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石嗤笑了一声:“你说你是来换鸡蛋糕的,那你的鸡蛋吗?”
陶大光眼睛一转:“换之前我总得尝尝你这到底什么味,才能决定要不要换啊。”
“想尝尝啊,行啊。”
陶大光眼睛一亮,正准备伸手去拿,陶子石双手一动,将装鸡蛋糕的娄子和一个陶碗换了过来,陶碗里有切成小块的鸡蛋糕,看向陶大光故意露出不屑的眼神:“吃!”
陶大光对他的眼神没什么感觉,但是被碗里的一点点鸡蛋糕气到了,他眼睛一瞪,怒道:“就这点,你打发叫花子呢。”
“试吃,试吃,自然不可能让你一下就吃饱了,那我们还卖什么?刚刚大家都是这么吃的,也没人说什么呀,怎么到你嘴里,反而大家都成了叫花子了?”陶子石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陶大光想用村里人来压他,难道他就不会用了吗?
陶大光拿村里人来压别人,他自己却不在意那些人怎么说的,眼睛一转,手还是伸向了陶碗,端到怀里,抓起了里面全部的小块鸡蛋糕。
陶子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也没有太过诧异,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陶大光吃完了陶碗里的试吃鸡蛋糕,砸吧着嘴道:“没吃出味来,再给我来点。”
身后传来一个妇人嘲讽的声音:“你吃那么多还吃不出味来,怕是舌头坏了吧。赶紧回去找个郎中看看吧,还在这惦记着人家的鸡蛋糕呢?”
陶大光闻言瞬间沉下了脸,眼睛中带着凶光,看向那个说话的妇人,看清楚来人后,那股原本恨不得冲上去打人的眼神,骤然顿住,裂开嘴对周云笑道:“周嫂子怎么来了?”
那妇人赫然就是得到了通知,来取鸡蛋糕的周云。
陶浩一上午见她没来,正好新出了一炉鸡蛋糕,陶浩特意让陶杰带着陶俊去她家通知。
周云之前没来,是因为她嫁到县城的大女儿带着女婿和外孙子回来看他们俩老,她一高兴,就把昨天跟陶浩说好的事儿给忘了。
陶杰一来说她就想起来了,鸡蛋糕好吃又松软,正好外孙子也到能吃东西的时候,多换点让女儿女婿带回去给外孙子吃,所以她不光准备了鸡蛋,还带了铜钱。
结果一来就撞见陶大光堵在前面,想白吃人家的鸡蛋糕。
周云拿上铜钱花了一点时间,到的时候鸡蛋糕也不多了。原本就打算把陶子石娄子里的鸡蛋糕全换过来,这会儿竟然有人惦记着白吃里面的鸡蛋糕,周云能忍才怪了。
她家在村里扎根的时间长,村里几乎每家每户都跟她家有点关系,别人怕陶大光纠缠,她可不怕。这会儿看不惯,直接就怼了过去。
周云没好气道:“来买鸡蛋糕,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就让开。”
陶大光立刻退开,抬手往桌上示意了一下:“哪能跟我周嫂子抢啊,你先来,你先来。”
周云切了他一声,走到陶子石面前,手指着娄子里的鸡蛋糕比了一下,道:“这些我全要了。”
“好嘞,”陶子石对正常上门来换鸡蛋糕的村人还是很热情的,何况刚刚周云也算是帮他解了个围。他瞬速的将娄子里的鸡蛋糕称好:“一共五斤二两,村里人收十八文一斤,你给九十就行。”
“五斤?”周云还是觉得少了一点,她四处看了看问:“你这还有吗?”
陶子石摇头:“暂时就这些了,这些还是浩子交代特意给你留的呢,下一锅的话两盏茶的时间差不多能好,要是你还想要的话,等下一锅出来可以再拿点。”
两盏茶?她还要回去做饭呢,等不了这么长时间,于是周云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先把钱给你,下锅你再给我留五斤,然后让小杰跑一趟行不行?给送我家去。”
陶子石立刻道:“当然可以,待会儿我就让小杰送过去。”
“好,那就麻烦你了。”周云付了钱,拿上鸡蛋糕,一转身,看见陶大光还在旁边站着。
周云翻了一个白眼,朗声道:“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整天不想着怎么干活养家,净想着占人小便宜呢,靠这养活自己呀?那你还不如去县城乞讨,那那县城里的小乞丐,说不定挣的都比你多呢。”
骤然提高的声音,将院子里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原本低头纳着鞋底的妇人,一看到她身旁的陶大光,大家都明白了。
有顾忌的,只是拿着异样的目光看陶大光,没有顾忌的,就直接哈哈哈笑出声来。
周云说完就直接走了,刚刚陶子石也说了,下一锅鸡蛋糕还有两盏茶的时间才能出炉。陶大光再怎么厚脸皮,也无法忍受顶着这样异样打量的目光,在这个院子里硬熬两盏茶的时间,就为了白吃一个鸡蛋糕。
只见他哼了一声,眼神不善的扫了周围人一圈,背着手时候离开了陶浩家的院子。
可是他越走越觉得不愤,气鼓鼓的回到家中,把自己摔到了床上,连鞋都没有脱。
陈招弟在一旁织着麻布,见他这副样子也不敢出声提醒,尽量放轻了动作,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突然陶大光一锤木床噌的一下坐了起来,看着她,目光阴沉。把陈招弟吓了一个激灵:“他、他爹,怎、怎么了?’”
第12章 继续来往
陶大光沉着声音问道:“你之前说那丫头生病,是被陶浩送回来的?”
陈招弟哆哆嗦嗦的说道:“是、是啊,不过我已经说过她了,保证不会让她再跟那个陶耗子有任何牵扯。”
“牵扯?”陶大光突然笑道:“别说牵扯了,只要陶耗子有手艺会挣钱,把她嫁过去都行。”
这厢陶浩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他和林梅两个人在厨房忙活一天,最后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前出了厨房,坐到了院子里和纳着鞋底的妇人们一起闲聊。
这次鸡蛋糕作为新鲜吃食出现,因为陶浩的营销手段,让村里人热闹了一番。但是村里人有限,有闲钱的不多,像周云这样一上来就要个十来斤的很少,大多数都是凑个热闹卖几个尝过就算了。
陶浩和林梅之所以一直做到下午太阳落山之前,主要是为了准备明天去县城买的。
时间也不早了,院子里聊天的妇人们纷纷告别,都带着自家孩子回家做饭去了。
陶杰挥别了玩伴跑过去给她娘捶背,林梅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行了,饿了吧?我来做晚饭。”
陶子石就在一旁,见状直接道:“你就歇着吧,晚饭我来做。”
今天陶子石干的活相对轻松一点儿,他收拾好东西,就站在灶台开始做饭。
陶浩见状艰难的撑起身体,进屋把他之前剩的腊肉拿了出来:“小叔拿这个和蒜一起炒吧,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吃点带油水的。再打个蛋汤,多放水。”在厨房里烤了一天,实在渴的慌。
陶子石接过腊肉:“行。”
林梅见状笑了笑,对身后的陶杰道:“老大,去帮你爹烧火。”
“好!”陶杰立刻听话跑到灶台后面点火添柴。
陶子石和陶杰做饭,林梅和陶浩就安静的坐在那里,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里火光闪动。耳边是低低的虫鸣还有锅勺碰撞的声音,整个厨房里都透出了一种轻松温馨的气氛。
没过多久,陶俊从陶浩睡觉的房子里探出头来,朝着厨房喊道:“娘,饭好了吗?我饿了”
“好了。”陶子石高声喊了一句,锅铲最后在锅里搅动了两下,盖上盖:“饭快好了,准备吃饭吧。”
陶俊跑进来,凑到他爹身边,陶子石路过陶俊的时候揉了揉他的脑袋:“去洗手吃饭吧。”
“好”陶俊脆生生的应了一声,跑去洗手。
三个大人加两个小孩儿,陶浩把自己算到大人一堆,总共五个人,桌上却只有一碗蒜炒肉,一碗炒青菜和一盆蛋花汤。
饭菜简陋,但是好在分量足,大家忙了一天又累又饿,这会儿只想安静的吃饭,饭桌上除了咀嚼声和碗筷碰撞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晚风从外面吹进来,轻轻撩动着油灯上的小火苗,昏暗的厨房里,一家人围坐着,充满了温馨。
等陶浩最后放下筷子,桌上干干净净只剩几个空碗,连碗底的油都被用粟米粥过了一遍喝进了肚子里。
这顿饭大家吃的都很满足,一年也难得吃一次的猪肉吃着也不心疼。吃完饭将自家的两个小屁孩支走,陶子石一脸神秘的将收钱的木盒摆到收拾好的饭桌上,看了看陶浩和林梅,挑眉道:“猜猜今天赚了多少?”
陶浩配合问道:“多少?”
陶子石想了一下:“百来文总是有的吧,我记不清了。”
林梅在一旁嗔怪道:“既然记不得了,还不打开看看,就知道瞎嘚瑟。”
陶子石嘿嘿一笑,依言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个个圆形方孔的铜钱。
林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见是关着的,放下心来,随后又道:“倒出来数数看。”语气中难掩激动。
陶子石小心翼翼的将钱倒到桌上,叮当撞击的声音还是把他吓了一跳,动作越发小心。
全倒出来后,他就开始往回数,数一个扔进去一个。
陶浩也不阻止,只是把他扔进去的铜钱再一个个拿出来,十个十个的放好。
最后陶子石数完了,陶浩也数完了。
“两百零三文。”他俩异口同声的说道。
陶子石松了一口气:“那就没错了,”然后看着陶浩摆放整齐的铜钱道:“还是你这个方法好。”
陶浩在做的时候,所以心里大概估算过,看到这些铜钱也没有太过惊讶。
林梅没有经过后世大中华的数学轰炸,埋头做了一整天的鸡蛋糕,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多少,也不知道赚了多少,这会儿看到这么多铜钱,直接就呆住了,咽了一下口水道:“这、这么多?”
陶浩坦然的点头。
他们鸡蛋糕卖十八一斤,不算人工场地的成本大概十文左右,嗯……
虽然一斤只能挣八文钱,但是换算成本立纯利润可是差不多百分之八十的。这么高的利润,搁现代市场里还有几个没被刮分干净?
可是在这里却还是一个广阔的天地。
今天的收获不止这一盒铜钱,还有不少鸡蛋,不过那些鸡蛋已经变成鸡蛋糕准备明天继续发光发热了,就没有算。
陶浩从来铜钱堆里面推出十份到陶子石面前:“小叔的。”
陶子石眼睛一亮,和林梅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睛里都是兴奋激动和不敢相信。
陶子石搓了搓手,喃喃道:“这、这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陶浩看着他,一脸你是不是想赖账的样子:“这可是之前说好的。”
陶浩用陶子石家的鸡蛋做启动物资,自然没有白女票的道理,之前就说好赚到钱两家平分。当时陶子石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只当是资助自家侄子试试水,没想那么多就同意了。现在真分到这么多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陶浩又道:“之后还要小叔小婶继续帮忙,你们今天也看到了,我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小叔小婶就当是经营自家生意,赚了分钱也是应该的。”
陶子石闻言坐直了身子,端正着表情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推辞了,这个生意就当咱俩家一起做的,明天咱俩一起去县城看看,这个生意到底能不能长久做下去。”
陶浩点头:“好。”
随后两人又说起每天的安排来,聊到深夜才结束,最后两个小孩也睡着了,南陶杰还因为搬不回去,留下来和陶浩一起睡的。
第13章 上街买鸡蛋糕
第二天一早,陶浩和陶子石就一人挑着一担鸡蛋糕进了县城。
还是那个城门,他们到的早,没有排多久的队,陶子石给守门的士兵留下早就准备好的鸡蛋糕,被痛快的放行。
两个人进城之后兵分两路,陶子石去了之前买菜的那条巷子处,陶浩去了另一边。
他去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商铺街,铺子没有外面的大铺子宽敞明亮,都是自家的铺子,来往的客人已多是本地人。
陶浩跨进街道就开始吆喝:“鸡蛋糕喽,好吃软嫩,喷香喷香的嘞。”
带着本地口音的高声吆喝,引来人们好奇的目光,巷口这头有一家汤面铺子,这会儿正有不少人坐在外的桌子上吃早饭,陶浩面带微笑,一一看过去,用眼神跟他们打招呼。
立刻就有一个跟他视线交汇的健壮的中年大汉朝他招了招手:“小子,你这鸡蛋糕是个什么吃食?拿过来我瞧瞧。”
“好咧,”陶浩走过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试吃品:“绝对好吃,大哥您尝尝。”
一个鸡蛋糕切成四份,正好一口一个,大汉用竹签插着送进嘴里尝了一下,点头:“不错,怎么买的?”
“两文一个。”
大汉也是一个爽快人,指着其他两位道:“行,给我们兄弟三一人来两个。”
“好咧。”陶浩拿出一块芭蕉叶铺到桌面上,拿夹子夹了六个鸡蛋糕放上去。
大汉一边掏钱一边乐道:“小子你这装备倒是齐全。”
时人多不怎么讲究这些,买卖吃食都是直接上手的,陶浩毕竟经过了现代社会的洗礼,食品安全这块还是注意的,能不用手接触的,尽量不要用手,试吃用竹签,拿取用竹作的夹子,麻烦是麻烦了些,但是看着干净,买东西的人心里也比较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