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赵大海抖着嘴唇,似有话要说,又似有话不能说。
他的妻子这时候抱着孩子扑到他旁边,同样大哭道:“大海,你做这些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们娘几个,你要是真有个万一,咱们剩下的几个孩子怎么办,家里兄弟又怎么办?”
这话已经等于明示,赵大海是老实,但不代表他傻,他听出妻子的意思,这是那些人找到他家人,他若是再硬抗着不说实话,那他的家里人都得跟着被牵连。
可是当初那些洋人明明答应他,待事成后就会送他们去海市租界,那里天高皇帝远,各方势力杂乱,即便是叶家也无法插手,到时候给他们一个铺子,保他们衣食无忧一辈子,现在为什么他的家人出现这里……
赵大海想不通其中变故,但是他知道这一切都完了,他只能实话实说。
赵大海如同抽了精气般,整个人瞬间变得萎靡不振。
“对不起,娘,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沈先生,更加对不起工友们对我的信任。”赵大海砰砰地给母亲磕头,此刻他眼泪哗哗的流,是对未来的恐惧,家人的担心,是真的感情流露。
“沈先生对我们很好,待遇好,工钱更是从不拖欠,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私心,我就是一条白眼狼。”
赵大海不顾两个汉子的阻止,孤注一掷道:“胶带确实是我偷的,不过却不是我的本意,都是受刘海指使。”
刘海见事情不好,早就偷偷躲进人群中,打算找个机会开溜,没想到这时候被赵大海指认出来,脸色铁青,“你别血口喷人。”
赵大海根本不管他,继续坦白道:“我小儿子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前几天竟然学人家赌博,一下输了几十两银子。
我上哪里能搞到这么多钱,赌坊那头还催的紧,扬言若是拿不出钱就要砍断我儿子一条胳膊,还要抓我家里姑娘去卖。我正六神无主的时候,刘海找到我。
他跟我说只要我同他合作,故意拿工厂东西被抓住,然后死不承认就行。
我胆子小,当时就不敢,问他沈先生要是送我去警察局怎么办,到时候就真相大白了,刘海就给我想出这么一个借口。
他承诺我只要我办到就帮我还钱。”
赵大海一口气都讲了出来,“并告诉我也不用在意后续警察的报复,因为他身后有洋人撑腰,等事情结束就把我们一家送到海市租界内,那边各方势力杂乱,到时候再给我们一间铺子,就可保我们余生富贵无忧。
我就心动了,我承认我就是一条白眼狼。”
“洋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听了赵大海的话,沈诚润并没有洗清身上污名的喜悦,仍旧淡淡的。
“洋人就是为了给沈先生的名声泼上一盆脏水,想让国内所有有善心的企业家寒心,再没人为华夏做事,他们就可以把华夏收入囊中,为所欲为。”
“赵大海,你住口,你说你收了沈诚润多少钱你才背叛我们,没想到我们工人中竟然还出了你这样一号叛徒。”中年男人试图补救。
可惜赵大海的一家人现在都在沈诚润手中,他现在只求家人不被连累,自己如何早就无所谓了。再者在洋人和沈诚润两者间,他自然更相信沈诚润,沈诚润的人品有目共睹,洋人根本就没拿他们当过人。
“我说的没一句假话,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工厂里的工人,是洋人派来监视我们的。”赵大海道:“沈先生对工人好,工人们感念沈先生的恩德,都不愿意做这种丧良心的事情。
所以大半都没来,来的这些都是企图能获得更多的利益罢了,至于多出来的人,都是刘海伙同洋人雇来的。”
刘海慌了,“赵大海,你,你疯了。”
“我没疯,我句句说的都是实话。你亲口说,这两个是鞋厂还是胶带厂的,在哪个车间,有没有人认识他们?”
沈诚润道:“刘海你倒是说啊?”
刘海一脑门子汗,根本说不出来。
这时候游行的工人里就有人站出来道:“我就是胶带厂的,不认识他俩。”
“我是鞋厂一厂的,我也不认识他。”
沈氏鞋厂现在都是租用的小作坊,方便管理,就分了一厂二厂等,以后一起搬进新建的工厂就不分厂了。
“我是鞋厂二厂,我也不认识他。”
“……”
各鞋厂都有代表在,没一个人认识这两个从一开始就搅风搅雨的中年男人,那两个中年男人傻了。
“周局长,如今真相大白,我沈诚润要向你报案,请你将坏人绳之于法。”
“沈先生放心,这是我分内之事,我一定会办好。”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预收:《满级老祖重生归来》
俱怀逸重生归来,就发现修真界变了。
他那个所有修真者恨不能打破脑袋头拱地哭天抢地争着进的凌天丹宗就差没成一座荒山,山里杂草丛生,虫鸣鼠蚁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奇珍异宝灵兽灵植。
从前所有修真者都以己身可修丹道为荣,若是能拜入他们凌云丹宗,那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结果现在丹根成了基本等同于不能修行的废物,而若是拜进凌天丹宗那就更是废物中的战斗机。
甚至有一个被测出天生丹心的丹道天才被青云剑宗推荐拜入他凌云丹宗时,不感恩戴德激动欣喜就罢了,竟在测灵场当众生生挖出自己的丹心以表对他凌云丹宗以及丹道的唾弃。
才千年不到的时光,难倒他们就忘记那个昔日天生丹心的少年如何在这翱云仙州叱咤风云、搅动天地、威慑一方,就连天道都退避三舍的往昔了吗?
第111章
“都带走。”别看真假工人们有几百个, 那又怎么样,这些警察手里可有木仓,不老实对着空中放一木仓全部都被吓老实了。
无论真假工人都被带回警察局乖乖调查, 就是这个调查结果有点慢, 没办法,谁让人数多呢,核实也需要时间吧。然后这些工人的家属就得给他们送伙食费,可是里面的工人吃的是什么伙食那就不用说了, 待七天出来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更甚者直接脱相了。
“儿啊, 你怎么瘦成这样, 就待了这么七天,那些警察就从家里要走了好几块大洋,那些大洋我儿就是好吃好喝一个月都尽够了。”
工人勉强笑道:“娘,没事,你别心疼我,我年轻,好吃好喝养几天肉就回来了。”
“我这都耽误七天工了,可不能再耽误了, 明个我就回工厂, 工厂里伙食好, 我多吃点, 多加班几天,就能把这几日折腾出去的大洋赚回来。”工人乐观道。
他娘和媳妇却面面相觑, 老娘还好些, 只是重重叹口气, 他媳妇可就直接捂着脸哭出来了。
“你说你,跟着闹什么闹,早先我就劝过你。那沈先生的工厂多好,活少钱多,多少双眼睛巴巴盯着,可是你偏偏不信我的劝,要去闹,还说什么工厂里进了机器,肯定得减员,如果你不参加这厂大罢工,厂子里一定会当你是软柿子捏你,真有减员那天,你首当其冲。
现在可倒好,你这么一闹,减员没开始,你先被撵回家来了。
沈先生已经派人过来通知过了,说你以后都不用去上工了。”
“凭什么?”工人登时怒道:“刘海他们那是拿了钱故意找事,我们这些剩下的工人就是真的想要他一句准话,一句绝对不会撵我们回家的准话。”
“凭什么,就凭你蠢!”外头冲进来一个年龄同工人差不多的男子,他一拳头就直直砸在工人面门,不顾男人媳妇的尖叫声和他娘的破骂声揪住工人的脖领子骂道:“你说你要是为了钱,我都认了,人没有不贪财的,我就当你一时间利欲熏心。
可是你竟然是为了那种可笑的理由就轻易被煽动,那公司是人家沈先生的,又不是你的,人家不想用了都不行,你这是还赖上人沈氏了,你怎么不干脆让沈氏给你养老送终得了!
我就问你,哪个工厂用人一辈子不准开人的,这是哪条法律的规定。
人沈先生和善,你们就欺负人。
你这样的还不如那个刘海,好歹人家是为了钱。”
来人气得如牛一般哼哧哼哧喘粗气,工人面色涨红,坚决不肯承认自己又蠢又贪。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沈氏都不肯招我进工厂了?”
“这是怎么回事?”老太太急了,打人的这个是她的三女婿,家里日子更不好过。
男人狠狠剜了工人一眼,“还不都是被他连累的,参与这场大罢工的所有人员自己被撵回去不说,以后进沈家工厂,沈氏都会严密排查这些人,也就是说只要还有一个人和你竞争这份工作,人家就会优先选择别人!”
“这,这忒过分了!”老太太气愤道。
“过分!”男人怒道:“那又怎么样,公司是人家沈氏的,人想用谁就用谁,谁也管不到!
现在闹够,你得劲了,自己工作作没了,还得连累全家。”
“不行,我去找厂子去,沈氏没这么欺负人的。”
工人刚转身就被他娘和媳妇一起拉住,二人都道:“不要去,沈家来人的时候说了,谁要去闹,他就要追究那人的责任。说是什么抹黑工厂和沈先生的名誉,至少得赔偿好几百块大洋。
那人还说了,沈先生没让人赔偿这笔钱,是看在你们这些工人给他打工一场的份上。”
工人浑身僵直,木愣愣的呆立当下,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成如今这样,他不过就是想求一句准话罢了,最后最闹得工作都没了。明明就在七天前,他走到哪里都被人羡慕工作,怎么七天后就成了一条湿漉漉的落水狗!
这一幕在很多家庭上演,也有不信邪的真去工厂闹,然后前脚从警察局出来,后脚就进去了。
在沈氏工厂赚到的钱,都没够这些人赔偿的。
这只是跟着游行的普通工人,至于刘海和那些打头的人按照情节轻重判刑或者罚款。
就算后来赵大海改口了,沈诚润也没放过他,不过他的家人全部都帮着保下来,免受洋人报复之灾。
当然最后那些洋人也没得到好,那日那些洋人见事情败露就打算离开,谁知道刚出茶馆就被团团围住。
起初那些洋人根本不怕,叫嚣着自己是XX国人,有什么豁免权,可惜来的这些人根本不听他们那套,直接把人都抓了。
后来大使馆出面交涉的时候,洋人才知道抓他们的是大帅府的兵,理由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目的就是要钱。
大使馆倒是想强硬不想给钱,可是他们国内刚经过战争的洗礼,经不起第二次大战,更不会为了几个商人同华夏宣战。最后这几个商人只能掏空大半家底把自己赎出去,同时还签下屈辱的保证,再不许找事,否则就会被驱逐出华夏,再不得踏入华夏领土。
这些洋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气的吐血三升。
“不知道这些洋人能不能长长教训,以后别来惹我。”沈诚润坐在叶家柔软的沙发上听着属下的汇报懒洋洋道。
“困了,困了你就睡一觉,这些日子被这事情闹的都没休息好吧。”叶懿道。
“没有。”沈诚润呡了口凉茶,凉丝丝的清甜涌进肺腑很凉快,“我睡得一直很好,虽然对骄傲自大的洋人会怎样一步步走进我的陷阱有点好奇,但也就是那么点好奇了。”
早在工厂发生接二连三的夹带事件,沈诚润就开始追查原因,有叶懿的人出手,那就又是一个级别,很快就查出原尾。
警察局局长是他请来的,那些资料都是他查出来的,包括赵大海的家人还是他找出来的,就连那些游街的人中,都有沈诚润安排的人。那些指认两个中年男人非工厂工人的人还是沈诚润安排的。
叶懿眸色略带几分宠溺他自己都没发现,“那也去睡一觉吧,这会儿天气最热,正是睡午觉的好时候。”
“那你也一起来。”沈诚润说着不给叶懿拒绝的机会,然后就把人拉进自己在叶家过夜时,叶懿专门给他留的客房。
沈诚润把叶懿按到在床上,他自己从另一侧钻进去,他的被子是又长又宽的双人被,盖两个人绰绰有余。
很快沈诚润就睡着了,可叶懿却失眠了。
似乎他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睡觉,记忆中母亲的怀抱只在他路还走不稳的情况下出现过,就别说和父母一起睡觉了。
这么久的一个人独眠已经让他养成习惯,现在身旁躺了一个人怎么都睡不着。
刚洗过的床单和被罩上都有些阳光清新的味道,他不知道这味道究竟是属于阳光还是属于沈诚润,因为沈诚润身上的气息似乎就是这种清新的味道。很好闻,也很让人舒适。
叶懿睡不着,他也不强迫自己睡着,就这么什么都不想的静静躺着,然后一回头就能看见身旁还有个人在,也是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时光静怡,温暖的光晕洒在二人身上,美好的如同一副画卷。
到了晚上沈诚润接到沈家来电,他还以为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接起来,却是沈清雅询问他是否回来。
“诚润,你已经有半个月没回家住了,从放假到现在,你就只回来住过三天。”沈清雅的语气略带了三分责备,“要不是最近天天在报纸上看见你的消息,我都要以为我弟弟失踪了。”
沈诚润摸摸鼻尖,有点点心虚,“我今天晚上就回去。”
正在写字的叶懿听见这句话笔尖微顿,大约数秒后才再次书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