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此时,裴烈站起来,冷漠地道:“李小姐请回吧。你尽可以向媒体爆料,我倒要看看,华城哪家媒体敢报。”
李薇薇被轰走了。
办公室的门被“砰”一下关上,犹如男人的怒火,砸得姜渔小心脏砰砰跳。
他舔了舔嘴唇,顶着男人的威压凑近,费力地为自己辩解:“你别听她瞎说,我和她真的没什么,我根本就不喜欢女人,怎么可能——”
裴烈的目光突然扫来,姜渔心里一惊。
完蛋,差点露馅!
他是不喜欢女人,但原来的“姜渔”喜欢啊,否则要怎么解释和李薇薇谈了那么多年恋爱。
裴烈瞥了他一眼,目光凉凉。
姜渔觉得自己也要凉凉。
他暗道不能慌,亦步亦趋跟在裴烈身后,男人在沙发坐下后,他也跟着蹲下,攀着男人的膝盖,眼巴巴地仰头:“我真的没有……除了你,没有其他人……”
无论是牵手、亲吻还是其他更亲密的行为,都只有裴烈。
裴烈一言不发。他承认,在看到李薇薇,听到对方一席话的时候,的确是被嫉妒冲昏了头。
他调查过姜渔,知道对方和李薇薇是青梅竹马的初恋。
两人感情的份量,不言而喻。
然而姜渔一夜之间转了性,在姜家宴会和医院向他表白。
这前后的转变,实在太突然。
他不是没有怀疑。但从前的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以为对姜渔只有利用,而如今……
裴烈垂首,深深地看进姜渔眼里,像要把他看穿一样。
男孩眸光清澈,如一汪清泉,根本不可能作伪。
裴烈心里一软,叹了口气。无论姜渔的过去怎样,他只知道他爱他,这就够了。
姜渔见裴烈沉默,有点炸毛了,倏从地上站起来:“我不管,你必须相信我。”
他居高临下,凶巴巴地道:“你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该干的都干了,要是敢不认账,我就——”
“噗嗤”一声笑打断了姜渔接下来的话。裴烈扬唇,在姜渔诧异的目光中拉住他的手,不再隐藏眼底的爱意:“放心,我从不赖账。”
比起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姜渔,裴烈更喜欢这种毫不掩饰自己情绪,炸毛得像是可爱猫咪的姜渔。
姜渔哼哼唧唧,被裴烈拉着坐在沙发上。眼前的危机解除,他暂时松了口气,又忍不住磨牙。姜布才这个守财奴,舍不得卖家产,联合李薇薇来逼他。姜丞则完全当了缩头乌龟。
他手撕了这一家子的心都有。
午觉是彻底泡汤了。姜渔窝在裴烈身边,绷着脸,盘算该怎么办。
裴烈摸了摸他的头:“不要胡思乱想,一切交给我。”
姜渔以为他要出钱,一口拒绝:“不行,你不许给钱。”
绝对不能如了他们的意。
裴烈也没想出钱,闻言还是有些不爽,捏着姜渔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为什么不要我的钱?”
姜布才和李薇薇虽然让人厌恶,但有句话说得没错。五个亿而已,对他来说就是动动手指,洒洒水的事。
姜渔愣了下。再一次被裴烈的脑回路折服。
哪有人上赶着做冤大头的。
他灵光一闪,突然有点明白了裴烈问题背后的深意,眯着眼,一字一字地道:“因为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说不行就不行。”
裴烈满意了,浑身的毛都被捋顺,通体舒畅。
揽着姜渔的手臂紧了紧,他侧身在姜渔脸上亲了一口:“都听你的。”
姜渔“嗯”道,自觉地靠了过去,头埋在裴烈胸口。他很喜欢这个姿势,男人的怀抱就像一张巨大的安全网,不论何时都能将他牢牢托住。
在他身后,裴烈眸色倏然变得暗沉。姜布才想要分文不掏,从他这里空手套五个亿,简直是做梦。
他忍姜家两父子很久了。如今正好,新仇旧帐一起算。
—
两天后,云景回学校上课,眼睛通红,显然是哭过。
姜渔猜得没错,姜平果然要把公寓卖了。
阳光明媚,春光大好,然而两人走在校园里,脸上愁云惨淡。
走了一会,云景走不动了,坐在食堂外面的椅子上休息,姜渔拐到旁边的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
他递了一杯给云景,自己插上管,猛地吸了一口。
情绪低落的时候,就该来点甜的。
云景脚尖碾着地上的小石子,第N次叹气。姜渔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云景红着眼哑声道,“要不是我偶然碰上中介,我还不知道你哥已经把公寓挂出去了。”
姜渔叹了口气,努力为姜平辩解:“他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我哥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头顶责任感,他就算不喜欢姜丞,也不可能不管……”
云景眼神一暗。他当然知道姜平是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否则当初知道他怀孕,就不会在明知不喜欢他的情况下和他结婚。
他在乎的根本就不是姜平卖公寓,毕竟他家不缺房子,光他名下就有好几套。
他在乎的是姜平瞒着他。
姜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虽然他不愿掺和,但起码的知情权都没有吗?
姜平到底拿他当什么……
云景吸了吸鼻子:“我这两天先回家住,跟我哥套套近乎,看能不能向他借点钱。”
姜渔愣了下,脸上写满了震惊,半天说不出话来。
云景则同样地沉默。
这两天他起夜,总能看到姜平睡的客房在凌晨两三点的还亮着灯。他就默默站在门外,隔着一道门陪他。
后来他想通了,既然他和姜平结婚,那么姜平的选择就是他的选择。
姜渔心里很不是滋味,内心挣扎了好一会,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我还有点钱,先给你,但你不要跟我哥说这钱是我的。”
云景诧异地看他:“小鱼……”
姜渔生怕自己后悔,咬咬牙把卡塞到他手里:“你拿好了,密码是xxxxxx。”
他担心的是万一姜平卖了公寓,姜布才还是要逼他凑钱怎么办?
一想到此,姜渔就恨得牙痒。
他到底不能坐视姜平被逼到那一步。
但一想到要拿他的钱去给姜丞那个龟孙子填窟窿,他心里就直犯恶心。
奶茶也喝不下去了。
“走吧。”姜渔站起来,拍了拍衣服,“我送你回家。”
走到校门口,两人正要上车,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还没到姜渔跟前就破口大骂:“小王八羔子,老子看错你了,你个小-/逼崽子,白养你这么多年……”
那人被保镖架着,双腿悬空乱踢一气,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比刚才更难听。
姜渔冷眼看去,足足一分钟才认出,保镖架着的竟然是姜布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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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没错,快要掉马了。
第91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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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渔和云景对视,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不过几日不见,姜布才的头发全白了,脸上皱纹遍布,披头散发,像个疯子。
姜渔本不打算理会,但姜布才闹出的动静已经引起了进出学生的关注,还有人掏出手机在录像。
为不让事情闹大,姜渔只得让保镖把姜布才拽上车,他和云景上了另一辆。
“小鱼。”云景吞咽着唾沫,紧张地问,“你爸这是怎么了?我要不要给你哥打个电话?”
姜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巧裴烈的电话进来,他便示意云景不要出声。
男人语气严厉,显然已经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立刻来公司找我。”
在姜渔接电话的同时,云景拿出手机搜索姜布才的名字,跳出的新闻让他脸色一变。
“怎么了?”姜渔挂了电话,凑近云景一看,心下一惊。
满屏都是“姜氏”、“破产”、“入狱”等字样。
云景随便点开一个新闻,飞快念起来:“姜氏因账目问题,目前已进行破产审计……姜氏少东姜丞因欠下巨额债务,触犯华国法律第xx条第xx款,现已被收押……”
声音越来越低。话音落,车厢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半晌,云景小心说道:“小鱼,我怎么感觉这事和裴烈有关系……”
姜渔低下头,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车很快驶到裴氏大厦,姜渔带着云景脚步匆匆地往里走。
云景已经显怀,再加上出了冬□□服穿得少,旁人一看就知道他怀孕了。
裴氏的员工们就见姜渔领着一个大肚孕夫,两人均是面色凝重。
员工甲:【老板娘脸色这么难看,难道又一个来逼宫的?】
员工乙:【两天两个,老板真牛逼。】
员工丙:【你们有证据吗就乱编排。我怎么听说,老板在那方面好像不太行啊……】
员工丁:【老板娘真是大度,要是我就把外面那些个小件货全料理了。】
员工丙:【渣!】
姜渔可顾不上其他人异样的眼光,一进办公室就问裴烈:“姜氏破产,姜丞被抓,是不是跟你有关?”
“是。”裴烈承认得很干脆。
既然姜布才舍不得卖公司,他替对方卖。既然他们一个个都说找不到姜丞,那就由他来找。
裴烈眸光暗沉地盯着姜渔的脸。他表面云淡风轻,却不太确定姜渔的反应。说到底,姜布才虽然不是姜渔的亲生父亲,但也养了他二十年。
姜渔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对姜布才两父子没有感情,只有怨气,这两人无论什么下场都是活该。但一想到姜布才刚才癫狂的模样,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一旁的云景更是急了:“小鱼,万一你哥知道……”
话说一半,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姜平不顾秘书小姐的阻拦闯了进来,越过姜渔,一把揪住了裴烈的衣领。
“哥!你干什么?!”姜渔上前把姜平拉开,却被对方的手腕挡住。
“裴烈你就是个魔鬼!”姜平怒吼。
裴烈用手势示意秦远等人不要上前,一根一根掰开姜平的手指,冷笑:“姜警官,稀客。”
眼看姜平的拳头就要砸在裴烈脸上,姜渔赶紧冲过去抱住姜平的腰。云景也上前,被姜平挥出的手打中胸口,疼得叫了一声。
“哥!你冷静一下!”姜渔大喊。
姜平的拳头还是擦着裴烈的脸挥了出去。裴烈的嘴角立刻染上了血。
秦远忍不住了,冲上来把姜平隔开,冷声道:“姜警官,你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报警这两字让姜平从狂怒中清醒过来,见姜渔第一时间去查看裴烈的情况,眼底再度聚起阴霾:“小鱼,你知不知道,就是裴烈搞得姜氏破产,爸爸发疯,你还护着他?”
虽说姜平和姜布才一向不亲近,但毕竟是亲生父子。姜布才因为破产和姜丞的事,近乎癫狂,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姜渔拿纸巾按在裴烈的嘴角,闻言,动作一顿。
姜平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道:“你给我过来。”
姜渔的手抖了一下,转头望向姜平:“哥……”
“这个男人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从小到大,姜平很少对姜渔发脾气,此刻眼中满是怒其不争的心痛,“我知道因为姜丞,你和爸之间有了隔阂。虽然他不是你亲生父亲,但也养了你二十年。”
姜平顿了下,深吸一口气:“姜渔,做人不可以这么没良心。”
“哥……”姜渔心里难过,朝姜平走去,刚迈出一步就被裴烈拉了回去。
裴烈嗤笑,语气更是前所未有地森冷:“姜平,你有什么立场指责姜渔?”
他对秦远使了个眼色,秦远会意地点了点头。裴烈继续道:“姜平,不妨看看你的好父亲都干了什么吧。咱们一件一件说,这一次姜丞赌博欠下五个亿,你的好爹找上门,一句小鱼过得好不好都不问,张口就要钱。”
“姜布才要不到,就把李薇薇派过来,把莫须有的事安在姜渔头上,威胁不给钱就要让他身败名裂,这就是你们姜家人干的事。”
“姜布才在华城汲汲营营这么多年,也积累了不少家产。亲儿子出事,让当初被踢出家门的假儿子出钱,这就是你们姜家人嘴里的良心?”
裴烈每说一句,姜平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秦远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份文件。裴烈接过扫了眼,扔在姜平脚边。
姜平阴鹜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烈牵着姜渔的手紧了紧:“当初我就怀疑,姜渔根本就不是自杀,这份文件就是最好的证明。”
姜渔闻言,倏地抬头看向裴烈,眼中写满了震惊。
“姜渔”不是自杀?
难不成是……
裴烈安抚地将他揽进怀里,低声说了句“别怕”。那边,姜平同样难以置信,捡起文件一页一页快速翻起来。
翻到最后一页时,姜平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文件很详实,有姜家佣人的证词,证明姜平曾经在姜渔割//腕前进过他房间。
而接诊医生和医院报告也显示,姜渔在割//腕前曾经服用了迷//药,胃里还能检测到药物残留。姜布才明知这件事,却私底下要求医生篡改报告。
裴烈冷哼,质问:“姜平,你是警察,查案方面自然比我有经验得多。我想请教你,你所谓的父亲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为什么要求医生篡改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