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人吃了不会。”大夫晃了晃手里的药包:“要不要?”
陶浩一咬牙:“要!”
要了,还有一点治愈的可能,不要就只能等着它们死了。
“要不你再给我几包?”毕竟有几百只鸡在那呢。
大夫把药箱里所有的这种药全部都拿出来给了他:“那些没病的鸡先别吃了。”
“行。”养鸡场有一个平时用来烧水的大锅,陶浩直接把药包拆了,把药全都倒进去。
然后加水的时候桶里的水不够,只能再去河沟里挑。
陶浩拿着扁担挑起桶往河边走,后面大花小花打打闹闹的跟着他。
两只狗可能也是感觉到了今天家里不怎么好的气氛,在家的时候,乖乖的待着,不吵也不闹的,出来了就活泼得不行,一跑一跳之间都在发泄着它们旺盛的精力。
陶浩挑着桶到了河沟边,刚准备打水,就听到扑通一声,水花四溅,然后就是小花兴奋的汪汪声。
陶浩:“……”
陶浩抹了一把脸,无奈的重新挑起水桶往上游走,因为面前的水已经被小花给搅浑了。
大花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后。
小花见他们走了,也从水里爬了上来,飞速的抖动了几下身子,把身上的水甩掉,跟了上去。
陶浩又重新找了一个水比较深的地方,开始打水,身后大花汪汪的叫了两声,陶浩没回头,只是余光看到它往上游跑了,小花也跟着去了。
陶浩怕它们又到上游去玩水,把水搅浑了,于是喊了一声:“大花,小花,回来!”
大花转过身,好像知道是在叫它一样,撒开脚丫子兴冲冲的跑了回来,在陶浩的腿上蹭了蹭。
小花傻乎乎的,还在原地追着自己的尾巴跑。
“小花。”
“汪汪。”大花也朝它叫了两声,然后跑了过去,陶浩以为它是要去叫小花回来,还在想这狗怎么这么聪明。
结果大花直接略过了小花往上游跑了。
陶浩:“……”
不过好在没有跳到水里,陶浩也能安心的打水了。
没过多久,大花回来了,嘴里叼了一个东西,天色太暗,离得也远,陶浩有些看不清,只隐约看到那东西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滴。
陶浩心里一紧,心想大花别不是咬死什么吧,要是山里的还好说,要是谁家养的,那可就麻烦大了。
陶浩也顾不得打水的朝它走了过去,结果发现那竟然是一只死鸡,往下滴的也不是他以为的血,而是水。
那只鸡应该在水里泡了很久,浑身湿漉漉的,身上的毛也掉了大半。
陶浩突然脸色大变:“大花,快吐出来!”
大花把死鸡放到他腿边,然后在他面前坐下,伸着头看着他尾巴摇的欢,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而陶浩比起夸奖它,更害怕它得了鸡瘟,于是直接把它抓到河边强制洗了嘴。
大花虽然没有得到夸奖,还被主人弄得很不舒服,但是并没有暴起咬人,只是身后的尾巴耷拉的下来,被陶浩放开之后,整只狗看上去恹恹的。
搞得陶浩都不忍心了,摸了摸它的头安慰:“大花今天帮了我一个大忙,真棒。”
大花听不懂他说的话,但是能感觉到他的情绪,被摸头之后,心情立刻好了起来,尾巴呼呼的摇着。
小花见状也凑过来要摸摸,陶浩只能也在它的狗头上摸了两把,视线却是一直盯着地上的死鸡。
那只鸡身上只剩下零星的一点毛,个头不大,漏在外面的肉颜色发乌,而且坑洼不平的,有的地方已经见骨了,样子十分的惨烈。
孙大夫蹲在地上把那只鸡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还拿出了养鸡场的死鸡进行对比,什么金针、银针都上了,把两只鸡挨个查了一遍。
最后,孙大夫站起身,叹了一口气,叹的马天河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大夫,怎么样了?”
孙大夫手上握着银针,顶尖有些发黑:“这是只山里的野鸡,应该是被山里的什么毒物咬了,又掉在了水里,在这个水里泡了有一段时间了,估计你家的鸡就是因为喝了这里的水,才生了病。”
一旁围观的陶杰立刻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可是我们喝的也是这条河里的水,我们不会也中毒了吧?”他捂着胸口,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孙大夫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其实就算这只鸡身上有毒,但是这里是活水,喝了下游的水,中毒的几率也不大。”
陶杰被他说得一头雾水:“那为什么那些鸡还是死了?”
“可能是那些鸡养的比较娇贵吧。”孙大夫也不太确定:“或者这个毒是针对鸡的。”
陶浩:“能看出是什么毒吗?”
孙大夫摇头:“鸡身上的皮肤已经烂了,看不出咬痕,不太能确定是什么毒。”
“会不会是蜈蚣?”陶浩想到了这个爱吃鸡的食肉型节肢动物。
但是蜈蚣咬死一只鸡的可能性不大,陶浩说完自己就否定了这个猜想。
倒是孙大夫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回去研究了那只野鸡,还真让他看出了一些端倪。
它身上有一些啮齿类动物的咬痕,估计是之前被什么动物给咬伤了,侥幸逃脱之后,又被毒物咬了,感到疼之后,一头扎进了水里,淹死了。
几个人听了他的分析之后,看着那只鸡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同情。
“这样吧,”孙大夫提议道:“先挑几只鸡出来,就按照蜈蚣毒的方法解,要是不行,再试其他的。”
陶浩想了想,也只能这么办了。
不过能解蜈蚣毒的草药孙大夫没带,还得去县城的药铺抓药。
天都快黑了,走着去县城的话,恐怕城门都关了,于是陶浩先去了薛家别庄借了马车,紧赶慢赶的终于在关城门之前,抓好了各种解毒药,重新回到村子里。
第61章 买药送药
薛家, 薛宁乐坐在绣架前,面前是一张大红色的绣面,一旁架子上是五颜六色的各种绣线。
他娘是书香门第的大小姐, 三从四德学的很好, 其中就包括四德里面的女工。
薛宁乐从小也被他娘要求学习,但是他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爷爷奶奶疼他也不强迫他学,刺绣这些也只是浅浅的学了个大概。
再加上家里养了很多绣娘, 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做针线活,这些技艺早就生疏了。
他和陶浩马上就要议亲了,礼服他做不出来, 但是成亲时要用的红盖头, 薛宁乐想自己绣。
可是他在绣架前坐了一整天,大红色的绣面上却只有寥寥几针。
这会儿他手上拿着针线,又在看着门口发呆。
谷冬从门口走进来,看到这一幕,悠悠的叹了口气。
走到他身边喊:“公子,公子?”
“嗯?”薛宁乐陡然回神,然后状若平常的继续拿着针刺绣:“有事儿吗?”
谷冬在他身边蹲下,从下面仰视着他的眼睛:“公子, 你是在想陶公子吗?”
上一次薛宁乐晕倒, 醒来之后也是这样, 总是在发呆, 只有陶浩来了之后才好点。谷冬原本还不明白,后来发现自家公子怕是早就情根深种了, 一颗心全都挂在陶浩身上。
薛宁乐刺绣的手一顿, 没有回答。
一直这样, 也不是办法,谷冬想劝他去用些晚膳:“公子,我听庄上的人说,陶公子已经回了安阳村了,今天怕是没有办法过来了,要不您先去用饭吧?”
“嘶——”谁想薛宁乐听到他的话,心下一慌,手上的针戳破了他的指尖,薛宁乐收回手,指尖冒出了鲜红的血珠。
“公子,你受伤了!”谷冬连忙站起来,要去给他找药。
薛宁乐一把把他拉住,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惊慌和害怕:“浩哥回了安阳村,庄子里的人怎么知道的?”
薛宁乐抓着他的手十分用力,谷冬都觉得有些疼了,但是薛宁乐的反应有些奇怪,谷冬不敢挣脱,并且连忙回答了他的问题:“是陶公子去别庄借马车,他们才知道的。”
薛宁乐没听明白:“借马车?为什么?”
“陶公子来县城的医馆买药,怕来晚了城门关了,所以才去别庄借马车。”陶浩没有把鸡中毒的事说出去,但是他是坐薛家的马车到了医馆,谷冬大概知道一点。
“那他在庄子里有见过其他人吗?”薛宁乐心里还是怕陶浩是去找陶小花的。
“其他人?”谷冬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公子,你指的是谁呀?”
薛宁乐却已经坐不住了:“我要去别庄。”
“可是,”谷冬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城门马上就要关了呀。”
“现在就走。”薛宁乐说完直接跑了出去,谷冬只好赶紧跟上,让人准备马车。
小公子突然过来,别庄上下有一瞬间的混乱,薛宁乐管不了那么多,直接让人把陶小花叫来。
吓人,去了后面。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却没有把人带来:“小花染了风寒,现在发烧虚弱下不了床,来不了。”
薛宁乐直接站起来就往外走。
一群人到了陶小花住的屋子,站在门口就能闻到一股浓烈药味,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薛宁乐正准备推门,就听见里面有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响起:“小花,你醒啦,快把药喝了吧。”
“咳咳,谢谢婶子。”
“谢我干什么呀?这药是别人送来的,我就熬了一下而已,快喝吧。”
陶小花端起瓷碗,里面黑乎乎的药汤,在寒冷的冬日,汤面上里还有丝丝雾气。
她先小小的喝了一口,然后皱着眉的将一整碗都喝了下去,药实在太苦了,她将头伸出窗外,没忍住,干呕了几下。
好不容易忍下了恶心,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薛宁乐,反应过来,立刻挣扎着要下床:“公子。”
老婆子看到他也立刻站了起来。
“既然生病就别动了。”薛宁乐说道,他的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了她手上的药碗上,顿了顿:“怎么病了?”
陶小花放在床上的手紧了紧:“我身体不太好,咳咳,前几天不小心着了凉,就生病了。”
“几天前就生病了,今天才抓药吗?”薛宁乐语气中带了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陶小花的表情有些慌乱,无意识的往里侧躲了躲。
一旁的婆子连忙解释道:“这药已经抓了有几天了,也一直在喝,只是她一直没见好,身体一直没有力气,所以刚刚才没有过去,公子您有什么吩咐,不如让老婆子我去?”
薛宁乐直直的看向她:“你刚刚说这药是别人送来的,谁送来的?”
“这……”老婆子看向陶小花,犹豫着没有开口。
“说!”薛宁乐突然的一声呵斥,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包括后面跟着他的人。
谷冬担心的看着他,心下焦急,结合之前的消息,再加上薛宁乐现在的态度,谷冬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连忙把后面跟着的下人,都遣得远远的,然后关上了门,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陶小花靠坐在床上,老婆子就站在他旁边,薛宁乐的视线一直在她们俩身上巡视,俨然一副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架势。
陶小花的眼睛发红,她低着头,两滴眼泪落下打湿面前的被子。
薛宁乐的手紧紧握拳,修剪的圆润指甲已经插进了肉里,可是他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固执上看着陶小花,想要一个答案。即便这个答案可能会让他万劫不复。
陶小花吸了吸鼻子,抑制住喉咙处的痒意,抬手用力擦着止不住的眼泪。
一旁的老婆子露出了不忍心的表情:“小花,你就说吧,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说不定公子心善,愿意成全你们的。”
“成全?”薛宁乐重复着这两个字,表情有些讽刺。
陶小花突然掀开被子,从床上翻了下来,直接跪到了地上,一个劲的磕头:“都是我的错,是我不知廉耻,是我勾引的学文哥,咳咳,这些跟他都没有关系,公子您别辞退他,都是我的错,咳咳,我给您当牛做马,我给您磕头,我……”
“等等,”薛宁乐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学文哥?石学文?给你送药的是石学文?”
陶小花跪在地上,头顶着冰冷的地面,重重的闭上了眼睛,声音艰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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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邦邦。”
“谁呀?来啦。”
陶浩打开门,门外是一头大汗,脸颊通红,喘着粗气的薛宁乐,后面跟着别庄的下人。
陶浩一脸懵:“你们怎么来了?”
薛宁乐朝他龇牙一笑,然后扑进了他的怀里。
半炷香后,薛宁乐双脚并拢,乖乖坐在堂屋的小板凳上,手里捧着一个杯子,里面是陶浩给他冲的蜂蜜水,还在冒着热气。
堂屋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个节奏不一的呼吸声,其中一道呼吸声急促,暴露了他起伏不定的内心。
薛宁乐原本心虚的低头埋胸,等时间一长,又忍不住悄悄抬头看。
没想到跟陶浩的眼神对了个正着,薛宁乐心里一咯噔,下意识把自己缩得更小了。
“躲什么躲?”陶浩语气凶巴巴。
薛宁乐抬起头看向他,嘴巴微微嘟着。
“你还委屈了,怀疑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委不委屈了?”
薛宁乐伸手抓着他的衣摆摇了摇:“浩哥~我错了。”一双大眼睛眨呀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