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大的仇人也不可能出来做妖。
既然这样,难不成白虎是自己走的?
这个想法一出来,乔棉鼻子就有点发酸,心也空落落的。
他吸吸鼻子,无奈的叹息一声。
白虎本就属于自由自在的深山,会不会是它见自己日子越过越好,如今也没有人会轻易伤害他和粽粽,所以就不辞而别,回到他自己的家了?
乔棉走到厨房,将手里的酱牛肉放到白虎的饭盆里,心里还存着一丝期待,这虎子没准是被那只小雌虎绊住腿脚,也许明天就能回来了。
次日一早,乔棉醒来的第一件事就赶紧跑到厨房。
看到那块已经招了苍蝇,而且十分完整的牛肉还在饭盆里时,那一刻心酸得像吃了四五个柠檬。
白虎,真的不要他和粽粽了!
乔棉眼里不知不觉的就憋了层泪,这种感觉和烈山失踪时有些相像。
他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将盆里坏了的牛肉扔掉,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乔棉用衣角擦擦眼泪,调整好情绪后赶紧去开门,可没想到却看到几个熟人。
正是曾经帮乔棉装过药膏的孙大娘和其儿子,一旁还有送给粽粽拨浪鼓的南哥儿。
乔棉眼睛还是有点红,勉强笑道“几位快进来坐。”
“大清早的就来叨扰乔夫郎真是不好意思。”孙大娘夸张笑道”我听说乔夫郎你在镇上开了个铺子,人多得队伍都排到街尾,我就想着你那没准缺伙计,我和大军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去那帮帮你。”
有次乔棉为了采蜂蜜晚归,这孙大娘同李大娘一起找过他,乔棉为了还这份人情所以就高价用了他们装药膏。
他笑了下,又看向南哥儿,“南哥儿你来是为了何事?”
南哥儿看了眼上来就和乔棉拉近乎的孙大娘,他记得他以前不懂事的时候说乔棉坏话时好像还被这孙大娘骂过,于是不大好意思道“我也是想去你那讨个伙计,既然你有人了,那我就走了。”
“哎,等会儿。”乔棉喊住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看向孙大娘道“我这儿确实是缺伙计,不过正好缺两个能跑腿去送货的男伙计,大娘,您看这…”
孙大娘脸色有点不好看了,颇有点倚老卖老的感觉“那李婆子不是也在你那干?你给我找找和她一样的活就成!”
乔棉却面色如常,笑道“哎呀,李大娘在我那是白干活您不知道?”
孙大娘眉一跳“啊?”
“我私下里拜了李大娘为干亲,眉姐儿为妹子,我们现在算是一家人,也就不讲究什么钱不钱的,更别说我给她安排什么活了。”
孙大娘又看了眼儿子,讨价还价道“你在村里这些年我没少帮你,那你大军哥要是在你那干,你可也得帮我好生照顾照顾啊。”
乔棉嘴角的笑容渐渐收敛,正色道“孙大娘,这个铺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要是干的好赏钱少不了,要是干的孬,那我该撵走还是得撵走!”
大军生怕他娘再说啥话,赶紧道“乔夫郎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南哥儿在一旁喜笑道,“那,那乔夫郎你这是用我了?”
乔棉笑道“你也和大军一样,先试用一段时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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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有了大军和南哥儿乔棉也省得去牙行找雇工。
大军和南哥儿现在就做了李大娘的活,李大娘和眉姐儿就帮衬着乔棉在后厨做东西。让乔棉惊讶的是眉姐儿天赋不错,明明没有学过画,可做出来的东西很有美感,有次竟然还用鲜红的桃皮和牛奶做出一道雪中雅梅。
看的整个铺子的人都连连称赞,打趣眉姐儿出师了,可以当小师傅了。
逗得小丫头面皮发红,抱着在那捣乱拍手的粽粽就跑。
现在一天比一天热,人也一天比一天多,几个人分工合作才堪堪忙得过来。
而且大军还得去春红院送货。
这期间乔棉和春红院的管事定下契约。
每日午时需送二百杯水果凉饮和二百盘果冻,银钱一天一结,为期一月。
乔棉也很大方的给他们抹了零头,这样一来双方都很满意,连带着天天去送货的大军都能得到几文钱赏钱。
仔细算来,这可是笔对山棉饮品很有好处的买卖。一来他们能赚到大笔的钱二来也无形之间为山棉饮品作了推广,毕竟春红院的客流不必玉春楼的客流少。
又过了几日,唐叔从沙村满载而归,还带着让乔棉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时候他们正轮换着吃饭,老远的就见着唐叔驾着的牛车停在了院子后门。
大军见状,二话不说撂下饭碗就帮着搬东西。
唐清和乔棉也欢喜的迎上去,唐清道“爹,怎么样顺利吗?那沙村人有没有为难你?我听说那的人脾气都特别怪,还斤斤计较!”
唐叔这去了两三天就被晒黑了几个度,乔棉看着很是过意不去。
唐叔却不甚在意的挥挥手,笑道“你们快来看看,这些寒瓜和山梨,寒瓜是在沙村收的,那山梨是路过沙村脚下一个山上摘得,我尝着还算酸甜就逗留一些日子将它们都摘回来了。”
乔棉上手敲了敲那瓜,个顶个皮薄空响,瞧着就是精挑细选很久,还有大半车棕皮山梨,也不知道唐叔这是摘了多久。
“还有这个。”唐叔又将两个篓筐搬下来了,道“听沙村的人说这是乌饭树果子,滋味酸甜很是可口,我见着有许多小孩上树采所以也跟着采了些,正想着你们做凉饮不是需要水果,这等东西又不要钱,我寻思着就多采回来些吧。”
唐清支着下巴看“黑不溜秋的感觉味道会很苦涩啊。”
唐叔给他个爆栗“臭小子你尝尝不就得了。”
唐清捂着额角说不尝,小时候大冬天的你还骗我门把手是甜的呢。
这话一出逗得大家都跟着笑,乔棉俯身伸手拿出一粒果子,放在掌心一看这果子蓝莓大小,连颜色也是带着些蓝紫,等送进嘴里一咀嚼,乔棉眼睛一亮,这,这不就是蓝莓的味道么?
复又去看这果子的外皮,它没有蓝莓底部那样的小尾巴,可果肉同样饱满鲜红,滋味酸甜很是可口。
乔棉笑道“唐叔,你可真帮了大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唐清还在那挑衅“真的好吃么?能吃吗?”
“哎,能帮上一点是一点,不用这么客气。”唐叔不甚在意的挥挥手,又白了唐清一眼“你尝尝不就得了,话那么多!”
唐清愤愤的抓了颗送到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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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山棉饮品就在门外挂出个木牌子。
上面写着“山棉饮品出新品啦!”
“有清香阵阵的碧藤寒瓜,有软弹顺滑的小像奶酪,有甘甜可口的冰糖雪梨,有微醺梦幻的五色琉璃冻!欢迎大家到店品尝新品!”
“每天只售一百份,先到先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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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书院。
鹅黄少女叹气“姝儿,听说了吗?山棉饮品出新品了,我好想去吃,好怕等到下学就没有了!”
姝儿小声道“你想吃什么可以告诉我,我娘亲和那铺子家掌柜的认识?”
明明这话很小声,却迅速扩散到了整个屋子。
就连女师傅冷着脸拿着戒尺敲桌子都压不住这群“小麻雀”的窃窃私语。
等到一下了堂,就听到女师傅冷声道“李姝儿留下!”
姝儿缩缩脖子,呜,求救似的看向鹅黄衣服的少女,可面对女师傅释放的冰凉的威压没有一个好姐妹敢留下来救她。
等人都走光了,姝儿才紧张兮兮的走到女师傅的桌子前站定。
女师傅面无表情“你将《女诗》第八篇背一遍。”
姝儿流利的背完了,还以为女师傅还要罚她了,就听女师傅叹息一声“我记得你快要及笄,不出一年就要结亲,以你的才情家世,就算嫁人定是去大户人家做主母,师傅希望你性子能再沉稳一些。”
姝儿呆呆的应了声哦。
女师傅又语重心长的嘱咐几句后,迟疑了下,清清嗓子道“听说你娘亲认识山棉饮品的掌柜的?”
刚刚还很是感动的姝儿满脸疑惑“嗯?”
等姝儿从学堂出来了,一群小姐妹又叽叽喳喳的问她有没有挨打挨骂。
姝儿又想起来女师傅欲盖弥彰的叮嘱,忍不住发笑“没事没事,师傅嘱咐我几句话而已。”
几人都舒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对了,姝儿你娘亲认识山棉饮品掌柜的?可不可以给我留一份五色琉璃?”
所谓五色琉璃,就是五种颜色的果冻混在一起,汁水带着股醇香的米酒味,果冻里厚重的深蓝色居多,晶莹剔透,像是遥远的星空,带着低语般的神秘。
姝儿敲她脑袋“换一个,换一个,那可是有酒味的,小孩是不可以喝酒的。”她揽着好姐妹的胳膊,笑道“我们一人要一份小像奶酪吧,我要西施,你要什么?”
“那我要甄夫人!”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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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红院里。
丹心姑娘恹恹的卧在躺椅上,身旁的小丫头一边摇扇子一边拍马屁“姑娘,您吃点东西吧,林公子一定是有事耽搁了才没来看你。”
丹心姣好的唇抖了抖,两行泪也顺势落了下来,掩面泣道“我不吃,饿死我正好,遂了你们的意!”
“瞅瞅,瞅瞅,这是说的哪里的话!”
这声音一出,那小丫头顿时惊喜道“林公子!您来了!”
林公子长得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冲身后的小厮一挥手,那小厮就赶紧将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摆上。
小丫头眼尖得很,一眼就认出来那木盘子上的东西真是最近卖的大火的山棉饮品!
林公子顺势揽住美人瘦弱的肩膀,怜惜的给丹心拭泪“哟,别哭了,我最近帮着我那县老爷老姐夫忙事情,这才没抽出时间来看你,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他像是变戏法似的从袖口里拿出个暖玉色的镯子套在丹心手腕上。
“瞅瞅,还真是美人配美玉。”
丹心刚刚还哭这功夫就满眼欣喜的看着那一看就极其贵重的玉镯,破涕而笑道“真好看。”
“听说你胃口不好,我又让下人去山棉饮品给你订做了新品。”
一旁的小厮很有眼色,赶紧腆着脸道“丹心姑娘你有所不知,这山棉饮品出了新品一天只卖一百份的规矩,我们林少爷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让那山棉饮品破例,给您做了一套新品。”
丹心一听眼睛顿时亮了“真的吗?”
要知道春红院可是和那山棉饮品做生意呢,这山棉饮品都不肯为他们破例,不送新品还是照旧送以往的饮品。
而且每天提前订的人很多,一般人根本尝不到新品的滋味。
这新品才出两天,她就能尝到了?春红院的花魁那天显摆她尝到了五色琉璃,可是将一众姐妹都羡慕的不轻。
林少爷见她这样就知道哄好了,不由得心中一舒气,赶紧招呼道“阿春,快给丹心小姐摆上。”
山棉饮品拢共出了四道新品,她越看越欢喜。
第一个吃的就是那五色琉璃。
舀了勺深蓝色的冻送进嘴里,醇香的米酒香气在嘴里爆开,再一咀嚼就吃到一股陌生的酸甜味,不像是葡萄,也不像是一般的果酸,这味道清淡芳香,几口下肚,舌尖好像都带着酥酸。
丹心窝在林少爷怀里,娇滴滴的“这个是用什么果子做的?”
林少爷看了眼道“听说是一种山果,听那铺子的人管它叫莓果。”
丹心笑道“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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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里。
师爷听宋大人又在清嗓子,道“大人,您些喝水歇歇吧,这案卷也不是一天能看完的。”
宋大人叹息一声,这叹息声里有喜有忧“听老师的意思,这事八成就办下来了,明年开春咱们可就要走了,这些卷宗我不过一遍心里不舒坦。”
师爷道“那您也得注意休息啊,不如出去走走?”
宋大人将卷宗放下,揉揉酸痛的额角“外面像是火炉似的,走上一圈就是臭汗。”
师爷笑道“那个山棉饮品离咱们挺近的,大人您去瞧瞧?听说那铺子装饰很雅致,不出一月就是咱顺安镇挺火热的铺子了。”
“山棉?”宋大人抽空睁开眼“难不成是那个乔夫郎?”
师爷道“正是。”
宋大人略一思索,起身道“走,去瞧瞧!”
宋大人和师爷到山棉饮品时也被这幅火热的场景给震惊到了。
俩人根本挤不进去,有个妇女以为两个人要插队,赶紧往前走了走,瞪他们一眼“插队啊?”
旁边的人赶紧拉拉她,说,瞧着不像小人物让她收敛下暴脾气。
谁知道那妇女冷脸道“就算是县太爷来我都不怕,这山棉饮品的乔掌柜说了顾客一律平等,天王老子来都得排队!”
师爷和县太爷“……
师爷小声道“大人,我进去知会下乔掌柜吧。”
县太爷环顾下着铺子,摇摇头道“咱们绕一圈,从这铺子后院进吧。”
师爷应了声好。
话说乔棉他们正在厨房干活,就听到后门被敲响了。
乔棉以为是送糖霜的来了,喊了声“眉姐儿,去把后门打开!”
眉姐儿抱着粽粽应了声哎,笑呵呵的一开门当即就被吓了一跳。
这,这明显不是送糖霜的!
师爷道“小姑娘,敢问乔棉乔夫郎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