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白抿了抿唇,尽量用确定的语气说道,“你怕是没有在13会馆吧。”
“我在不在的,有关系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晏白似乎听到那边传来的敲击声,像是重物被甩开的声音。
“晚宴还有十分钟,晏先生不进去吗?”
齐唐说完话,就把电话挂断,没有留给晏白一丝反应的机会。
手机上的数字变动了一下,晏白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又睁开。
*
晚宴的大厅很宽敞,晏白走近大厅,就听见旁边的侍从把大门合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
屋子里的灯光有些昏暗,晏白被带到了最右方靠近楼梯间的位置。
台上的司仪穿着一身整齐的西装,手里拿着个小锤子。
“下面请大家欣赏第一件拍品,《港口女郎》”
油画被两个工人抱上来,摆放在旁边的架子上。
画面很漂亮,一位穿着红裙子的女性背身站在港口边,身上的红裙子迎风飞舞。
“起拍价五万元,一次举牌两千元。”
晏白扫了一眼坐着的女性和男性,各个穿着整齐,视线投向台子,似乎都对那副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大厅坐着的人并不多,晏白听了一轮拍卖后就站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厕所是两个小隔间,晏白走进去后没有上厕所,用冷水拍了拍脸,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深吸一口气,拉开门走出去。
没有通讯设备,找不到熟悉的人,根本猜不出齐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轻轻的敲击声一抹消除,晏白靠着厕所的墙上,用打火机点燃茶烟嗅了片刻,然后伸懒腰把茶烟摁灭,烟头扔到垃圾桶里,拿起窗台旁边的东西,挂在皮带上。
那是一个迷你的小摄像机,卡在腰带上,黑色摄像机外壳和腰带的颜色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
一拉开房门,晏白就瞧见有一抹身影左顾右盼的往楼上走去。
晏白背对着楼梯清浅的呼吸着,直到上面的人都脚步声消失,晏白才把脑袋探出来。
楼上那人鬼鬼祟祟的猫着身子,小步往楼上走去,晏白抬眼的时候刚好看见对方的侧脸。
是夏满固。
大厅的其他人仍然坐的好好的,满脸渴望的盯着台上取出来的油画肖像。
画面中的人一脸惊恐,那白皙的色泽就像真的皮肤一样,逼真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晏白小心的迈着步子,往二楼走去,走完楼梯,停在转角处的晏白转身四处张望,发现附近早没有夏满固的踪迹。
楼上隐约能听见低低的叫喊声,一阵阵的哀嚎,若隐若现。
晏白蹙眉,小心的迈着步子,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走去。
木门看起来十分厚重,掩着光,徒留了一个小缝,晏白靠近那道小缝,蹙眉偷偷的往里面望去。
入眼一片血红挤压到自己眼前,那张头被低低的摁着,刚好堵在门缝,瞪着的眼珠定定的看着晏白,如炼狱里逃出来的野鬼一样。
晏白被吓的往后退了一步,正想转身想逃离,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对方的手劲很大,把晏白的脑袋死死的摁在门缝边,“不行哦,好戏才刚刚开场,可不能中途退场,不然这出戏就白演了。”
*
“你这是在拖延时间。”
薄裕言坐在厂房的沙发上,垂目看了眼底下站着的保镖,蹙眉看向面前坐着的齐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咱们已经没有好聊的了,最好的情况就是当个陌生人。”
齐唐微微一笑:“我也说过很多次了,与其让你把我当陌生人,不如把我当仇人,这样你还容易记得我些。”
薄裕言听见齐唐的话,瞬间露出恶心的表情。
又没有话题可以继续,两个人就安静的坐着,如同一种静默的对持,忽然,齐唐的手机响了。
齐唐看了薄裕言一眼,然后接起电话:“喂。”
话题里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和害怕,齐唐嘴角溢着笑,听见对方讲完话,淡淡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回家吧。”
在齐唐准备挂断电话的瞬间,在对面一直安静坐着的薄裕言忽然暴起,手臂叩着齐唐的脖颈,把人摁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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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最完美的作品
“你身手比以前快多了,”被压在地板上的齐唐微微歪头看向薄裕言,气息有些不稳,低声笑了起来,“建议你最好别去找他,这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薄裕言冷笑一声,手仍然死死的摁着齐唐,“这话你倒是好意思说出口。”
门口的保镖看见齐唐被薄裕言钳制住纷纷摆出攻击的姿势,却没有动作,似乎在等齐唐的吩咐。
“为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虽然齐唐的面色因为薄裕言的钳制涨的通红,但还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笑,说道,“我把你困在这儿,救了你一条命,这还不为你好?”
齐唐看着薄裕言蹙眉看向自己,愉悦的勾起唇角。
“反正那家伙彻底疯了,为什么不好好利用一下他?”
“只要把晏白给他,他就会把一切全部清理干净,这样子不好吗马上这个世界会重新焕发生机,”齐唐的手抬起来,抓着薄裕言的手臂,眼睛热情的看着薄裕言,说道,“薄裕言,你不会真的对他动心了吧?”
薄裕言一巴掌扇到齐唐的脸上,手指掐着齐唐的脖子,压抑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道:“他在哪儿?”
齐唐的脸被巴掌扇歪,巴掌印在疤痕里并不显眼,齐唐眨了眨眼睛:“薄裕言,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我救的你,你早就在火里被烧死了。”
“你也别忘了我欠你的恩情已经还了,”薄裕言大声反驳,双目红的滴血,手指紧紧的拽着齐唐的衣领,重复道,“他在哪儿?”
齐唐看着薄裕言癫狂的神态,楞了片刻,然后勾起唇角:“十三会馆,你从这儿赶过去大概要一个半小时,刚好可以看场好戏。”
薄裕言掐着齐唐的脖子,把人当做人质站起身,眼睛看向四周的保镖,说道:“让开。”
齐唐无所谓的被薄裕言抓着,异常顺从的开口朝保镖们说道:“听他的话,快点让开。”
*
晏白的手被绑着,脚也被绑着,粗糙的绳索缠绕在手腕和脚腕上,紧紧的勒住皮肤。
而不远处躺着的正是几个小时前失踪的安乐之,人还有呼吸,但是双手和双腿已经消失,像个破烂的人偶一样穿着黑白的女仆裙,身上全是白色的液体。
血液在地面上凝固了厚厚的一层,宛如屠宰场。
“看清楚了吗?要走近了看一眼吗?”身后的声音十分轻柔,像是在征询晏白意见一样。
热气拍打在晏白耳廓,冷的晏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嗯?不想去?”看见晏白摇头,那人轻笑起来,“别害怕,只有不听话的孩子才会这样,你看下面,听话的孩子都有糖吃。”
话音刚落,中间那块木地板忽然从两边移开,出现了一片白色透明隔板,而在隔板下面的人吞云吐雾,男男女女全躺在地上沙发上,不乏有赤裸身体的人,脸上全挂着笑。
楼下的醉生梦死和楼上的的恐怖画面简直是两个世界。
晏白咽了口口水,努力稳定住自己的思绪,开口问道:“你和齐唐什么关系?齐唐……他也在这里面?”
姚放听见晏白的问,楞了一下,然后‘噗’的一声笑了起来,笑的发抖,“我和他……当然是仇人啊,他当然不会在这里,他如果在这里的话,这儿早就毁了。”
“我还以为你会问一下薄裕言,没想到你居然问了他,”姚放眼睛看向安乐之,说道,“既然你来了,那冒牌货也没什么意思了,还是毁了吧。”
听见姚放的话,本来双目呆滞的安乐之忽然哀嚎起来。
他的嗓子好像是坏掉了,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刺耳的很。
“老板,还是按计划吗?”旁边的人走上前,低声询问道。
“嗯,按计划,”姚放点点头,目光缠绵的看着晏白,“我送你一个见面礼,很漂亮,希望你喜欢。”
旁边的桌椅上放着一个黑色的项圈,姚放掐着晏白的脖子,让晏白盯着安乐之,另一只手把项圈套在了晏白的脖子上。
旁边的黑衣人拿着针管,把里面的药剂注射到了安乐之身上,没一会儿安乐之就开始剧烈的抽搐,口里的白沫涌出来,眼白上翻,像是得了癔症。
晏白看着安乐之的状态,迅速反应过来对方给安乐之注射了什么东西,那人一脚踩在安乐之的脸上,然后伸手提起安乐之的腰带。
黑色的项圈被姚放戴在自己脖子上,勒的很紧。
姚放站起身,帮晏白的鞋子脱掉,手臂揽过晏白的膝弯,一下子把晏白抱起来。
这间房间后面有个暗门,从暗门的小楼梯走出去,旁边的壁灯幽暗,晏白看着姚放顺着暗道走了好长一截才出来,一出来,就坐上车。
这个暗道貌似很长,上车后晏白靠着车窗张望,看见了不远处的十三会馆高高耸立。
眼睛刚眨了一下,那座高大的十三会馆‘轰’的爆炸,建筑瞬间起火燃烧。
火光把漆黑的夜空都燎亮了,刺眼的让人眼睛发红,而晏白坐在车里,脑袋也如同爆炸的建筑一样炸裂开。
“看,漂不漂亮,这是我专门庆祝你到来的礼物。”
姚放坐在晏白身后,目光温柔的看着晏白,继续说道,“我等了你好久,还是觉得你的你最完美,这么长时间……终于把你等来了。”
温柔的声音让晏白浑身冰凉,感觉血液像是被冻住了,冷的刺骨。
隔了好一会儿,晏白才缓过神,问道:“你……之前认识我?”
姚放听见晏白询问自己,脸因为兴奋瞬间涨的通红,“我是你的粉丝,我一直都喜欢你,你忘了,我之前也给你放烟花庆祝礼物来着,后来你被那些人欺负,我还帮你报仇了。”
听着姚放的话,晏白瞬间想到了一个人。
在原来的世界,晏白曾经有一群狂热的粉丝,而有一个人最为夸张。
别的粉丝放烟花庆祝晏白生日,他烧了一座房子庆祝,别的粉丝因为晏白出演节目受委屈网络抗议留言,而他把那群人绑架后全打了一顿。
晏白因为那位粉丝的疯狂,还单独和对方聊过,聊了后才发现那人精神方面有些问题,对于认定的事会十分执着。
而后来晏白铺天盖地被包养的绯闻则让那个人彻底精神失常,并且把执着换了方式进行。
再后来……那人的莫名其妙的消失,并没有对晏白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过了这么长时间,晏白早忘的一干二净,要不是现在姚放和对方发狂时一样的语调,晏白肯定无法将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姚放痴痴的看着晏白,手指划过晏白的皮肤,柔声似水道:“过了这么久,果然还是你最合我的心意,你才是我最喜欢的,虽然你不太听话,但我一定会把你做成我最完美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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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脏了
车子从山间的小路往下开去,摇晃的车感让人有些迷糊。
晏白头靠在车窗上,随着车子的抖动,手指头微微跳动了一下。
药效似乎纾解了一下了。
在静默中,晏白的手腕在绳索里翻转,手指的指尖向内勾,触碰到了腰带的侧面。
用指甲刮了两下,刮出了一个类似耳钉的小东西,趁着姚放端详自己脸的时候,晏白指尖微动,把东西从侧面抛到了车缝里。
细小的耳钉掉落下,并没有在车子里发出什么声响。
车子在黑夜里奔驰,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开越远,远处车鸣的声也逐渐消失。
在寂静中,沉默的视线更加的灼人,晏白的眼皮微微的颤抖,害怕姚放发疯。
*
从废弃工厂出来后,薄裕言就把齐唐打晕,一路把车开到最高的码,从绕城高速奔到了几乎是对角线的十三公馆。
车子还没靠近公馆,远远的就看见漫入天际的火光。
看起来就像一头巨大的怪兽朝天空吐舌头。
大抵是火势太过凶猛,在离十三公馆不远处的村落来了一群自发组织救火的人。
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双肩扛着扁担,挂着满满的水桶往十三公馆赶去,水一桶桶的泼在火焰上,瞬间化作蒸汽被吞噬掉,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薄裕言走下车,看着冲向天际的火光,感觉呼吸都慢了一拍。
“小伙子,那里火势很猛,不能过去!”
一个指挥人群救火的阿姨看见薄裕言像丢了魂一样的要往火里走,着急的伸手拦住薄裕言。
嘈杂的声音在耳边混在一起,火红的火光映照在人脸上,把人脸都照的微红。
薄裕言眼睛死死的看着十三公馆疯狂燃烧的建筑,喃喃道:“我爱人在里面,我得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