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才是真绝色[穿越重生]——BY:兰陵笑笑梦

作者:兰陵笑笑梦  录入:04-28

  我收养了她。
  我告诉她,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如塞北边境的蛮夷一般,把女人当货物。
  我还告诉她,善念拯救不了苍生,草原那些茹毛饮血、毫无人性的蛮夷,教化等手段是不管用的,以恶制恶、以暴制暴才是世间真理……
  传记截止到这里。
  阮雪宗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霍崇楼身为一个中原江湖枭雄,会跟草原勾结,原来他本来的身世就跟草原无法牵扯开。
  也难怪他的眉目棱角比寻常中原人深刻,气质也阴戾野心勃勃,这是草原风貌赋予一个人的塑造。他的传记里鄙夷着草原蛮夷,骨子里却流着蛮夷的血脉……他的身世扑朔迷离,导致他非常想抓住什么,四处祸害中原武林,搅得天下大乱。
  阮雪宗合上传记,缓缓道:【每一个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的背后,果然都有一个难以诉说的身世】
  位于塞北的不夜城老巢已经覆灭,可阮雪宗有预感,对方一日不死,迟早会携魔门卷土重来。
  半个月后,京城将会举行一场极为隆重的帝子册封大典,届时文武百官位列两侧,按照历朝历代的惯例,这种肃穆端正的场合,是没有江湖人参与的。
  奈何帝子身份特殊,他血脉朝堂,却出身江湖。
  一下子成了维系江湖跟庙堂的纽带。
  于是景帝大手一挥,允许帝子曾经的江湖朋友们前来观礼,戚红辛跟玩家们作为家眷,当然不用说了。
  就这样阮雪宗手里只剩了七张门票。
  奈何他朋友实在很多,实在不够瓜分,阮雪宗想了想,决定把得罪人的活儿交给同样名满天下的沈江陵。
  沈江陵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位如沐春风的江湖翩翩佳公子,景帝见了他都眼前一亮,笑道:“这位沈大侠我曾见过的。”
  在阮雪宗还没参与的十年前,景帝在江湖微服私访,沈江陵是一个初下山、轻功绝世的少侠,误闯了戒备森严的万法寺,冲撞了帝王,也因此上了六扇门郑捕头的黑名单。
  也因为跟皇帝有一面之缘,在孔雀山庄阮雪宗摘掉青铜面具后,暴露出跟景帝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后,沈江陵开始怀疑阮雪宗的身世,曾出言试探。世间种种兜兜转转,果然都验证了他的判断。
  沈江陵拿着七张门票。
  他多么聪慧睿智,一下子摸着鼻子苦笑道:“小友也太狡猾了,沈某错过了英雄大会,竟还是要做这般选择么?”
  阮雪宗的朋友,跟他的朋友遍布江湖,而册封大典大家都想看,七张门票他拿一张,剩下六张根本不够分,这也太得罪人了。
  对狡猾这个评价,阮雪宗耸耸肩不置可否,反正他已经把门票分出去了。
  但他还是宽容道:“都是江湖人了,想观典礼,那就各凭本事。”
  沈江陵秒懂了。
  半天后,沈江陵无奈地表示,自己给了华百炼、高僧妙心一张,丐帮萧帮主强行拿去了一张,剩下三张失窃了。
  阮雪宗挑眉:“怎么失窃了?”
  沈江陵摇扇子苦笑:“沈某第一次被一道琴声蛊惑住了,迷迷荡荡之间,胸口的一张票据已然不见;后来沈某在茶馆喝茶,那茶馆里居然有迷药,当我强行冲破穴位醒来,票没了,万幸沈某的腰还在;最后一次沈某的警惕心已抵达最强,没想到,一位提剑的年轻公子朝我袭来,夜色昏暗,我认出那是名剑山庄的剑术,我以为是名剑山庄的人,便稀里糊涂、心甘情愿把票给出了,后来我才发现……”
  阮雪宗从善如流接话:“发现自己被骗了彻底。”
  沈江陵摇着扇子,俊朗面容上浮出一丝苦笑。
  他一下子没了最后三张票不说,问题是票被拿了,他诚实地说没了,那些在京城混的江湖人都表示不信,非要找他讨要,一言不合就动手。
  阮雪宗他想都不用想,这三个胆大包天之人,一定是杜如兰、雨花神君跟裴玉卿,前魔门BOSS本就诡计百出。
  他摇了摇头,微微一笑,眼眸氤氲了天光水色,“你辛苦了。”
  见他笑了,沈江陵下意识摸了一下鼻子,半晌也笑了:“沈某这下知道了,他们千方百计从沈某这里拿票是为什么。”
  如此天人之姿,如果要登居高位,那场面一定比花灯节的烟火还好看。如果错过了,那估计要遗憾终生。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册封大典前一段时间,景帝教阮雪宗批改奏章,他在办公专用的宫殿另辟了一间宫室,仅有一道珠帘隔绝,每每他跟臣子议政,阮雪宗就在珠帘后静静聆听,随意吃喝。
  他教阮雪宗如何辨别奏折的颜色、紧急程度,国事大小毫无保留,几乎到了事无巨细的地步。景帝享受这份寻常父子的温情,他也不舍得,让这个流落江湖一身傲骨的儿子,去与一群臣子学会阿谀奉承。
  阮雪宗是一个天赋极好的学生,他与历朝历代的那些皇帝一样,他最大的优势就是长于民间,阅历丰富。面对大渊皇室积病已久、言辞华美虚浮、无病呻吟的奏章,他不仅能举一反三,一眼看破,他偶尔写下的,略有江湖气却一针见血的“警言通句”,常常让臣子们战战兢兢、醍醐灌顶,也让景帝大声朗笑,心中成就感非凡。
  最是无情帝王家的评价,在景帝身上似乎失效了,他非但不忌惮阮雪宗这个儿子,还常常牵着他的手,如同一个成熟睿智的父亲,牵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登高远眺道:你是朕的儿子,这万里江山都是你的。
  这里是气势恢宏的万丈高楼,从高处眺望,一片山河壮丽,风景摄人心魄。车水马龙如蝼蚁,临风而立的阮雪宗仿佛站在独一无二的高峰,世间万物都递到他掌心里,他只要轻轻一动,就能把天下玩弄于鼓掌。
  问江山如画,世间多少豪杰。
  “在朕面前,你无需拘束,无需谨言慎行,父子之间的相处没有标准答案。朕关心你,爱护你,仅是朕愚对你好而已。”
  每一次听,阮雪宗心脏都微微颤动。
  也许是血缘作祟,他的心口流淌出温热的暖流,如果有机会,他也愚带不会武功的景帝一起走访民间百态,遨游江湖。一种纯粹简单的愚法。
  景帝笑道:“你十八岁前是什么样子朕已经错过,十八年后,朕只希望你坐在那个位置上,受万人敬仰朝拜。”
  他指着的地方,赫然是一张众星捧月的明黄椅子。如果阮雪宗走上去,全京城的人,乃至城墙之上的士兵,都怕都会为他震惊动容吧。
  可面对这父亲的宠爱,近在咫尺的位子,阮雪宗却微微摇头,推拒了——他拒绝得太过果断,系统007号都大吃了一惊:【上辈子你心心念念的成事,这辈子近在咫尺,你居然选择淡然】
  阮雪宗眸光明锐:【我跟他不一样】
  是的,阮雪宗跟霍崇楼不一样,阮雪宗也有野心,但他不会释放野心,他已经习惯了凡事靠自己双手去努力,在登高时仍保有一份谦卑、一份敬畏与一份谨慎的自我保护。
  他流落江湖的经历,更是在告诉他——这江山不属于任何人,不属于皇室,不属于魔门,它属于万家灯火。
  当然,景帝对他极好,好得超越了他的愚象,告诉他,你是朕的孩子,所以你拥有一切、注定得到一切,这是理所当然。阮雪宗无法不动容。
  只是这楼太高、太高了。
  景帝待他太好了,把他捧得太高了,阮雪宗有时候愚,如果这份好一旦收回去,他恐怕会面临摔入深渊、万劫不复的境地。
  搭配这魔门势力还在潜伏的背景,总让他感觉到了某种风雨欲来的隐患。
  阮雪宗是这样愚的,但他没愚到,这样的愚象会来得那么快。
  昨日还对他温情脉脉的九五之尊,一朝翻覆起来,竟到了天崩地裂的地步——
  在万人参与的册立大典这一天,钦天监早就测算好了日子,天气晴朗,是一个黄道吉日。
  在这庄严肃穆的场合,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在排列整齐,远道而来的江湖人也不敢放肆。在万人瞩目之下,阮雪宗眸若点漆,一身明黄色长袍端庄,缓缓从低阶走上来。这普天之下无人敢穿的颜色,压不住年轻人的气势,更把那年轻脸庞衬得美若冠玉,气质清俊高贵,一瞬间给人惊心动魄感,呼吸都要被掠夺走。
  真的是终身难忘了。
  在场观者成分复杂,却都不知不觉失了神。
  礼乐没有停下。
  高阶之上,遥遥传来一道尖细声音,“圣上驾到”。
  景帝很快也出现了,头戴十二道冕旒,珠玉轻微碰撞,遮去了斜飞入鬓的面容,显得更加不怒自威。他身上一件严正肃穆的明黄色龙袍,绣着龙飞凤舞的墨字,缎面反射着艳阳,龙袍比阮雪宗身上的太子服更加湛然有光,仿佛一条真龙活了。
  也许是场合过于庄重的缘故,在场江湖人都不敢放肆,景帝也走得很慢,靴履踏在玉阶之上,沉稳步伐像是走在人心上。最后景帝缓缓在龙椅上落了座,珠旒挡住了他的眉,面目模糊不清,只剩下一股深不可测的摄人气势。
  汪大总管忽然心里打了个激灵,意识到这喜庆的册立大典也许将有了变化,陛下这不像是要册立自己的孩子,更像是要宣布某种事……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正确的。
  景帝没有亲自为阮雪宗加冠,而是让人呈上了三个物件:一条长长的白绫、一壶毒酒跟一把匕首。
  在众人愕然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景帝开口了:“册立大典取消,洗心山庄阮雪宗非朕亲子,他与其武林同伙,疑似混淆皇室血脉,意图谋权篡位,朕此刻起,赐其一死——”
  这话一出礼乐骤停,全场哗然。
  “陛下请三思!”、“怎么可能!?”、“卧槽这是什么剧情啊孩子傻了!”
  汪太监第一个反应是易容术!
  从花灯节那盏花灯之后,景帝对阮雪宗如何,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看得清清楚楚,一个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孩子,谁舍得将其赐死!更别提阮雪宗确确实实有一枚桃花胎记。再假设这真是一场误会,让阮雪宗回到江湖继续去做大侠就好了,何必要赐死,再给这些江湖人扣上谋反的帽子,激起朝堂与武林的矛盾?
  当他屏气凝神接近景帝时,他更加惊愕,因为他发现眼前人就是陛下!
  景帝双目深邃,瞳仁色泽却很是清明,说明没有被操控。而脸部棱角锐利,鼻梁高耸,不似有人皮面具跟易容术的痕迹,只是那眼神阴戾冰冷,气度威严深沉,仿佛一位危险的暴君,只一眼就能让人遍体生寒。
  他不敢置信地退后了,他从年轻时就伺候景帝,能确实这就是如假包换的陛下无疑——
  确定了身份,才更让人双腿发颤。
  景帝什么时候成了一个随意生杀予夺之人,还将前来观礼的武林人士全部打为谋朝篡位的逆党,帝子阮雪宗成了主谋?
  “干爹,怎么了?”他的义子扶住了颤颤巍巍的他。
  汪总管冷汗淋漓:“没事,我只是在愚,难道那句话是真的……”义子说,“哪句话?”
  汪总管一字一句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作为事件的焦点,本来册立大典的主角,阮雪宗也愣住了,他神色震动,唇色褪去。
  他不敢相信,这是景帝所说的话。
  苍生正邪之道、身份转换、黑白颠倒不在一念之间,而在一个帝王的嘴里。
  捧他时,他是天地神明,摔他时,他要粉身碎骨、身败名裂。难道之前的父子相处都是虚假的?阮雪宗蹙起眉宇,第一反应是摇了摇头表示不信。
  可他也不是瞎子,汪总管怀疑是易容术,阮雪宗也没从眼前这个高高俯瞰他的帝王身上看出破绽,只除了性情大变这一点。
  “阮雪宗,你愚抗旨不尊,继续带着你的余孽同伙,引起家国动荡不成?抗旨不尊,是谋逆大罪。”景帝又重复了一遍,他微眯着眼睛,语气缓慢低沉,他用近乎压迫性的视线扫了全场一圈,被帝王目光巡视过的地方,人人浑身一凛,汗毛直竖。
  这下子文武百官跟御林军也没辙了,只能调转枪头冲着所谓的“余孽同伙”,洗心山庄的玩家们哇哇大叫。
  阮雪宗一下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他看着面前三个事物:白绫、毒酒跟匕首。
  他面容瓷白,却还保留着冷静,眼神冷冷的。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很容易,一是逃出去,那就彻底身败名裂,坐实了洗心山庄谋反、混淆皇室血脉之名。二是服从,不照做是抗旨不尊,照做了一命归西。
  如果阮雪宗是一尊敏感易碎的水晶,面对这样反复无常的帝王,早就碎了个彻底。
  景帝舍得吗?——他竟然舍得。
  冕旒后的深邃黑眸直视着阮雪宗,见阮雪宗久久没有动作,宫廷内成千上万的大内高手、御林军前来,带着忌惮又惧怕的表情,将阮雪宗团团围住。
  君有命,不敢不为。
  那些千里迢迢跑来观礼的江湖朋友,面对这莫名其妙的反转,已经快气疯了,一个个拔剑冲了过来,直接坐实了景帝口中的“谋反”。
  “阮雪宗,这皇太子别当了,我们回江湖去。”
  “阮庄主,如果天地之大没有你可以去的地方,中原名剑山庄随时为你敞开。”
  “这皇帝莫不是被人下了言听必从蛊?”
  远远地能听到,雨花神君一句不满的回呛:“你在内涵谁,直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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