屑地撇了撇嘴,最终忍住了没有说什么,迈着不情愿的步伐,在肖律面前落座。
肖律也大致猜得到少年的心思,但此刻他并不在意,只不过是他薅羊毛之路上的小羔羊而已,他可以原谅对方偶尔的叛逆。
“麻烦少侠把手放在脉枕上。”肖律说。
“就你、你看得明白吗?”少年嘴里嘀嘀咕咕的。
“也许你可以多信任我一点,至少我比站在下面的那群家伙靠谱。”肖律对着他微微一笑,带着两份医者仁心的味道。
少年扫了眼无缘大笔的其余弟子,又将视线收回,看着眼前的红衣人,对方眉眼微弯,甚至依稀能从墨色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的模样。
不知怎么的,他的心脏不自觉地漏了一拍。
少年嘴上仍是不屑地哼了一声,猛地将头扭向一边,做嫌弃状,脸却悄悄泛起了红晕,乖乖地将手放在脉枕上。
肖律仔细探查着少年的脉象,发现少年体内似乎有一股霸道的气劲在流转,这气劲和少年本身的功法相冲,正不断在经脉内爆冲,给少年的经脉和身体造成了很大的负担。
现在,少年定然是无法运功的,如果时日拖得过长,不仅会伤及筋脉,严重的话,就连功力都会倒退。
“你这伤是被何人打的?”肖律问他。
少年撇他一眼:“我不能说,这是你们长老规定的。”
“好吧。”肖律点点头,“那我换个问题,是何时被人打伤的?”
“二十日之前。”
“可曾用过什么药?”
“千金化瘀散,大玉活络丹。”
“想来都没有起效。”肖律微笑。
少年嘴一撇:“起效了还至于来找你们吗?”
肖律依旧不疾不徐地问:“可曾听说过堵不如疏?目前最重要的,是将盘桓在你体内的气劲祛除,若不将这个根除了,再怎么活血化瘀都是徒劳。”
少年,这才转过头,正视他:“你真有办法?跟我说说。”
肖律对他一笑,在少年好奇的眼神里拿起笔墨,动手书写药方:“乖乖等着便是。”
他只关心自己薅羊毛的结果,可不打算当个温和好说话的知心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