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咖就是糊咖,换汤换药都不灵!]
[恭喜阿梦,这都是你应得的!]
这些嘲讽,是梦湍在虚拟世界见到的最后一些话……
啪——!
他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整个人直接被扇倒在地,满眼金星。
再睁开眼,发现虚拟的场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可怕的场景。
刺槐正坐在巨大的木桌后,冷峻地盯着他。
“恭喜你,”刺槐笑得没有一丝温度,“为你和你的家人都挣了个好前程。”
“不!不!”梦湍丝毫不顾及形象,爬到了刺槐的脚边,“陛下!您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求您了!”
刺槐满眼厌恶:“你也配?”
“都是那个E搞得鬼!他一定……他一定认识那个人鱼!”梦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昏厥,“求求陛下,杀了我出气没关系,请保住我的家人吧!”
刺槐愣了一秒,然后摇摇头,“你觉得那条人鱼难道有别的朋友么?除了你?”
梦湍瞪大了眼睛:“难道……陛下是怀疑我和别人说了?”
刺槐只静静看着梦湍,眼神里的猜忌不言而喻。
“不可能!我怎么会自毁前程呢?”梦湍大脑飞速运作,“会不会是陛下的内阁,陛下的内阁都是平民!里面还有异族呢!”
啪!
又是一巴掌。
“你真是疯了,”刺槐擦了擦手,带上手套,“竟然敢怀疑我的人。”
“陛下,我真的忠心耿耿!”
“无所谓了,”刺槐说着走出了房间,“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质疑欧亚思家族的忠诚——”
“您原谅我了——”
“——因为不会有人再见到他们。”
刺槐说完,沉重地大门嘭的阖上了,将最后一缕阳光隔绝在外。
梦湍还没转圜过来,毕竟几分钟之前,他还是一个粉丝大几千万的偶像……
他当然不会想到,这将是他余生最后一次见到阳光。
*
下播的一瞬间,小龙猫就在松软的床垫上做了两个后空翻。
“好耶!你看到那个梦湍最后脸上的表情了吗!真希望我晚上还能梦到!”
寒熠苦笑着将被弄乱的头发复原,“好了好了,你也别太兴奋了!”
“我怎么能不兴奋嘛!我鼠生这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
“我们还有场硬仗要打呢!”寒熠将小龙猫捧回了椅子上,“你看初赛的章程。”
小龙猫这才正经下来:“好,我看看……嘶,麻烦。”
寒熠刚刚已经看过了,这次初赛他们要在四位评委面前表演,而所唱的歌曲也有限制,必须得是一首“老歌”。
“不让原创……”小龙猫读完叹了口气:“可这世界上真的有适合你这种烟嗓唱的老歌吗?”
寒熠想了想:“恐怕只能改编了。”
“改编的话我们都不擅长,”小龙猫一拍脑袋,“明天就是放风的日子!我们也许有机会去地牢!”
“正有此意。”寒熠和小龙猫隔空击了个掌。
小龙猫歪着头,“可是怎么去呢?地牢里有厚厚的大门,我肯定钻不过去,而那个侍卫说,连他们都没有钥匙,只有刺槐随身带着……”
寒熠却忽而一笑:“放心,今天出了这样的事,他很快就会过来了。”
*
翌日正午,阳光却躲在层叠的乌云之后,整个首都星都灰扑扑的。
刺槐坐在豪华车的后座,眉头紧锁。
刚听内阁开了一上午的会。但说是开会,其实更像是对这次梦湍事件的批判。
就连刺槐本人,也开始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一丝怀疑:他的计划……他的筹谋……为何总是功亏一篑呢?
“陛下,你确定这个时候还要去行宫……嗯,休息吗?”在刺槐身边的一只巨大的乌龟说道。
刺槐没太理会对方的措辞,简单点点头:“嗯。”
他必须要去,要去确定一件事。
这件事被昨天被梦湍提了出来,便在他心头卡了一夜,难以成眠。
乌龟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道:“陛下,作为内阁成员,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抓紧复盘整件事,而不是意气用事。”
刺槐向来让内阁畅所欲言,而他挑选的成员也都是极其刚正不阿的存在,这在之前帮了他不少忙,但现在……现在他需要的不是这个。
“行了,我知道,”刺槐扭了扭酸痛的脖子,“你们把梦湍那边处理好了吗?”
“爪族护卫已经把他和整个家族都软禁在阿莫斯星球了,就是最边陲的那个星球,那里他能活动的范围,比行宫都不如。”
刺槐点头,终于有件事顺心了。
“那就好。”
“陛下,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我作为内阁的首领,还是有义务提醒您,你控制平民的计划实在是太过危险了,”乌龟拿出一条长长的单卷,“您看,我们这么多次讨论,都认为这是一条极其危险的路,顺民意而为才会备受爱戴,如果只是想利用,可是很容易会被反噬的啊!”
刺槐脸上带了一丝愠色,“你是在质疑我的看法吗?你要知道,你是内阁,不是君王!你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替我出谋划策!”
“可是——”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刺槐摆摆手,“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在想别的办法。”
老乌龟犹豫道:“以及,现在平民阶层的反抗情绪已经有些难以控制了……难道我们要指望那位E是个和平主义者吗?”
刺槐啪的一声把杯子打翻,吓了乌龟一跳。
“我捏死E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刺槐的权威向来不容置疑,即使他最近总在自我怀疑,但在内阁面前,他必须是绝对的掌权者。
他的计划三番两次的为E做了嫁衣,他怎么可能真的那么淡然处之……
“我知道……”乌龟的声音有点委屈,“但我们的技术人员仍未能将其定位,我觉得,我们可以先不把精力集中在他身上,先静观其变,陛下,我看了E的全部视频、直播和现场,我觉得他未必是一个那么……极端的人。”
“嗯。”刺槐冷静了下来,讽刺道,“那我们就希望他初赛好好发挥,露点马脚出来了?”
老乌龟没再敢接话,幸好司机提醒道:“行宫到了。”
刺槐低沉的“嗯”了一声,老乌龟看着对方手中紧握的皮鞭,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那位即将受难的异族同胞好运。
*
草地上,十几只美丽的生物正在放风,即使天公并不作美,大家都还是贪婪地呼吸这为数不多的自由空气。
小龙猫却无法享受,他小小的毛脑袋里挤满了大大的疑惑。
他呆呆地看着熠,实在不明白对方昨晚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已经有了拿到钥匙的计划?
暴君来向来不是好事,可熠昨晚怎么好像很期待似的……
而此刻……熠正斜靠在树上,看上去十分轻松惬意。
“喂!人鱼小子!站直了!陛下开恩让你来放风不是让你这么懒散的!”仙鹤毫不留情地破坏着当前和谐的氛围。
自从那次的果子事件之后,每次放风熠都会带异族同胞们吃些别的东西,但独独把仙鹤排除在外。
仙鹤本来还低三下四的乞求,但见这个人鱼这家伙实在坚定,于是一转之前的卑微,开始热衷于挑他的刺。
据他说,他已经把熠的种种恶行都写在了小本本上,等帝王下次来就呈上去。
寒熠看了他一眼,自动屏蔽了对方的污言秽语,扔过去了一个果子。
仙鹤一愣,一时没想通熠这是在干什么?
“你是想……讨好我?”仙鹤狠狠道,“不!我一定会向陛下禀告的!”
“你最好是有机会,”寒熠冷笑,“而且,我给你果子的意思是想让你把它递给蛇女,我累了,扔不了那么远。”
“呸!”仙鹤狠啐了寒熠一口,然后才把果子丢给蛇女,“一帮垃圾,等陛下来了,看我怎么告你们的状!”
寒熠没管对方的威胁,而是看向蛇女。
蛇女却也没接仙鹤抛来的果子,任由它落在地上,撞上寒熠的目光才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谢谢你,熠,但我现在还不太饿……”
寒熠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回应。
“陛下驾到!”
格瑞的破锣嗓子一喊,草坪上所有的生物都站起了身,面露惊恐的看向大门。
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刺槐不会选中自己。
除了一脸热切的仙鹤。
还有寒熠。
他仍躺在地上,却换了一幅表情,显得有些虚弱。
“喂,熠!快起身!”小龙猫焦急地不行,低声提醒道,“暴君来了!”
“我知道,”寒熠飞快地给他使了个眼色,“见机行事。”
小龙猫更懵了,但没有太多时间给他反应,刺槐已经昂首阔步地进了草坪,手中,还拿着那条粗重的皮鞭。
“陛下!”仙鹤像是救星来了一样,“您可算来——”
话音未落,他心心念念的陛下就已经从他的身旁走过,站在了小人鱼的身旁。
刺槐神色不悦:“这是怎么回事?格瑞?”
格瑞赶忙跑过来,看小人鱼那副病恹恹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陛下,我也不知道……早上还好好的。”
“陛下……”寒熠气若游丝,仿佛才看清来者,“这不关格瑞的事,是我,是我的身体自从嗓子不好了之后就一直不大好,幸亏有管家的照料,其实已经好了不少……”
格瑞松了口气,赶忙顺着台阶下:“是的,我很尽心了。”
“陛下,他是装的!他刚还趾高气扬的很呢!”仙鹤喊道。
暴君看着寒熠的样子,本来有些心软,但听到仙鹤的说法,陡生疑窦,也记起了自己的来意。
于是,他恢复了往日那种冰冷的神色,不可一世地拎起了寒熠的衣领。
“你有没有和别人、任何人,说过那件事。”
他的眼神,几乎想要把寒熠的灵魂望穿。
寒熠却一幅惊恐的样子,“什么事?陛下,我不明白?”
暴君冷笑,“当然是你被梦湍毒哑的事。”
瞬间,豆大的泪珠从寒熠的眼眶簌簌落下,他美丽的五官因为痛苦而扭曲起来,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极为痛苦的回忆中,“陛下,我没有……刚中毒的时候我几乎不能说话,再说了,我连那毒是什么,又是从何而来,都不知道,又有谁会相信我呢?”
暴君看着寒熠的表情,终于松动:“哼,看来你至今仍是……傻的可以。”
全场都松了一口气,暴君似乎没有来的时候那么生气了。
“但这是不是真的呢?”暴君忽然话锋一转,又盯了寒熠半晌,眯眼分析着。
他本就是个过分小心地性格,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这个藏品。
寒熠却什么话也没说,也没再为自己分辨,只借着对方的手劲扭过头。
就在这时,小龙猫突然见到熠飞快地向他使了个眼色。
口型只有两个字“xian he”。
毛尾如梦初醒,刚刚的几分钟内,仙鹤确实沉默的过分。甚至都没在暴君对熠产生质疑的时候落井下石。
莫非……还有隐情?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清楚,多日以来和熠相处积累的默契让他脱口而出:“陛下刚刚这么愤怒,可是因为仙鹤的那件事吗?”
“什么?”暴君一窒,表情瞬间无比震撼,但很快收敛了神色,快步走到小龙猫身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小龙猫见到之前寒熠的表现,有样学样,此刻也让声音纤弱起来:“陛下,我也是……我也是听仙鹤哥哥说过,关于熠中毒的事,似乎有他的帮忙。”
“你放屁!”仙鹤当即大喝,“我……我怎么会呢?我没说!”
紧接着,仙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因为暴君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已经掐住了他的长脖子。
“龙猫来这了几个月,再也没有比他更安静的了,而且他是年龄最小的一个,如果不是听了什么,怎么会知道?”暴君怒极反笑,“我还说那些秘密是从哪流出去的……原来是你?”
“不是——”
“陛下,”蛇女意外开了口,“是他,在熠初来乍到的时候,他还炫耀,是他族类的毒药才有这种功效!”
“废物!”
暴君震怒之余,还不忘匆匆瞥了寒熠一眼,确认对方的神色如其他人一样震惊,这才放下心来。
然后,他掐着仙鹤的脖子,从大门出去了。
之前,仙鹤总像格瑞告各个藏品的状,每个人都在他这吃了不少苦,因此现在,也没人再对这个助纣为虐的家伙有好脸色,几乎内心毫无波动地听着他挣扎的嘶吼。
当然,也没有一个人为他求情。
此后,仙鹤再也没有回来过。
小龙猫惊魂甫定,但仍蒙在鼓里,求助地看向熠。
而一众藏品——尤其是蛇女——在仙鹤被暴君带走后,都开始欢呼,拍手称快。
“真是恶人恶报!”
“他终于去死了!都是因为他上次向暴君告密,才让我多了这么多伤疤!现在痛快了!”
“呸!那种货色真是给我们异族丢人!”
“他居然常常炫耀能和刺槐一起看电视,我真是吐了!”
“熠,毛尾,蛇女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