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担心慎深的情况,但现在他也什么都做不了。
在家躺了三天就觉得全身难受,李明禹认清了自己就是劳碌命的事实,但慎深死活不让他回公司。
鉴于最近太倒霉,李明禹估摸着去庙里拜拜。
早上九点他准时跟夏安柏在山脚下汇合。
秋风入骨,冻干了路旁的树叶,枯败着发出最后的低吟,随着风落地,再被行人踩踏入泥土。
“等我捡一片树叶回去。”夏安柏带着黑色的口罩,弯腰捡起一片并不好看的残叶。
“残破更应秋景。”夏安柏满意地将树叶放进书本里。
“你只要别是想学黛玉葬花也就可以了。”李明禹想了想,脑子里全是夏安柏葬花的样子,忍不住从夏安柏的包里拿出笔和纸。
当即画了一幅画。
夏安柏凑过来,看见李明禹的画构图十分有特色,一看就是有功底的。
“你不是财经专业吗?”夏安柏好奇地问。
“是……”李明禹悲痛万分,他上辈子是学设计的,老师都说他有天份。
这辈子生活不易,被迫学习财经知识,为了当好这个秘书他付出了太多。
“你应该去学美术啊。”夏安柏同情地拍了拍李明禹的肩膀。
学艺术是需要有家底的,但是李明禹父母双亡。
“有机会吧……”李明禹心中燃起了点点星火,就算是这辈子他也想做自己喜欢的事。
两人爬了三个小时,才到第一个山峰,捐了一百块的香油钱,就搓着小手等待道馆的素食午餐。
“你还要就在这里吃饭?”夏安柏吃惯了素但是无所谓,但他记得李明禹喜欢吃肉来着。
“我没有特别的喜好,要说喜好就是钱,既然添了香油钱就得吃饭。”李明禹笑嘻嘻地将刚才求的平安符给夏安柏戴上。
“好吧,这的确很像你。”夏安柏掐了一把李明禹的脸:“你长得真可爱,来娱乐圈我罩着你。”
“再说吧,我现在整天提心吊胆的。”李明禹夸张地捂着自己的胸口。
“为什么?”夏安柏问。
“我每天都在打电话发信息,确定我们老板还活着。”李明禹一副操碎了心的模样。
“你们老板?”夏安柏疑惑不解:“他遇到什么事了吗?”
“嗐,无非就是情情爱爱那点事。”李明禹也没有多说。
不过又谁不知道林子青跟慎深的关系呢?
夏安柏不屑地说:“你们老板不会傻叉到为那种人自杀吧?”
“就怕一个脑子不清楚,殉情。”李明禹也是战战兢兢地,今天来这里,也算是给慎深祈福。
可千万别去自杀,不然他这辈子心里都不会好过!
“不会这么可怕吧?不过我看他们都挺变态的,你不要跟他走得太近了。”夏安柏完全是出于对李明禹人身安全的考虑。
“你别说,我还真就差点死了。”现在李明禹说起那天在酒店的事,就像是一个看客,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但是夏安柏一听就炸了,开始数落李明禹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
“我让许修齐去找那两人的麻烦,至于林子青,必须让慎深出来把话说明白!”正在气头上的夏安柏,突然感觉怀中一暖。
低头就看见李明禹可怜兮兮地抹眼泪:“你对我太好了,我现在无依无靠,幸好还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当然啦,我会保护你的,你放心吧。”夏安柏拍了拍李明禹的背,两人手牵手去吃斋饭。
蹲在大石头后面的许修齐握紧拳头,看着两人欢快的背影,嫉妒到双眼发红。
回头就冲躲在另一块大石头后面的慎深吼:“你也是数一数二了,头顶绿帽还没摘,就在这里想戴第二顶。”
这一次慎深无言以对,他连自己为什么出现都一无所知。
他是很喜欢林子青,但也没有到会为了他死的地步,但是晚上的人格总是让他在会所醒来。
满身的酒气恶心死了,今天起来终于没有酒味。
满地的烟头,引来公寓保安的不满,本想走人,又想看看李明禹过得好不好。
这些天一直让李明禹在家待着,他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寂寞。
试着了很多方法都没能好好融入工作,正巧看到李明禹出门,就跟了上来。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会在这里遇上许修齐。
“看什么看?那是我老婆,我名正言顺,你呢?”许修齐每一句都仿佛在扎慎深的肺管子。
“那你倒是管好你老婆。”慎深一边点烟一边冷冷地说。
“还不是李明禹邀请安柏的!”上次因为段宸被下药的事,夏安柏恼他,整整一个月没有跟他说话。
好不容易两人和好如初,许修齐不敢再惹夏安柏不高兴了。
可是他就是不放心夏安柏跟李明禹出来。
那个李明禹长了一副清纯脆弱的脸,可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绿茶,要是把自己老婆勾引跑了怎么办?
慎深挑眉,不屑地说:“李明禹不会勾引夏安柏,但夏安柏要喜欢李明禹,只能说明你不行。”
“你什么意思?”两人早就积怨已久,许修齐不管不顾地说:“你又好到哪里去?听说李明禹跟段宸才是一对,你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你……”慎深不喜欢跟人吵架,从五岁被父亲关地下室开始,他就再也没有任何情绪了。
伺机报复才能为他的人生杀出一条路来。
没想到他也有情绪被牵动的一天,这阵子发生的事,他必须好好想想才行。
“我有说错吗?喜欢个人都畏畏缩缩,有本事你出去啊!”许修齐正愁找不到发泄口,这下子一句比一句毒。
反正他们两人也不差这点仇这点恨了。
“你……说什么?”慎深仿佛被惊吓到了一般,目光呆滞地回头看着许修齐,然后不可置信地说:“你是说我喜欢李明禹?”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许修齐给了慎深一个白眼。
这句话,让慎深完全愣住了,难道说他喜欢的不是林子青,而是李明禹?
“怎么?”许修齐似乎发现什么好玩的事一样,忍不住笑着问:“你自己都没发现?”
“这就好玩了,你头被门夹了?”
“啧啧啧,真可怜,你说林子青给你戴绿帽,你是受害者还有发言权,人家李明禹压根就跟你不是一对。”
“你是想撬段宸的墙角?”
慎深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睛说:“再说一点。”
很奇怪,许修齐再说林子青的时候他并没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前天看着林子青跟别人偷情的照片,他的确是勃然大怒,直接封杀了一干人等,就只有林子青没有动。
因为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做,回想儿时的点点滴滴,那曾经的爱慕不是假的。
就是这样,才格外可恶……
“啧,你这个样子像要杀人。”许修齐继续讽刺,平时在商场上斗,就没有那次赢得那么爽过。
简直就是全方位压制!
“看来你很了解我。”慎深扔掉烟头,狠狠踩了一脚,碾碎了之后烟草沫漏了出来。
“咱们也算是老对手了,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许修齐居高临下地看着慎深。
“话说……”慎深勾起嘴角:“夏安柏不是有个病逝的弟弟吗?”
“得白血病吧,躺在病床上瘦弱无助,你说这是不是夏安柏这么照顾李明禹的原因?”
“就像你说的李明禹的确很勾人,宋哲这样的情场老手都为了他收心了。”
“你现在有功夫骂我,不如想想自己的老婆。”
“反正要想生活过得去,哪能没点绿?”
“我反正是过来人,到时候还能给你一些指点。”
慎深每一句话也同样像刀子似的扎进许修齐的心房。
“无所谓,到时候我就弄死李明禹!”许修齐气得肺疼。
他跟慎深就是八字犯冲。
两人你来我往,吵了一个钟头,李明禹跟夏安柏都吃完饭了,两人手牵手从道馆出来。
“安柏哥哥,我们去前面看看吧,好不容易才爬上来,不如看看今晚的日落和明天的日出?”李明禹实在不想回家,一躺下去就是刷手机。
无聊!
“我看你也是坐不住的性子,明明看起来那么安静。”夏安柏捏了捏李明禹的鼻子:“我看那边景色不错。”
“要不,今晚我们就睡在道观吧。”
“好呀!”李明禹点点头,挽住夏安柏的手朝山后面走去。
走着走着,夏安柏就来了灵感,找了个亭子就开始创作。
李明禹悄悄地拿出纸笔写生,尽量不发出声音,生怕打扰到夏安柏。
两人都开始了低头创作。
亭子里的气氛变得无比和谐,虽然各自做各自的,却又出奇的像一副画。
画得入神了,都没看到夏安柏拍了两人的照片,然后发到微博里。
看着李明禹被阳光照亮的侧脸,夏安柏又来了灵感。
这一幕看得许修齐气愤不已,酸涩地说:“两个搞艺术的配什么配?总要有一个挣钱。”
“嗯,你说得对。”慎深的认同,一下子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继续彼此相互伤害,根本不符合利益最大化,倒不如合作来得明智。
“你说,要不……”许修齐看着慎深,缓缓说:“暂时休战?”
“嗯,可以。”慎深点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达成协议。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听说双休跟双更很配哦~~
所以交友需谨慎QAQ
第三十六章
太阳西斜, 林子里光影交错,叶片都在熠熠生辉,像是金箔被捏碎了从空中洒下来,没有被树叶承接住的, 就落在青青草地上。
一晃眼就四点半了, 李明禹伸了个懒腰,见林子青还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中。
创作的灵感不容忽视, 稍有打断生不如死, 李明禹太了解这种感受了, 就静静地坐夏安柏旁边。
过了一会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又觉得不满意, 干脆拿起画笔, 将夏安柏画在纸上。
夏安柏这张脸非常温和, 下颚线圆润, 除了鼻梁高挺, 脸上没有棱角, 就连颧骨都是平的。
内眼角都是圆形的弧度,只不过比例非常完美, 所呈现出来的整体感觉, 就像是一块精美的玉器。
躲在石头山上的许修齐,看到李明禹的画, 怒气难忍,尽量压低声音冲慎深吼:“这都画上了, 没什么心思干嘛画我老婆?”
“难道夏安柏创作的满地歌曲中,不是有好几首都是看着李明禹作的?” 慎深心中憋着火气。
怎么这两个人就这么投缘了?你给我创作歌曲,我给你画画。
关系到底是有多好?
“那也是李明禹勾引的!”许修齐咬牙切齿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魅力不够。”慎深淡淡地回答。
“你……”许修齐硬生生把想要骂人的话憋了回去,差点憋出一口血来。
稍微冷静一点, 说:“那也比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好。”
“那你就承认自己魅力不够。”慎深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你不要脸,小三!”
“又没结婚。”
“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要脸!”
两人吵得兴起,忘记压低声音,引得李明禹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那一堆乱石山后面,似乎有人?
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
李明禹脑子里闪过当初在公司厕所的那一幕,立刻全身恶寒。
当时慎深的表现又觉得很平常,所以是不是自己有问题?
“安柏哥哥。”李明禹低着头,绯红爬上了面颊,他简直不敢朝那边看。
万一又是两个人在做那种事。
“怎么了?”夏安柏写完这一段,还兴致勃勃,好久都没有这种灵感涌现的时候了。
“就是……你觉得……”李明禹咬着自己的唇,羞于启口。
“怎么了?”夏安柏有些担心。
“就是……关于床上运动你又什么看法?”李明禹简直觉得自己头都抬不起来了。
要是别人对他说这个话,夏安柏肯定觉得对方是在暗示什么,但李明禹说这个话肯定不是有意为之。
“是有人让你这么做吗?”夏安柏非常担心,弯下腰盯着李明禹的眼睛问。
“不……”李明禹磕磕巴巴把公司厕所的事告诉了夏安柏。
“噗呲——”夏安柏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后根本停不下来,便放声大笑起来。
“明禹啊,你怎么这么可爱。”一边笑,一边说,还上手掐了一把李明禹的脸。
“不……”李明禹瞬间羞愧难当:“这种事很平常吗?”
“不是的。”夏安柏突然停止笑声,双手按在李明禹肩膀上,郑重其事地说:“你很好,不必顾及别人说什么。”
“嗯。”李明禹艰难地点点头。
“谁要是逼你做这种事就告诉我,知道吗?”夏安柏微微一笑,在李明禹身上他总是想起自己那个病逝的弟弟。
如果弟弟还活着,肯定也像李明禹这样单纯可爱。
“嗯。”李明禹点点头,反正他不管了,就算是自己对男女都不感兴趣,那也不是自己的问题。
都是别人的问题。
“不过……”夏安柏话锋一转,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李明禹的眉心,魅惑地笑了笑:“你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