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老男人也就这张脸还能看看了。”
他随意的松手,昳丽的眼尾玩味的弯出一道笑痕。
“还偷听呢,配合着监控食用?”
“什么变态爱好。”
谢慈随意看了眼对方发着幽暗光芒的手机,上面被放大的画面正是他嚣张骂宋厌是狗的场景。
谢慈按灭手机,将手机随意的丢入男人的西装口袋里,眉眼弯弯:“晚安,老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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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敲门声响后,斯文的青年抱着一沓文件走进办公室。
陆沧正站在窗边打电话,他穿着修长的灰色西装裤,窗边的阳光打在他的肩膀与脸侧,连深黑的眼眸都好似变得浅淡了几分。
他额前的发丝微微卷曲,深邃的面容有种难言的氛围感,看到他斯文的助理时,微微颔首示意,随后又继续同电话中的人说着什么,语气十分温和。
谢慈眼鼻观心,并不多看,他不需要多想都知道,对方一定是在同小情人打电话。
“见江,我最近可能分不开身······”
“····那就让谢助理来陪你。”
手机对面传来了嘟嘟的声音,显然这通电话已经到了结尾。
陆沧随意的将手机丢在桌案上,他坐在皮质的椅子上,一只手指转着笔,指尖白透好看,他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意味:“沈见江想你了,阿慈。”
谢慈抿唇沉默。
陆沧唇畔的笑意慢慢收敛起来,声音愈发阴淡:“沈家最近动作有点大,可能和对家私下联手了,你去沈见江那边探探消息······”
他站起身,比谢慈要高半个头,成熟男人的气息几乎一瞬间笼罩住青年,好闻的香水味在这时候却显得极为窒息。
冰冷的手背泛着微鼓的筋骨,陆沧轻慢的为谢慈整理了一下领结,稍稍用力,将青年拉的极近,再近一些,两人便会吻在一起。
呼吸交错间,陆沧意味深长道:“阿慈,你要记住你是谁的人,别轻易被勾引住了,嗯?”
谢慈脸色潮红,斯文的面具再也戴不稳,他呼吸有几分错乱,嗓音有些微沙:“我知道的。”
“我属于您。”
他看向陆沧的眼中有迷恋,也正是这样驯服的姿态,才叫陆沧更加放心。
“乖孩子。”男人轻笑。
谢慈被公司旁候着的司机送回陆家,谢助理代替陆沧去哄小情人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司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主人家真是奇怪的癖好,也不怕自己的手下哪天真绿了自己?
谢慈这趟回陆家一是为了送文件,二就是取礼物。
当然,这礼物是送给小情人的。
礼物的盒子包装的很精致,谢慈取完就打算离开,却不想在下楼梯的时候恰好碰上了段南至。
段南至似乎是刚起床没一会儿,他身上穿着浅米色的睡衣,有些薄透,颈侧的扣子解开两粒,弧度漂亮的锁骨露了出来。
段南至面上尚且留着几分浅淡的薄红,看到谢慈的一瞬间就不动了,他堵在楼梯口,仰头看着眼前斯文的助理。
“这是什么?”艳丽的眼落在谢慈手中的礼物盒上,语气变得有些不太客气。
谢慈手指微动,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他很快就调整好情绪,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笑容,看不出分毫差错:“是送给沈先生的礼物。”
“给我。”段南至冷着脸道,语气压抑着暴躁。
谢慈微怔,他看着对方的眼,眯了眯眼道:“段先生,您应该知道,这是陆总要送给沈先生的礼物,我们都无法做主。”
段南至突然走上台阶,他的手微微颤抖,猛地揪住谢慈的领结,对着对方蔷薇色的唇便吻了上去。
他的动作很激烈,带着不甘心、绝望与自我厌弃。
谢慈并没有抗拒他,甚至是顺从、温和斯文的,可他不反抗,却也并不回应,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只是这样清醒的、冰冷的看着他发疯。
慢慢的,段南至退开一步,他控制不住的掐住斯文青年的肩膀,眼圈泛着红。
他抖着唇道:“谢慈,你是不是没心?”
“还是说,从一开始你就不喜欢我?那你勾引我做什么?你就这么饥渴吗?”
谢慈平静的看着他,冷静的道:“段先生,慎言。”
段南至咬牙凑近他的颈侧,很用力的咬了一口。
谢慈眉头不动,竟是一副纵容的姿态。
段南至悲哀的想,对方分明没说过一句喜欢他的话,但他却总能从对方毫无意义的动作中自我幻想出无数的爱情。
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只有他一个人深陷其中。
段南至死死扣住谢慈的手腕,他盯着青年的眼,眼圈还是红的,却故作冷静的在对方耳畔道:“谢慈,这么久了,给点表示吧。”
谢慈眼中微动,刚想说什么,段南至就捂住了他薄厚适宜的唇,哑声道:“我想上你。”
呢喃似的声音在耳畔酥麻响起:“你给我吧,阿慈,我受不了了,我想骗骗自己你是爱我的。”
高傲的小少爷终于自愿折断脊骨,露出卑微的一面。
谢慈却平淡的将他推开,太过冷静的态度甚至显得有些薄情。
“段先生。”他说:“您或许还没睡醒,我就先离开了。”
他对着他颔首,很快便离开了。
段南至手指微微缩紧,半张脸埋在阴影中,好半天才抬首看向空荡荡的门口。
他擦擦湿漉漉的眼睑,垂着眼皮,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黑色的轿车过了许久才停在郊区一栋高档小区中。
沈见江就住在这里。
这沈见江其实只是沈家的一个私生子,不然也不会被送给陆沧作为众多小情人中的一个。
门铃的声音响起,门内毫无动静。
谢慈耐心等待了好一会儿,正打算再按一次,门忽的打开了,露出一张清秀腼腆的脸。
那张脸的主人看到谢慈的一瞬间便红了一半,黑色的眸子湿漉漉的,竟有些单纯无辜的意味。
“谢、谢助理,你来了。”他这样说。
穿着西装、文质彬彬的助理神态自若的收回手,他微笑着,斯文的将礼物送给对方:“沈先生,中午好,是陆总让我来陪陪您。”
沈见江脸色更红了,他似乎很不好意思,手忙脚乱的将礼物拿到一边,然后小声的叫谢慈稍微等一下,蹬蹬的跑到后屋去拿来一双拖鞋。
谢慈刚脱下皮鞋,却见那腼腆青涩的青年双膝跪在地上,脸色潮红的拿起拖鞋就要给他换。
谢慈顿住,皱眉道:“沈先生,您不用这样,我只是陆总的助理······”
沈见江垂着眼,睫毛不停的轻颤,他轻声道:“我习惯这样了,你会嫌弃我吗?”
很弱势的姿态,惹人怜惜。
第107章 第四只备胎6
“谢助理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口味······偏辣是吗?”
纤瘦青年唇角小心翼翼抿开一个温柔的笑意来, 他手中拿过衣架边的灰色围腰,黑润的眼投向谢慈,是无辜而温和的态度, 但被他看着的人却领会到其中笨拙的勾引。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一只温柔无害、试图靠近的小动物。
于是,谢慈如同之前一样,他比沈见江还要高几分,走到对方身后,垂首系腰带的姿势简直像是将对方揽入怀中一般。
谢慈眼眸落在客厅中一株浓密的植株上, 很快又不动声色的收回来,他道:“嗯, 还是偏辣, 麻烦您了。”
沈见江本来还有些紧张, 颈侧的肌肉都稍稍绷起,听到谢慈如此说倒是松缓下来, 面上的笑容也愈发温甜。
沈见江的厨艺很不错,切的土豆丝非常纤细,他今天准备了许多食材, 谢慈便也进厨房帮他一起择菜。
厨房不大, 两人走动间便很容易碰到对方,无论是手指的交触碰还是肩膀的摩擦, 都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亲昵。
漂亮而昂贵的礼物被随意的丢在沙发上, 无人问津, 它不像是被精心准备的礼物, 而是迟早会被丢进垃圾桶的、不讨人喜欢的废品。
这一餐吃的宾主皆宜, 甚至喝了一些酒, 空气中弥散着纯甜的、暧昧的香气。
沈见江的脸很红, 衬上羊脂玉似的白, 像任人采撷的花株,他靠近谢慈,纤白的指握住这位斯文的、不近人情的助理的衣袖口。
殷红的唇轻抿,喉头微动,暗示发酵成彻底的欲·望。
沈见江以为谢慈不会拒绝自己,他试探性的扯乱了助理的领带,他们即将如情人般亲吻,就是在这时,谢慈轻轻侧开脸。
助理先生说:“抱歉,我还有些事没有忙完,可能现在就要走了。”
是拒绝。
沈见江垂眼,呼吸紊乱了一瞬,像是骤然离开水的鱼,忍不住的有些反抗的、难捱的委屈。
可他最后还是尽量地恢复平静,眼尾处晕开细密的红让他看上去有些被拒绝的受伤的意味,他抿出一个笑,仿若一切都不曾发生,仿若他丝毫不在意。
“没关系,谢助理去忙吧,我这里收拾一下很快的。”
他笑了一下:“·····今天,谢谢你替陆总送礼物来,谢谢你来陪我。”
谢慈站起身,彬彬有礼的点头:“这是我应该做的,祝您一天顺利,我先离开了。”
黑色的大门被打开,在即将合上的时候,沈见江忽的道:“谢助理。”
他脸上挂着如初恋般的笑容,美好又恬静:“以后我能叫你阿慈吗?”
谢慈默然,沈见江却有些无措道:“我没有什么太亲近的哥哥弟弟······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很亲近······”
谢慈手指摩挲了一下,这位向来斯文有礼的助理似乎也柔和下了眼神,他对小兽般乖巧的青年道:“当然可以,您随意。”
说着,他对沈见江颔首,关上门离开。
沈见江抿唇悄悄的笑了。
像是隐匿在两人之间的水雾终于彻底的消散了,他触碰到了真实的他,黑夜成为过去,永恒的白昼终于肯垂怜他的这个可怜的沙漠行路人。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
沈见江有些微怔,心跳声有些响,他的眼睛在客厅中搜寻一圈,是不是阿慈丢下什么东西了?
如果是,他一定要先找到,然后藏起来才好。
这样他就会多为自己停留下来一会儿了。
其实沈见江一直都知道谢慈亲近他的真实目的。
是陆沧来让助理先生来他这里探听消息的,沈见江知道谢慈不喜欢他,但只要是谢慈问出口的,他就没法再用多余的脑子来考量假话。
他总是无法拒接他的助理先生。
助理先生在他的眼里总是有无限的可爱,无论是青涩的拒绝、还是不安的试探,沈见江总是愿意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去逗弄对方。
即便这仅仅是饮鸩止渴。
青年尽量的调整自己的表情,他知道谢慈总是无法拒绝他那副天真无辜的姿态,他知道该如何准确的让助理先生为他感到惊艳、心动。
至少这副皮囊是成功的,是专门养出来取悦他的助理先生的。
门打开后,面前站着的人并不是预料中的那位谢助理,眼前的男人容貌艳丽高傲,很容易叫人想到折颈而死的天鹅,他的眼神像是吐着毒液的毒蛇,就这样盯着他,用一副恶心的、嫌恶的姿态。
仿佛他是什么垃圾一般。
沈见江微微眯眼,他避其锋芒的垂下头,声音温和示弱:“段先生,您怎么来这里了?”
段南至嗤笑一声,他彻底的撑开门,双手抱胸,推开门口的沈见江,就这样毫不避讳的走进了屋。
眼神肆意的打量一番,最后定在桌上的残羹冷炙。
段南至似笑非笑道:“阿慈来你这里,你就给他吃这些玩意儿?”
沈见江手指微微蜷缩起几分,他一言不发,脸色白的像摇摇欲坠的小白花。
段南至扯唇:“你别在我这里装,看你这样子,回头要是气出个好歹,是不是还要在阿慈面前可劲儿上眼药?”
沈见江咬唇不在多说,垂下的眼中却浮上一层阴冷的恨意。
段南至见这人瑟缩的模样,勾了勾唇,慢声道:“沈见江,别总想着不属于你的人,与其这么不要脸的勾着阿慈,你还不去洗洗干净去伺候陆沧。”
“你要是狠狠心,把你家你公司直接坑给陆沧,指不定他一个高兴给你个正室夫人当当。”
“人啊,不能太贪心了,你说是不是?”艳丽的青年似笑非笑道。
沈见江沉默着,单看像极了任人欺负的受气包,可怜又无助。
段南至不屑的瞥了瞥嘴,就沈见江这样的性子,不用他说,自己迟早就会垮了,再说陆沧最近已经着手搞沈家了,阿慈抛弃这小狐狸精是迟早的事。
他都没什么必要来这一趟,其实就是心里气不过,不舍得骂谢慈,就只好来骂这个小贱人了。
让他不快活,这人也别想好过!
段南至翻了个白眼,刚打算离开,那弱气的青年却忽的轻声道:“段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抬起头,漂亮的、潮湿的黑眸直视着段南至,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害怕与小心。
漂亮纤瘦弱的青年对他弯了一下眸,撕裂的黑在他眼中蔓延,诡谲的平静道:“段先生,我和阿慈上过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