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重蹲坐在他脚边,不停拿爪子扒拉他,好像想确定他现在怎么样了,顾舟感觉心跳和呼吸在渐渐平复,伸手揉了揉狗头:“我没事,你去玩吧。”
他解开了狗绳,心想这遛狗计划刚开始就要泡汤了,他果然还是不适合这种高强度的运动,以后还是老年人散步吧。
傅重并没马上离开,依然在旁边陪着,直到顾舟说了第三遍让它走,它才依依不舍地调头离开了。
顾舟坐在长椅上,将脊背后仰靠上椅背,今天阳光正好,适合晒太阳,就是天气有点冷。
他耳朵冻得发红,坐了没一会儿,还是站起身来,准备回家。
管家看到他这么快回来,有些意外,顾舟解释说:“我让它自己去玩了,我有点累,回来休息一下。”
管家点头表示理解:“您脸色不太好,需要我帮您沏杯糖水吗?”
“不用了,”顾舟不太想喝甜的东西,“我上楼了。”
可能是在外面呼吸了太多冷空气,他嗓子不太舒服。
顾舟回到卧室,把懒人沙发拉到窗边,放在阳光最充足的地方,又拿了个柯基屁股抱枕抱在怀里,窝在沙发里晒太阳。
他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安心待在家里摆烂吧。
计划从入门到放弃只需要一次遛狗,顾舟陷在沙发里,被阳光晒得很舒服,加上刚刚消耗了体力,身体非常疲倦,没过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并且还做了个梦,一开始是自己在遛狗,可梦着梦着,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傅沉和他一起遛狗,借牵狗绳的动作握住他的手,还凑过来吻他,傅重不想干这碗狗粮,挣开绳子自己跑了。
在梦里,他觉得这亲吻的感觉未免太真实了,真实到不像在做梦,忽然,他感到颈边一阵刺痛,挣扎着睁开了眼。
同时,他听到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傅沉正把脑袋埋在他肩窝,用牙齿轻轻咬他。
顾舟怔住,有点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他睡觉睡得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想伸手把对方推开,也没劲儿,只得道:“几点了?”
因为刚醒,他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嗓子也有点哑,喉咙还是不太舒服,但比之前好一些了。
“中午十二点,”傅沉道,“我听管家说你出门没多久就回来了,身体不舒服?”
“没事,”顾舟发现身上多了一条毯子,他软手软脚地把毯子掀开,“水。”
傅沉递来水杯。
顾舟喝下半杯,总算清醒了些:“你不是在公司吗,怎么回来了?”
“发现东西忘带,回来取,顺便在家里吃个饭。”傅沉摸摸他额头,倒是没发烧,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傅重是不是没听话,拽着你跑了?”
“你也太高估我了,”顾舟吃力地坐起身,只感觉腿肚子开始发酸,他忍不住皱眉,“我哪跑得动。”
傅沉看着从头到脚都写着“颓废”的某人,陷入了沉思。
第40章
“你那是什么表情?”顾舟抬眼,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体力差。”
“我知道,但我还是觉得,你应该适当锻炼一下, ”傅沉语气真挚,“为我们今后的性¨福生活着想。”
顾舟沉默。
他确实想为性¨福生活着想,并且努力过了,可实践证明,他并不是那块料。
于是他说:“不如就凑合一下吧?我认为凑合一下也不是完全不行, 你觉得呢?”
傅沉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可我怕你到时候腰酸背疼腿软, 甚至发烧, 搞进医院就不好了, 凑合一两次还可以, 但一直凑合也不是长久之计,你说是吗?”
“……你要把我搞进医院?”顾舟往后躲了躲, “你是一次一夜吗?”
“我只是设想一下最坏的情况,”傅沉保持严肃,“我觉得这种事应该是享受而不是痛苦,所以不想对你造成伤害,希望你能再认真考虑一下。”
“可是我真的努力过了,”顾舟露出“你饶了我吧”的表情,“你也看到了,我尝试帮你遛狗, 可我真的不适合干这种活儿。”
“那你可以只散步,避免剧烈运动, 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今天就是散步。”
“那为什么……”傅沉觉得难以相信, 真的会有人光散步就把自己累趴下吗, “是不是早饭吃得太少, 低血压了?”
“没有,”顾舟捏了捏自己颈间的皮肤,开始咳嗽,“可能是……天气太冷了。”
“这样,”傅沉心下了然,“没关系,家里有跑步机,你没事可以上去走走。”
顾舟:“……”
怎么还没完了呢?
怪他自己,没事非要嘴欠,说什么想锻炼身体,这一不留神上了傅总的贼船,再想下来可就难了。
他欲哭无泪,傅沉还安慰似的拍了拍他肩膀:“先下楼吃饭吧,等下吃完饭,我带你去健身房看看,你可以不用别的,只用跑步机就行了。”
顾舟被他从沙发上拽起来,还有些精神恍惚,想着终于还是逃脱不了健身房的命运吗,他昨天到底为什么要脑子抽风提出锻炼身体,老老实实当一条咸鱼,认真摆烂不香吗?
不过,失败的锻炼也算锻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午出去遛了狗,他午饭时居然胃口大开,多吃了半碗饭。
他本来打算吃完赶紧上楼午睡,没想到还是被傅沉抓住了,他才刚放下碗筷准备起身,就听对方道:“先别走,先跟我去一下健身房,一会儿我就回公司了。”
顾舟绝望了。
他蔫头耷脑地被傅沉拽去健身房,瞬间被那一屋子的健身器材震惊到了,嗓音颤抖地问:“你是把整个健身中心都搬到家里来了吗?”
“差不多吧,”傅沉说,“家里多余的空间太多,总得放点什么填上,其实很多都用不到,摆着充数的。”
顾舟听完,一度丧失了语言能力。
过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傅总,请问你有意识到你在凡尔赛吗?”
“有吗?”傅沉微怔,“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好,彻底凡起来了。
傅沉看了一眼手表,可能是快该走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径直走到跑步机前,将它打开:“以前用过跑步机吗?”
顾舟摇头。
别说跑步机了,他根本就不跑步。
傅沉简单给他演示了一下怎么使用:“如果还有问题就问管家,我得回公司了。”
顾舟巴不得他快点走,挥手跟他告别。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顾舟终于松一口气,开始在健身房闲逛。
好多健身器材他连名字都叫不上来,见都没见过,唯一感到亲切的可能只有哑铃,毕竟从小长这么大,大部分人都从各种途径接触过哑铃。
转了一圈之后,他又回到跑步机旁边——看得出来傅总是嫌空间太大用不完了,光跑步机就排了三台,也不知道到底是给谁用。
因为刚吃完饭,他不怎么想运动,只想稍微试一下,便将跑步机的速度调到了最慢,慢悠悠地在上面散步。
他不觉得这样的速度能锻炼身体,而且他小腿酸疼得更厉害了,没走两步就从上面下来,觉得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正在这时,家里的狗闻风而至,傅重看看他,自我管理意识极高地上了还在运行的跑步机,也开始散步。
顾舟十分困惑,心说这狗上午在外面玩了一圈,居然还不够?傅重一天的运动量,怕能赶上他一个月。
边牧在跑步机上走了一会儿,好像觉得速度不够快,回头看了顾舟一眼。
顾舟把跑步机的速度调成自动,就见傅重加快了速度,小跑起来。
狗用跑步机都比他用得好……
屡次三番遭到打击的顾舟心情已经非常平静,他面无表情地离开健身房,选择上楼睡觉。
*
一连三天,顾先生都没再去遛狗,也没用跑步机。
一次遛狗让他腿疼了一整天,什么都不想干地在家躺了三天,觉得咸鱼的生活真美好,他喜欢,他可以!
而傅沉忙着公司的事,暂时也没空闲管他,三天之后的这个下午,顾舟睡醒午觉,躺在床上玩手机,收到了傅沉发来的消息。
这几天傅沉太忙,他们聊天的次数都直线减少,对方在上班时间主动联系他,要么是有重要的事,要么是忙完了重要的事,他点进去,看到是后者。
傅沉:【我这边差不多处理完了,庆祝一下,晚上要出去吃饭吗?】
顾舟翻身坐起,一提到吃饭,瞬间来了兴致:【好啊,去哪儿吃?】
傅沉:【上次不是说要去吃烛光晚餐吗,我订了一家西餐厅,等下让司机接你】
顾舟心说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傅总还记得清楚呢,他挑了挑眉:【不是说你骗我的约会都作废了?】
傅沉:【可是都已经说好了】
傅沉:【那你就当是我现在邀请你跟我约会,不是什么套路】
傅沉:【要去吗?】
顾舟本来也就是逗一逗他,目的达成,则见好就收:【今天几点下班?】
傅沉:【五点,我四点半走】
顾舟心说总裁就是任性,想几点来就几点来,想几点走就几点走,在这个疯狂内卷的年代,五点下班已经够早了,傅总居然还要提前半小时。
时间已经接近四点,距离傅沉回来也没多久了,顾舟早做准备,先打开衣柜挑衣服。
虽然已经决定结婚,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约会——上次从医院体检回来的路上被傅沉拐跑,充其量算是吃饭。
既然是约会,那他就有必要整理一下仪表了,首先衣服应该穿傅沉给他买的衣服,这样傅总会很高兴;其次傅沉从公司过去,衣着应该会比较正式,那么他不能穿得太随意,但也不能太死板;最后去吃饭,身上难免会崩到油,最好不要穿白色的……
经过一番挑选,顾舟选好了适合约会的衣服,换上试了试,觉得没问题,不过可能不太配他平常穿的大衣和围巾,那他换一件灰色的大衣,再搭一条白色的围巾好了。
搞定了衣服,他又去洗手间整理头发,太久没剪,头发已经有点长了,不过也还能凑合。
他把好几天没有认真梳过的头发理顺,因为昨晚刚洗过澡,头发现在还有点炸,他用梳子沾了点水把炸起的头发梳下去,决定在扯证之前,一定得去剪一次头。
别墅在郊区,离傅沉的公司有点远,傅沉说四点半下班,到西餐厅估计也就不到五点,他要是想差不多时间赶到,就得提前出发。
这个点吃饭其实还太早,但是没办法,再晚一点就要开始堵车,那这趟约会需要花费的时间就没法计算了。
顾舟收拾完头发,直接换好衣服出门,司机已经等在门口。他还不忘告诉傅重,说我要去跟你主人约会了,你自己在家看家吧。
他自认为已经出发得够早了,结果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还是堵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到了西餐厅,已经五点过二十。
顾舟心说燕市的交通真是没救了,简直没有一天不堵,开再好的车,只要在这个时间出行,也一样会堵在路上。他赶紧进了餐厅,四下张望一圈,在一个比较隐蔽的位置发现了傅沉。
时间尚早,西餐厅人还不算太多,他在傅沉对面坐下,有点抱歉地说:“等多久了?”
“没多久,”傅沉看了一眼手表,“不到十分钟,我从公司出来就被堵路上了,还不如我走着过来快。”
顾舟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堂堂傅氏集团掌权人,大冬天的为了能早点跟对象约会,徒步行走于寒风瑟瑟的街头,怎么听怎么凄惨。
他没忍住笑了,觉得有点热,把围巾和大衣都解下来放在一边:“你走着过来,不怕半道被人截住,跟你要个合影,或者签名什么的?”
“不至于吧,”傅沉居然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我又不是明星,有那么容易被认出来吗?”
顾舟心说你虽然不是明星,却长着一张不输于明星的脸,就算有朝一日破产了,还能改行去当演员。
“我觉得你可能对自己的知名程度有什么误解,”他说,“下到刚入学的小学生,上到还没退休的老年社畜,只要是每天上网的,基本都认识你。”
“太夸张了,”傅沉谦虚,“傅家的影响力还没那么大。”
顾舟想再跟他掰持掰持,却见服务员已经开始上餐,只好暂时闭了嘴。
餐品是傅沉事先点好的,两份牛排,一些其他主菜和小食、沙拉、汤,按照西餐的上餐顺序一一上来,不过他们也不想那么讲究,按顺序上菜,不一定要按顺序吃。
以及烛光晚餐少不了的,红酒。
东西很快全部上齐,顾舟还挺意外,傅沉居然会让他喝酒。
他可太久没喝酒了,甚是想念,让服务员帮忙把红酒开封,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
见傅沉没有制止他的意思,顾舟非常高兴地抿了一口,紧接着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这味道……不对啊。
他皱起眉头,又闻了闻杯子里的“红酒”:“这什么?”
傅沉面色从容:“葡萄汁。”
“葡萄……汁?!”顾舟一脸难以置信,“不是喝葡萄酒吗?”
他抢回酒瓶,明明从包装到颜色都和红酒非常接近,可仔细一看,上面还真没写是葡萄酒,只写着“葡萄饮品”。
“我可没说过这话,”傅沉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想想也知道我不可能让你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