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我去师尊那里讨一些丹药,回头拿给你。”他揉了揉沈临桉的头“习惯这里就好了。”
“嗯。”沈临桉道。
后来,常林仙尊突破,成了神,不日就要进入神界。
那一日沈临桉很伤心,不只是因为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人要走了,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他害怕自己身边的人都会像师尊一样,都离他而去。
那一晚,常林仙尊将自己的七个弟子全都召集起来,这也是沈临桉第一次见到其他师兄师姐。
“秋平,你是大师兄,掌教之位我就传给你了,望你能好好守护楠无山。”
尹秋平拱手“是。”
见到尹秋平的第一眼,沈临桉便觉得他很凶。
事实上,他猜的不错,尹秋平确实有时候很凶,刀子嘴豆腐心,总是会在背后关系他。
“小七,你最小,也是我最疼惜的一个弟子,我希望你能多和他们交流,不要总是一个人闷着不说话。”常林仙尊拉着沈临桉的双手,如老父亲般语重心长的道。
沈临桉也知道自己很闷,整日就只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和任何人接触。
“知道了,师尊。”
三日后,常林仙尊飞升了,他对弟子们所嘱咐的最后一句话不是让他们好好修炼,而是……照顾好沈临桉。
师尊飞升后的几年里,沈临桉按照他的嘱咐渐渐学会了和其他师兄师姐们交流,虽接触不多,但也至少知道他们很欢迎自己的加入。
……
三月后,沈临桉渐渐转醒,只是眼神里却多了份失望以及那种对世间绝望的无神。
他呆呆的坐在床上,整个人因为没有进食而瘦了大半,轻轻一碰就好像会散架一般。
“来,喝药。”易雎拿着药碗,将刚刚吹凉的药递到他嘴边。
“呃……”沈临桉微微抬手,想要摸索着药碗。
易雎微微一喜,将药碗缓缓放到了他的掌心,他以为他想通了。
沈临桉摸到药碗并没有将它喂到嘴边,而是将它狠狠摔在地上。
“我宁愿是死,也不会喝它的。”
易雎微微发怒,忍着想要杀人的冲动,将碎掉的碗处理掉,并且吩咐人再重新熬一碗。
沈临桉也知道自己如今的现状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出易雎的魔爪,但他不想被人囚禁。
很快一碗药汤重新被端了进来。
不过这次的易雎并没有刚才的那番温柔,他直接捏住沈临桉的下颚,将烫的难以下咽的药灌进了沈临桉的嘴里。
滚烫的的汤药流进沈临桉的咽喉,有些从嘴角滑落的直接滴落在他的手臂上,很快便被烫出红印来。
沈临桉的喉结上下滑动,易雎见他将药都喝了进去,才缓缓放开捏着他下颚的手。
“下次要是再敢将药碗打破,我不介意以后用这个方式来让你乖乖喝药。”
沈临桉扶着胸口,不停的咳嗽起来,刚刚被灌的太极,以至于被呛到了。
“哼!”易雎怒哼一声,伴随着关门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远。
沈临桉知道,他走了。
他想躺着,但浑身无力的他就连动一下都会很困难,再者他的双腿已废,毫无知觉,如何能移动这残破不堪的身躯呢?
突然,他想到了黎筠,要是他在自己身边就好了,至少自己也不会活的太过于孤单……
黎筠……黎筠,沈临桉的脑中不断浮现出他的名字,他想忘记这个名字去想些别的,但越想绕开他,这个名字便会在的脑中印的更深,更清晰。
第40章 前世
当初,沈临桉被易雎抓走时,黎筠第一时间回到了楠无山,可楠无山的一群长老全都是分神期的,根本不是易雎的对手。
就连掌教尹秋平和其他大乘期的修士都对易雎束手无策。
如今世上,能与易雎一战的就只有沈临桉,而他如今的实力还不到以前的四成,面对易雎更是犹如以卵击石,完全不堪一击。
黎筠知道这世上除了师尊就没有第二个大乘期后期的修士,就算有,他会愿意帮楠无山吗?
“师尊……是我的实力还不够吗?”黎筠低声呢喃道,他看着自己手心里的那丝丝缕缕的灵力,有些失落。
我终究还是不能保护师尊……
实力在修真界极为重要,实力越强,你就能保护所爱之人,以及你想要保护的人。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连自己的小命都很难保全,更何况是保护人。
就在沈临桉的魂魄融合的那一日,黎筠闭关,很少出来,就像着了魔一样。
“我听说黎筠师兄最近好像魔怔了,整天就知道修炼,有时候连杂役弟子送的饭都没顾得上吃。”
一些内门弟子刚练完功,成群结队的向饭堂的反方向走去,时不时还八卦几句。
“没错,我前天下午路过时还看见早上的饭到下午都还一动未动。”
一个长的微胖的弟子抬手指着黎筠门房前的饭食,道“你看,今天的也没动。”
一群弟子顺着他指的地方望去,不由惊呼,还真是的!
“你说师兄他不会饿死在里面吧……”一名提着剑的修士指着紧闭的大门忧心忡忡的道。
“啧,谁知道呢?”
……
易雎这几日都在忙着召集旧部,没有心思去管沈临桉,盯着他的次数也从每日五次减到每日一次。
由于易雎每天都要忙到半夜,来看沈临桉的时候他也早已经睡熟。
易雎抬手挽住沈临桉的白发,自从沈临桉被她掳来也有了四个多月了,以前他的发丝可都是很柔和,很光滑的。可如今,亮白的发丝变得暗白,发丝也变得粗糙了许多。
“若是你忘记从前,让我们重新来过可好?”易雎凑到他的耳边缓缓道,说完还不忘在他的额间落上一个轻轻的吻。
沈临桉被子里的手有些捏紧,说是重新来过,有这么容易吗?早在你亲手毁我双目时就已经回不过去了。现在的你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这晚,易雎没有想以前的那边只是草草望了一眼,他守在沈临桉的身边直到三更天是才回去休息。
易雎前脚刚走,沈临桉便悄悄撑起身来“先前负我的是你,如今想要和我重新来过的也是你?易雎,你到底还要玩弄我到什么时候?”
翌日,阳关很暖,对于沈临桉来说不算太刺,奴仆们按照易雎的嘱咐将沈临桉推到院外晒太阳。
阳光照在沈临桉的那一瞬间,温暖已传入身体的每个角落,外面的,也化为了暖气。
这是这四个多月来他最暖和的一日,他很高兴,易雎终于不再一直将他困在狭小的房间里了。
院外有一棵高大的古树,光是这棵古树就已经占据了院子内大片的面积。
沈临桉静静的坐在树下,惬意的享受着这短暂的安逸。
暖风拂过他的发丝,树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沈临桉听着那声音,竟然有一瞬觉得黎筠就在自己的身边。
“黎筠……我好想你。”沈临桉抬手,一片树叶轻飘飘的落到他的手中,他低声呢喃。
“你说你像谁?”不知何时,易雎已经来到他的身后,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问道。
“我……”沈临桉一哆嗦,拿着落叶的手不由一颤“我没有想谁,你听错了。”他微微喉结滚动,紧张的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心念念的人是谁?”易雎一手掐住沈临桉的脖子,轻微用力,便把沈临桉掐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不是心心念念着他吗?你不是喜欢他吗?好啊,我就让你看看他到底值不值得你这么做!”他一把揪住沈临桉的头发,将他拽回地牢内。
阴冷潮湿的牢房散发着浓浓的腐臭,让人只一闻,便令人作呕。
越往深处,腐臭味越重,沈临桉都快都快喘不过气来了,险些几次被熏晕,要不是头皮传来的痛感让他清晰,他都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走到一半时易雎突然停了下来,将沈临桉扔进一处空的牢房里,沈临桉的身体本就轻的像羽毛,丢出去时竟直接撞到了后边的墙壁上。
“咳咳。”沈临桉趴在地上腰间的痛感已经传至全身,刚才那一摔,他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摔碎。
易雎一脸冷漠的望着他“你不是指望他来救你吗?”
“你觉得如果是前世的他,你的指望还有希望吗?”易雎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阴邪的笑容。
易雎施展出一个阵法,缓缓将沈临桉围住,黑色的魔气渐渐将他悬挂在空中,让他无法动弹。
另一丝魔气。渐渐化成一根细小的藤蔓,缓缓伸入他的眉心间。
随着魔气的进入,沈临桉的头就像炸了一般。
许多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记忆,一个个涌入他的脑海中。
那些画面犹如电影一般在他的身边播放着。
沈临桉的房间内,黎筠浑身是血,静静的躺在沈临桉的床上。
床边的沈临桉则是紧紧握着她的双手,眼中尽是担忧。
“他中的是妖毒,极为凶狠的一种,基本上没有解药,除非能寻到陈年鲛人的鲛珠,兴许还能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鲛珠……”沈临桉嘴里不停的默念,如今的鲛人一族极为罕见,寻到一只已经很不容易了。
更何况还是成年的,而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已经没有很多时间了,他必须很快作出决定。
成年的鲛人他虽不知道在哪,但他自己也属于半个鲛人,也有属于自己的鲛珠。
若是自己把鲛珠给了他,化解了体内的妖毒,那他就可以不用死。
虽然自己没了鲛珠会元气大伤,但他另一半是龙族,有龙珠在身,调息几年就能恢复大半。
他缓缓闭上双眼,鲛珠在他的控制之下显出原型,晶莹剔透,犹如冰晶。
世人皆知,鲛珠珍贵,却无人知道它真正的样貌,也无人知晓他到底被藏在在鲛人身体的哪处的。
鲛珠没入黎筠的体内,化成一缕缕无形的力量,驱赶着他体内的妖毒。
苍白的面色总算有了一些红润,沈临桉知道这是鲛珠起了作用。
他松了一口气,缓缓向屋外走去,他步伐空虚,很显然已经快要站不稳了。
突然,易雎不知从何时来到他的身后,现在直接抱回了他的房屋。
“放我下来!这样不合规矩。”沈临桉无力地捶打着易雎,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抱着,对他而言属实有些丢脸。
“呃……”易雎。没有将它放下来,任凭沈临桉如何挣扎,他都不曾吭过一声,面色极为沉重,像是只一眼就能看穿一切。
易雎的住所离他的住所并不远,半盏茶的功夫还没到就已经到了。
易雎将沈临桉放到床上,单手扣住他的双手。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用着严肃的语气质问道“鲛珠对你很重要,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沈临桉。低着头轻声道。
“那你还!”
“我不得不这么做!”沈临桉出声打断,“我不得不救他……”
“为……为什么……”易雎一愣。
“因为……我舍不得让他死。”沈临桉略带哭腔的声音让易雎的心里有些心疼。
第41章 月饼
“不舍得让他死?”易雎。低着头轻笑一声,“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沈临桉手指微微揪紧身下的床单“师兄你错了,我并不喜欢他,我救他只不过是惜才而已。”
“是吗?”易雎。用手指轻微勾住他的下巴,与他四目相对“如若真是这样,那便好。”
“若是被他人知晓,师徒之间相爱,便会被世人所唾弃,这个你应该是知道的,我希望你,能够想清楚。”
“是……临桉知道了。”请您安别过眼,尽量不与他对视,易雎。深邃的眼眸,总让他能感觉他能看到自己的心事。
“不过师徒之间不能相爱,但却没说是兄弟之间不能。”易雎。挑逗的话语让沈临桉很是不解。
“师兄,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身体一僵,下意识的想与易雎保持距离。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搂住沈临桉的腰将,他抱在怀里“临桉,我喜欢你,你能和我结成道侣吗?”
“师兄,这样的话还是少说为妙。”沈临桉一把推开易雎,床上站起,落在地上“我们只是师兄弟关系,没有别的,再者说了,我们都是男子。”
“男子怎么了?男子就不能相爱吗?”易雎震怒,手指紧紧的嵌入掌心。
“不是,我只是……”沈临桉。对易雎,从始至终都只有是兄弟之间的情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能他结为道侣。
“临桉,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易雎。从他的身后抱住沈临桉,一双宽大的手臂。紧紧抱住了他的腰间。
屋外月光透彻,寒风肆意的吹拂着,树叶也在此时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沈临桉微闭了闭双眼,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冰凉的手扶上易雎的手背,将自己从他的怀中释放出来。
“可是我不喜欢你,我们之间没有那种情。”
易雎一怔,双手停在空中,不知是该放下,还是该将眼前的那人再次搂住。
“天冷了,我也该回去了。”
……
他再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却已经不见了黎筠的身影,房间里空荡荡的,就连床上黎筠刚才睡过的地方也还有着没有一丝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