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熙的身体骤然缩水,他感觉到不对劲,愣愣的看向容遥,心中慌乱,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东西,很没有安全感,容遥见此,起身坐到秦熙身边:“放心,为师一直在。”
秦熙想要伸手,却发现自己没了胳膊,回头看去,只看到一条长长的尾巴,颜色呈灰褐色,细长细长的,秦熙两眼一翻,登时晕了过去。
麻蛋,他怎么变成了蛇!
不活了啊啊啊啊!
容遥惊异,没想到秦熙会晕过去,看来是他太不了解自己的弟子了,秦熙竟然怕蛇。
看着躺在床上的小蛇,其实……还蛮可爱的,一点也不吓人。
于是这一路上,秦熙醒了晕,晕了醒,迷迷糊糊的就到了归一宗,倒不是容遥故意不让秦熙吃赤阳丹,而是怕损害他的身体,赤阳丹本身没有大碍,可他不能因为秦熙没有记忆,便肆意妄为。
“师尊。”秦熙蔫巴巴的趴在容遥怀里,他恨不得从蛇的身体里跳出来,然后一脚踩死“自己”,可惜他什么也做不了,变成蛇,简直比变成屎壳郎还让他恶心。
“师尊,你掐死我吧。”
放在平常,打死秦熙也不敢说这种话,但变成蛇对他的刺激实在太大了,难受的他食不下咽,连睡觉都是噩梦,梦见他被一群蛇包围着,怎么逃都逃不掉,想要尖叫也喊不出来,那种无能为力,他受够了。
容遥不说话,带着秦熙回到竹舍,并让人去请五长老,让她来给秦熙看病。
“总要亲眼所见,才能知道具体情况,等五长老给你看过之后,便先服下一颗赤阳丹。”
就算炼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炼成的,所以必须先服下赤阳丹,让秦熙恢复人身,再这样下去,他怕秦熙撑不住,还没炼好药,人就已经崩溃了。
秦熙欲哭无泪,不断地祈祷着五长老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不过……”
容遥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把具体情况说出来:“你之前不是一直问,后遗症是什么吗?”
“为师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有心理负担,但继续下去对你的身体有影响,所以你现在必须做一个抉择。”
“什么后遗症?”听到容遥的话,秦熙的心跟着慢慢沉了下去,师尊如此严肃,难不成后遗症真的很严重?
“赤阳丹的后遗症,与服下催情丹的效果是一样的。”
什么丹?
催什么丹?
什么情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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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秦熙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催情丹,听名字也知道是什么东西。
可他之前为何没有记忆,也没感觉到任何不对劲, 只是第二日醒来会很累, 像跟人打过架一样, 之前服用赤阳丹的时候,师尊一直陪在他身边,难不成……
不会吧,难道他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对师尊……大逆不道了?!
秦熙脸色通红, 不过作为蛇没有任何变化,他已然想歪了,怪不得师尊总是不想让他吃赤阳丹, 变成蛇后晕过去几次, 恨不得一头撞死,师尊也不为所动, 他还一直迷惑,没想到原因竟然是这样。
如此一来,他是吃还是不吃?!
秦熙低垂着蛇头, 趴在容遥怀里, 看起来蔫巴巴的。
容遥并不知道秦熙在想什么,看他的样子也知道心情不好, 任谁听到这个消息, 恐怕都好不起来, 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或者,你可以等等,等靖宇回来再……”
“师尊。”秦熙抬头, 打断容遥的话:“我实在忍受不了了,今晚就服下赤阳丹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变回人再说,就算再变成其他动物,总比蛇要好,他这次尽量控制住,不能再伤害师尊了,师尊为他已经做了许多,精神状态都有些不好了,要不然突然提小师弟做什么?
容遥盯着秦熙的蛇头,半晌后点了点头:“好。”
“前两次为师设好结界,全凭你自己扛过去,一两次没有大碍,但次数多了,难免对身体有损伤,你自己不介意就好。”
嗯?
师尊刚才的意思难道不是他们两个已经……
秦熙瞪着眼睛,原来什么也没发生,都怪他,看那篇智障文把自己也看成了智障,这么点小事都能想歪,师尊要是知道,一定会打死他的!
“如果一直服用赤阳丹,会怎么样?”秦熙问道。
容遥目光飘远,周围的空气逐渐紧张:“若是能得到缓解,自然没什么问题,继续克制下去的话,可能会造成器官损害,简单来说,就是不举。”
秦熙:“……”
疯了疯了疯了!
什么毛病不好,偏偏是不举,虽然他现在还没遇到喜欢的人,但不代表一辈子遇不到啊!
以后要是跟别人两情相悦,他不举,人家肯定会嫌弃他的!
秦熙还未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女声:“仙尊,五蕴山长老苏玉函求见。”
“请进。”容遥把秦熙放在床上,挥手打开竹舍的门。
秦熙瞬间急了,他本来就没有安全感,又变成了蛇,窝在容遥怀里还好些,一旦被放下,总感觉周身阵阵阴风,恨不能直接昏死过去。
于是五长老就看见这样一幅画面,床上的小蛇奋力的向上蹦着,想要跳到容遥身上,蛇本是爬行动物,她第一次看见蛇跳起来,感觉很新奇。
五长老苏玉函,主药,修为比不上其他长老,但在炼药一方面绝对是翘楚,紫云宗曾想把她挖过去,但因为容遥,苏玉函留了下来,甘愿守着五蕴山,清心苦修。
苏玉函的长相偏温柔,一张鹅蛋脸,眼睛大大的,仿佛带着无限情意,气若幽兰,娇柔婉转,苏玉函见到容遥丝毫没有扭捏,表现的落落大方。
就在秦熙不停往上蹦的时候,容遥已经把事情简略告诉了苏玉函。
苏玉函看着仍在努力的小蛇,伸出手指碰了碰蛇的头部,吓得秦熙“呲溜”一下钻进被子里,再也不肯出来了。
“他不是怕你,他怕蛇。”容遥解释道。
苏玉函点点头:“仙尊说他用赤阳丹没有效果?”
“嗯,效果不大,只能抑制,一旦他的识海被灰雾包围,恐怕就无力回天了。”容遥从被子里把秦熙捞出来,放在怀里,秦熙团成一个团,瑟缩在容遥的怀抱里,一言不发。
苏玉函道:“要看识海的话,还需要他先变回来,既然可以抑制,就让他在这段时间一直服用赤阳丹吧。”
容遥的脸上划过犹豫,苏玉函显然也想到了:“若是担心后遗症的话,或许可以在灵泉内试试,青和山的灵泉属性寒凉,应该没问题。”
不管有没有问题,用冷水浇灭火气,终归对身体是不好的,秦熙听到苏玉函的话,显然当成了救命稻草,对着容遥不停地吐信子。
“有劳苏长老了。”容遥客气而疏离的送走苏玉函,秦熙看着妹子一步一回头的模样,显然对容遥颇为不舍,没心情去管,他现在自身难保,等什么时候恢复正常,再去想其他人吧。
“灵泉之事不可行,你若同意,等你服下赤阳丹,为师会帮你。”
帮他?怎么帮?
不会是……
秦熙歪头,蛇脸上全是不解,容遥道:“事不宜迟,现在开始吧。”
拖的越久,对秦熙的身体越没有好处,就算他再次变成其他动物,服下赤阳丹也是比较好的选择,若是没有后遗症,也不必如此麻烦。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容不得秦熙推脱,况且他已经被折磨的快要疯了,容遥拿出赤阳丹后,秦熙没怎么犹豫就吃了下去。
反正已经这样了,他在师尊面前丢了太多人,不差这一回。
服下赤阳丹后,没一会儿秦熙便失去了意识,全凭本能做主,恢复人身后的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冲着容遥的方向爬,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了太长时间的蛇,竟一时间没有站起身,说是爬,还不如说是在床上蠕动。
容遥挥手,把衣服盖在秦熙身上,然后让秦熙背对着他,开始输送灵力。
秦熙眉头紧皱,虽然没有意识,但仍旧很痛苦,前两次都是强忍过去,过程极其艰难,第一次的时候容遥亲眼所见,他知道秦熙经历过什么,但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缓解秦熙的痛苦,只能当做没有看见。
第二次容遥不忍心看,所以全凭秦熙一人煎熬着。
如今这个法子是他在古籍中找到的,用灵力抑制秦熙的冲动,帮他缓解痛苦,然后把丹药的效果挥散出去,需要的灵力很多,并且必须集中精力,中间不能出任何纰漏,否则他会受到反噬,与秦熙遭受同样的磨难。
“唔……”秦熙想转身抱住容遥,在他眼里,容遥就是一个大鸡腿,香喷喷的散发着诱人的气息,他想把鸡腿叼住,一口一口的吃进嘴里,最好是连骨头都吞下去。
秦熙不住的发出声音,在容遥听来,更像是床笫间的暧昧轻吟,婉转动人,由于衣服没有披好,香肩半露,秦熙的脖子纤长而白皙,皮肤因为动情呈淡淡的粉红色,上面散发着微微热气,还带着几滴汗珠。
容遥的气息有一瞬间的紊乱,他闭上眼,努力不去看秦熙,可闭上眼睛之后听的反而更加清楚,容遥一边朝着秦熙体内输送灵力,一边狠狠咬住嘴唇,摒弃着自己。
剑光闪过,正中容遥的手臂,他顿时清醒了不少,不再胡思乱想。
汩汩血迹不断滴在地上,容遥不去理会,一心关注着眼前,直到秦熙恢复正常。
秦熙软软的靠在容遥身上,闭着眼睛,浑身已经被汗湿透,容遥一把抱起他,并用了个清洁术,轻柔的放在床上。
直到看着秦熙安然入睡,容遥才去处理自己的伤口,胳膊上的血已经凝结成痂,但还是能看到一道长长的伤痕,他闭上眼,狠狠地攥了攥拳头。
睡梦中的秦熙翻了个身,好似听到了一声轻叹。
第二日,五长老再次来到青和山,见秦熙已经恢复人身,帮他把了一次脉,同样的,苏玉函也没感觉出有什么不对,秦熙的脉搏与常人无异,只是稍微有点虚弱,刚服用过赤阳丹,虚弱一些很正常。
“打开识海,我看下。”苏玉函道。
容遥对着秦熙点点头,秦熙才放下心,闭上眼睛,识海是人身上最强,也是最弱的地方,跟修为不太一样,识海混乱,很有可能会精神失常,而且一旦开启识海,被他人攻击,抵抗得住倒还好,抵抗不住的话,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若非有容遥在场,秦熙是不敢打开识海的,就算苏玉函是归一宗的五长老,与他同出一门,该防范还是得防范。
所以一般炼药师查看他人识海的时候,都会有第三人在场,以免双方出问题,一来是怕炼药师有问题,二来是怕被诬陷,从前有炼药师被患者诬陷攻击识海,导致在修真界失去名声,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炼药师后来找到证据,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可伤害依然存在。
苏玉函放出一缕神识,缓缓进入秦熙的识海,看见他识海内的灰色雾气,神色逐渐凝重起来,虽然之前有猜测,没想到这般严重,良久后才收回神识。
“你这毒是如何中的?”
“当初被魔尊东方既白抓走,他逼着我吃下的。”秦熙道,他只能这么说,总不能说是被东方既白骗了吧?
那也太丢人了!
“魔尊?”苏玉函拧眉:“知道了。”
“我需要回去研究一下,仙尊可有什么想法?”
容遥沉默了片刻道:“赤阳丹有一定的药效,里面包含共十八种药草,再加上八岐蛛丝、银羽芝、飞龙藤,再以天玄水熬制,应当可解。”
“八岐蛛丝、银羽芝……”苏玉函默默念着容遥说出来的几味药草,她早就知道容遥会医,没想到这般精通,其实就算没有她,容遥也能炼出丹药,问她不过是多一层保障而已。
“赤阳丹中的冰寒岁竹可以去掉,以免药效相冲,其他的倒还好说,前几味药材五蕴山都有,只是这天玄水难得,或许仙尊可以去珍宝阁和拍卖会碰碰运气。”
容遥点头:“我也正有此想法,不过取回天玄水后,还劳烦苏长老炼制。”
“仙尊太客气了,咱们本是同门,这都是应该的。”苏玉函不在意的摇头,能多靠近容遥几次,她欢喜的很,没有丝毫不情愿。
容遥道:“到时候会多送过去几位药草,剩下的苏长老就收下吧,用来炼制其他丹药。”
尽管是同门,没有让苏玉函搭上药草为他服务的道理,苏玉函为归一宗做事是应当的,专门为秦熙一人炼丹,不在她的职责范围内,除非掌门亲自下令。
苏玉函不想接受,她更希望容遥不要拿她当外人,不管是同门之谊也好,还是自己的私心,她都不介意。
不过她也清楚,容遥肯定不会听她的,所谓“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容遥一直是个中翘楚。
送走苏玉函后,容遥便带着秦熙下山,山下有万道商会的据点,两人先去珍宝阁看了一圈,没有找到天玄水,又打听到拍卖会在三天后举行,商会会长洛生梨还未到达通州城,容遥就是想问,那些管事的也不敢告诉他,最终只能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