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过去了,这五天里,白恩赐琢磨着怎么做竹叶糯米团子,反正就是做出来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萧婕妤说的那种。唉!
白恩赐趁给萧婕妤送药的时候,将竹叶糯米团子一起带了过去。现在他希望的是在路上,不要碰到冤大头—五皇子。
但是墨菲定律一直在发挥作用,你越不想的事,就越容易发生。
这不,刚走到无人的曲廊就碰到了。
白恩赐依旧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见过大人。”
因为五皇子一直没露出真实身份,也不知道怎么称唿了,反正”大人”二字通用。
五皇子背手,垂眸乜视他,抬脚走到他面前。衣摆都搭在白恩赐脑袋了,白恩赐就看到了一双勾云纹湛蓝小白靴。小白靴挪了挪,又挪了挪,可以看出主人的烦躁了。
半晌,五皇子说:“你今天就没什么话说?”
以往这家伙彩虹屁打得响响的,今天一个字都不吭气的?好歹他今天特意换了一双靴子。
白恩赐现在担忧的是萧婕妤那边,那还有心情逗五皇子。更何况他平日也没注意五皇子穿的什么鞋,他就算一天换三双鞋,白恩赐也看不出。
五皇子用脚勾起白恩赐下巴,就见一双困惑的眼睛,他大喊:“你这是什么眼神?”
白恩赐:“……”
我还没说你轻浮我呢?你就对我大唿小叫起来了。委屈!
“下官见今日大人英姿散发,一时沉醉不已,自忘了神,请大人恕罪。”
白恩赐敢保证,五皇子最讨厌谁恭维他了。但是下一秒他发现他错了,因为五皇子笑了,这个笑容分明是对白恩赐的马屁很受用。
“嗯,看你今日这么识大体的份上,本…本官就原谅你。”
“谢大人海量,如果世间多一点像大人这样的人,那么这个世界会更加美好。”白恩赐一本正经道。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本官也这么觉得。”五皇子傲气道。
五皇子今天不按套路出牌呀!
然而,五皇子也不是笨蛋,几天下来,他也知道这个小医官是故意气他的,敢跟他玩这套?那肯定要反杀啊!
他突然觉得这个医官有趣起来了呢!
白恩赐一时语噎,不知怎么回。见他不接话,五皇子又开始恼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五皇子怒目而视。
白恩赐又埋下了头,“下官…是看呆了呀!大人实在太英俊了。”
“……嗯,好吧!你先起来说话。”五皇子道。
白恩赐跪久了,膝盖疼,站起来那一刻又血充脑,眼前一黑,险先朝是五皇子扑了过去。
五皇子忙扶住他,没好气道:“才跪一会儿就不行了?”
有种你给爷跪一个!
“下官僭越了!”白恩赐微微推开了五皇子,退了几步。
第68章 花
五皇子被推开,心感不快。一个小小的医官竟然敢嫌弃他,一时气不打一处来。
正好见白恩赐两箱药箱,他问:“你给谁送药呢?”
“回大人,下官给萧婕妤送药!”
白恩赐说着话,五皇子已经揭开了盖子,一层又一层。忽见最下层有一盘青绿的竹叶垫着乳白的糯米团子,上面还散着金黄的桂花,竹叶伴桂花香来,清清爽爽的,甚是好闻。
白恩赐忙把药箱抢过来,五皇子看了,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你……你竟然私藏点心!”
“五皇子,下官今日还未进食,因下官常年有胃病,饿不得,所以随身带食。”白恩赐道。
白恩赐一时慌神,竟然把“五皇子”都喊出口了。
果然五皇子听到了,戏谑的眼神变成了怒眼,好像里面翻滚着火焰,那火焰随时喷出来。
“原来你一直在耍本殿,好大的狗胆!”
“五皇子恕罪!但是此事不怪下官,是五皇子自己要隐瞒身份的。”
白恩赐马上跪在地上,直言不讳,反正已经这样了。
“你……好啊!你还怪本殿,把本殿当猴耍是吧!”五皇子道。
“这……下官只是配合五皇子,让五皇子开心,别无他意,请五皇子不要误会。”
白恩赐敢说,这句话一出口,五皇子肯定被气走。
果然,五皇子一时被怼的无语,又说不过白恩赐,所以今日还是甩袖愤然离开。
完败!
白恩赐见五皇子走远了,才悻悻站起来,弹弹身上的灰尘,仍旧大步朝萧寒殿去。萧寒殿又是一场生死搏斗。
每天都像在闯关打游戏一样!
白恩赐信步到萧寒殿,只是站在门口,就已经感觉里面寒气森森,明明是三伏天,怎么有点冷!
他跨门槛而入,只见围墙挂得累累天仙藤,院子里栽得满满一排白玉簪花。几个宫女拿着小锄头栽月季花,绕屋子刚翻的新土,几朵粉嫩的花缠在墙上。
院子里弥漫着两种花香,一时间觉得里面没那么冷了,有了人情味了。这个萧婕妤什么时候喜欢养花了?但是这两种花……
正想着,萧婕妤忽然从房间出来了,她见白恩赐于墙而立,呆呆的样子,冷眸扫了一眼。旁边的宫女就朝白恩赐走过来了。
她的语气一如往日的凶,“白医官,今日怎么这般晚?”
白恩赐回神,愧色道:“今日路上耽搁了些,请姐姐勿怪!”
“呵!娘娘可是等了好久,你真真是好大的狗胆呀!”那宫女呵斥道。
白恩赐正想回嘴,萧婕妤就说话了,“白大人,东西带过来了吗?”
“回娘娘,下官已经带过来了。”白恩赐道。
“拿来!”
萧婕妤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面前有一张石圆桌,上面正放着一捧的月季花。白恩赐提药过来,将药箱一层层打开,只见最下层放着一盘竹叶糯米团子。
阳光下,糯米团子透亮,竹叶香轻轻飘来。萧婕妤懒懒扫了一眼,并不说话。白恩赐偷偷观察着,见她表情冷淡,或者说没有一丝波动。
忽然觉得嵴梁一寒。
旁边的宫女将竹叶糯米团子取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小声说了句:“娘娘!”
萧婕妤冷冷说了句,“放着!”
算是过关了吧!白恩赐心想。萧婕妤没发脾气,那就是没问题了,轻轻送了一口气。真真是不容易,他一个三流医官不仅要看病,还要做点心!
萧婕妤冷眸瞥了眼身旁的宫女,那宫女好像是萧婕妤肚子里的蛔虫,一眼就能读懂她在想什么。
宫女道:“白医官起来说话。”
白恩赐还跪在地上呢,这会才敢起来。起来也是哈腰垂手,胆小怕死的模样尽显淋漓尽致。
他见萧婕妤在摆弄月季花,眉头忽蹙,想了想还是说了话。
“娘娘,月季花虽好,但是属于活血类。玉簪花虽观赏价值高,可香味含毒,不适合放与家中培养,两花相遇,使体内血液沸腾。再加院子所栽的天仙藤虽有观赏价值和药用价值,可若遇大黄……对身体不利。”
虽然萧婕妤性格古怪,但是这个人还是明辨是非的,不会乱杀无辜,只要别人不惹她,她绝不会主动招惹别人。所以白恩赐才会提醒她。
但是萧婕妤听了他的话,手只是微微一顿,遂后又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摆弄月季。言以至此,白恩赐无话可说。
第69章 册封
时间就这样到了萧婕妤册妃之日,这天文武百官有序站在太和殿的花岗岩广场上,左边文官,右边武官。
长盛帝坐在高台龙椅上,身穿红色金线龙袍喜服,剑眉俊脸,威严无比。身旁坐着亦是身穿红色金线雕凤的皇后,她神情冷峻,目视前方,不愧是母仪天下。
恍若长龙的红色地毯由上而下,一对对龙旌凤翣,又有销金提炉焚着御香;随着号角声响起,楼台上敲响钟鼓之声,城墙上的士兵也击鼓而鸣。
当即新娘由太监牵过来,她一身猩红喜服,一件交领右衽的红色罗纱袿裳打底,两层领,皆是金线勾纹;外罩一件曳地红色外衣;领缘、对襟缘镶有三道金丝花边,淡淡的金粉印出回形纹。
后襟衣摆用金线挖出一只孔雀,雀尾开屏乃是七彩丝线一针一线绣出,极富立体感;眼睛缀上一颗蓝色宝石,阳光下,神采奕奕,栩栩如生,好似随时展翅而飞。
新娘头戴镂空金冠宝玉,墨发高高绾起,两鬓坠下细丝金珠,轻盈步子摇曳灿珠,上罩透明红色盖头,隐约可见一张绝世容颜。
司仪宣礼,长盛帝款款下玉阶,手牵萧妃,佳人偶合,普天同庆。当下笙歌细细,鼓乐潇潇,爆鸣天响。
百官齐齐下跪,在丹墀上向御座磕头如仪,声势洪亮,宛若天雷。掌灯时分,于后花园设宴,酒宴由光禄寺所备,各官按照品级职位就坐。
能来参加晚宴却都是高阶官员,四品一下无荣参加,高阶官员可携妻带子一同参加。
而太医院则为特例,为保证贵人安危,除了武功高强的带刀侍卫以外,太医院全部人等都随时待命。
但却不用像往日那般严谨,而是同其他高官一般身穿便服,一同参加宴席。
白恩赐品阶低,自然坐在尾端,为了不抢风头,他今日着装也是朴素得很。一件淡灰色交领旧袍,头发用一根黑色丝带绾起一半,留下一半。
虽然着装朴素,但一张白净如玉的脸却赢得不少女子的瞩目,有些大官女儿不知偷偷看了他多少次。白恩赐因心系夏玥,没注意这些爱慕的眼神。
今晚的宴席,夏玥也来参加了,现在就坐在皇帝依下左边的位置上,他今日穿得较为隆重一些,一件黑色金丝五爪蟒龙服,头戴玉冠,露出一张昳丽的面容;支头于案桌上,神情恹恹。
这难道就是原着所说的:安亲王亲自参加青梅竹马的婚礼,心中虽有苦楚,却仍旧以礼于喜宴。
自从上次去夏玥家同眠以来,已经一个月了,白恩赐才第一次见到他;果然人又消瘦了一圈,真是可怜见的。
白恩赐恨不得这会儿上去安抚夏玥宝宝,奈何情况不允许。
中间舞女妖娆,香屑布地,笙歌聒耳,锦绣盈眸。众人各自沉浸在欢乐中,举杯交盏,语笑喧阗。
舞女一曲停下,长盛帝心情大快,便叫众人自由娱乐。当下大家纷纷离座,结伴相谈,好不乐乎。
但是夏玥仍旧丧气一脸坐在那里,一语不发,长盛帝对他宠爱有加,并不苛责,而是任他自便。
白恩赐却不敢上去,只得盼着他下来;等了半日,忽见夏玥往他这边睨了眼,二人目视相碰,白恩赐招了招手。夏玥白了一眼,遂又把头扭了过去。
白恩赐:“……”
他应该没看到,白恩赐安慰自己。
白恩赐坐如针毡,最后还是离了坐。他不晓得的是,在这个宴席上,同样有两个人在注意着他。
第70章 黑暗中的眼睛
是大皇子和五皇子。
大皇子回去后,将那天发生的事细细想了一回,又找宸妃聊了。方才反应过来他被人耍了,当下中心滚一口恶气,一直没机会发泄。
今日又见白恩赐虽衣着简约,却衬得他俊俏无比,心中忽有欲火烧身,直想把人办了。见他离座出来,便尾随过来。
白恩赐靠在游廊上,无端发神,忽见海棠槅子上有一个影子。他当即站了起来,“谁?”
话音一落,只见影子从墙外钻了出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那种脸带着薄怒。白恩赐见到来人,复做回廊上,神情鳏鳏。
来人见他这般表情,当即不开心了,“你这什么态度,见到本殿都不下跪?”
白恩赐撩眸睨他,叹了口气,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来,坐!”
来人高傲抬起下巴,双手交叉于胸前,抬脚踩了那个空位,“本殿就是不坐,你乃我何?”
“哎呀!没事就去一边玩去,别来烦我。”白恩赐咂嘴道,语气里尽是嫌弃。
“你……你……有你这么跟皇子说话的吗?”那人气得手指戳着白恩赐的肩膀。
“哎呀,我善良纯洁的五皇子呀!你去那边儿看美女去吧,乖!”白恩赐道。
“不,我就不,我就烦你。”
五皇子屁股坐下来,肩膀挨着白恩赐,一脸小赖皮。头还靠在白恩赐肩膀上,恰好大皇子立在一颗紫荆花树下,见二人举止亲密,欲火转成怒火。
大皇子握紧了拳头,嗜血般的眼神死死地凝视二人。
心里想着:原来他已经投靠了五皇子了,怪不得会拒绝我,可恨,可恨!哼也不过是为人肉肏。
“咔嚓”气得折下了一根树枝。
因歌舞升平,喧哗无比,白恩赐等人并不听到。
白恩赐瞥眼肩上之人,没好气道:“你好歹也是个皇子,这般靠我,一点形象都没有。”
“那你好歹也是一个九品芝麻官,见了本皇子都不下跪,还三番五次戏弄本皇子,你连本分都不守。”五皇子回嘴。
“……说不过你,不跟你斗嘴了,我要去忙了。”
白恩赐站起来,五皇子扑空,人在倒仰之际,白恩赐抱住了他腰。在这时,一双眼睛也在死死地凝视他们,这双眼睛比大皇子还要凶狠,好像一条毒蛇。
“哎呀!叫你蛮横!摔了我可不管。”白恩赐道。
“那你还抱本宫!”
闻言,白恩赐忙松手,五皇子理了理衣服,这画面在旁人看起来像是发生了某种不可描述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