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没忍心,把小猫带回家了。
何况,殷辞月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他就是说话直接了点,也没针对你……”
说完,宴落帆他都觉得一碗水端平可真难,不继续在谁语气更恶劣上浪费时间,将话题岔开:“明日便是临谷峪入门考核了,你可准备好了?”
金舒荣也不再咄咄逼人,颇为自得,眼尾轻扬,“小意思,有钱能使鬼推磨,落落还不知道明日的规则吧?只要唤一声姐姐,我便告诉你。”
宴落帆:“……”
我要说知道的比你还清楚,你相信吗?
这时殷夫人姗姗来迟,刚好听到耳朵里,当即“好言相劝”。
“落落,游云小姐也是真想同你做朋友,叫一声也没什么的,万一你明日因为没做好准备,落选了可如何是好?”
宴落帆毫不在意,不过喊一句倒也没什么,刚张开嘴——
“兄长可安心了?”
殷辞月突然开口,却是对殷施琅说的。
殷施琅瞬间明白这话的意思,他也清楚母亲让小郡主喊,归根到底是想帮他知道规则,提前做好万全准备,但“我不需要,我相信小郡主一样不需要。”
他不愿在殷辞月面前落下乘。
第12章 抱我下去
“落落,等明日我一定和你拜在同一尊者门下。”
目送金舒荣的金樽轿离去,宴落帆转过身,刚好看到一脸冷冰冰的殷辞月,直勾勾地看了半晌,然后眨眨眼:“说实话,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叫她姐姐?”
殷辞月将视线收回,凝视他片刻:“……自作多情。”
说完便转身离去,就是这背影怎么看都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宴落帆本来就有点纠结,眼下更是直接确定,殷辞月说的话和他没关系,只是今日攻击性尤其强而已。
好丢脸!
本来就说,堂堂主角怎么会在意他叫不叫人姐姐?自我意识过剩。
总之,今日一见钟情的剧情算彻底走不下去了,但明日的临谷峪入门除去与他有关的,应该不会有太大变故。
殷施琅、金舒荣以及他,全都成功进入临谷峪,期间还有个重要女性角色新出场。
临谷峪入门选外门弟子,是每十年一次,期间若是有什么特别出名的天才,会特意安排人去调查,若是真厉害就像殷辞月这样成为例外。
以往只是看看道骨灵根什么的,但今年因壬申尊者心血来潮搞了回特殊,不仅搞了个两两对战的擂台,甚至还安排上水镜,特意观察众人品行,声势格外浩大。
虽说提前知道剧情,宴落帆多少也有些心理准备,但等真到场时还是没忍住惊叹,露出了向往的表情。
进行入门考核,首先需登上一处腾空的圆弧石台,看着都有个小城镇的大小,垂挂枯死的藤树,缝隙是碧绿色的青苔,遮天蔽日,隐约能听到什么灵兽的吼声。
宴落帆将头探出轿辇,“这是把小岛搬起来了吗?”
小春表现得比宴落帆夸张一万倍,一路上惊呼就没停过,“郡主,这真不愧是临谷峪,只是入门便那么大的手笔!”
“听听,这该是多没见过世面?”
一道略显张扬的女声插入对话。
宴落帆循声望去,见女子红衣似火,弦月眉梢上挑,神情是独属于烂漫少女的骄矜。
“这可不是什么小岛,而是素凝吞天兽的身体,那四个悬空的支柱便是它的爪子,是临谷峪的星希尊者在雾森结契的灵兽。”
女子过分高高在上,小春刚拧紧了眉头打算反驳,一转头就看见她家小郡主一脸受教,甚至还拍了两下手,笑眯眯道谢:“小姐博通古今,谢谢你告诉我。”
女子本来是过来找茬的,却因眼前人的笑颜陷入失神,四个字来形容便是娇艳欲滴,肤如凝脂,似雪白皙,趴在轿子木窗上似是文人墨客笔下的画中人,分明是昳丽到极具攻击性的长相,偏长了双浅褐色的桃花眼……
她回过神来后有些憋气,“我又没想告诉你。”
宴落帆笑容不减,毕竟直白天真的大小姐怎么样也不会惹人生厌,不过他也不打算交友生仇,索性缩回轿子,避免冲突。
这一幕被水镜完整呈现在临谷峪众尊者长老面前,难免议论。
一美艳女子媚眼如丝,晃着手中的水烟壶,轻叹一声,“‘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指的便是这小郡主吧?之前我还在担忧这第一美人是不是徒有虚名,看来却是我想多了。”
对面一尊者出言调侃,“倒是难得,竟能从星希尊者嘴里听到夸人好看的话。”
星希尊者也没恼,寻常美人本就入不了她的眼,“我记得,这小郡主是掌门新收徒弟的命定之人?那小徒弟人呢?”
掌门左右看了两眼,疑惑道:“刚才还在这儿。”
此时水镜中的轿辇已经停了——
宴落帆并不知道自己一路都被人观察,他以为至少是要到该下轿子的位置水镜才会被转播,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剧情上。
小说中临谷峪入门剧情让“未婚妻”这个角色虚伪本质初显。
在大多修士都选择骑灵兽的情况下,原主也是乘轿来参加,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同样因为宴城主强行要求保持神秘感。
按宴城主的话就是得“端”起来,表现得越特殊神秘会招来狂蜂浪蝶。
为了造势,所准备的车辇高大浮夸。到原主该下轿子时,却发现车夫将轿凳给弄丢,一时怒不可遏甩了车夫一鞭子,然后命令车夫趴在地上当做下轿要踩的梯子。
这一系列娇纵蛮横的做法被众人指责的同时,也被水镜完整呈现给主角殷辞月,以及各位长老尊者。
原主温顺和善形象大跌,第一个站出来指责的刁蛮大小姐倒是博到了好名声。
不过宴落帆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这段剧情绝不会出现!
小春已经将帘子掀开,“郡主,是时候下轿了。”
宴落帆捏捏手中的软鞭,“嗯。”
刚站起身迈了两步,传来车夫的惊呼,再就是求饶声:“对不起郡主!轿凳我忘记带了,这都是我的错。”
宴落帆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安抚:“没事。”
直接跳下去就好了,大不了回到城主府被宴城主数落一通不够淑女。他也是真没料到,自己出发前检查那么多遍轿凳,都好好待在那里,怎么现在还会出事?
接下来车夫的话给出解释:“当时我看轿凳有些坏了,送去陈木匠那里修,结果临走忘记拿了。”
宴落帆扶了扶额,“没事,我不会因为这个责怪你。”
只要他不踩着车夫下轿子,问题不大。
谁知那车夫就像是有读心术,得到谅解后一脸感动,手脚麻利地下了轿子,扑通一声就趴在那儿了,嘴里还在喊:“那郡主踩着我下去吧!”
还没等人做出反应,另一道满是斥责的女声响起:“以人做梯倒是娇贵得很,却不知就算是地位最低微的奴仆也不过是倒霉些,没有个好身世。”
宴落帆一抬眼,发现开口的是说他和小春没见识的红衣女子,原来她就是那个暗恋殷辞月多年的刁蛮傲娇大小姐——方香菱。
这就是剧情的实力,扭曲成这样也无法避免。
“我没怪他,更没想踩他。”宴落帆决定挣扎一下,说着便要自己跳下去。
方香菱抱着胳膊,挑眉嘲讽:“惺惺作态。”
宴落帆皱眉停在马车上,看方香菱这油盐不进的样子,他算搞清楚了,无论说什么方香菱都能找出驳斥的点,单纯因他殷辞月未婚妻身份不满而已。
这时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这边动静,似乎想要过来看看情况。
宴落帆只想立刻结束争执,对方香菱说道:“你爱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
说完,他偏过头,看到一抹在意料之外的身影,立刻喊出声:“殷辞……辞月哥哥!”
殷辞月没犹豫地走过去,“怎么?”
宴落帆大咧咧伸出两只手,露出有些讨好的笑,“抱我下去。”
果不其然看到皱起的眉宇,他都能想到接下来的剧情发展了。
首先是殷辞月毫不留情地拒绝,然后他趁机发一通脾气。既能让殷辞月更加讨厌他,还能气一把方香菱。要知道就算是被拒绝了,他也有未婚妻的身份,这是合理请求,这足够让方香菱感到气恼了。
半天没得到回应,宴落帆催促:“抱……”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陷入了略带寒意的有力胸膛,等回过神来,他人已经被平平稳稳放在地上。
“你!你居然让他抱你?!”
不过现在没人有心情搭理方香菱,此刻当事两人正看向彼此红起的耳根,相视无言,气氛微妙。
“人家两个未婚夫妻,抱两下和你有什么关系?”
“就是,从一开始便找宴郡主的麻烦,该不会是嫉妒吧?”
……
众人的指责声让宴落帆终于回过神,这和他预想中不一样,再转眼一看,无法忍受的方香菱已经骑着灵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小春自食其力在轿子上磨蹭半天终于把自己挂下来,上来便是把殷辞月好一顿夸:“多亏姑爷过来了,不然还不知道那人要不依不饶到什么时候。”
说完,她又狠狠瞪了不知什么时候站一边不知所措的车夫,“就知道添麻烦,郡主说要踩你了吗?!”
车夫唯唯诺诺地道歉。
最后两人是殷辞月长睫微颤,先开了口:“我带你上去。”
宴落帆“嗯”了两声,跟上去走了两步,最后还是没忍住:“我让抱你就抱啊?”
殷辞月抬眼,耳根热度仍未消退,有些抓不准,“这不对?”
太可爱了,龙傲天主角为什么会那么纯情?宴落帆被会心一击,又恨不得抓住眼前人的肩膀疯狂摇晃,质问:你身为天道之子的原则呢?!
“你做得很对。”
宴落帆听到自己语气平和地回应。
殷辞月松了一口气,似乎还能闻到那股药草和蜜糖混在一起的浅香。
为何要这样做,为何会在看到水镜中的人影后前来?他想不通,就像无法想通小郡主那么多的前后矛盾,但现在有一点可以明确,小骗子刚才并没欢喜,还有几分讶然。
小骗子觉得请求不会被满足,为什么?回顾往日他算得上有求必应。
不答应,又有什么好处?
第13章 独苗弟子
此刻素凝吞天兽的背脊高台上,蔚蓝水镜波动,耀如春华,绝色美人的身影消失。
星希尊者两声轻笑,将手中墨青色的水烟壶磕了磕,揶揄道:“还在想人去了哪儿,原来是找他未婚妻去了,倒是个会心疼人的。”
还有些等捡漏的其他门派看热闹,属合欢派掌门最积极,尤其是在看到宴落帆那张脸后,止不住心思活络,“若是她愿意来我们合欢派该多好,还不得捧到天上去?”
星希尊者和合欢派掌门为闺中好友,话说得直白:“你可别多想,这肯定是我的人。”
合欢派掌门试图讲道理:“这对掌门那独苗弟子有好处啊。”
星希尊者挑眉,“我临谷峪都是些单纯孩子,少说荤话。”
“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
合欢派掌门嗔怪地剜了一眼星系尊者,解释道:“我们合欢派弟子靠双修涨修为,道侣自然要最好的,样貌修为落后就要立刻换掉,那掌门的独苗弟子不得更加努力啊?”
众人忍不住嬉笑,与此同时,被谈论的宴落帆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殷辞月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宴落帆注意到,追问:“怎么了?”
殷辞月纠结片刻,还是问出口:“你不想让我抱你,为什么还提?”
说完他又感觉这话里意思不对,好像他很乐意抱这个小骗子一样,便又找补了句,“更何况,大庭广众……”
“哦。”宴落帆将重点落在后面一句,歪了歪头,“是说不想抱这个意思?是我的错,以后一定注意的。”
对!这才是主角该有的样子,有洁癖,不喜欢肢体接触,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
一道熟悉女声打断,悦耳清脆:“落落!”
凑巧糊弄过去,宴落帆闻声而望,是着一身珠玉金缕衣的金舒荣,瞧着比往日更为富贵,此刻正眉眼弯弯地朝他挥手。
金舒荣三两步上前,准备挽住宴落帆的胳膊,“你怎么来得那么快?”
宴落帆将胳膊默默背到身后,想到自己储物袋中烫手山芋般的通行云令,立刻提醒:“你的云令还在我这。”
说完,他便从储物袋里将玉牌掏出,“还给你。”
金舒荣往后退了一步没收,头上的珠簪铃叮铃作响,“我都说过了,送出去就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这云牌在我这里又没用,我本来就能随便调度游云,给你还能偶尔挑点东西呢。”
说着,她朝宴落帆头顶看了一眼,只有一根古枝红梅珠花,面露怜惜,“怎么不多戴点首饰?”
宴落帆想起自己那一匣子文都大师亲手打造的浮夸首饰,每次都把头搞得沉甸甸,诚实回答:“我不喜欢。”
金舒荣没听进去,“你在美人榜排第一,用游云的首饰也能帮我们造势。”
话说到这种程度,宴落帆感觉自己着实不识好歹,可游云什么时候用得着别人造势了?更何况“美人榜第一……筹数不真,我们郾城城主府自己投了五万灵石。”
金舒荣倒没想到宴落帆那么实诚,“可你比第二美人多三十万。”
而且她永远不会说出口,当初搞美人榜,为了上榜他们游云自己投了五十万灵石,最后也卡在第六。
“啊!”金舒荣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别说了,再还给我,我就不让游云卖云锦了。”
不穿云锦便会过敏的宴落帆:“……”
谢谢,有被戳到痛处。
宴落帆终于想起从刚才便陷入沉默的殷辞月,偏过头询问:“你刚才是不是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