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扫了眼被丢进草丛里的剑神,“这,属下也不知道。”
叶挽卿于是把人捆起来,用的是阙仙石手铐,这里野兽多,他想起来上次晓君阑上次徒手杀啮虎。
他又拍了拍晓君阑的脸,人没有反应,他从腰处拿出来匕首,冰冷的匕首对准晓君阑的心口,要是这么刺进去……
叶挽卿指尖微顿,他拧眉,要么他能一下子把晓君阑杀了,否则他会暴露身份,还不容易收场。
这么犹豫一会,侍卫在他身旁现身。
“世子,奉公子在朝着这边过来了。”
叶挽卿盯着晓君阑心口的位置看了一会,指尖用力握紧匕首,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心急,他转身跟着侍卫走了。
这边布置的有陷阱,叶挽卿就待在陷阱里,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他闭眼听着动静,听到了略微熟悉的少年音。
“确定人在这里面?”
“是,他掉进了陷阱,然后人就晕过去了。”
“我三哥在哪里?”
“三公子的下落属下不知道,属下见到姬世子时他便是一个人。”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这边是一处隐蔽的山洞,叶挽卿睁开眼,他现在被捆着,看着奉清酒推着轮椅慢慢地上阶梯,然后到了他面前。
“你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叶挽卿眼里讥讽一闪而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奉清酒抓着轮椅扶手,看着叶挽卿,眼底隐有恨意,说话的嗓音却不咸不淡。
“三年前,有个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不过他没有你这么好的福分,没有人保护他,他死了。”
奉清酒注意着叶挽卿的表情变化,少年手背在身后,面上没什么神情,只冷冷地看着他。
他自然看不到叶挽卿的指尖已经攥得发白。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奉清酒面带笑意,“他身上有纯质灵根,原本我的身体不好,我三哥为了救我,就把他杀了。”
“忘了说了,他跟我三哥上过床。他跟你一样……都是不要脸的婊-子。”
第41章
叶挽卿看清奉清酒眼底的嫉恨, 他略一思衬,明白了什么,唇角扬出来一抹笑容。
“我确实跟你三哥做过, ”叶挽卿嗓音散漫, “我们在晓府做过,在我宫里做过, 还在冷泉做过……他全身上下我都看过, 他每次还会哄我小心肝, 他特别喜欢我眼尾的痣,每次都要亲很久。”
奉清酒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 他几乎要哈哈大笑,但是他没有,他只是看着奉清酒露出丑态, 盯着他的脸似乎要把他的脸撕烂。
“贱人, ”奉清酒指尖攥紧轮椅扶手, 他压抑住怒气, 脸色略微苍白,“他能看上你, 不过是因为你这张脸。”
“因为你像那个死人,他能选我一次,也能选我第二次。”
叶挽卿唇角扬起来嘲讽的笑容,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只有你三哥求我和他在一起的份, 你以为你三哥在我这里算什么。”
“一条丧家犬罢了,我玩他他也心甘情愿……”
话音未落, “啪”地一声, 空气中安静下来, 叶挽卿的脸被打偏到一边,他皮肤白,指印在皮肤上异常明显。
奉清酒指尖略微颤抖,他平日里有风度有教养,一旦牵扯到晓君阑,所有的风度和教养都散地一干二净,他想用最恶毒的法子对待面前的人。
“你配不上他。”
脸上挨了一下,叶挽卿眼里冻得人生寒,他听到这句话,已经松开的指尖再次握紧,几乎是想下意识地还回去。
他压下心里的情绪,心道再等等,马上就到时间了,奉清酒如何对他,他会悉数奉还。
“我配不上?那你配的上?”叶挽卿扫了一眼奉清酒的义肢,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在嘲讽奉清酒是个残缺不全的瘸子。
奉清酒平生最恨有人戳他痛点,何况是叶挽卿,他从一边的侍卫手里接过来匕首。
如今人在他手里,他不应该被这个婊-子激怒,他要划花这张脸,把这个贱人脸上的痣挖出来,再让他体验一下没有双腿的痛苦。
“你不明白……三哥对我有多重要……我不能没有他。”
叶挽卿眼底的冰冷几乎要溢出来,这话简直令他作呕,他耳边听到了些许动静,立刻闭上眼睛,给自己手腕上藏着的东西放了出来。
“上次你告状,我大哥对我处了家法。我原本以为你会告诉你娘和你舅舅,但是你没有,当真是帮了我一把。”
“今日之后,你不会再有机会开口,我会将你挫骨扬灰。”
奉清酒眼里隐隐泛红,在他手里的匕首要朝着叶挽卿刺下去的时候,一道劲风袭来,手里的匕首应声掉落在地上。
山洞外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为首的姜勉脸色很差,晓君钺微微拧眉,别开脸不去看中计的蠢货。
叶挽卿依旧被绑着,他手腕上勒出来一圈红痕,现在天色已经快黑,外面的火把照地山洞里更加明亮。
“来人。”姜勉已经不必多说,方才他们在外面听了全程,这是奉清酒亲口承认的,上次的事也是奉清酒谋划好的。
奉清酒显然没有预料到,很快反应过来,伸手便要去掐叶挽卿的脖子。
“是你……你陷害我……”
叶挽卿松开锁链,他直接把奉清酒踹开,没有收力道,奉清酒被踹地从轮椅栽到地上,神情疯癫看上去无比狼狈。
一截义肢暴露出来,叶挽卿垂眸看着奉清酒还要过来拽他,然而奉清酒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像一只可怜虫在地上徒劳挣扎。
很快有侍卫把奉清酒禁锢住,姜勉来到叶挽卿身边,神色依旧难看。
“暄儿,你有没有事?晓君阑呢?他不在你身边?”
姜勉很快意识到不妥,晓君阑是奉清酒三哥,说不定这件事有晓君阑参与。
“这件事我们亲眼所见,会向叔父为你讨回公道。”
叶挽卿脸上挂起笑容,“有劳堂哥了。”
一旁的晓君钺脸色不怎么好看,眉心拧着,问道,“老三人在哪里?”
斩祟使办事效率极高,很快找到人禀报,“三公子被人打晕在草丛里。”
侍卫没好意思说晓君阑晕过去的时候还被路边的野兔子咬了两口,他们都非常意外,晓君阑的形象一下子变得和蔼了许多。
原先晓君阑一直高高在上,不知道是谁有这个本事,能把晓君阑打晕。
晓君钺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要气笑了,“晕过去了?还有人能弄晕他?”
侍卫低着头,“属下一开始也不信,人确实是晕过去了,属下叫了好几回才把人叫醒。”
叶挽卿出去的时候听到侍卫们的议论,晓君阑晕过去的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原本还觉得可能是假的,直到出狩猎场的时候看到人。
狩猎一共是三天,他们今天晚上要在这边过夜。
奉清酒被人带下去了,姜郇因为这件事动了怒,找医师查探了叶挽卿的情况,幸而叶挽卿没有大碍。
“晓君阑,我把人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看着人的?”
晓君阑脸上残留两处滑稽的牙印,衣袖上折出来褶皱,他站的很直,眉眼略微抬起来,眼底像是月光下的一汪幽潭。
他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少年,叶挽卿好好地站着,除了手腕处的红痕之外,没有受其余的伤,甚至散发出来的气息都带着几分欢快。
有那么一瞬间,少年看向他的时候,和记忆里那个乖乖喊他师兄的少年重叠。
晓君阑很快垂眼,敛去神情,嗓音冷淡,“君阑知错,是我的疏忽,将世子置于危险之中。”
“你之后自己去领罚,至于你们家的老四……现在关押在水牢,晚些会送去齐秽山。”
众所周知奉清酒的身体有多差,关在水牢估计生不如死……送去齐秽山,相当于直接要奉清酒的命。
齐秽山有进无出,里面关押的都是魔物和罪大恶极之人,奉清酒在那里,若是不死,过的便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晓君钺什么也没说,应了一声“是”。
狩猎继续进行,这是每年的习俗,以猎物祭天,若是猎物不够或祭祀不如意,说不定会降天惩。
叶挽卿为了确认,亲自去了一趟水牢,看见奉清酒在水中挣扎,奉清酒见了他格外激动,险些在水里浮不出来。
他在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怨毒几乎要将他灼穿。
“你杀不了我……我大哥和三哥会保我,至于你……我二哥不会放过你。”
确实如此,奉清酒运气好,身边有兄长宠着,晓君钺不会把人送去齐秽山,更不会让奉清酒死在这里。
不像前世的他,临死的时候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师父他的朋友,没有人在他身边。
“希望你能有那个运气。”
叶挽卿笑了一声,他看着眼前的奉清酒,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你说的对,死了有什么意思,你可得好好活着。”
叶挽卿言罢起身,他回到自己的营帐,已经有人守在外面,晓君阑不知道等了他多久。
方才晓君阑一直表现地很平淡,但是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一股被晓君阑看穿的毛骨悚然感,他绕过晓君阑要进营帐。
如今晓君阑在他面前表现的温和无害,让他差点忘记了,很早之前他就在晓君阑身上感受到的危险信号。
“世子,城主让我来看看你。”
营帐里有烛灯,对方跟在他身后进来,他神情淡然,“我没有受伤,你回去吧。”
晓君阑在原地站着,没有提关于奉清酒的事,对他道,“我看看世子的手腕,看完便回去。”
他视线冷冷地扫过去,晓君阑眉眼漆黑,手里还拿着伤药,片刻之后,晓君阑把伤药放在桌子上。
“世子记得上药。”
留下这么一句,人便要出营帐。
“等等。”叶挽卿又把人叫住了。
他坐在软塌边,有些不确定晓君阑知不知道是他搞的小动作,若是知道了,此事若是跟城主说,兴许奉清酒能翻案。
“我听闻你今日被人打晕了。”
叶挽卿观察着晓君阑的表情,问道,“可有查出来是谁下的手?”
当时晓君阑最后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他,他顿了顿道,“你当时晕在我身上,我让侍卫送你回去,之后的事我便不知道了。”
他说这些的时候,晓君阑眼底沉敛平静,开口的时候嗓音跟着淡了几分。
“我不知情,想来此事应该不会和世子有关系。”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语气,但是他了解晓君阑,每次晓君阑这个语气,说的都是反话。
叶挽卿唇角绷紧,心里一股燥郁蔓延上来,想也知道,晓君阑不可能猜不出来。
那么晓君阑会怎么做?现在假惺惺的来找他,是想来试探他还是做别的什么?要留证据为自己的白月光义弟翻案?
若是传出去了,会对他非常不利。
叶挽卿时时刻刻地记着自己这边没有人可以相信,除此之外奉清酒身边还有晓君阑,晓君阑对付起来十分棘手。
他无意识地目光涣散,还在思考着怎么做,连晓君阑什么时候到他面前的都不知道。
他的手腕被握住,衣袖掀开,上面是一圈淤青痕迹,中途因为他没有克制住情绪,手背还被抓出来了几道痕迹。
“疼不疼?”晓君阑问他。
叶挽卿此时才反应过来,指尖传来灼热的温度,他避开晓君阑,飞快地收回自己的手腕,手腕藏在袖子里看不见。
“不疼,你应该问你义弟现在在水牢里疼不疼。”
叶挽卿那些恶意又如同小刺一般冒出来,他避开了晓君阑的目光,嗓音讥讽。
“应该不疼,他跟我说他害死过人,他还说那人本来就该死。”
他眼底恢复澄澈天真,一字一句道,“不但害死过人,如今还要伤害我。你说……他心思这么恶毒,遭到报应是不是罪有应得。”
作者有话要说:
ps:晓君阑根本没晕,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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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叶挽卿说这么多, 他面前的男人眼中没有波澜,他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觉得有些无趣。
“你若是为了看我的伤过来, 我的伤没有大碍, 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要是为了别的,你也可以回去了, 我这个人很记仇, 不会轻易原谅伤害我的人。”
叶挽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挑明, 他这已经说的非常明显了。
“我未曾责怪你。”晓君阑指尖动了动,似乎想碰他的脸颊, 没一会又垂下来手,收回指尖。
“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再来看你。”
晓君阑知道他撵人, 便没有留下来, 人很快出去了, 营帐里只剩下叶挽卿一个人。
烛光随着晃荡, 叶挽卿坐在软塌边,明明是奉清酒的错, 什么叫晓君阑不曾责怪过他,他分明没有错。
叶挽卿心里涌上来一股烦躁,他隐隐知道了, 晓君阑知道, 知道一切都是他做的, 不责怪他意思是不怪他设计陷害奉清酒。
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指尖碰到一边的药瓶, 上面有特有的雪兰标志, 这是晓君阑的钦印。
另一处。
晓君阑出了营帐之后, 便去了另一处晓君钺的营帐,晓君钺已经等候他多时。
人进来,两人四目相对。
“你……”晓君钺微微拧眉,看着晓君阑道,“你为何要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