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爸是买不起烧鸡吗,完全不是, 他只是觉得没必要单独为了他买。
但永哥儿家是没有养鸡的,也就是说这只鸡是他拥有的唯一一只, 永哥儿想也不想就要给他了。
程铎帮永哥儿理了理飘到眼睛前面的碎发, 低头笑看着他道:“傻哥儿, 你大伯娘那只鸡还在我空间里呢, 我们吃那只,这只活的还是留下来下蛋吧。”怕永哥儿不愿意,又补充了一句:“我也挺喜欢吃鸡蛋的。”
“哦。”永哥儿有点失望,但听到程铎说喜欢吃鸡蛋,又在心里盘算着自己手里有多少钱,打算再买一只母鸡。这样就算一只鸡隔天下个蛋,他也能做给程铎吃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反应过来:“大伯娘那事,真的是你做的?”
永哥儿意外又不意外,毕竟程铎临走的时候交代那话,明显就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是我,解气吗?”
永哥儿狠狠地点了点头,瞳底闪烁着促狭的光彩:“你是怎么想到的,大伯娘…我是说吴桂花,她把门牙都磕掉了,现在说话都漏风!”
不止程铎心里暖,永哥儿也觉得受用,还没有人专门为了替他出气,做这么多事呢。他爹虽然对他好,可他总是教育自己不要主动招惹别人,他们太老实了,总是被人家欺负。
他还是第一次在吴桂花那里占到便宜呢!
永哥儿笑得实在是好看,双眼弯成了月牙,灰蓝色的瞳底亮晶晶的,长睫又卷又翘。程铎不自觉又凑近了一点,看着永哥儿的眼睛,声线温柔:“我也不知道她会磕掉牙。”
永哥儿心跳蓦地快了起来,程铎靠得这么近,是…是要亲他了吗?
他们一共亲过两次,第一次是在地窟里,他让程铎不要再喂他血了,程铎说盖章为证。第二次是程铎找到了路,欣喜之下亲了他一口……每次都是很快就结束了,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永哥儿刚这么想,就见程铎突然直起身子,往院子外面看了一眼:“有人过来了,我们进屋去。”
“……好。”永哥儿突然泄了气,但当来人敲响了院门,来的年轻汉子沙杨热情地问他一个人在家害不害怕,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时候……永哥儿的失望就变成了愤怒,他把院门一甩:“没有!”
不是永哥儿变好看了脾气变大了,而是这沙杨就是盯着他看的年轻汉子中的一个。以前他们都不熟的,突然上门来帮忙,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沙杨又敲了两次门,永哥儿很凶地把人骂走了。
沙杨走后,永哥儿回屋对着程铎,表情又变成了忐忑:“我跟他不熟的,除了今天,以前都没有说过什么话……”
程铎看出了一点,想了想,不动声色地道:“其实我看见了,之前吴桂花上门闹的时候,很多男人帮你说话。”
永哥儿心底一空:“我、我自己能应付的,不需要他们帮忙……”
“我有点伤心,你这么受欢迎,会不会等你爹回来,就不想嫁给我了?”
“我没有!”永哥儿飞快过来抓着程铎手臂,慌乱地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我爹回来就提亲……”
说到后面哭丧着脸,看起来都快哭了。
程铎舍不得让媳妇儿难过,赶紧见好就收:“好了,我逗你的。永哥儿,你人勤快,性格也好,现在变白变好看了,那些人只要眼睛不瞎,都看得到你的好”
程铎抓住他的一只手:“我们也算经历过生死了,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程铎知道,永哥儿在他们的感情中一直是很卑微的,他也不指望马上能改变他。但是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的,还要尽量夸永哥儿,给他建立信心。
“程铎,你为什么这么好……”永哥儿这下是真哭了,上次魏公子的事是一次,这次柳书生、沙杨等人又是一次,程铎每次都这么轻易地相信了他。
虽然永哥儿也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可从小受到的教养告诉他,他这样是招三惹四,是不安分,更何况还被程铎亲眼撞见……他心里真的很怕。
这样就算好了?
程铎心里好笑,他轻轻一捞,就把人抱到了自己腿上。伸手将他眼角的点点泪珠抹去,然后在永哥儿惊讶的眼神里,低头吻上了那双软唇——刚刚被人打断之前,他就想亲他了!
程铎也没有亲过人,先是在那双唇上含了含,辗转着轻轻的碾。微热的呼吸喷洒在永哥儿鼻间,侵略意味十足,永哥儿吓得差点连呼吸都停了。
“放松。”程铎失笑,拍了拍怀里的人。不得不说永哥儿的表现给了他十足的信心,跟白的像一张纸一样的永哥儿比起来,他虽然没有经验,但是见过的花样儿可多了。
末世的生活有今天没有明天,有些人甚至在临时休息点的晚上,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
程铎慢慢撬开了永哥儿的唇,怀里的人虽然僵硬,但很有配合意愿,那双颤动的长睫像受到惊吓的雨蝶,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程铎却没有好心放过他,舌尖模仿着曾经见过的画面,滑进口腔内部,挑逗磨蹭……他很有耐心,像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带给自己愉悦的同时,也把同样的亲昵感受带给相濡以沫的爱人。
程铎以前从不知道亲吻也能来那么强烈的感受,他此刻已经忘了自己的初衷,只是遵循本能,一遍又一遍地诱惑另一条软舌跟他共舞。
永哥儿早已经迷糊了,不自觉地伸手勾住程铎的脖子,手下的动作像是想把他拉紧一点,又似乎是想把他推开,连他自己都矛盾得很……
好在程铎在他呼吸不过来之前把人放开了,两人都是满面通红,呼吸急促。
突然永哥儿像是察觉到什么,惊呼一声从程铎腿上下来,双腿像是踩在云上一般,跌跌撞撞钻进了厨房。
程铎没有去追,只是伸手捂着脸苦笑——怎么办,老房子这会儿真要着火了,岳父大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挺急的!
等永哥儿端着炒好的菜从厨房出来,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发现永哥儿的脸颊还是红的像猴子屁股似的,眼神也躲躲闪闪的,根本不敢看自己。
不过这会儿应该是没有别的男人的困扰了,永哥儿这会儿想的应该只有他。
粥是之前就煮好的,现在只剩一点余温,程铎直接把包子和馒头拿了出来:“吃饭吧。”
永哥儿差点忘了,连忙要拿去热,程铎阻止了他:“算了,不麻烦了,就这么吃。”
大早上气温也不低了,吃点凉的正好。
吃饭的时候,程铎有心想跟永哥儿说两句亲近话。但一看到对方脸都快埋到碗里了,连露在外面的脖子都是红的。他又心软又好笑,加上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还是乖乖吃饭吧。
吃了饭,程铎让永哥儿拿了一些装米和装油的容器,一样帮他腾了一些。另外还有油盐调味料,包子馒头和那只鸡。
除此之外那口炖炒煮好几用的锅也留下了,永哥儿家没有锅,只能暂时用这个。等他有空去找牛铁匠打一口正常的锅,再把这个换回来。
永哥儿刚刚被他欺负了一顿,现在乖得很,程铎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意见都没有。
程铎本来想留下跟他培养感情的,看永哥儿羞涩的样子,只能先走了:“咳,我晚上再来跟你一起吃饭?”
永哥儿眼睛Nanf看着别处,点点头:“嗯。”
程铎也有点舍不得走,想了想又道:“你把魏陵给你做的弓给我,我另外帮你做一个。”
魏陵做的时候他围观了全程,差不多已经会了,羽箭也不麻烦,只是需要去牛铁匠那儿定制一批箭头。正好他要去买锅,顺道一起了。
永哥儿没有犹豫,马上把弓找出来给他了。
程铎怕他误会,一本正经地解释:“不是我说话不算,那魏陵不一样,他……”
程铎突然语塞,要说魏陵跟沙杨有什么不一样,其实是一样的,他们都对永哥儿有企图。
但他纠结的点在于,他放任了魏陵,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勾搭永哥儿,他现在回想起来都想锤死当时的自己!
而且魏陵手段不是村里汉子能比的,永哥儿对他的观感明显不一样。如果说撬他墙角的人有段位,什么柳书生、沙杨都是路人甲,魏陵才是嘘寒问暖、随时等着上位的男二!
“他什么?”永哥儿见程铎半天不说话,问了一句。
“他不怀好意!”
第50章 你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因着吴桂花父子污蔑永哥儿是狐狸精, 程铎回家的时候尽量走的小路,他不想让人把自己暴瘦和永哥儿联系起来。
既然这样,他们今后的来往就要更加小心了, 至少在他身材恢复之前, 他不能公开自己和永哥儿的关系。
程铎可不想听到自己被永哥儿吸干了的流言……
虽然永哥儿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 可是那些闲得无聊的人才不管事情究竟如何,该传的他们一样会传。
好在他从山上下来就没有光明正大露过面,就算有人偶然看到了, 说出来别人也不会信。何况以他在村里的威信,相信也没人胆子那么肥, 敢跑到他家来瞧热闹。
程铎回到家,继续吸收了一早上晶核。下午闲的没事,正打算上山给永哥儿找找适合打磨弓臂的材料,李二牛突然来了。
他是来给程铎送钱的,之前他被自家老爹派去卖狼肉。因为肉太多,他和沙二叔还跑了两趟。幸好不负众望,那些肉都卖出去了。
其实狼肉太柴,肉腥味也重,比猪、牛等家畜肉肯定是比不上的。但奈何这年头肉少啊,程铎又一口气打了十三头狼, 因而这卖肉钱还是很可观的。
“一共六两四百三十八文,我爹让我拿来给你。”李二牛摸着大脑袋道。
程铎道了谢, 又从那些钱里拿出完整的几吊:“这四百文你拿去和沙二叔分了吧,就当是这几天的辛苦费了。”
李二牛不敢拒绝, 哼哧哼哧地收下了。其实程铎给的辛苦费真的不少了, 比起在二十里坡拿四十文从早干到晚, 他们只是挑肉要轻松多了。
送走李二牛, 程铎回到屋里理了下自己的钱匣。之前布置屋子,他剩下了八两出头。后来跟永哥儿去二十里坡卖了一回皮子,算上花销和买猪油粮食的钱,一共剩下七两并五百多文。
加上买地留下的七两,程铎现在手里又有接近二十两了。
他随手把钱匣丢进空间里,继续上了山。
另一边,永哥儿也在数钱,他早上听到程铎说喜欢吃鸡蛋,就打算再买一只母鸡。后来转念一想,不如干脆买一窝小鸡回来养。
吴桂花赔他的粮食足够他吃三四个月了,万一他爹带着两个哥哥回来,他就把鸡放到程铎家去,谅他那两个混蛋哥哥也不敢去程铎家抢。
永哥儿先前好像听钱阿么提起他买了小鸡,干脆拿了钱和一小罐咸菜就去了钱阿么家。
“永哥儿来了?”钱阿么看着永哥儿挺稀奇的,之前两家因着吴桂花的缘故,并没有怎么来往。
后来李旺先是放话断绝关系,永哥儿又把吴桂花偷窃的事闹了开来,今早上还让吴桂花赔了一只鸡……钱阿么现在看永哥儿怎么看怎么喜欢。
“钱阿么,前几天我们家丢东西那事,多亏你帮忙了。这罐咸菜是我自己做的,你别嫌弃……”永哥儿把手里的咸菜罐子塞给钱阿么。
“嗐,那算啥呀,你这孩子这么客气。”钱阿么推让了一阵,见永哥儿真心想给,也就麻利收下了。
咸菜虽然不值什么钱,可是永哥儿的态度让他很舒坦。比起只进不出,沾上就想让人脱下一张皮的吴桂花,有来有往这关系才能长久。
“快,进屋坐。”钱阿么抱着咸菜罐子,一边招呼永哥儿进屋,一边扬声叫自家哥儿:“雨哥儿,看看谁来了,赶紧收拾收拾,出来跟人家说说话!”
他喊了一声,见那屋没声音,就直接开了门把永哥儿往屋里带:“你们哥儿俩好好儿在屋里玩儿吧,永哥儿,一会儿留下来吃饭。”
“钱阿么,不用了。”永哥儿赶紧拒绝。
可是钱阿么不听他的,硬是把他推进了雨哥儿屋里。雨哥儿拿着针线手足无措地站在窗边,看到永哥儿进来,样子有些拘谨地笑了笑,很快又低下了头。
永哥儿被推着坐在炕沿上,感觉自己才是这屋的主人似的。
“你这孩子,站着干什么,招呼人啊!”钱阿么恨铁不成钢,另一方面又觉得心疼:“这是永哥儿,你难道不认识了?”
雨哥儿确实有点不敢认了,刚才第一眼他就有些惊艳,眼下被自家阿么按着坐在永哥儿对面,他才发现自家阿么说得没错,永哥儿真的变好看了。
雨哥儿有些自惭形秽,低下头喊了一声:“……永哥儿。”
他瘦得厉害,不过他的瘦跟程铎的又不一样。雨哥儿脸色苍白,双眼无神,说话轻飘飘的,好像很没有底气似的。
永哥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转头去看钱阿么。
钱阿么恨恨地道:“要不是吴桂花四处嚼舌根,说我们雨哥儿颧骨高克夫,搅和了他的亲事,他怎么会不敢出门?”
雨哥儿听到“克夫”两字,身子抖了抖,更加窘迫地低下了头。
其实雨哥儿不丑,只是脸上没什么肉,就显得颧骨高。他之前的婚事都谈到要交换庚帖了,只是流言一出,对方父母就不愿意了,很快给他们儿子换了别的婚事。雨哥儿因为这个郁结在心,越发消瘦,也就更不爱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