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莫名其妙,正是那个男人的求爱。
如今想来,可真是莫名其妙。
铎曜弯唇,精致眉眼透出些好笑,得到记忆后浅浅围绕的清冷淡漠被笑意冲淡,融入暖洋洋的晨光中,满是温柔。
他得到了真相,也看到了过去。
那是温珏的过去,也是他的过去。
温珏作为亲历者,而他作为旁观者。
铎曜扬首,上半边脸被灿极的光芒笼罩,仿佛整个人都身处在光明之中。
但他的过去,怎么可能是光明的。
每一个王座首席官的王座之下,都有着无数失败者的残骸。
那些人作为淘汰者,捧起了九位首席官的至高无上。
铎曜知道了温珏的过去,想起了一切的起源,也见证了恶鬼的诞生。
而唯一的不解,便是吕辰的存在。
铎曜指节在玻璃上缓缓画了个圈,眉眼柔和,骨子里淡漠出尘的疏冷威仪,将这一刻的青年变得清冷莫测。
让他看看吧,这最后的闭环,又是因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1章 被恶鬼惦记的画家(17)
温珏一夜未眠, 一闭上眼,眼前依稀还能见到青年眼尾处漂亮的红晕 。
那是他一点点为对方晕染而出,带着惊人的绮色, 每每想起, 心口便泛起灼热的涟漪,涟漪荡漾开时,滚烫的温度由下而上.
纵使开了空凋也没有多少用,温珏起夜的同时, 也顺便冲了个冷水澡。
他昨夜就将重要的文件提前处理了,至少空出了一个星期的白天,若真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夜里上线也能处理。
手上的公司, 他其实一点都不在意, 若是这一世没有青年的出现, 再过几年, 下一世的轮回就又要开始了。
清晨冰凉的水刚扑上脸, 毛巾才扯下来, 外面就传来一身刺耳的尖叫。
温珏略感乏味的垂眸, 凌厉俊美的眉眼之间,划过一丝凉薄。
“啊!——”
盛流丽被生生从二楼房间, 拖拽到了大厅,楼梯每一层都极为硌人, 女人细皮嫩肉的, 这么一番动作, 整个人就生生去掉了半条命。
就这样到了大厅的地上, 盛流丽穿着单薄的睡衣, 顺滑的料子紧紧地贴着身体曲线, 不去关注当前的场景的话,这一幕其实很撩人。
至少怒火冲心的温父,这个时候想要再挥下去的手都不由一顿。
察觉到自己这一瞬间犹豫的温父,本就阴沉的脸色更黑了,他愤怒上头,脚下用力就对着女人腹部狠狠一踢。
盛流丽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她的身子这些年养尊处优,根本没受过什么苦。
温父下盘虚浮,没肌肉没力道,凭着男人的蛮力出气,根本就没有当年那个男人的阴毒与力道,但即使是这样,安逸的神经猛然间迸发出的痛楚却是她无法忍受的。
盛流丽捂着脸,爬在地上,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面庞,也挡住了她的自嘲。
温父气得声音发抖:“这么多年了!——你给我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
盛妙宣被人抓着头发,好歹是走下来的,此时缩在角落,一声不吭地看着两人,看上去甚至有些呆滞。
温父弯腰就抓起女人头发,狠狠向上一拽,面色阴沉:“那个野男人是谁?”
盛流丽唇角扬起,她大早上被人从床上拽起来,没有任何妆容,却也能看出姣好的五官,不过唇上没有血色,显得楚楚可怜。
她红着眼眶,唇角被扇出血丝,说话时语气也柔柔和和,偏语句极为刺激人。
“你问我?小温前天就被你找理由带走了,你今天早上才回来算账,怕是能知道的都知道了。”
“那你也该知道吧,那孩子……他怎么可能是我生的?”
她的身子本来就有早些年的病根,那个孩子掉的容易,又这么可能再那么容易的怀一个?
孩子嘛?这世界现成的婴儿有那么多,何苦再为难自己。
现在想想,一个不知来历的婴儿,换了十几年的富贵生活,还有比这更划算的生意吗?
温父眼前一黑,看着这个女人,仿佛看到那叠资料里面,对方混乱肮脏的过去。
那副身体被不知道多少人碰过!
盛流丽一眼就看出温父心里在想些什么,“扑哧”一笑。
“你嫌弃什么呢?”
上床的时候永远不会想到这个问题,如今也不过是觉得给她的身份,她不配罢了。
温家内里再如何不堪,到底是豪门世家,即使当家夫人不看家世,至少要身世清白,轮到温父这一辈第二任夫人选了个带着拖油瓶的已经非常招人闲话了。
结果,现在告诉别人,盛流丽的过去远远比众人想的还要不堪,温父整个余生几乎都要变成笑话了。
想到这,温父抓住女人的头发,狠狠地往地上砸去。
盛流丽一瞬间开始头晕眼花,猩红带着刺鼻铁锈味的血液从额头上流淌下来,搅得她整个脑子都开始混沌。
她双手死死地抓起地面的毯子,手背青筋暴出,却默不作声。
而盛妙宣看着这一幕,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怪异的笑。
似嘲,又似悲。
温父肆无忌惮打人的原因很简单,毕竟一个人的力量很有限,他的身边还跟着两个雇来的保镖。
一人站在盛妙宣身边,一人站在温父身后。
这时二楼有了声响。
温父抬头,便看到他那煞星的大儿子,想到现在还被困在医院的小野种,脸色难看无比。
温珏慢条斯理地走下楼了,随意地掠过眼前已经堪称熟悉的一幕,。
他出门后,门外守着的助理卡着时机进了屋,身后跟的人数是温父身边的几倍。
助理上前:“温总?”
温珏不知从哪里拿了个手帕出来,不缓不慢地擦遍毫无污渍的双手,冷白手指一松,轻飘飘落在了盛妙宣的脚边。
“都扔出去。”
太闹腾了,会吵到青年的。
盛妙宣在看到温珏的那一刻瑟缩不已,那残存的妄念,每每冒头便被刻进灵魂的痛苦给埋没,如今整个上半身都恨不得埋进双膝里。
这么一副扔垃圾的口吻让温父勃然大怒,难听的话还在嘴中,又被温珏漠然幽邃的目光给逼了回去。
助理领命,挥手就要开口,被温珏轻轻止住:“没关系,让他们把事情理清楚,不急这一会。”
温珏路过温父身边时,睹了眼他手里紧捏着不放的女人,语气莫名:“没用的男人,才会对女人动手。”
折磨一个人的方法太多了,有些时候,最原始的方法反而是最低端的手段。
温父打个女人还要被最讨厌的儿子嘲讽,脸上瞬间有些挂不住,但是依旧挺着表情不肯松手。
温珏仿佛只是随口一说,脚下甚至没有停过一瞬,跨过这狼藉的屋内,踏入了阳光灿烂的外面。
他们狗咬狗的场景,他甚至还没有之前看着他们扯着脸演戏时有趣,现在耀武扬威的温父,在每一世只要留下她们随便一个人的命,之后都会被用尽各种办法报复。
谁让他招惹了一对疯子母女。
说来也奇怪,明明那对母女一旦遇到事,就恨不得咬死对方。
但一旦对方被别人弄死,却又能不顾一切的让人偿命。
但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们的事情,温珏早就不怎么在意了。
……
传来门铃声的时候,铎曜手里正拿着吕辰当时的肖想画,后面很多的细化他凭借记忆就能完成。
听到声音时,他稍作沉吟,将这幅肖想画带到了大厅。
铎曜打开门,却没将人放进来,单手撑着门道:“你来干什么?”
温珏低笑,搂住人的腰就施力往里一转,成功将人抵在了屋里。
“来见我的男朋友啊!”温珏低头就想要重温昨日的亲密,即将要碰上唇瓣时,却被一根手指轻轻挡住了。
铎曜轻轻弯眸:“昨日说的不作数。”
温珏不动声色地用脚将门给关上,一手扶住青年的腰身,另一只手抓住抵在唇上的手,声音微哑:“不行,那是你亲口说的。”
没有亲到青年红唇,他就张口将那莹润手指轻轻含在口中,青年身上哪一寸他都极爱,如果真的有机会,他恨不得一一标上自己的印记。
即使青年如今乖巧地呆在他怀中,他却依旧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屋外的阳光透过缝隙有些落到铎曜身上,温珏眸色微深,竟一时觉得青年也许下一秒就会消散,极为突兀的恐慌感涌上心头,他面上努力作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手指被人吸入口中,传来湿润的黏腻感,男人口中的舌尖轻佻暧昧地绕着指尖打转,眸底漆黑莫测,垂眸看向他时,扑面而来的气息中伴着男人极强的荷尔蒙气息,存在感十足,十分危险。
像是一只正在求欢的雄兽,不动声色地表达需求与试探底线。
铎曜没有收回手,微微眯了眼,长睫一颤透出万千的慵娆,像是一瞬间换了个人一般,浑身都在透着不同于清冷的妖感。
温珏喉间一紧,眸底深处浮上些痴色,青年这一面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
仅仅过去一夜,青年身上却像是发生了什么大变化,骨子封存着的风华都微微透光,晃花了他的眼睛。
铎曜手指压住男人口中乱动的舌尖,一只手攀住他的脖子,上半身向前凑去。
“我好像也答应了吕辰。”
温珏牙关一合,咬住青年手指的动作中透着点威胁,可说出的话却因为口中有东西而显得含糊。
“真的?”
铎曜认真道:“真的。按先后顺序来看,你这个行为可能属于撬他墙角。”
说完,他抽出手指,将上面的水渍全部蹭在了男人的衣领之上。
动作非常自然,而温珏淡淡扫过一眼,没有说什么。
铎曜这只手也圈住了男人的脖子,双手交叉,笑吟吟道:“我刚刚给吕辰发了消息,他马上就要来拿上次落在这里的肖像画了。”
温珏不关注吕辰马上就要来的消息,反而抓住了另一点不放。
“你说你给他画了肖像画?”
铎曜:“是啊。而且我画的时候好奇怪。”
温珏虽然不知道青年到底想做什么,从头到尾都有种无奈又纵容的感觉,他顺着青年的话接着问了下去:“奇怪什么?”
铎曜上身骤然发力,咬住了男人耳垂,细语:“他脸部的骨头结构,跟你有些像。如果不是你们完全是两个人,我险些以为我在画一个人。”
他捂住男人下半张脸:“尤其这个时候,就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温珏心头一跳,不安的感觉来得莫名其妙,他凝视铎曜:“也许是错觉。你别想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准备给我画一张。”
铎曜无奈:“前些日子,你不是买了我的一张画了吗?”
而且这三个家伙,再画下去,总会让他感觉在画同一个人。
铎曜收手,主动吻上对方,被亲咬的过程中喘着气小声道:“等一下你去跟吕辰说,好不好?”
温珏眯眼,敏锐发问:“你想让我说什么?”
铎曜:“你就说,是你威胁我的。”
交缠着的舌尖被惩罚性的咬了一下,铎曜轻呼一声。
青年红唇肿胀,唇瓣掀起隐隐露出洁白齿关,鲜明对比之下,温珏刚刚被挑起的一点怒意,也瞬间散去。
温珏没有放过主动送上门来的肉,含着青年唇瓣亲了又亲,咬了又咬,甚至一时没有顾忌,动作深了些。
青年似乎因为心虚,也一直纵着他的动作,甚至有意无意地逗弄着,使得身体里的那把火,越烧越旺。
直到后面有些控制不住,他才发觉青年是故意,身体里的火集聚得发疼,一点挑逗都受不了,只能松开,暗暗与铎曜保持了一些距离。
温珏深呼吸:“你真的一点都不怕吗?”
这个别墅就只要他和铎曜两个人,如果他真的想做些什么,也不是不可能的。
铎曜故意将人抱住,两个人胸膛靠得很近,语气中含了三分笑意:“你敢吗?”
男人浑身都硬成一块,像是抱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硌人,明明极想将他吃了,最后却也只能焦躁地甩着尾巴。
被封印记忆的恼意勉强散去些,铎曜看着温珏,像是看到很久之前的他。
误以为他是鬼魂,想尽各种法子想要困住他,却每次都因为可能会伤到他,而选择了放弃。
那个时候的铎曜,身上没有任何力量,如果他真的想,也许真的就能躲过时空总局最后的探查,将铎曜永远地困在那个世界。
直到最后,随着他一起被天道吞噬。
温珏脸上带着情.欲不得纾解的难受,大早上就因为铎曜出了汗,口上松了,手上却强硬地圈着,闻言眼眸略带灼热,捉摸不透地道:“你猜我敢不敢?”
他说着,甚至有些蠢蠢欲动。
铎曜挑眉,语气不明:“你敢!”
温珏心内可惜,面上不悦:“你刚才那么主动,是因为吕辰?”
敢情他刚才说的话,在他耳朵里都跟放屁?
铎曜气笑了:“滚!”
见青年炸毛,他不紧不慢地开始安抚:“我会跟他说的,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谁骚扰你,就跟我说。”
“是吗?”铎曜压低声音:“我总感觉,半夜有人在我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