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浚言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服,“第一,我没有调戏你孙女,不信咱们可以当面对峙。”
“第二……”张浚言想说这剧情真的不对劲,但说出来又太奇怪,只好忍了忍咽了回去,“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庄童童:“老伯,不如把你孙女请过来问个清楚如何?”
这时一声娇俏声响起,“人家女孩子家家的,让你们大老爷们问,是何道理。”
张浚言抬眼看去竟然是阮玉儿,心里有些没谱,主要还是因为这小丫头平常做事确实没谱。
阮玉儿一过来直接自报家门,她亮出玉佩,“本姑娘是苗族族长的女儿,祈天国天曦阁老阁主也是本姑娘的老舅舅,你要是觉得本姑娘可以为你家孙女申冤,天曦阁门下的歇脚地就在附近,不如堂上请,毕竟姑娘家的事情,还是私下解决的好……”她说话坦坦荡荡,也让围观之人不会多想,也纷纷开口劝老伯。
“是阿是啊,不说别的,天曦阁老阁主是仁慈之人,而且还有玉上宫的少主,肯定不会偏袒的。”
老伯本就不想把孙女被调戏的事情当着众人面说出来,这一听,自然是同意的。
“好!”事情可以得到解决,看热闹的人自然也散开了。
阮玉儿等张浚言走过来,笑了笑,低声说道:“放心,我肯定会还你清白。”
张浚言有些感动,毕竟第一次见面就被人信任的感觉,还挺暖心的,不过还是装作有些不相信地看了一眼阮玉儿,“就你?”阮玉儿不服气地叉腰,“小看我?”
“那你随意。”
“随意?你就不怕我坑你?”阮玉儿突然说道。
张浚言屈指在唇侧轻咳一声,目光朝庄童童看了一眼,语气压低且得意,“我还有童童,我怕谁。”
阮玉儿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过去,然后对老伯说道:“老伯,你别害怕,要是他真的图谋不轨,我一鞭子让他断根儿……”
张浚言:“……”虽然我是清白的,但胯下一凉是怎么回事?
第十一章 反派竟是我自己?
祈天国有四大门派,玉上宫,天曦阁,南阙楼,断九溪,他们四大门派在各个城镇皆有自己的分舵,且互不干涉。
所以阮玉儿所说的落脚地,就是天曦阁的分舵。
本只是一面之缘,阮玉儿却愿意出这么大的阵仗,可见小姑娘嘴毒心善,就算再不得男主江玉良喜欢,也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女。
虽说夜深,分舵依旧灯火通明,只见大堂之上坐一位男子,男子面容清俊,留着八子胡,手持佛珠,见他们进来,也没抬头,只是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
“你这丫头又闯什么货了。”语气无奈却觉得习惯了。
阮玉儿嘿嘿一笑,“小舅,这次我可没闯祸,我这次是替人申冤的!”
“申冤?”男子明显不相信,目光扫视一圈后落在庄童童身上,脸色惊讶一些,“想不到小童也来了,难不成我这外甥女是哪里得罪了你?”
阮玉儿翻了个白眼,“小舅!说了我没惹祸!”
庄童童走上前客套了几句,“阮叔,玉儿表妹并未闯祸,也没有得罪我,确实是如她所说是替人申冤。”
张浚言听了听才想清楚关系,想必堂中这位应该是天曦阁的小阁主阮籍总,他与庄浮生是竹马,也算是看着庄童童长大的,怪不得喊的这么亲。
不过书中并没有多写阮玉儿跟庄童童这条关系线,只是随口提了一嘴,而且文中庄童童因为程嫣十分不喜阮玉儿。
“这位是?”阮籍总看着张浚言问道。
张浚言学着庄童童刚刚的模样,抱拳行礼,咬文嚼字一番,“晚辈张浚言,无门无派,是童童的朋友。”
“朋友?”阮籍总惊讶的不行,毕竟也是看着庄童童长大的,自然是了解他的性格,“我从未听过小童有了朋友。”说着目光看了看庄童童似乎是在询问。
庄童童的睫毛有些迟缓地颤了一下,呡了一下唇,点了点头,「恩」了一声。
这一声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听起来软软的,没有那么冷硬。
张浚言忍不住侧眸看了一眼庄童童,好像很好捏的样子……
阮籍总更为惊讶了不由地多打量了张浚言一番,那目光跟瞧外星人似的,看的张浚言有些浑身自在。
“行了,小舅!”阮玉儿打断了阮籍总的目光,得意地抬起下颚,“现在你相信我没有闯祸了吧!”
阮籍总这才把好奇心收回来,看着不省心地外甥女说道,“既然你说申冤,是谁有冤屈,又是因为什么。”
阮玉儿指了指站在一旁有些紧张地老伯和小姑娘,“给他俩申冤!”
“恩?”阮籍总看了看爷孙两个,语气放轻了些,“老人家你有何冤屈,尽管开口。”
闻言老伯拉着孙女立马跪了下来,声音有些抖,却很坚定,“请阁主为我孙女申冤!”
阮籍总点点头,坐直了身子,“事因……”
老伯便把事情叙述了一遍,张浚言越听越心惊,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反派的剧情出现在自己的身上了……
好家伙,等了反派等大半天想着看热闹,想不到小丑竟是我自己?
第十二章 洗清嫌疑
阮籍总看了看躺下的爷孙二人,温言:“这位小姑娘不要害怕,既然你来了天曦阁,我们天曦阁自然给你做主,却不因为熟识,就袒护他。”
小姑娘年纪不过也就十岁左右,穿着绿色带花瓣的长裙,开口已经带着颤音,“多,多谢阁主……”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阮籍总轻声问道。
小姑娘一张小脸惨白,惶恐不安地开口,“我,我叫李颖儿……”
阮籍总笑着点点头,“颖儿姑娘,不如你说一说,他是否真的调戏你。”
李颖儿眉眼低垂,手指不安地来回扣着,“这……”
老伯以为自己的孙女害怕,连忙说道:“颖儿别害怕,天曦阁不一样,他们会帮咱们的!”
自从刚刚得知他们之间的关系,老伯心里也慌,唯恐怕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说这话无意是想给天曦阁戴高帽子,让他们不要随便糊弄。
“我……”李颖儿话没说完,便抽泣起来,低着头缩着肩膀瞧着可怜极了。
张浚言看出小姑娘心肠不坏,便走上前,轻声开口,“颖儿姑娘,其实我有没有调戏你,你心知肚明不是吗。”
老伯一听不愿意了,“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我孙女故意冤枉你不成!”
张浚言赶忙说道:“大爷,你先别激动,我跟你孙女说两句如何?”
老伯心中不愿,可看了看张浚言目光真诚,动了动嘴唇,最后到底没说出拒绝的话来。
张浚言朝着老伯道了一句谢,“姑娘别害怕,我只是问两句,是不是有人拿你爷爷的命威胁你,让你污蔑我的。”
这话一出李颖儿抽泣声停住,身体僵硬,面容愧疚又不安地看着张浚言。
张浚言见她这种反应,心中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那个人身穿灰袍微微驼背,戴着面具,声音有些苍老。”
李颖儿猛地张大眼睛,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似是在思考什么,最后艰难地点了点头,“是他……”
张浚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沉重起来,此人也只是在原文中出现过两次,并没有过多的描写,当时并不注意,只是以为是推动剧情的npc而已……
可现在明明是反派的剧情,怎么莫名的出现在自己身上?
难不成因为自己的出现,这个小说剧情也错乱了?
阮玉儿疑惑不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这话自然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问,庄童童也好奇地看着张浚言。
张浚言也没有别的借口,毕竟他现在也是乱的,装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猜测,我今天下山的时候似乎不小心冲撞到他了,当时就觉得他不是好人,没想到这么阴。”
阮玉儿了然地点了点头,她心思向来单纯直爽自然是别人说什么,她信什么。
阮籍总不仅不相信,他还觉得这个借口太随意了些,不过毕竟不管他的事情,江湖上事情太多,不是什么事情都会让他提起兴趣,自然也不会多问,也不会好奇。
而庄童童感觉哪里怪怪的,目光淡淡地抛向张浚言,若有所思。
这是阮玉儿鄙夷地开口,“就你还有仇家?别不是始乱终弃人家长辈找上门了吧。”
张浚言此时也没心情与她说笑,只是嘴角勾了勾。
“我,我当时太害怕了……所以才,才。”李颖儿哭着说着,满眼的愧疚,“我也不想的……”
张浚言点点头,“我明白……”
阮玉儿见事情解决的这么快,也兴致缺缺,“老伯,那看来确实是误会他了。”
老伯不好意思地给张浚言磕头道歉,“我,实在对不起,还望少侠莫要与我老头子计较!”说着又要磕。
这给张浚言吓的连忙止住,将人扶起来,“大爷你这是做甚!要是别的事情我估计都不会原谅你!你一把年纪的不也是为了自己的孙女!”
老伯红着眼眶,“老头子就这一条破命了不值钱,可孙女还小啊!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我死去儿子还有我儿媳交代!”
“爷爷……”李颖儿心疼地拉着爷爷的手,红着眼眶乖巧地低着头。
张浚言自然是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可他现在跟孤魂野鬼差不多,也没有容身之地,自然也不能许诺老伯什么。
这是谁也没想到庄童童开了口,“不如老伯以后在玉上宫山脚处住下如何,那里有宫中弟子把守,每天有人巡逻。”
他被张浚言直勾勾地目光看的不自然,话语停顿了一下,“老伯也可以继续摆摊卖馄饨。”
老伯一听欣喜不已,拉着孙女就要下跪,“多谢庄少主,颖儿快跪下道谢!”
李颖儿赶忙跪下,“谢谢庄少主。”
不同于张浚言面对别人跟他下跪时的震惊惶恐,庄童童似乎习以为常,语气淡淡,“客气……”
第十三章 雨夜黑衣人
出了分舵后,街道上已经冷清下来,也无月光,只有几家店门前未吹灭的灯光。
二人不紧不慢走着,一个清瘦颀长,气质清冷,一个身如玉树,慵懒痞帅。
“这么黑的路,通往玉上宫的马车估计也没了,咱们是走回去吗?”张浚言说着想起庄童童会轻功的事情,赶紧给自己留后路,“你可不能抛下我,一个轻功就跑了阿,这太不够意思了。”
庄童童不语,到也没有说扔下张浚言的意思。
张浚言看了面无表情的庄童童一眼,悄悄抿下了唇边的笑意,上挑的凤眸凝,“今天多谢你出面帮我。”
庄童童始终语声淡然,听不出喜怒急缓,让人更琢磨不透他的心思,“我不是帮你,我只是看他们爷孙可怜。”
“我明白。”张浚言唇边含笑,声音不高不低,吊儿郎当的,“庄大相公人心真好,也请你以后请多可怜可怜我呗——”说着还把手搭在庄童童肩膀上。
他本就生的极好,虽带着痞,却不会让人讨厌。
庄童童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语调寒凉,“把手拿开。”
吓的张浚言眼皮跳了跳,立马收回手,举手做投降状,庄童童看了他一眼,便上前快走几步。
“等等我!”
突然一声惊雷响起,天空瞬间阴沉下来,暴雨来得很急,噼里啪啦地砸在屋檐上,打落在护城河中,将红莲花瓣与河灯混在一起,瞧着狼藉不堪。
“我去!这雨下的这么突然,咱们要不要去躲雨?”
二人躲在屋檐下,庄童童明显离张浚言站远了些,疏离感,显而易见。
张浚言好笑地看着庄童童,少年目光清透明亮,目光淡漠地看着远方,盛颜仙姿,白衣飘飘隐隐拨去纷纷尘埃。
他眯了下眼睛,舌尖抵着上颚,垂着眼睫,嘴角动了动,心中若有所思。
正等雨之时,一个老婆婆举着伞笑眯眯地看着张浚言慢慢走了过来。
张浚言认出是卖河灯的老婆婆,见她手中还拿了一把伞心中有些明白,便笑着搭讪道:“老人家都下雨了,怎么还不回去?”
老婆婆笑着说道:“我家就在对面,我瞧着你没带伞,就从家里拿了一把给你送过来。”说着把伞递过去。
张浚言内心有些感动,“这可使不得,我不过才买了两个河灯,也不值钱,估计还没有你这伞贵。”
“我本来卖河灯就是在家呆的闲的慌,我看出你是心善之人。”老婆婆看了一眼不发的庄童童,笑着夸赞,“你们两个人瞧着真是郎才女貌!”
“噗!”张浚言忍不住笑出声,感觉到庄童童冷眼,咳嗽了两声赶紧解释,“老婆婆,你看错了,这是我朋友,是个少年郎。”
老婆婆尴尬极了,有些抱歉,“哦哦,实在不好意思,这晚上太暗了,我也没看清楚,瞧着公子长的好看,以为是哪家千金出来玩,故意女扮男装。”
庄童童抿了抿唇,声音清冷,平淡无波,“无妨……”
老婆婆走后,张浚言一直忍着笑意,只可惜耸动地肩膀暴露了他,庄童童眼睫微垂,走过去一把抢过张浚言手中的油纸伞,撑开也不等他。
张浚言并没有生气,只是目光温柔地轻唤了一声,“童童……”
又一道惊雷自天空中响起,天色亮了一瞬,庄童童身影顿了几秒,还是停了脚步,举着油纸伞站在雨中,似是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