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样了?”以为谢彦眼底的茫然是刚刚做了噩梦, 还没有反应过来, 宫时侧身靠近, 环住了谢彦的腰,“别怕。”
看到宫时一边安抚,一边重新闭上眼,谢彦轻抿了一下唇,没有回应。他翻身背对着宫时,搭在他腰上的手,并没有因此滑下。
许是折腾了一天,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谢彦很快就困了。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他感觉到,环住他的人收紧了力道。
从睡着到被吵醒,过了不到四个小时。
“你和谢彦之前的情况,有一点相似。”
听到门外面有人说话,谢彦有些困惑地睁开了眼。
他撑起上半身,刚坐起来,就听到宫时压低声音说,“他还在睡觉,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谢彦在你这儿?”陈复诧异道。
尽管后面陈复的声音很小,但谢彦还是听出来了说话的人是谁。
回想着陈复刚才说的话,谢彦轻皱了一下眉,朝门口走了过去。
“噩梦持续多久了?”陈复握着一根笔,在记录本上勾画着。
听到陈复提起噩梦,谢彦身体僵了一下。他不自觉放轻了脚步,开门几乎没有声音,外面一边走一边交谈的人,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
“一个多月。”扫了眼陈复写的内容,看到上面画圈的地方,宫时顿了顿,“这是精神问题吗?”
“会不会失去自我意识,给身边的人造成伤害?比如控制不住行为和情绪……”宫时轻抿了一下唇,声音虽然很平淡,但旁人听得出来,他有些许的恐慌流露出来。
“只要你能够好好控制,就什么都不会发生。”陈复轻叹了一声,把笔记本合上,“但是你走不出来,兴许会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等承受不住的那一天,很可能会选择离开。”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想让手下的病人离开人世,你也一样。”陈复眉宇轻皱了一下,有些为难,“但是你不肯告诉我经常梦到的是什么,我要怎么帮你?”
不等宫时说什么,谢彦加重了脚步声,给走在前面的两个人提了醒。陈复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大大方方转身和谢彦打了个招呼,“你醒了,是不是刚才说话的声音太大,把你吵醒了。”
“不是。”朝陈复浅笑示意后,谢彦看向身体僵住,迟迟没有转身的宫时,试探着问,“你做的噩梦,和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有关系吗?”
“我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被宫家掌控,做一个木偶人。”宫时缓缓转身,对上谢彦的双眼。他神色平淡,没有露出任何的不妥。
“我想和你谈谈。”留意到宫时垂在身体一侧的手轻颤了一下,谢彦说道。
若非昨晚听到宫时睡梦中说的话,恐怕他真的会信刚才的言论。
“你们先谈,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在楼下等着。”陈复并没有犹豫,在谢彦说了这句话之后,他拍了拍宫时的肩膀,直接离开了。
“你想谈什么?”等陈复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宫时看向朝他走近的人,声音很轻。
看着宫时有些疲惫的脸,谢彦轻叹了一口气,对于从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完全释然了,“你昨晚梦到什么了?”
“别再骗我了,我不敢保证,如果你再撒谎,我们之间还有没有可能。”看着原本想说话的人,突然闭上嘴巴,一脸的错愕,谢彦继续说:“你之前问我,你还有没有机会,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有,但是这是最后一次……”谢彦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宫时突然上前一步,把他按进了怀里面。
不在意鼻腔的酸涩,宫时紧紧环住了谢彦的腰,用一种把人融进一体的力度抱着,“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从来没有骗……”回想之前隐瞒宫时他也有那一年的记忆,也算短暂欺骗了一阵,谢彦顿了顿,“真的。”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做的噩梦到底是什么了吗?陈复为什么也在私人医院,你和周红润什么时候商量好一起瞒着我的。”等宫时情绪冷静了一些后,谢彦微微挣扎了一下,就感觉宫时松了力度。
“我梦到……你从大厦上面跳下去了。”不管他怎么努力,都碰不到谢彦,哪怕只是一小块衣角。回想着那一年大厦下面的血渍,宫时低下头,靠在谢彦的肩膀上,“我怕你再次消失,怕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
“第一期的时候我就找过陈复,那时候知道了你经常做噩梦。”宫时一边回想,一边说继续,“关忻的事情我一直在查,收到周红润的消息,说你和关忻离开,我就直接给陈复打了电话。”
“至于周红润,之前和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害怕谢彦听到这些会反悔似的,宫时并没有要松开手的打算。
抬手请拍了几下宫时的后背,谢彦抿了抿唇,心底也有些酸涩,“记住了,只有一次机会。还有,不是经常做噩梦吗?我会陪你熬过来,等你好了之后,就回节目组陪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啦,可能还有最后几章吧
番外还没有想好,但肯定有一章是站在[攻视角]写的
那一年邱雨的车祸,会在[攻视角]作出解释(主要是这个)
第93章 正文完结。
在私人医院陪了宫时半天, 接到周红润的电话时,谢彦还在思索要不要每次录制完,晚上都过来一趟。
他之前经历过噩梦的折磨, 知道过程有多痛苦。既然宫时的噩梦是因他而起,那陪着兴许好的更快一些。
但这想法刚说出来,就被宫时拒绝了。倚靠在准备好的车上, 谢彦垂眸看了眼屏幕显示的短信。
上面是宫时担心他晚上会过来, 编辑的一大段长话。总的来说, 宫时是害怕他晚上来来回回会出事。
坐车回到节目组, 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看到不远处摆放好的摄影机,谢彦调整了一下状态,朝那边走了过去。
周红润放松身体的空儿, 就瞥见谢彦的身影。想着昨天宫时主动打来的电话, 周红润含笑朝谢彦招了一下手,“小彦, 回来了。”
“周导,不好意思, 又耽误录制了。”走到周红润身旁, 谢彦面露歉意。
周红润拍了一下谢彦的肩膀,“怎么会,你这也是因为帮了我。”
“彦哥, 你回来了啊。”没有听到节目组的人故意催他, 江梓辰抬了抬眼。见谢彦回来了,他眼前一亮,“因为输了游戏, 要给全部的嘉宾和工作人员削苹果, ”
“要不要过来帮帮我。”江梓辰一边说, 一边朝谢彦递眼神。
见工作人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谢彦温和地笑了一下,“好。”
在谢彦以为江梓辰是因为他帮忙削苹果才高兴时,江梓辰捂住麦靠近了一些,“彦哥,刚才中场休息的时候,何宁运说宫时会回来,这是真的吗?”
洗完手,接过江梓辰递来的干净毛巾,擦过后,谢彦一边削苹果一边回应,“真的。”
江梓辰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沉默了许久,把谢彦手里的刮皮刀拿走了,“你们之间没事了吗?”
留意着谢彦的神情,江梓辰没有看出身旁的人有任何不妥,“我来削就好了,你这一路也够累的吧?”
“还好。”对于江梓辰问这些话,他并不感觉疑惑。毕竟之前的录制,他对宫时的推拒是不加掩饰的。
惩罚很快就过去了,节目组的人太多,他们也不会真的强制嘉宾全部削完。
因为都了解那天发生的事情,周红润也没有安排谢彦和关忻合作做什么事情。原本设计好的同房子的人是一组,变成了随机分配。
但因为关忻游戏中太卖力,他拿到了先选人做队友的资格。在其他人以为关忻会避开谢彦的时候,谢彦被选中了。
分好组,去安排好的地方换同组衣服时,关忻跟着谢彦一起走了。
他一直都知道关忻在跟着他,但并没有立即转身。直到走到换衣服的地方,其他工作人员避开,谢彦才停下脚步,“你有什么事,现在说吧。”
“我们还能缓和关系吗?”关忻嘴唇动了动,看着谢彦的背影,心里面有些不舒服。他已经不清楚这份不舒服,是因为谢彦不想理会他,还是因为眼前的人害关德业进了监狱。
“能缓和,等你想清楚你叔叔做的事情是错还是对,我们就缓和了。在那之前,你也要想想,当初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转身看向关忻,见他脸有些扭曲,谢彦轻叹了一声,“我那天其实说的很明白了。”
看着关忻紧攥着手的模样,谢彦继续说,“你没必要再缠着我,放过自己,也放过别人吧。”
关忻并没有回应,他想说什么,但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开始想接触谢彦,是感觉两个人很相似。但若要仔细想,恐怕是因为他从前探监的时候,叔叔总会提到谢彦,让他只要有机会,就和谢彦拉近关系。
换好组队的衣服,到完成节目组安排的各种任务,天已经黑了。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收工,关忻只问了一句还要不要回去住,就没了下文。
虽然宫时说过晚上不用去看望,但他还是担心。见关忻垂着眼,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等他回应,谢彦摇了摇头,“不回了,你回去睡觉吧。”
关忻张了张嘴,但看到谢彦心思在别的地方,只能垂下眼,低声嘟囔了一句,“我不会再缠着你了,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周围没了摄影机,关忻也不需要再伪装。因为谢彦说的那些话,他一下午的录制都不在状态。但为了不让节目播出后惹人误会,只能装成两个人无事发生的模样。
等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关忻闭了闭眼,“那件事情,如果你是我,面对亲近的人做出那些事,也会选择逃避。”
“所以,你是承认关德业有错了吗?”不等谢彦回应,他们一侧就传来了宫时的声音。
想着宫时应该待在私人医院休息一周,不应该出现在这儿,谢彦略有些疑惑的扭过头。见站在不远处的人确实是宫时,谢彦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错?叔叔对我而言,没有错。”关忻攥了攥手,但扭头看见宫时还穿着病服,怔了一瞬。
“对其他人有错。”把关忻脸上的诧异收入眼底,宫时淡淡笑了笑,“关德业没能伤到谢彦,你就认为关德业什么错都没有,毕竟,受害者没有事,为什么你叔叔还会有事。”
“他绑架勒索,放火烧人,这些事情都有录音,你想听吗?”见谢彦朝他走过来,宫时伸了伸手,直到谢彦拉住他,宫时才看着关忻继续说,“录音里面有你叔叔的声音,是非对错,听了就知道了。”
让跟着他一起来的医生,帮忙把录音笔交给关忻后,宫时声音有些冷淡,“你有很多选择,希望你不会选最坏的。”
“最坏的选择?”关忻哼笑了一声,他按下录音笔,关德业的声音传出。过了将近十分钟,关忻脸色有些不好,他关掉录音笔,把东西收了起来,“你刚才说的,什么是最坏的,什么又是最好的。”
看着关忻痛苦又迷茫的神色,谢彦轻抿了一下唇,“好好想想之前我们说的,你就清楚什么是最好的选择了。”
等关忻站了一会,主动离开的时候,谢彦抬起头,有些不解,“你可以出来了吗?”
“总要透透气。”把谢彦抱在怀里,宫时低头轻轻蹭了蹭,安心不少,“刚到,录制就结束了。”
“外面风这么大,你也不换衣服。”看了看四周,注意到停靠在不远处的车后,谢彦有些无奈,“那是你们来时坐的车吗?”
“是。”以为谢彦冷,宫时没有犹豫,把人带进车里,开足了暖气。
面对宫时一直盯着他看,谢彦轻抬了一下眼,侧身靠在座椅上,“穿这么少出来。”
思索了一小会,谢彦抬手捏了捏宫时的衣袖,“也没什么,下次我给你备着外套。”
话音刚落,他就见宫时神情有些不对劲。以为宫时是哪里不舒服,谢彦顿了一下,“你怎么……”
不等谢彦说完话,宫时身体前倾,把人环住了,“我没事的。”
感觉到宫时身体在轻微发抖,谢彦轻叹了一口气。曾经心底的那种涌出来的异样感,得到了解释。
如陈复曾经所说,他确实有喜欢的人。情绪一直受到影响,也是因为宫时的出现。
“等综艺结束之后,除了住在一起,你还想做什么?”过了良久,宫时后退了几分。
在谢彦以为宫时准备好好聊一聊的时候,眼前的人忽然低下头,小口小口轻轻啄吻着他的唇。
“没想好,你想了吗?”双手被宫时小心攥在手里,谢彦想了想,也开始慢慢回应。
“你……还想结婚吗?如果你还想要,我会把最好的都给你,不管是钱,还是……”宫时越说,声音越小。他很恐惧,那一年婚礼发生了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想的。”谢彦轻声笑了笑,看到宫时怔住,他神情也变得认真了很多,“不过,这次你说那些话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对那一年的自责,还是因为别的。”看到宫时眼眶泛红,谢彦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他清楚宫时现在的感情,但不说破,两个人心中还会有隔阂。
“因为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凌晨或者明天晚点儿,更新宫时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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